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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风冰凉彻骨。
天边还挂了一轮淡黄的上玄月,月光絮絮柔柔的,如烟似雾,薄纱般透明。
熏芳阁外的那串招牌长灯,在冷风里微微晃动,几分阴森。
四周静悄悄的,不似起初的热闹繁华,偶有一两个醉酒的公子、老爷被自家小厮扶着摇摇晃晃地前行,然后又消失在宽敞的巷道里。
我与水绿坐在熏芳阁门外木质台阶上,托腮望月,一时,谁都没有说话。水绿有些犯困,轻靠在我身上,眯眼小盹。
“公子。”
一漆黑的丽影轻飞下来,立在我面前,正是青蓝。我喜欢看青蓝使轻功的时候,真是清丽潇洒,可惜我的体质永远也无法向她那样练武。
紧接着便是萧寒的身影,到底是男子,身手十分利落,不似青蓝轻盈,却自有一种鹰般的矫捷。
他能与青蓝斗上这般久,不管输赢如何,也算是个人才了!
“你们打得真远。”我打了个哈欠,无聊轻叹。
青蓝居然脸红了。萧寒什么也没说,抬脚便进去找萧靖。
我沉浸在青蓝脸红的消息里,一时无法自拔,多少年了,我从未在青蓝脸上看过这种表情,真是稀奇。
水绿像是听到响声,不满的动了动,我忽又想起当时水绿看见萧寒满脸通红的模样,这可就不好办了。
若是两人以后争起来,我帮谁呢?恩,这是个问题。
我一时困在这个问题里,又是兴奋又是怅然,手心手背可都是肉哪。
“你还在这里?”低沉的声线飘在冷风里,我抬头便见萧靖立在我面前,脸上乌云还未褪去,眼里有一丝惊诧。
想来秦馨的死,他实在预料不及。
我多想跟他说:我怕色狼!
可惜青蓝已经回来了,而且刚刚才和他身边的高手较量了一番,这个借口实在站不住脚。
我只好朝他甜甜一笑,声音甜腻:“当然是等夫君啦!”
萧靖不理,撩袍抬脚便走,他身后的萧寒面无表情看了我一眼,似有思量。
我无趣地撇撇嘴,摇醒水绿,站起来。
还未来得及啪啪身上的泥土,便突见一只利剑破空而来,直直朝萧靖后背射去。
“萧靖小心!”我下意识抬脚便要去挡,脚尖触到面前台阶,重心不稳,居然摔了,脚腕立即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疼。
娘的话本果然都是假的,这种时候,我应该是替萧靖档下这一箭的,然后萧靖自然感动万分,从此对我死心塌地。
我抬头便见萧靖低头细细研究手中那支箭,萧寒已经追了出去,朦朦胧胧地光晕里,萧靖的侧脸棱角分明,格外俊朗。
我就知道,即使没有我那声提醒,萧靖也可以躲过哪一箭,可是,那种时候,为什么,还是固执的、下意识地要去喊呢?
青蓝快速要将我扶起,可是我脚疼得厉害,不敢移动分毫。
水绿也清醒许多,立即过来扶着坐在地上的我,青蓝蹲下来替我检查伤口。
“王爷,对方轻功很好,追丢了!”萧寒回来向萧靖禀报。
我真佩服他,追人追丢了,都还敢这般毫无愧色地与自家主子说话。我想起我爹身旁那几个暗影每次任务失败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果然高手就是不一样,这是气场问题。
萧靖凝声不说话,只轻点了头,将手中的箭递给萧寒。
我见两人既然都忙完了,可以是时候插上一句,提醒一下萧靖我的问题,于是我朗声道:“我脚扭了。”
午夜的花柳巷格外安静,我的声音也变得格外大声。
15、账簿
浮云渐霭,月色微醺。
有细细的飞蛾扑朔着近乎透明的翅膀围着那串长灯打转,始终乐此不疲。
空气里似乎还有残余的酒香与女子的脂粉香。
萧靖宝蓝色长袍被风吹得微微扬起,淡淡微光里,他的脸色晦暗不明,只一双漆黑的眸子似乎比夜更黑,却比月更亮。
我被那目光看得有些心虚,脸色倒是不变,只一味静静看他,无声等待。
仿佛是叹了一口气的,又或许只我的幻觉,他轻轻走来,微弯了腰,修长的手臂伸来,便轻轻巧巧将我抱起。
熟悉的檀香味立即扑面而来,我定是勾了唇,笑的像只偷腥的猫。哦……这个比喻不恰当,我怎会是他口中的没用地猫呢!
宽敞的巷子里,依然静静的,偶有风吹动两旁悬挂纱灯发出轻微的声响和着鞋底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我搂着萧靖的脖子,借着微弱的光线细细打量他。下巴线条优美的弧度,薄唇紧抿时显出几分凉薄,鼻梁高挺、睫毛纤长,漆黑的瞳眸沉沉如夜。
“你怎么不问我‘为何要去熏芳阁’?”
我微微换了角度,想看萧靖脸色变幻,却只见他垂了眼帘,瞅我一眼,便又淡淡收回视线。
“侧王妃有手有脚,自然是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本王既然许你自由,便不会干涉,也无兴趣干涉。”
我撇了撇嘴,自觉无趣,忽悠朝他咧嘴一笑:“可是我很有兴趣想知道夫君为何要上青楼呢!”
“侧王妃,难道苏相未曾教过你,何为妇德?”
这一次,萧靖干脆看也不看我。
“有人要杀你,而且跟秦馨有关?”
萧靖表情不变,没有说话。
“你知道那人是谁么?你会每一次都像这样逃得开么?”
虽然今日那一箭,我知必伤不了你,也不一定是为了伤你,可是,我着实讨厌那一刻揪心的感觉,我必须确定,至少是从你口中确定,你不会像娘亲一样,突然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萧靖忽然顿住脚步,停下来了!
唇边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带了微微地嘲讽,纤长的睫毛扇了扇,然后,那双略带了讽笑的眼睛便一瞬不瞬盯着我。
我被盯得一阵莫名其妙。
“侧王妃觉得朝堂之上谁最想除本王而后快?”
他问的极为认真,仿佛只等我说出那个答案。
他在暗示:是苏相。
我恍然,怔怔看他,无声叹了口气,他与我爹爹果真是水火不容。
“不会是我爹,你知道的,他不屑于用这种手段!”
而且,即便他要杀你,也不会是我们成亲之后……
萧靖愣了愣,仿佛未曾料到我回答那样迅速而肯定,也只是片刻,便敛了眸,抬脚迈步,不再言语,算是默认吧。
其实他也知道不会是我父亲的,不是么……
良久无话。
夜风吹在身上,有一丝微凉的寒意,萧靖脖颈间的温度暖得有些不真实。
静悄悄的街上,我听见他“嗒嗒”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我忍不住又仰起脸看他。
“萧靖,我还是想告诉你,为何我会去熏芳阁。一嘛,是我确实没有女子不该上青楼的自觉,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妇德,二嘛,我的夫君进青楼了,我十分吃味儿,自然是要去看看的。”说到这儿,萧靖嘴角抽了抽,许是实在未曾料到我这般理直气壮,不害臊。
我沉了沉声,又诚恳道:“可是,今日的状况着实是我未曾料到的,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给你惹类似的麻烦!”
凉凉夜风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坚定无比。
我不知是否又是我的幻觉,那一瞬间我忽然听不到萧靖的心跳,然后,我竟见到他唇角微微绽开一抹弧度。
不管是不是,我只知道,这一刻,本就已经是十分难得。我更搂紧了萧靖的脖子,往他怀里钻了钻,闭上眼睛,今日实在发生太多事,我想,我亦有些疲累。
等我们一行人回到靖王府已是夜半,水绿实在困得不行我便让她先行睡下,而青蓝坚持一定要为我敷药。
暖暖的房间里,烛光微动,映在青蓝清秀的脸上,有淡淡柔光。
她的手冰冰凉凉的,抚在痛处,极其温柔,一点都不会疼。
“今日你与萧寒比武,谁更胜一筹?”我一边看她替我认真敷药,一边状似闲闲问了一句。
她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又缓缓继续,头也没抬,便道:“我以为你定是知道答案,这样一问,实是多此一举。”
我噎了噎,突又轻轻笑开,“我只是挺想亲口听你说,你与天下第一剑不相上下嘛!”
丢给我一个无聊的白眼,她细细检查了一下包好的伤口,觉得无误后,便开始收拾桌上的物具。
我尴尬摸了摸鼻子,只好恢复正经,转移了话题。
“今晚之事,你如何看?”
青蓝仔细收拾好自己的医用物具,才走到床边坐下,清冷的眉锁住我,淡淡道:“我没有看法,你以外的事,我都不会去思考!”
我愣了一下,忽又微微笑开,“你怎可断定今日之事定是与我无关?”
她皱了皱眉头,秀气的眉梢染上疑惑。
“回来的路上我想了许多,忽然觉得这一月多来实在是有太多巧合。为何堂堂萧王爷会突然中了媚毒?为何不巧也不晚刚好是让我碰上,而且当时你又恰好不在身边,为何萧靖娶了沈安洛后,我才知他是萧王?”
“你是说……”
“我只是猜测罢了,或许真的只是巧合呢。可是如果不是,照今天的情形来看,也许连萧靖也在亲自查探此事,如果,是连萧靖迷惑的对手,不是太恐怖了么?”
青蓝怔了怔,脸色在烛光里,微微泛白。
“我知道了,你早些休息,脚伤不是很严重,一两天便好。”说罢,她扶我躺下。
“青蓝?”
见她转身便走,我忽又叫住她,她回头望我,静静等我下文。
“我不是你的重心,永远都不是,所以,请你一定要思考我以外的事情,比如,你自己。”
过了两日,脚伤果然大好。
我便高高兴兴坚持自己晨日习惯,到处走走,散散步。两日未曾这般爽快走动,着实让我愉悦不已。
由碎石铺就的小道弯弯曲曲,沿路枝繁叶茂,鸟语花香,实在美不胜收。
果真是银子砸出来的皇家宅院!
忽又见园中那与一路繁华不相称的栀子花,几日不见,花朵大都渐渐泛黄,走向枯萎,香气却依旧不减。
忍不住停下,用指尖轻触,花瓣柔柔软软,真真宛如娘亲温柔的脸。轻嗅,淡淡的香,并不浓郁,却总使人留念,那样的香,令人清清爽爽。
这花,是我娘亲最爱,我现在亦始终不知,她明明是那样张扬洒脱的女子,为何独爱这清秀的的小花。
我放开那花,微转了身,便见晗烟匆匆忙忙朝我小跑来,十分精神的模样,看来正如青蓝所说,大抵是全好了。
我甚觉开心,便笑道:“倒是这般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