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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非非,孰对孰错,就连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都不敢妄下定论。他们又何必执着?大哥,若他们平安归来,不如我们···”
“明征,我累了···”
薛明征顿住,略一颔首:“那大哥先休息吧。”
二人散去,唯有桌上散乱的棋局和两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还在品味刚才的一番对话。
古茶临窗而立,忽然他转身从墙壁上取下陈列的弯弓,右手搭箭,左手张开大弓宛如满月。只听嗖的一声,箭呼声飞驰,直上云霄。惊得四周隐藏过冬的鸟儿四下飞蹿。林间只听问哀鸣遍野,回音不绝。
薛灵回过头,看着满山林惊起的飞鸟,勒住缰绳,示意大伙下马。冷冰卿忍不住问:“还没有到吗?我们都走了一天了。”
薛灵恭敬道:“山林间布有玄机,一时不能解除,所以只能远远绕开。”
“哼,你们究竟玩的什么花样。回去我一定要在北宫帝落那里告你们的状!”
“郡主息怒。”虞秋唐忽然上前劝道:“盘陀山庄四周的确危险重重,薛灵是怕郡主受伤,所以才行的缓慢。还请郡主见谅。”
“薛灵,”白良偔忽然问道:“听闻山庄被包围至今没有消息,我们都担心不已。不知有没什么近路可抄?”
“对啊,对啊。薛灵你带我们走近路!”
却在这时,前方探子忽然来报,说山庄被围,根本无法靠近,因此山庄里怎么样根本无从得知。薛灵思索良久,对着下属一番安排后,这才上路。回首见虞秋唐对着身旁一位小厮低语。虽然小声,但以他的耳力,却是很清晰。
那位小厮小声问道:“情况好像不妙啊,不如我们先上山好了··”
“不要胡闹。”
那小厮吐吐舌头,古灵精怪,那眉眼很是熟悉。只听虞秋唐小声道:“你藏好了,若要让别人发现你,我可护你不得。”
小厮娇笑道:“我就知道哥哥是最疼我的,才不会把我交出去。”薛灵不仅莞尔,原来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虞秋蜓,没想到这么调皮,竟然偷偷跟来了。另一处白良偔神色坦然,向着自己手里人安排差事。三路人,各怀心思,薛灵心思凛然,方才那一群飞鸟,分明是被师父的融炎烈弓的强劲惊起。师父以此预警,看来山中局势险峻,可是看这两路盟友,似友非友。他也不敢贸然带他们进入山庄。这一次,不知道可不可以渡过难关···
第二十三章 今夕何夕(二)
又不知过了几日,水幻浑浑噩噩中感觉到有人为自己的伤口换药,又有人喂水给自己。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眼前模糊着那个人的身影。水幻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温暖舒适的床上,蚕丝锦被,纱绸缎缦,格外奢华。
喉咙干得厉害,她挣扎着做起来,想下床给自己倒杯水。门忽然打开,从屋外走进一抹高大的身影,水幻呆住,有些不敢相信。她是在做梦吗?为什么那个人的眉眼如此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难道又是幻觉吗?隐觞,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的想要见到你?
隐觞见到她醒过来,惊喜道:“醒了?”右手轻轻搭在她的额头上:“烧退了,看来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温润如玉的声音,像是一股潺潺清泉,自她几乎干涸的心底流过。眼眶忍不住潮湿,她喃喃:“你···是你么?”
隐觞目光笃定:“是我,水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水幻终于忍不住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多少委屈痛苦在此刻都化作泪水浸湿了他的胸膛。隐觞只轻轻环着她,生怕碰到她的伤口。直到水幻哭够了,这才红透了脸,天啊,她这是在做什么?居然···居然不由自主扑到他的怀里?
隐觞低低的笑意传来:“怎么不哭了?”
水幻气得一把推开他,又不小心牵动到伤口,痛呼出声。“伤到哪里了?”
看着眼前的人一脸关心,水幻心里万分甜蜜。她摇摇头,不肯说话。隐觞揽过她,道:“水儿,没事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哭。”
两人相拥良久,久到婢子忽然推门进来送水。水幻急忙避开,脸却红润可爱。婢子掩门出去后,隐觞才又笑起来。水幻急忙转移话题:“这,这是哪里?”
隐觞回道:“我住的地方,放心,你现在安全了。”
“是你把我救出来的?”
隐觞点点头,刚要说什么,水幻忽然落泪道:“对不起,我··我把龙图弄丢了。他们抢走了我的包袱,还折磨我,逼问我龙图的下落。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还有,是素宿派的人,我看见厉三娘了,还有门主如凌天,他们···”
隐觞轻轻将手指按在她的唇上:“水儿乖,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水幻安心地点点头。安全了,她就知道他会救出自己的,因为他是无所不能的隐觞啊。她愿意相信他,愿意相信,他可以保护自己。
“水儿,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他的眸子犹如新墨,漆黑油亮,摄人心魄,让人禁不住沦陷。她重重地点头,隐觞忽然将手抚在她的发髻上,一脸温柔:“这簪子,你还戴着···”
水幻吱唔:“下山的时候匆忙··我··”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1】”
他的声音里百转千柔,《越人歌》是她很早就读过的诗词,其中含义自然晓得。原来,他也和自己一样,“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想想初次相见,他从千葱万影中走来,不带一丝秋日的寒意。目光灼灼有神,眼角含笑地嘲笑她说:“你这个女子好不讲理,我在树上睡得好好的,美梦被你吵醒不说,你反而赖我装鬼吓你。”如此一个“好不讲理”,一个“就讲歪理”,在这般少年青葱的岁月相遇,仅仅两个多月的相识,却好似二十年相伴,他懂她,她亦懂他。他们有着相似的身世因而彼此怜惜。她以为在离开少主冷释后,她的心便死了,她以为此生就这样守着一段遥不可及的情感孤老。修罗狱历练中的种种磨难都没有让她有一丝害怕,可是现在,她却害怕。她的心明明沦陷,开始叫嚣着向他靠近。可是,她还有资格打开心扉,再去喜欢一个人吗?
如凌天的话语声声在耳,如蛆附骨。师母曾说,她还不懂什么是爱,何况她与他仅仅相识多久?且不说身份未明的她又拿什么去喜欢他呢?
种种不可以,重重应不得。水幻深吸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推开他,撇开头不去看他眼中的错愕。小声道:“隐觞,···我不能。”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水幻的心几乎都要暂停了。她感受到了他炽热的目光,却不敢有任何回应。
“为什么?”
水幻长长一叹:“水中花月,只是欣赏,不可多得。否则失足落水,狼狈不堪。更教花月失色。”
“你只敢看水中花月,为什么不回过身来促成真正的花好月圆?”他的双手死死掐着她的,水幻挣脱不开,只能生生受着。她知道门户之别就像是一道鸿沟将他们隔开,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她不敢交付真心,她怕有朝一日又是落花流水徒添悲情,她怕将来又是韶华织梦一场空。
已经失望过一次,又何必再去招惹?
她摇着头,看着他泪如泉涌:“对不起,我不能···”
“给我个理由。”他的声音越发的冷静,听不出一丝颤抖。
心明明在哭泣,她却忽略伤痛直言:“你呢,你又是为什么说这些?”
隐觞不假思索道:“喜欢就是喜欢,那还有什么理由?”
水幻同样淡淡:“喜欢不需要理由,同样的,不喜欢···也需要理由么?”
她明显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轻轻一颤,心莫名地刺痛。天啊,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她的心告诉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是短暂相聚,但日日相处,彼此拌嘴调侃早已成为习惯。她无法忘记与他秋日花前作诗成对,不会忘记她执剑月下为他独舞,也不会忘记他们相拥滚在地上躲避暗箭。甚至在她被吊在半空鞭打,脑海里全是他的影子。她是喜欢他的,不是么?
就算再一次被门户之见隔开又如何?就算未来尝尽伤痛又如何?就算最后终是落花流水无情相伤,能够在最爱、最在乎的时候有人相伴,一切都是值得的。两情相悦已是多么难得的事了,又何必在乎以后会有什么结果?错过这次,也许此生都会遗憾吧。
“隐觞,我···”
门忽然被打开,熟悉沙哑的声音先飘了进来:“本尊就说,你不会赢的。”
------题外话------
【1】出自《越人歌》
第二十四章 君已陌路
如凌天缓缓走进来,水幻一下子紧张地拽着隐觞的手臂,小声道:“捉我的是他,素宿门门主如凌天。隐觞,我们快逃。”
隐觞似乎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对她所说的完全视而不见。如凌天安稳地坐在一侧的师椅上:“逃,你能逃到哪去,你可知这是哪里?”
“哪里都不会阻拦得了我们的。”
“真是个没礼貌的丫头,觞儿,你过来。”
觞儿?····水幻一顿,没反应过来。
隐觞还是想没有听见一样,水幻只能躲在他身后,心里却一丝丝后怕,如凌天怎么会叫他“觞儿”?
不知过了多久,隐觞才站起身了,朝着如凌天淡淡道:“你赢了。”
说完,慢慢走到如凌天身前,缓缓施礼:“父亲,觞儿,愿赌服输。”
水幻只觉得心在瞬间被劈成了好几瓣,直电得说不出话来。“隐觞,你是····他的··”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可如凌天和他却没有丝毫反驳。就连最后一丝理智几乎都要被冲垮,这不是真的!
“他是本尊的儿子,如隐觞。”
他是本尊的儿子,如隐觞···
如,隐觞···
根本难以相信!
“在下姓隐,单名一个‘觞’字。”
“你爹倒是会起名字。尹,官也,尚,上也。看来你家中对你这个山野莽夫的期望蛮高嘛。”
这是初时相见,他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