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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所统治的顾国,东临大海,又处沃土之地,资源丰富,交通便利,正是占据了要地,依从急所必争的原则,注重防守的同时,也要对外征战。
先取了妹妹执政,最容易取得的尹国,再根据大场先行的战术与佘国开战,打赢之后也就占据了大块地盘,接下来以尹国为角地衬托,本国和佘国为两翼,出兵不多即可攻取滇国。
尹、佘、滇全部收入囊中,终结乱世、坐拥天下也就指日可待了。
牧西城看着顾恣飞扬沉吟的神情,知道他从这棋局之中悟到了什么。
轻轻笑笑,他还记得,那张从顾恣飞扬书桌上吹落窗外的纸,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
“天下为棋盘,众生为棋子,棋手唯我一人。”
所有人,对于这个年轻人来说都只是棋子么,棋局赢了,也就没有结交的必要了。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是作为战友或者伙伴的并肩存在么。
“陛下,时候不早了,我们来下最后一盘棋吧。”牧西城淡淡说道,将顾恣飞扬从遐想中抻了出来。
“哦,好的。”顾恣飞扬见他已经把棋卓收拾干净,棋子归回棋罐,便收回了注意力,拿了那罐白棋。
牧西城手中拈着黑子,却迟迟不落,似乎在等待什么。
“黑子先行,请。”顾恣飞扬不明白对面的男子为何没有半点要落棋的样子。
“陛下取天下,宜采取进攻之势,先下手为强。”牧西城说道,手中的黑子并不落下。
“规则是面上的,会被表面规则束缚的人,下不了狠心,打不败冷面冷心的敌手。王者只要善用棋子就够了。天下本没有规则,若是有规则,那也是称王的人定的。所以,作为进攻者,白子先行。”
顾恣飞扬一愣,随即落子,中国流布局。白子落于边上,争取攻势。
白子挂角,黑子两间高夹。白子小尖,黑子飞。白子逼,在上边留出变化。黑子小尖,白子托角,先将自己走坚实,黑子尖顶,白子再靠。
顾恣飞扬与牧西城对弈,就像在打一场不见血的岑寂战争,他显得聚精会神,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而对面的牧西城却是神闲气定,不紧不慢的落下手中的黑子。
最后会赢的,还是他吧。
顾恣飞扬见牧西城应对如此悠然,与平日没什么不同,心里暗暗想道。
陛下,这一局棋下完,您的天下大计也就该实施了。
牧西城看他如此在意,知道他心里思考的不只是眼前的这盘棋,还有,取得天下的计策。
方才几招,若论到征战之事,就是先巩固自己,再做打算。
避敌袖箭,敛己锋芒。顾恣飞扬所走的棋路,都是在充实己方,看上去招式平平,实则暗藏杀机,一旦己方拥有足够的资本,杀机扣动,不过是几步中的事。
第十七章 尘世棋(四)
就像他自从即位,开仓赈济完百姓,平复了旱灾瘟疫带来的损失之后,就一直在秘密的恢复生产,招兵买马。
对外却显出一副国力不强的样子,从不露出锋芒,亦不参与别国间的纠纷争执。对于他们提出的要求,也是能让就让。
那些国家只道是这顾国气数已尽,先皇不勤政爱民,加上旱灾、饥荒、瘟疫,就算换上了新皇帝也回天无力。
幸灾乐祸之余,便也不怎么管他,想着最后再对付这小国家必也不费吹灰之力。
顾恣飞扬这两年多来,一直勤于政事,爱民如子,发布号令劝课农桑,奖励耕织,同时也积极训练军队,寻找良马,招贤纳士。
顾国先皇虽然不作为,但国库还算充实,加上顾恣飞扬即位后从南静王府抄出的珍宝细软,金银条块,恢复原先强盛之时的国力不是难事。
他只用了两年时间。一年恢复,一年更强。当自身的能量积蓄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是开启第一场杀局的时刻了。
黑子托,白子靠,黑子扳,白子退。棋盘上呈现出“雪崩”之定势。黑子拐,征子。白子虎,黑子打。白棋三子被黑子隔开,黑棋拆二发挥作用,三个白子成为了黑子的目标。
白子飞,黑子罩,白子尖进行反击,黑子跳,白子靠,黑子接,白子连回,黑子长,白子挤,黑子扳,至此一段,白子成功。
见牧西城先发制人的攻击计划没有成功,顾恣飞扬微微得意起来。没有立即乘胜追击,下手也松懈了几分。
几步之后,牧西城唇角一扬,手中的黑子落定,黑子粘,白子跳,黑子尖,联络之后,白棋眼位被夺,黑棋更加坚强。
顾恣飞扬眼看着自己刚下的几手好棋,占了上风,就因为下手松了,对方又缓过劲来,甚至对自己产生了隐隐的威胁。
想起当年赫赫有名的皇甫将军与自己交谈时所说的话。
“太子殿下,恕微臣冒昧,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讲。”皇甫凌山犹豫着说道,他与内里不羁爽快的顾恣飞扬相谈甚欢,所以也感觉出了这个少年太子的弱点。
“将军但说无妨,跟我还客气什么。”顾恣飞扬说道。
“太子殿下,您文武双全,体恤民情,对征战、立国之事又有颇多见解,不能不称为世间的英雄人物,又出身于皇室,将来即位定可成就一番大业。”
皇甫凌山一顿,继续说道“但您多桎梏于表面规则的束缚,对敌人又心存怜惜,不愿乘胜追击,在战争中,这一点是非常容易让您错过宝贵时机的。”
当时自己对他的话还半信不信的,今天这盘棋却让他知道当日皇甫凌山所言非虚。
“那若是在战场上犯了这个毛病可怎么处理呢?”生性桀骜,虽然不完全赞同将军的话,但顾恣飞扬还是接着问道。
“依微臣看,当时敌军反扑,想要一雪前辱,定是来势汹汹,对这种情况可以先避开对方的锋芒,走而不应战,看上去虽然薄弱,却让敌方无可奈何。然后可再补充自己的力量,猛然反击,扭转形势。”皇甫凌山想了想,认真回答道。
“飞扬谢过将军提醒了。”顾恣飞扬点点头,将他的话记下了大半。
白子飞,黑子大飞,白子跳,黑子跨,白子粘,黑子关,白子补。正到了手持白子的顾恣飞扬最难受的时刻,他想着皇甫凌山说的话,暗暗与这棋盘上的局势对照。
该是到了反击的时候了。
黑子挂,白子飞以反击,这一招切断了黑棋的两边,又使自己的力量得到了加强。
黑子关,白子长,继续蓄势,两步之后,白子扎钉,去了黑子的根据地,逼得牧西城所执的黑棋往外跑。
白棋飞,黑棋靠,白棋顶,再跳,强行突破。
白子二路尖,一进一出可见其厉害。黑子关,白子小飞,破坏黑棋棋形。黑子长,白子顺势一跳,采用强烈手段。黑子压,白棋中四子被围。顾恣飞扬拈子落定,白子靠,黑子直接进角。黑子扳,白子接。
对杀已经进入了比较激烈的阶段。顾恣飞扬暗暗观察着棋局,同时偷眼看牧西城。
他清楚地记得皇甫将军跟他说过,对战,不仅要注意战局,还要注意敌人的表现,揣摩他的心思,他的弱点,他的长处,他的偏好。
这样就可以比较容易得出他下面的计策,以制定应对取胜之策。
顾恣飞扬打量着棋局,目光锁定在一个交叉点上,这里可补可不补,若是不补,自己可再加一手将那一片的黑棋吃尽,黑棋必遭损失,但若是补了……
凭着这两年的了解,他知道一向平和的牧西城下棋特别讲究味道。
若是有一处他觉得味道不好了,一定会不放心的补一手。
还没等他想完,一枚黑子就落在了他紧紧盯着的那个交叉点上。
心中窃喜,顾恣飞扬白子连扳,牧西城犹豫不决,最终落定断吃。黑白纵横,各不相让,很快到了最后的白热化阶段。
白子挤,棋盘上的局势形成了一个大的转换。
上方白棋尽死,黑棋吃子目的达成。但白子却换得一个黑角来,一点也不吃亏。
虽然是冬日,但相对而坐的两人,额头上都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第十七章 尘世棋(五)
“皇甫将军,若是敌方与我方大致势均力敌,各占土地,各有长短,那我方如何才能取胜?”当年的少年太子向闻名国中的大将军请教道。
“太子殿下,依微臣看来,此时需分析我方和敌方实力详细方面的对比,不可总体而论。然后分析我方薄弱环节,及时加以弥补。同时对敌方实行心理战术,让对方紧张,这一点也可以为我方增加获胜筹码。我方有条不紊,乱其阵脚,最后定能获胜。”皇甫将军沉吟道。
“那么中间的正面对战都不重要么?”顾恣飞扬有些不解的问道。
“中间大战固然重要,但若是打完几场正面战争仍旧不能分出胜负的话,”皇甫凌山语气稍微停顿,继续说道“那至关重要的,就是最后的较量,古往今来,有很多场战争最终都是这样打胜的,虽然是险胜,但也比拖下去折损士卒粮草,胜负难卜的情况要强得多了。”
顾恣飞扬一边回想着皇甫凌山的话,一边仔细思考着棋局,估量着双方的实力对比。
自己得到的这个角,约有二十目的实地,而看来牧西城所执黑棋也吃掉了很多,形势不坏。只是中间一块白棋还未安全。
正想着,轮到牧西城下子,这个神情一向淡然的男子也有些沉不住气了,黑子打吃,白子靠,安全联络。黑子切断,吃掉白棋两个子,又断了白子的空。
顾恣飞扬看出对面男子波动的心绪,知道这一点可以加以利用,就显出胸有成竹的慵懒姿态。几步下来,牧西城见顾恣飞扬完全不紧张,心中就有点忐忑了。
黑子挤,白子扳,白子跳,黑子跨,白子粘,黑子关,白子补。
这样一步一步下下去,黑白纵横交织而成的战场上,牧西城的棋路越来越混乱,但顾恣飞扬的棋路却是越来越清晰。
最后顾恣飞扬手拈白子落定,白子立,以半子的优势胜了黑子。
“陛下果然下得一手好棋,西城服输了。”牧西城抛下手中的墨玉黑子,长叹一声说道。
“飞扬所赢,不过一目半子,还是靠着最后的心理战术,”顾恣飞扬摩挲着手中羊脂白玉所制的精美棋子,有些得意的笑道“西城,你输于官子,而非输于中盘。”
“下完这盘棋,陛下您可想好了夺取天下的计策?”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