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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扶我一把!”周文轩的伤势不比侍卫们轻,腰就像被踢断般疼痛,嘴角抽搐着,向东方湛身后侍卫们求助,不是他不想站起,而是身体不听使唤,站不起来了。
被一名弱女子打成这副模样,真是没用!
侍卫们心中不屑,慢腾腾的上前,抓着周文轩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动作粗鲁,疼的周文轩又是一阵惊呼:“小心,小心点……”
东方湛站着没动,目光紧随那一袭雪青色的身影,临街而行的少女,长发简单挽起,眉眼如画,雪青色衣袂轻轻飘飞,衬的肌肤白如细瓷,晶莹如玉,墨发轻垂,如同一匹上好的锦缎披在身后。
风吹过,扬起她的发,绝色倾城的容颜露在人前,清冷的眸中闪着不易察觉的傲气与凌厉。
东方湛眼眸微眯,深色的眸中带着些看不清楚的情绪,她长在贫瘠的青州十五年,气势却盖过了生于京城贵族的千金小姐,是长者教导有方,还是心性本就如此?
“沈璃雪呢?”周文轩被侍卫扶起,四下观望,不见罪魁祸首的身影,轻扶着疼痛的腰,眸中怒火翻腾:“打了人,怕担责任,吓跑了吗?”
东方湛转身看向周文轩,蓝色的锦缎锦衣沾满灰尘,墨发凌乱的披散开来,脸上红一块,黑一块,有气无力的紧靠着侍卫站立,模样极其狼狈。
“本王答应过,她放了你,本王让她离开,你们之间的账,一笔勾销!”东方湛重新看向巷子正前方,雪青色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一阵清新香气。
“湛王爷,沈璃雪刁钻任性,心胸狭隘,要仔细管教方可成大器,断不过太过放纵……”东方湛已经答应放过沈璃雪,周文轩不好再继续追究,如啰啰嗦嗦的教书先生那般,滔滔不绝的讲诉沈璃雪的管教方法。
东方湛没有说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周文轩才华高绝,算是个人才,就是太过迂腐了些,凡事认死理,不懂变通:“周兄,你身受重伤,最好回府休养,至于戒备街道一事,本王会向太子说明!”
领兵戒备街道是武官之职,周文轩一名文官前来凑热闹也就罢了,偏偏他又被沈璃雪重伤,无能窝囊的样子被侍卫们尽收眼底,哪还能再命令得了他们,送他回府休养,避免他继续丢人现眼。
东方湛使了个眼色,扶着周文轩的侍卫架起他的胳膊大步向前走去,周文轩刺耳的惊呼声响起:“你们走慢一点儿,我受了重伤,不宜快行,我是伤者,你们要考虑我的处境……”
沈璃雪走上大街,听到周文轩的惊叫声,冷笑,周文轩不但迂腐,还喜欢以自我为中心,尊卑观念更是强烈,不知是谁这么有才,居然教出这么一个人来。
沈璃雪回到相府竹园时,秋禾正在指挥丫鬟们整理竹园,竹园很整洁,干净,所谓整理,也就是抹抹灰尘,将一些小摆件换换位置。
“小姐,奴婢把新来的丫鬟们分成二等,三等丫鬟了,您看要不要再提个一等丫鬟?”秋禾端着热茶征询沈璃雪的意见,贵族庶出千金都有两名一等丫鬟,沈璃雪这嫡出千金只有一名,不太好。
“暂时就让她们做二,三等丫鬟,先考察一段时间,谁的表现好,就让谁升一等!”沈璃雪拿过茶杯倒茶,目光扫过整理房间的丫鬟们。
高门贵族的一等丫鬟,要有见识,懂规距,但新来的四人都是乡野少女,不懂高门贵族的规距,暂时无法提成一等,原来的那些人是雷氏送给她的,她不放心。
“咚!”擦桌子的小丫鬟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东西,一只木牌从高桌上掉了下来。
“小心!”沈璃雪快速来到桌前,纤手伸出,在木牌落地的瞬间,将其接住,木牌正面向上,亡母沈氏林青竹几字,格外耀眼。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丫鬟面如死灰,跪倒在地,不停磕头认错,那可是原配夫人的牌位啊,她居然不小心碰倒了……
“起来吧,做事时小心点,仔细些!”沈璃雪望望小丫鬟,重新将木牌摆到桌子正中,并为林青竹上了三柱香,以慰亡灵。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小丫鬟是新来的,以为打落牌位会被重罚,没想到沈璃雪只教训了她几句,心中对沈璃雪多了几分好感,慌忙着去做其他事了。
“秋禾,相国寺距离京城有多远?”沈璃雪曾听到相府下人谈论,相国寺是青焰得火最旺的寺院,高门贵族都喜欢去那里上香。
“三十里左右吧。”秋禾以前是三等丫鬟,只听别人提过相国寺,没去过,对于具体的路程,也就知道大致的数:“小姐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我想明天去相国寺为母亲立个牌位!”林青竹是个合格的母亲,值得沈璃雪尊敬,决定为她做些事情。
“奴婢听说相国寺在外云游的一位大师回来了,许多贵族妇人都会去相国寺听他讲佛学,最近几天,相国寺怕是会很忙碌……”相府一,二等丫鬟相对清闲,无事时喜欢聚在一起聊天,京城大小事情,她们知道的最早,传播的最快。
沈璃雪蹙了蹙眉“大师讲几天佛?”事情真是不凑巧。
秋禾眨眨眼睛:“据说是三天!”
“那我三天后再去相国寺!”贵妇们听佛,需要宁静的环境,沈璃雪立牌位,也需要清静,错开进寺时间,比拥挤着一起出现好很多。
为查南疆吹笛人,全城戒严,高门贵族的千金,公子们极少出府闲逛,沈璃雪也在竹园静坐了三天,东方珩,南宫啸并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可见吹笛人一事毫无进展。
第四天一大早,沈璃雪用过早膳,带着秋禾与一名叫燕月的小丫鬟前往相国寺。
相府门外居然停着两辆马车,一辆红木为底,窗棱精致,珠翠环坠,轻纱为帘,豪华典雅,另一辆是普通的木头打造,窗棱粗糙,车门口挂着一张普通的布帘,极是寒酸。
沈璃雪目光微凝:“相府还有人要出门吗?”豪华马车的装饰都是新的,应该是昨晚刚刚布置妥当,那辆粗糙的普通马车,凿痕也很新,肯定是最近才打造。
“姐姐!”娇俏的女声响起,沈璃雪回头一望,沈盈雪扶着夏锦的手,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身姿轻盈,扶风若柳,美丽不可芳物。
“盈雪妹妹!”沈璃雪微微笑着,原来是沈盈雪要出门,那辆豪华马车是为她准备的,至于那辆粗糙的新马车,肯定是让自己坐的了,雷氏,沈盈雪还真是时时刻刻想着羞辱自己。
“姐姐也去相国寺!”沈盈雪高傲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秋禾和燕月手中的小篮子,鼻孔哼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鄙视:前往相国寺,居然只带两个小篮子,真是寒酸……
沈璃雪淡淡答应一声,缓步走向马车。
“姐姐!”沈盈雪快走几步,挡在豪华马车前,盈盈笑容中透着丝丝嘲讽:“这辆马车是为我准备的,那辆才是姐姐的!”
“我坐那辆粗糙马车去相国寺,可以彰显夫人的节俭,真是不错!”沈璃雪没和沈盈雪争辩,微微笑着走向粗糙马车。
沈盈雪面色一变,粗糙马车还未完全造好,今天拉到门前,是为重新改造装饰,她不过是借机羞辱沈璃雪,如果沈璃雪真的坐那破马车去相国寺,而自己坐着豪华马车,两车形成鲜明的对比,众人肯定会指责母亲苛刻原配女儿。
“姐姐,我开玩笑的,那辆马车是坐下人的!”沈盈雪笑容璀璨,心里恨死了沈璃雪,贱人,平时不是很伶牙俐齿吗?今天怎么没说那些连篇鬼话与自己争辩?
“妹妹身为相府千金,身份尊贵,身边的丫鬟也是身子娇嫩,哪能坐得了那种粗糙马车,也只有姐姐这种长于乡间的女子能坐那硬邦邦的马车!”
沈璃雪笑意盈盈,眸中闪烁的光芒,却如染了冰,让人全身发冷,沈盈雪娇躯一震,只觉一阵冷气自己后背升腾,快速渗入肌肤,冰冰凉凉的,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秋禾,燕月上车!”沈璃雪扶着秋禾的手上了马车,又让秋禾和燕月坐了上来,车厢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秋禾拿出三只锦垫铺在上面:“小姐,我回竹园取套茶具吧!”
相国寺距离京城有好长一段距离,她们这些下人倒没什么,万一小姐渴了没水喝,饿没糕点吃就不好了。
“不用!”沈璃雪微闭了眼睛,眸中闪烁的光芒高深莫测,马车越简陋,条件越恶劣,对她们越有利!
沈盈雪的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强挤了笑容来到车前:“姐姐,你是相府千金,哪能坐着马车,与我一起坐前面那辆吧!”心中咬牙切齿:贱人,若非为了顾及相府的面子,自己才不会求她。
沈璃雪蹙眉,求人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是傲气:“多谢妹妹好意,我还是坐这辆马车吧,妹妹身子娇贵,不喜与人同坐一车,万一回来时,妹妹再开个小玩笑,将我丢在相国寺,我可就要步行回来了,这辆马车虽破,却是比走着快多了!”
看向车夫,沈璃雪冷声命令着:“赶车!”
车夫答应一声,马车如离弦之箭一般,擦着沈盈雪的衣角跑过,险些将她撞倒,腾起的阵阵烟尘呛的她连连咳嗽,眸中有泪水呛了出来,却顾不得擦拭:“快扶我上马车!”一定要追上、看紧沈璃雪,绝不能让她诋毁自己和母亲的名誉。
沈璃雪的马车很普通,性能也很一般,不久就被沈盈雪追上了,破败的马车硬邦邦的,坐在里面,颠的人全身疼,秋禾,燕月紧抓着一边的车棱缓解颠簸,悄悄望一眼闭目养神的沈璃雪,这么颠簸,大小姐居然能像没事人一般坐的如此镇定,真是厉害……
沈盈雪掀开车帘,望着破败马车中眉头紧皱的沈璃雪三人,幸灾乐祸的连嘲带讽:“这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姐姐就被颠的全身疼了,那马车,着实不好坐,妹妹也不忍看姐姐受苦,如果姐姐肯认个错,妹妹也就允姐姐坐来这里如何?”
沈盈雪得意的扬起嘴角:风水轮流转,刚才是自己求她,现在快要换成她求自己了,自己可不能这么快答应她上车,一定要趁机好好整治整治她,让她变的连下人都不如。
身后响起阵阵马蹄声,沈璃雪睁开眼睛,透过车窗望向沈盈雪,樱唇轻勾起一抹清浅,诡异的笑:“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