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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无论她多少次闭上眼睛再重新睁开,看到的那张脸却还是一样,况且那熏香只在感官刺激之下发生作用,一旦脱离便可恢复魂思,甚至连手脚上的力气也逐渐回复。
她颤抖着朝他伸出手,缓缓抚开挡在他面上的墨发,泪水便在那一瞬间模糊了眼眶,而后决堤而出。
在长安的时候,林珍惜曾设想过无数种与他重逢的场景,却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他相遇。
她忽然情绪失控的扑过去,将昏睡中的慕容冲拥住,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就像是要向他倾诉分别的这许多日夜里所有的委屈,紧紧抱着他不肯松手,啜泣着一遍一遍唤着他的名:“慕容冲……你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与君如初见(三)
也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被林珍惜用宝瓶打了那一下,慕容冲这一夜睡得很沉,天都大亮了还没醒来。
林珍惜昨夜发现真相后,自是悔恨万分,慌忙为他包扎了伤口,又再三确认他呼吸平稳,睡得安详,才打消了去找大夫的想法,之后一整夜便守在他身旁,痴痴的凝视那睡颜,一直到天亮。
日上三竿时,慕容冲才渐渐转醒。
酒意或许还侵袭在脑中,他先是抬手揉了揉鬓角,而后才颤动着睫羽缓慢掀起。
他眸中仍含着迷离,见到俯身凝望他的林珍惜,却只是在薄唇边轻勾了笑意,举起的手臂堪堪要触到她的面庞,却又顿住。
他眨了眨眼,仿若梦呓一般喃喃自语:“你又到我梦里来了,真好。”
听着他满载苦涩的声音,林珍惜觉得心上像是有一只手,毫无征兆的攫住,难受得直抽气。
她难以自控的再度湿了眼眶吗,忽而伸出手将他的手捉住,紧握着贴到面颊上,泪水便划着弧线落入两人交叠的指缝。
她带着哭腔嗔怨他:“你个混蛋,我活的好好的,凭什么给你托梦!”
感觉到贴在她掌心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林珍惜却固执的更加用力握紧。
慕容冲渐渐清明的瞳眸里尽是不可置信的震惊,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极缓慢的以指尖触碰她的面容,又无比小心,好似怕弄碎了一般。
林珍惜在他怔然相视的目光中,自顾自的继续道:“你看清楚了,我就在这里,在你面前,不是在梦里!”
这一句话最终将慕容冲惊醒,但见原本枕在她膝头上的他,忽的直起身来,转过身来与她相顾而坐,仿佛仍不敢相信般道:“你真的是阿瑶。”
林珍惜的粉拳已招呼上他的胸膛,怨他到了这个时候竟还问得出这样的话。
“混蛋,我不是阿瑶,还能是谁。你倒是说说你昨夜是想跟谁同卧一塌!”一时心直口快,便将此话脱口而出,说完后林珍惜悔恨得不得了,总觉得自己表现得像个被负心汉抛弃了的怨妇。
下一刻,慕容冲却已将那张牙舞爪的女郎拥入了怀中,薄唇贴在她耳畔低声喃语:“没有别人,从来就没有别人,只有你。”
随着属于他的气悉包裹上来,原本情绪激动的林珍惜渐渐缓和下来,乖顺的倚在他的胸口,将脑袋埋进他的怀中,双臂亦将他环住,仿佛这样切切实实的相拥都还不足以弥补那些分别的时光。
林珍惜直将鼻涕和眼泪蹭了他满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自他怀中退出,一脸关切而又歉疚的表情望向他道:“你那里的伤怎么样?疼不疼?要不要去看大夫?”
她说着,目光落在他后颈处包扎得并不专业的伤口上。
慕容冲依她所言,下意识的摸了摸伤处,忽而牵动伤口,疼得皱眉。
显然他昨夜醉得厉害,也不大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哎,别动。”见他伸手去碰伤处,林珍惜急忙握上他的手臂阻止,之后又垂下头,双手绞着衣摆,难以启齿的低喃:“昨天晚上你喝多了,扑过来……我……我不知道是你……如果是你我就不会……总之……对不起。”
林珍惜嗫嚅了半天,越解释却越解释不清楚,最后索性不再多言,态度诚恳的道出了那三个字。
这个过程中,慕容冲都只是沉默着,看她在他面前一脸无措的样子。
在听到她最后的一声轻叹后,他便忽然握住她仍攥着衣摆的一只柔荑,往近前一拉,待她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失了平衡时,再以另一只手托住她的纤腰,而后顺其自然的,两个人、四瓣唇便紧紧贴在了一起。
温柔而又冗长的吻,缠绵得就好像是阳春三月里的柳絮,轻飘飘,软绵绵。
林珍惜觉得自己像是飘荡在无边无际的水里,被他牵引着浮浮沉沉,却又唯有攀附着他寻求依靠。
那是和昨晚截然不同的感受,并非受熏香操控而产生的沉迷和混乱,而是自心魂深处萌芽催发,一点点向着四肢百骸弥漫开来,直到将整颗心,整个人都装得满满当当。
是一种十分踏实的感觉,仿佛自潜意识里滋生出一种渴望,望时间就此停留,永远没有尽头的延续下去。
林珍惜亦放开自己,毫不掩饰的主动回应着他。
片刻之间,两人的呼吸都显得有些促狭。
微吁着拉开些许距离,似稍事休息,却偏生不忍分离,于是抵着额首,唇瓣还轻轻相触。
慕容冲趁着这间隙低语:“若你知道是我,便不会反抗了,对吗?”
他携着戏谑说完这句话,满意的看她绯红了双颊。
林珍惜恼羞成怒的推开他,看他被自己推得失了平衡,却又怕他磕着了伤处,便急忙上前扶,于是又着了他的道,被一把拥入怀中。
慕容冲收紧了双臂,竟是比刚才还要用力,似恨不能将她融入他的骨血,而后在她耳畔呢喃:“只要你还在,怎样都好。”
听到这句话,林珍惜的心又软了下来,似被他唇中吐出的字句融化了一般,将羞赧的情绪都抛到九霄云外,一心一意的沉溺在和他的相拥之中。
两人又温存了许久才分开来,林珍惜却又主动寻上慕容冲的掌心握住,而后心照不宣的十指相扣。
慕容冲将自己的外袍扯过去,披在她显得过于招摇的衣裙外面,而后牵起她的手道:“跟我回去吧。”
林珍惜凝视他的双眸,笃定的点点头,由着他把自己带出厢房,下到楼下。
楼下的大堂里,与慕容冲同来的那几位郎君早在那里候着了,正聚在一起喝茶聊天,见慕容冲和林珍惜一道下来,个个都露出诧异表情。
他们互相暗地里推搡着,待慕容冲跨过最后一级楼梯,其中一人便被推倒了最前面。
林珍惜见那些人并不眼熟,便忖度是她离开平阳后才追随慕容冲的,于是颇为羞怯的往慕容冲身后挪了挪。
那几个郎君的目光最终都停留在他们二人交握的手上,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年轻男子更是意味深长的对慕容冲道:“看这情形,想必昨夜郎主是歇好了。”
他虽说得隐晦,林珍惜却也听出了话里隐藏的另一层意思,知道那人定是将自己视作了青楼女子,于是顿觉双颊发烫,挣扎着欲松开慕容冲的手,奈何他却愈发收紧了掌心,让她无从逃脱,她自然挣不过他,便只能自暴自弃的由他去。
慕容冲却一脸道貌岸然的看着那几个郎君道:“你们几个若是也歇好了,就赶紧起身回去,昨夜之事晚些再同你们算账。”
郎君们被慕容冲的严肃表情唬住,茶也不饮了,都慌着自座位上起身。
慕容冲则拉着林珍惜径直往花楼的门口行去。
林珍惜慢了一拍才跟上他的脚步,看着他的背影时,忽然明白过来一件事。
方才慕容冲的作答里那个“也歇好了”是几个意思?这不是默认了吗?不是让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吗?他们昨晚明明什么都没做啊!冤枉啊!
林珍惜不服气的欲找他辩解,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得身后有人唤“郎主”。
慕容冲拉着林珍惜一齐回过头来,只见跟在身后的几个郎君里,有人满脸不可置信的指了指林珍惜,而后对慕容冲道:“这位女郎……”
慕容冲瞬间领悟过来他的用意,再度握紧了林珍惜的手,执起到身前,似乎生怕他们看不到似的,而后却是侧过头来锁住她的双眸道:“我要带她回去。”
“呃……”那些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怔怔的愣在原地,眼见着慕容冲欲携着林珍惜再度转过身去。
林珍惜被他突如其来的眸光惑住,一时间竟是脑子里一片空白,隐约听到有人问:“敢问这位女郎的名字?”
她便顺口应道:“林珍惜。”
接着只听到有人高呼老鸨,又道:“快拿你家女郎的卖身契来,我家郎主把林女郎买下来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待林珍惜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慕容冲执手拉上了马车。
不对啊!他好歹应该解释一下!买下来是几个意思!
林珍惜难掩激愤的心情打算同慕容冲据理力争,临到嘴旁却变成了:“你不该给她银子,我不是自愿的,是被他们拐骗来,他们一直关着我,昨天……昨天才是我第一次见客。”
林珍惜越说声音越低,不禁后悔起来,她分明没做什么,为何还要主动同他解释。
偏生慕容冲还在这时候应道:“我知道。”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在安慰人。
林珍惜觉得十分冤屈,却又无从辩驳,只得转移话题:“和我一起的还有好几个女郎,想必他们还做了不少类似的勾当,务必不能轻易放过。”
慕容冲仍与他十指交握,点了点头道:“我已着人暗中查办这家花楼的主人,你放心,那些女郎的公道都会讨回来。”
听到他如此承诺,林珍惜才作罢,低下头来倚上他的肩头,似乎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敢相信上天竟再一次让他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
在她发呆之际,慕容冲轻唤了她一遭,柔声询问:“林珍惜又是什么来历?”
她于是重新端正起身子,认真的看着他,心里想着该怎么同他解释。
那时候初来这异世,是为了安全起见,才冒用了“陆瑶”这个名字,后来遇上慕容冲,他不曾问,她也就不曾提起自己的真名,再加上所有人都“阿瑶、阿瑶”的唤她,于是连自己都习惯了这个代号。
方才是她一时失神,才在别人问起时说出了原本的名字,不想竟被他留意到了。
林珍惜便道:“那是我在那个世界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