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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是盼个小皇孙盼了许久,但还不至于要越了祖宗规矩,非得将人接入慈宁宫不可。若不是心疼澈儿,哪里喜欢去管这宫里的杂事。槿儿,你听明白了么?”太后说罢,拍了拍我的手。
我心中忽然一亮,宫里都传阿婉运气好,不过不小心被皇上宠幸一次,便因怀了龙子飞上枝头变凤凰,可这个种缘由,怕是甚少有人清楚。
听太后这一说,阿婉及她腹中孩子定是萧澈要保的,哪里还轮的上他人担心。
这该死的阿婉,也不同我说清楚,害我白白担心一场,竟还跑到太后这儿来试探,着实是尴尬不已。我忍不住暗地跺了跺脚,一时,连搀着太后的手都开始发起烫来,羞得恨不得找处地缝钻进去才是。
见我尴尬得不知如何才好,太后仿佛宽慰道:“那孩子性子淡,别的事一点就透,偏是遇上此事,硬是愚钝不堪,也不怪她成日忧心。她既不明白,你便更难通透了。”
我点点头:“是槿儿行事不周,在您这儿闹了一场笑话。娘娘日后可不许取笑我。”说道后面,已挽了太后的手,语气亦带了撒娇的意味。
太后只宠溺的捏了捏我鼻尖,又道:“不过你这提议甚好,哀家改日与你父亲议议,若他真肯认阿婉作义女。倒也是一桩好事。”
我着实糊涂了,太后竟然想让阿婉做我父亲义女?刚才我提出时,见她反应,便已知她是有所顾忌,定是比我想得更周全才是,怎会……
我见太后虽是轻描淡写的语气,但眼睛深幽,有些郑重的模样,像是有别的思虑。
“对儿,槿儿,陪我这老婆子闷在慈宁宫实是委屈了你,可我又舍不得你回去,靖儿以前还是皇子时,皇上疼他,特地为他在宫中建了一座园子,今日起,你便搬入那里罢。”
我本还在疑心太后为何要让阿婉做爹爹义女之事,此刻忽听太后这般说,一时愣了。
萧靖在宫中有座单独的园子我自是晓得的,这几日,听闻为了筹备太后寿辰,萧靖连有身孕的沈安洛也顾不得,便是宿在宫里的园子里。
额……
太后此番意思,委实太过张扬了。
40、魔障
我几乎是被太后打包扔出了慈宁宫,速度之快;委实让人哭笑不得;我却是连推脱的机会也无。
酉时。
朝露宫。
“小姐;这朝露宫跟王爷的清渊阁很相似呢!”水绿好奇地环顾四周,不禁脱口道。
我点点头;此处确与清渊阁颇为相似;甚至连院里那几颗银杏树所种位置都一模一样。
并无宫中一贯的奢华富丽,翠竹假山,清渊池鱼;院里还有几片似乎未曾来得及清扫的落叶;绣花鞋踩在上面;能听到叶脉断落的清脆声响。
“王爷是念旧之人,当年圣上为爷开衙建府时;王爷便说了,定要与朝露宫一样才能习惯,娘娘自然会觉得有相似之处。”说话的是朝露宫的管事嬷嬷,看起来倒比太后身边的王嬷嬷亲善许多。
我朝她笑笑,又听她建议说:“娘娘,王爷此刻还在与皇上叙话,您若觉得闷,不如奴婢引您去各处瞧瞧?”
我想想倒也不错,抬脚便要随她,却又见身后水绿扯了扯我的衣袖,一副恹恹的可怜模样,只好笑着捏捏她鼻子:“知道你走累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她立刻笑得灿若桃花,眯眼讨好道:“小姐真好!”
“那我也不去了!”青蓝撂下话,迈步朝侍女所住后院走去,她最近迷上一本医书,恨不得连吃饭如厕时都捧着,十分着魔的模样,若不是今日迁到朝露宫,我怕也是很难看到她露面的。
嬷嬷似乎对她俩有些吃惊,表情有些不自然,我只当无事般道:“那就有劳嬷嬷了!”
“娘娘请!”她已敛上脸神色,抬手朝我做“请”的姿势。
“这是书库。王爷少时偏爱读书,若哪日奴才寻他不得,将这书库翻一遍,定能寻得他。”嬷嬷说话时,眼里渐渐亮起来,仿佛回忆起往昔,连语气里都是说不出的宠溺与自得,想来他看着萧靖长大,实是真心待这位主子的。
我缓缓环顾四周,视线里被充斥地满满的,书,全是书,诗词歌赋、史记、杂记、传记,各类书籍皆有所涉猎,连我爹爹的书库都未必能及。坊间传闻萧靖九岁便已阅尽天下奇书,虽难免夸大其词,看来倒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不知为何,此刻听嬷嬷用这般亲昵语气说出,我仿佛能看到年少时的萧靖随意捡了这书库中的一个角落便津津有味阅读起来的模样,彼时,窗外洒进的阳光一定格外明媚,他只专注坐在那里,任那光将他如墨发丝染成淡淡金黄,又或许他捧着书只不小心打了个盹儿,房外便有一大堆奴才为了寻他,找得人仰马翻、天翻地覆。
想到这里,我不觉已“扑哧”一声笑出来,等见嬷嬷神色怪异的盯着我时,才不好意思地掩了口,随她到下一处。
棋室、书房、花厅、琴房,又或者不过一条长廊,一处简单角落,大概见我爱听,嬷嬷讲得很仔细,她总带着淡淡回忆的口吻,诉说萧靖的童年趣事,他的习惯,他的喜好,他开心的时候,他失落的时候,他在哪一处练剑,他在哪里燃了檀香与萧澈对弈……
有那样一刻,我有些抱怨娘亲为何从不让爹爹带我进宫。萧靖的过往,我统统未曾参与,如果我们能早些遇见,是否便不是如此结局。
如果……却又哪里有什么如果呢……
我弯腰,轻嗅,这看似荒芜的偏院里竟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栀子花,比王府中还要多,洁白的花朵,挤挤挨挨,裹在翠绿欲滴的叶子里,丝毫不识人间烟火,又哪里懂情之愁绪,爱而不得,到底是疼的。
“我在王府里也见过这花,王爷很喜欢这木丹么?”我本以为那是沈安洛的心爱之物,现在一看,倒像是萧靖喜欢才种的,便随口一问。
半响,身后嬷嬷并无回音,我好奇的转身。
鼻尖里除了栀子花的淡香,还飘来一丝沉静墨香,那是——特有的,属于萧靖的味道。
他的脸离得这样近,我额头几乎快要触到他鼻尖,温热的呼吸扑在脸上,太近了,我几乎可以数清他眼上长而漆黑的睫毛。
有一瞬间,我们谁都没有动,也许是因为谁都猝不及防,也许只是来不及,又也许潜意识里,我并不想离他太远,谁知道呢,只是那一刻,我没有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你知道它叫木丹?”到底是他先退了一步,脸上始料不及的惊讶已经掩去,萧靖看着我,淡淡问道。
有几日未曾见他了呢?没有算过。只知他定是不愿见我的,我在慈宁宫那几日,他连去向太后请安时都特意避开了。
几日不见,他却是消瘦许多,金丝花纹绣边的长袍穿在身上竟略显空荡了,脸色亦比往日更白了些,眼下淡淡青影显出些许疲累,只眼睛却依然平静无波,潭水般深不见底。
真是奇怪,按理说正妃怀孕我这个身为侧妃的理应嫉妒的食不下咽、迅速消瘦如柴才是,如今却反而倒圆润不少,而萧靖快做爹爹,自然应喜不自禁,怎反倒瘦了下去。我们是不是哪里弄错了?还是一开始就错了!
念及此处,竟忽觉几分讽刺,几分好笑,垂下眼帘,我亦淡淡作答:“自是知道。我还知道它有另一个名字,在乡下,大家都叫它栀子花。这花香气好闻,村里的女孩买不起胭脂首饰,将它别在发间也是美的。不过,京里皇宫贵族大多看它不上,知道的人也不多。”
话落,又只剩沉默。萧靖也一时默然。
仿佛我们原本就无话可说,我们又哪里有什么话说。
风吹得有些冷了,那嬷嬷大概早在萧靖来时便退出去了,我抱了抱双臂,抬脚边走边道:“我先回去了。”
走了几步,又听见萧靖的声音传来,虽依旧平淡,却似带了几分示好,他说:“你若喜欢,摘几枝回去罢。”
我顿住身形,咬了咬唇,良久才道:“我不喜欢的,只是我娘爱极了罢了!”
“你说什么?”手臂忽然被萧靖抓得死紧,他死死盯着我,眼中怒意丝毫不掩,双目嗜火般。
我哪里料到他竟突然发怒,亦未曾见过他如此震怒模样,只觉手臂一阵生疼,却又抵不过他力气,挣脱不得,他只盯着我,仿佛若我不答,便是绝不放手,竟是魔障了般。
“你放手!疼!疼……”
“你刚刚说什么?
”
“我说我不喜欢,我娘喜欢,我爹爹为了娘亲,也种了许多在家里。你放开我,疼!疼……”
我只觉手臂被他握得有疼又酸,眼泪都快出来了,听我答案,他才忽然惨笑一声,放手任我摔在地上,口中喃喃:“原是如此!不过是爱屋及乌!她爱他便爱,她也便爱!可怜我娘为了讨他欢心,种上这样许多,竟原来不过是替他人做嫁衣!好!好得很!”他笑得凄然无比,似是恨到极致,只不停道“好”,咬得嘴唇都裂开,鲜血从唇间溢出,衬着他苍白神色,只让人越发觉得森冷。
我瘫软在地上,手臂如何疼痛,此刻已丝毫不觉,只是被萧靖那似入了魔障般得举动吓得一阵哆嗦,脑中一片空白,始终不知他因何故如此。
怎会与我娘有关?太后又是讨谁欢心?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不打算烂尾了所以,可能还是会拖一点
41、萧茵
夕阳渐渐敛去最后一缕霞光,天色灰暗下来;起风了;纱裙被风吹得有些鼓;一丝丝冷意从袖口爬进肌肤,顺着每一个细小而轻微的毛孔渗进骨子里;无端掀起一股恐惧。
我抱膝坐在地上;看着萧靖略显消瘦的背影一步一步踏出木丹院,他连步子都是踉踉跄跄地,失去了往日的沉稳。
“娘娘;王爷这是怎么了?呀!您怎么坐在地上;地上凉;奴婢扶您起来。”
管事嬷嬷将我扶起来,见我神色恍惚;也不敢多问,只一步一步扶着我回了正殿。
萧靖自然已经不在。
第二日我便听说,萧靖命人拆掉木丹院。彼时,我就站在院外,看着太监宫女们将它们一棵棵连根带枝挖出来,那些再没有泥土庇护的花朵,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枯萎成这个初夏最圣洁的灵魂。
那一刻,我说不出是何感觉。只觉自己就是那些花枝,拼尽全力去适应讨好这高贵华丽的皇宫,却终究是会被人强行移走,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