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叶浔冷眼看向祖母,忽然笑了,“叶浣是奸生女,不该出生,叶世浩更不该出生,可他们还是好端端地活了十几年。可是没关系,他们会后悔来到人世的。”
“阿浔,你冷静点儿。”叶夫人手忙脚乱地下地。
叶浔却已向外走去,边走边道:“我哥说得对,这种事不能让外祖父知道,不该让他更伤心。并非为你们。我若是男儿,会离开这个肮脏的家,会把这个家毁了。我这才知道,只有柳家人对我和哥哥的好,是不求回报没有目的。幸好您还会愧疚、畏惧,否则,我和哥哥怕是活不到现在。难为您了,竟想让我们与那姐弟两个手足情深。是该如此,我们两个自幼丧母的人,可不就该与畜生所生的儿女为伍么?”她在门口顿足回眸,满眼嘲讽地看了叶夫人一眼,“我谢谢您。”
心中的愤怒、伤心、失望快要将她击垮了。
祖母所作所为,到底是恶毒还是冷酷?
她已不能再停留哪怕片刻,不顾王氏关切地询问,急匆匆离开光霁堂,吩咐新柳:“去知会侯爷,即刻回府。”
新柳快步跑去传话。
到了垂花门,江宜室正在翘首等待。她听说叶浔回来了,再想想王氏那些话,是如何也没脸再留在府中了,就想让叶浔吩咐车马送自己回江家。见到叶浔,她快步上前去,“阿浔,我和裴府的车夫说了半晌,他也不肯送我回娘家,只好等你过来。我得回娘家,这府里容不下我了,你哥他……”
叶浔心头火气更盛,目光沉冷地盯着江宜室。
江宜室擦了擦早已红肿的眼睛,“我们姑嫂的缘分,怕是就要断了。你当初选了我做你嫂嫂,必然没想到今日吧?真是世事难料……”
“我选了你做我的嫂嫂。”叶浔挑了挑眉,“我活到现在,错得最离谱的就是这件事,外祖母也是。我们那时一定是瞎了眼,怎么会选了你这么个一无是处的人嫁进叶家的?”
“……”江宜室面露惊骇,只觉得叶浔忽然间似变了一个人。
叶浔知道自己的话太刻薄,却不能控制自己了,“想走多容易,让你的丫鬟去雇辆马车不行么?何苦跑来跟我惺惺作态?姑嫂缘分要断了?好事啊。没了你,我哥哥还是照样儿过日子,说不定能过得更好。”
江宜室倏然笑出了声,“果真是兄妹,都是一个样,翻脸时比谁都无情。”
“我恨我到此时才与你翻脸。我更恨我当初多话。”叶浔绕过她,踏上脚凳时唤来府中一名婆子,“告诉二奶奶,不知深浅的人不需挽留。她要走,就快马加鞭地送她。何苦留下来招人膈应!”语必进到车厢,“到外院去等侯爷!”
江宜室连受重创,反倒哭不出来了,气冲冲地返回房里,对程妈妈道:“把大小姐这原话告诉二奶奶,我等着快些回娘家!”
程妈妈只觉得这人已经无药可救,“成!我这就去,只是不能陪您了,我要回柳府。”说完话甩手走人。
江宜室一名陪嫁丫鬟终于忍不住了,低声道:“大少奶奶,您难道就没觉得府里出了大事?大少爷和大小姐分明是在气头上才这么反常的。依奴婢看,您是不小心撞到了刀口上,他们才对您冷言冷语的。”
“那我就活该做他们的出气筒?”
丫鬟仗着胆子道:“可您是大少爷的正妻,他有个什么事,您应该是第一个知情的。”
“不管那些了,我先回娘家。”江宜室其实已被说动了,知道那对兄妹肯定是要被气疯了,才会如之前那般行事,只是……“我还有何面目留下?”
丫鬟想想也是,这脸面是真丢尽了,不走又能怎样?
**
新柳把偷听到的前尘旧事、叶浔对叶夫人的指责,一字不落地跟裴奕说了。
裴奕上马车之前,又听新梅说了叶浔发火的事情。
进到车厢,看到她静静地倚着大迎枕闭目养神。
她是什么心情,谁都不能体会。他此刻能给她的,不过一个怀抱。
他将她揽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无言地安抚。
她一直安安静静的,后来,呼吸都变得匀净。
睡着了。
若是一觉醒来,便能忘记心头的殇,该多好。
可惜她不能,谁都不能。
**
叶浔自己都没想到,竟一觉睡到了夜深人静时。
一如每一夜,她置身在他怀中,温暖,心安。
勾唇浅笑时,在叶府的见闻猛然袭上心头。
欢笑时少,烦恼时多。知足无忧的光景,只得片刻。
真不愿得知那样的真相,情愿自己不曾让哥哥追究当年事。
于她,是多了一份为母亲生出的不甘、不值,多了一份对祖母的心寒、失望。有前世的经历记忆打底,她受得住。
可对于哥哥呢?他现在的心境,怕是与前世落入圈套离开京城时一样。
想让他此生过得好一些的,不想让他遭受重创的。她没做到。
真没用。
怎么就不能等到成婚后自己着手查询当年事?
应该连祖母一并怀疑的。
迟了,不想了,顷刻后,便又念及对江宜室说的重话。
也不用想了,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她把心一横,便是兄嫂当真和离,她认了。
兄嫂这一段姻缘,起码到今日为止是错了。
她和外祖母错了,错在无条件地包容、接受哥哥的不足,并且一心要找一个能与她们一样包容哥哥的缺点的人,却没想到,越是江宜室这种人,越不是过日子的那块料。
她忍不了了,不愿哥哥再过后院随时会烧起熊熊大火的日子了。
很清楚,自己大概是不近人情了。但是没办法,哥哥便是有朝一日杀人放火,她都能找到为他开脱的理由。那是她一辈子血脉相连的至亲,她就算不能宽恕、原谅自己,也不能对他冷漠无情。
手足亲情,是没道理可讲的。
她烦躁得厉害,闭上眼睛,急于入梦。梦里平宁,不会有现世烦忧。
越是想,越是不能入眠。
她的手滑进身边人的衣衫,沿着坚实的肌肤寸寸游移,脚尖碰触他的脚,摩挲着他的脚心。
他本能地躲闪,手臂却环紧了她,意识不清地咕哝道:“淘气。”
她无声地笑,继续逗他,双唇印上他的唇,吮着,咬着,纤长的手指在他腰际打着转儿。
他唇角勾起,回应着她的亲吻,将她安置在身下。初时的索要,还带着刚刚醒转的懵懂,亦因懵懂而不克制的激烈。
她心安的闭上眼睛,双腿缠绕住他,让这甜蜜的风暴将自己湮没。
什么都不要,只要他。什么都不想,只想他。
**
第二日一早,叶浔才知道,昨晚回府后,是裴奕将她抱回房里的。太夫人和柳之南听说后,还以为她伤了、病了,特地去正房询问,裴奕就一本正经地说她不小心撞到了头,头晕得厉害,没有大碍,却需要早些休息。就这样蒙混过关了。
太夫人见到她,嘘寒问暖的,不疑有他,柳之南更是问长问短,让叶浔汗颜不已。
幸好,今日宾客盈门,她没有多少时间不安。
过了巳时,叶世涛来了,马车停在垂花门外。
昨日逃兵一般离开了叶府,都不曾与哥哥说句话,她连忙赶去相见。
等叶浔到了马车前,叶世涛才下了车,身上有酒味,双眼却是光华流转,一如平日。
“今日请了假?”叶浔问道。
“嗯。事先也不知道你今日要应酬宾客,就不进去了。”叶世涛眼含关切,“你没事吧?”
“没事。”叶浔扯出笑容,“只怕你有了心结。”
叶世涛宠溺地拍拍她额头,“你就嘴硬吧,我都气得睡不着觉,何况你一个小丫头?”
“生气就给自己找些事情,慢慢就好了。”
“倒把我要说的话抢先说了。”叶世涛欣慰地笑起来。
叶浔这才问他:“还没到中午呢,怎么就喝酒了?”
“有人看着我愁苦得很,劝着我喝了几杯。”叶世涛解释完,说起自己的打算,“我不等祖父祖母的回话了,这一两日,要将那姐弟两个逐出宗族,你——反对么?”
叶浔沉吟片刻,“不反对。除了你拈花惹草,你做什么我都不反对。别伤了自己就好。”
“不会。”叶世涛说起来意,“那些事就别让外祖父外祖母知道了。”
“我明白。”
“跟你说话最没意思,我这儿刚起了个头,你就知道结尾了。”
叶浔就轻轻地笑,“你是我哥,我还不了解你?”
“也是。”叶世涛听得马蹄声趋近,知道又有哪家的女眷来了,“你忙你的,我走了。”
叶浔点头之后,又唤住他,“我嫂嫂——”
“她回娘家了。”叶世涛怅然一笑,“我要是跟她实在过不了了,你别怪我。”
“静下心来斟酌一段日子,觉得怎么舒坦就怎么过。”叶浔不希望他在气头上和江宜室和离,却也不想他勉强自己,话就两头说着。
“行,那我再想想。”叶世涛笑着摆手转身,“走了。”
“嗯!”叶浔这才去迎前来的人。
是吏部乔侍郎的夫人和女儿。
叶浔和乔夫人寒暄时,瞥见乔小姐失神地望着叶世涛的背影,他上了马车之后,乔小姐的视线还是没有收回,目送马车走远。
跟着走远的,怕是还有心魂——乔夫人连唤了两声,乔小姐才听到。
叶浔从来都知道,哥哥就是个货真价实的祸害,心里同情乔小姐,却不担心。乔侍郎人品耿直刚毅,膝下子女也不会做糊涂事。乔小姐这一时的不理智,甚至不需她父母劝诫,自己就会明智地斩断情丝了。
午间、晚间都要开席,下午则两头跑着陪人打牌、听戏。换做平时,真不叫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