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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心烦意乱时最能看透人心,爱妃写的这幅字,表达的可是内心最真实,朕若不看一看,如何了解爱妃!”皇帝平静的声音听到淑妃耳中,透着说不出的寒冷,她心头微颤,面上却是笑意盈盈:
“臣妾一时心烦,就在这纸上乱涂乱画,那不是字,简直就是一团乱麻,自己都不知道写了什么,还是不污皇上的眼了!”
“不知爱妃乱画成了什么图案?”皇帝凌厉的目光看向地上的碎纸片,微微凝深。
“就是一些道道和杠杠,不是字,也不是画,看着只会更加心烦!”淑妃轻轻笑笑,挽着皇上的胳膊站了起来,拉着他走向桌边,拿起了墨砚中的狼毫笔:“若是皇上喜欢,臣身立刻为皇上写一张祈福的寿字!”
转头,对着小宫女沉声吩咐:“翡儿,快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别扰了皇上的心思
”是!“小宫女走进来,蹲在地上,快速捡起一片片的碎纸放进纸袋,清清的目光四下观望,再三确认地上没有了碎纸片,方才拿着纸袋慢慢退出了宫殿。
淑妃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身旁淡淡的龙涎香飘散,她美丽的小脸上浮现最迷人的笑容,看向皇帝:”皇上,您觉得,一张大的寿字好看,还是写几个小的寿字漂亮?“
皇帝看着退出去的小宫女,漫不经心道:”爱妃看着写吧,时候不早了,朕还有事要处理,先回御书房,爱妃写好,命人送到御书房即可!“说着,他一甩衣袖,大步走出了宫殿。
淑妃一怔,他刚才不是想看她写字吗?怎么突然间说走就走了?
心中疑惑着,她倒是没有多问,他走,她求之不得,双手叠于腰间,福身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皇帝一手端在身前,一手负于身后,缓缓走进阳光中,很快消失不见,淑妃暗暗松了口气,慢慢站起身体,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都快被冷汗湿透了,拿着丝帕轻轻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
嫔妃关禁闭时,皇帝从不踏足他们宫殿的,今天居然破天荒的来了长乐宫,害她差点暴露自己的秘密,是因为沐国公贪墨银两一事吗?
京城名门贵族众多,尤以镇国侯府和沐国公为最,两府都有女儿入宫为妃,多年来一直明争暗斗,相互制约,相互钳制,西凉朝堂才得以平衡。
皇上应该知道刑部是镇国侯府的人,也知道京兆府是燕王的人,为何还同意这两人联合主审沐国公?
想置沐国公于死地?不不不,如果沐国公死了,京城就没人能和镇国侯府抗衡了,到时,镇国侯府一家独大,又掌握着边关的兵权,扶持三皇子登基为帝,倒霉的可是皇帝。
皇帝那个老谋深算的狐狸,一直都在维护夜千泷,一心希望那个白痴继承他的皇位,绝不会允许镇国侯府逾越界线,皇帝还需要沐国公府,即便是镇国侯府和燕王联合起来对付沐国公府,沐国公也应该不会有事。
淑妃分析的很透彻,也很有道理,但事情并没有按照她预想的发展,京兆府,刑部会审沐国公,人证,物证俱在,沐国公贪墨军饷几十万两,数额之巨大听的百姓们暗暗匝舌。
沐国公府的搬迁,贪墨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
近郊别院,太阳暖暖的照射,圣王坐在石桌旁,看着湛蓝的天空,朵朵白云飘过,祥和宁静。
沈璃雪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过来,看着仰头望天的圣王,皱了皱眉,他在别院这段时间,只要有空闲,就会抬头望天,天上除了蓝天,白云,就只剩下耀眼的太阳,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父王!“清灵的呼唤响在天地间。
圣王转过头,看向沈璃雪,一袭冰蓝色湘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乌黑的墨丝松松的挽了个发髻,只用一只白玉簪轻轻固定住,浅绿色的水滴耳环与发簪相得益彰,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晃,墨色的眼瞳闪动着平静与清灵,嘴角扬起的浅笑就如温暖的春风。
有这么一瞬间,圣王好像看到了武国公府那个美丽,可爱的小女孩,梳着精致的发髻,捧着一只红灯笼走到东方朔身边。
”璃雪!“
”父王在想什么?“沈璃雪缓步走到小桌旁,将托盘上的点心和茶水放到圣王面前。
清淡的茶香,香甜的糕点香气飘散着,让人垂涎欲滴,圣王慈爱的看着沈璃雪:”璃雪,你母亲过世多久了?“
沈璃雪目光微黯:”半年多了!“
圣王看着沈璃雪黯淡的目光,轻轻叹息:”她和朔堂弟……有些可惜了!“
”世事无常,变化多端,母亲半生凄苦,可能是命运使然!“沈璃雪摇头笑笑,林青竹被沈明辉,阮初晴联手设计,才会落得年纪轻轻,香消玉殒。
”父王,沐国公的事情如何了?“
”一审已过,人证物证俱在,沐国公被定了罪,若是二审,三审,不能反供,沐国公就背定重罪了!“
圣王,东方珩都是久居沙场之人,知道军中最令人厌恶的就是将军贪墨士兵们的饷银,他们都是拿命去拼的,家里也都有老小需要养活,吞了他们的银子,和喝他们的血肉有何区别。
事情一旦暴出,定会引起众将士的反感,连带着有儿子,夫君在边关守卫的家眷,也会厌恶贪墨之人,沐国公想脱罪,可不简单。
”淑妃和沐国公不会坐以待毙的!“沐国公风尘仆仆的回京,毫无防备,就被圣王命人抓了起来,如今,他在大牢中,肯定在仔细思索着脱困方法,后面的两审,稍有大意,他极有可能会趁机脱困。
183 识破女儿身
“以沐国公的脾性,的确不会坐以待毙,不过,那些证据都是真真实实的,并非假造,沐国公想脱罪,也没那么容易。”圣王查到柳如梦的死和沐国公府有关后,时刻注意着沐国公的一举一动。
兵部下发饷银,接触过的官员手头都不干净,清查到谁算谁倒霉。
“父王,沐国公贪墨那么多银两,又激起了民愤,照理说,人证物证俱在后,就可以直接定罪了,为何皇上还要三堂会审?”沈璃雪初到西凉,对西凉皇帝不了解,猜不透他这么做的目的。
圣王凝深目光:“西凉名门贵族以沐国公府和镇国侯府为尊,多年来,两府一直在分庭抗争,如果温国公一死,镇国侯府一家独大,或许会威胁到朝廷,聪明如皇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最近几年,沐国公的势力有些庞大,险些功高盖主,皇帝对他有了些许的忌惮,沐国公一审被定重罪,皇上不闻不问,可能是准备顺应民心除掉他,也可能只是敲打敲打他,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
西凉皇帝高深莫测,半年来,圣王和他接触的不多,对他也不是十分了解,猜不准他是想借饷银之事斩了沐国公,杀一儆百,还是只是敲打敲打他。
沈璃雪皱皱眉,皇上需要一个势力与镇国侯府抗衡,在新的顶尖势力崛起前,应该不会杀沐国公:“如果沐国公被无罪释放,咱们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不会白费。”圣王笑着摇摇头,黑眸中闪过一丝锐利:“本王从未想过借西凉皇帝之手处死沐国公!”
沈璃雪不解的看着圣王:“父王的意思是?”
“沐国公府害死梦儿,本王只是猜测,除了那只华盛和一些零散的痕迹外,没有直接证据,接下来,本王要去验证,如果梦儿并非沐国公所害,本王不会再插手沐国公审理之案,如果梦儿真是死于沐国公之手,本王绝不会放过他们!”
圣王低沉的声音听的人心底发寒,眼瞳中闪烁的利光,让人望而生畏。
沈璃雪凝深了目光:“父王想如何验证?”
圣王抬起眼睑,目光锐利:“进宫试探!”
淑妃是沐国公府的智囊,沐国公有什么事情,总会和她商量,那只华盛又是经她之手交给夜千媚的,如果柳如梦真是被沐国公府的人害死,淑妃肯定知道!
沐国公被逼向绝路,沐国公府岌岌可危,淑妃心急如焚,如果再发生点让她心惊的事情,更容易露出马脚。
长乐宫,淑妃斜躺在贵妃塌上,深蓝色的宫装高贵、华丽,纤纤玉手端着茶杯,优雅的轻抿参茶,长长的指甲套微微翘起,尊贵迷人。
沐涛低垂着头站在软塌前,不时偷看淑妃的面色,见她只是轻抿参茶,一言不发,好像都没看到他的存在,他性子耐不住了:“姑姑,你想训我就直接教训吧,不要一声不吭啊……”
淑妃美眸一眯,手中茶杯对着沐涛狠狠砸了过去。
沐涛一惊,急忙闪身躲避,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茶杯掉落在他身侧的地面上,碎成十几块,飞溅着散落,残茶蜿蜒一地。
“姑姑,你干什么?”沐涛拍拍胸口,若非他躲的快,茶杯就砸他头上了,就算不会头破血流,也会肿起一个大包,走出长乐宫,肯定会被人笑话。
姑姑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喜怒无常了,说砸人就砸人。
“你还有脸报怨!”淑妃看着皱眉的沐涛,怒吼:“就因为你这毛燥的性子,沐国公府都毁在你手里了。”
“姑姑,父亲贪墨饷银被抓,怎么能怪我!”沐涛报怨着,伤心的揉揉胸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淑妃顿时怒火中烧,冷冷看着沐涛,陡然提高了声音:“你敢说那几十万两饷银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沐涛一惊,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分辨道:“京兆府,刑部的证据都指向父亲,难道姑姑不相信那些证据,反而相信别人的谣传?”
居然还狡辩!
淑妃看着沐涛,美眸中凝着冷芒如千年寒冰:“几十年来,沐国公府身为贵族之首,一直行走在风口浪尖上,你可知道这朝中有多少人等着抓咱们府上的把柄,想将咱们狠狠踩下去取而代之?”
沐涛低头,沉默不语,他从小在京城长大,虽然是武官,整天舞刀弄剑,也能看透些朝政,官员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他知道的清清楚楚,就沐国公府在朝中的地位而言,就足以引起众官员们的忌妒,暗中下绊子。
“你父亲沉着,稳重,放眼大局,沐国公府又家财万贯,他绝不可能贪墨那几十万两银子让人抓住把柄,你常伴在你父亲身边,打着他旗号做了多少龌龊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淑妃冷冽的训斥声在房间响起,一针见血的字字戳中要点,沐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