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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童哥儿依然在尖声利气地叫着:“有客人啦!来客人啦!”
白生迟疑了一下,皱眉:“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儿啊。”
以往童哥儿乱吼乱叫时,只要有人招呼住它,它便安静下来。
可此时那尖厉刺耳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夹带着一种慌张的情绪。
“小白生?”白术走了两步,察觉到身后人并没有跟上来,停下来疑惑地回过头,“你在做什么?”
白生定定地看着门口,墙上一只黄色的鹦鹉正在歪着脑袋看着外面的方向,他蹙眉:“不对劲。”
片刻,他转过头来:“我先去看看,你先进去罢,我稍后就来。”
说完,头也不回往外面走。
白术愣了愣,随即急了,往前走了两步:“可是!师父快要起床了呀!”这一句并没有阻止对方离开,她气得狠狠跺了一下脚,“白生!”
白生却恍若未闻,头也不回的疾步走出院落。
白术脸一黑,忍无可忍地重重哼了一声,气冲冲地自己回厨房做了。
而白生一路走出后院,脚一拐进了旁边一间极为敞亮的院子,草木茂盛修剪得十分整齐,鹅卵石铺在地面上砌成了一条石子儿路。
白生径直进屋,屋里似乎许久没有人来过,门被推开的瞬间扬起了尘土,白生忍不住抬手以袖掩住口鼻,墙角挂满了蜘蛛网,桌子,凳子都铺满灰尘,但不难看出,这是一个书房。
书桌上亦是堆放得乱七八糟,砚台里还有干涸的墨汁,几只毛笔横七竖八放在桌面上,摊开的,摞起的书卷十分凌乱。
白生走上前,毫不客气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推到地上,又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将桌面的灰尘擦拭干净,桌台逐渐清晰,原本桌面的图案和字迹都露了出来。
百生从旁边的蛊里掏出两颗精致的小石子儿,随手扔在那桌面上,看似随意,可两枚石子儿却似是有灵性一般拐着弯儿各据一方。
白生神情渐渐凝重,立在桌前仿佛雕像一般良久没有一个动作,许久,他才慢慢深吸一口气,轻轻将身上的灰尘都拍除干净,正了正神色,踏出门槛走出去。
天色破晓不久,天边泛着一丝晨曦的光亮,白生迎着那光亮一路走出院子,拐了个弯儿,想从偏门出去,谁知偏门口恰好有药童拿着扫帚正在扫地,抬眸看见青年仪态端正地走了过来,怔了怔,方才认出来:“白生大师?”
白生看着这个小药童,叹了口气:“不是说了叫我师兄便好?”
药童是前年才被白子明带回来的,村里闹旱灾,全家几乎都饿死了,就这孩子饿得偷偷吃泥土,才勉强活下来。
白子明救助他也纯属偶然,知道他是孤儿后,便带回了谷中。
对白子明,小药童自然是感恩戴德,只怕白子明说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能把心脏挖出来给安在天上说那是星星。
——忠诚到几近虔诚。
闻言小药童迟疑了一下:“可是大师是大师……”
“这里是罗刹谷,不像俗世,有那么多身份规矩约束,我们只要做好自己便可。”白生温声道,随即又补充着说,“对了,我要出去一趟,若是白术问起来,就告诉他我去采点药草。”
小药童点了点头。
白生下了台阶,小药童又抬眸扫了一眼,不禁愣住:“大师不带药篓子去么?”
白生回头,微微一笑:“只不过是两株药草,又何必用上药篓呢?”
顿了顿,他又嗓音清浅地道:“一会儿白术必然很生气,你便告诉他我去采的是为了给师父做面的药草就行了。”
小药童诧异:“今儿是师父的诞辰?”
白生点点头,复尔又回首继续前行。
小药童一面想着也要给师父敬敬孝心,一面支着扫帚,看着白生的背影,心里不禁感叹——
原来白生大师走路也是这般优雅的人呢!
这一路不过十几步,拐了个弯就,身后的院子便看不见了,白生慢慢停住脚步,顿了顿,又迈步往前走,可这一次,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匆忙,到最后,他几乎疾步如飞。
到如今,至少有八十四年,罗刹谷不曾踏入过外界的人。
可这一次,却是有人不慎触动了阵法,看样子,还不止一拨人。
罗刹谷的地势说简单,但如果不是谷中人带路十打十的会迷路;说复杂,总体来讲,其实也就那么几个区域。
罗刹谷实际上是被三块区域包围住的,每个区域都会有一个阵法阻挠进谷之人。
这三个区域分别是林、崖和窟。
当然,这三个地方除了窟以外,其余都很安全,而窟也不是想象中的洞穴,只不过被谷中人叫做窟罢了。
白生先要去的,就是被叫做窟的区域。
另外有人在崖的位置,可那两人显然十分聪明,一路上都避开了几处陷阱,而白生也有理由相信,这几个人原本就是一起的。
为什么?
位于窟处的人,似乎有些不安,但很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到处乱走,而是一直停在一处没有动作,这不难看出她是个警惕心极高的人,而很显然的是,她不明白自己所处的状况,因而不敢轻举妄动。
而位于崖处的人,一路几乎是披荆斩棘,没有丝毫意外和状况,白生对于此人极为警惕,因为在同伴丢失又误入不安环境的情况下,没有丝毫慌乱,头脑保持着高度的集中,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冷血到极致,便是——
极度懂得隐忍,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白生有些忌惮,又有些兴奋,可他也是个懂得隐忍的人,此时谁能先摸清状况,谁才是先举棋的人,他选择先去看看那个落单的人。
自然——
闯入这里的人多半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齐昀坐在马车里,食指蜷起敲了敲手中的地图:“确实是这里没错。”
钟壹亦是感慨:“属下真是万万没想到,这里居然是罗刹谷的入口!”
马车此时,就停在峡壶、青西、桃源三村交界的峡谷门口,由于是大清早,早市上人来人往。
“真是奇怪,为什么这里的人从来不会因为好奇而进去看过?”钟壹不解,“明明就在眼前不是么?”
这一点也是齐昀所奇怪的,他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遂微笑着看向对面:“老先生有什么好的见解?”
钟壹瞥了一眼坐在殿下对面的老人。
这个古怪的老人是在县衙门口遇到的。
彼时他和殿下正好拿了地图走出县衙,下了台阶准备上马车,齐昀在马车前临时交代了几句,那从县衙门口经过的老人一双浑浊的老眼忽然绽放了一丝光芒:“哦?诸位是想去罗刹谷?”
钟壹顿时警惕地看向他。
老人见状,低沉的笑起来,脸上的阴郁减退了不少:“我正好也要去罗刹谷,不如一道而行?”
说着,他的视线在钟壹手上的地图上面停了停:“单凭你们怕是找不到罗刹谷罢?”
狂妄至极!
钟壹恼怒不已:“你——”
“钟壹。”齐昀清浅淡雅的声音立刻让钟壹面色一僵,退到了身后。
齐昀又看向那位老人,淡淡一笑:“老先生似乎看起来非常了解罗刹谷。”
这话说得十分笃定。
老人眯了眯,忽而又沉沉一笑:“老夫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齐昀亦是微笑:“既然如此,老先生,请。”
——
钟壹觉得这老人太多可疑之处,而殿下不细细打探一番便邀他同乘一骑,委实过于危险。
另一方面,钟壹亦是有几分私心和死理,他认为这样普通的人根本配不上和殿下同乘。
可齐昀大多做些屈尊降贵的事,这一次也是如此。
他看向那老人,等待着他作答。
“这个么。”老人慢条斯理也抿了一口茶水,“自然是三人成虎,人言乱心哪。”
齐昀桌上那盘精致的点心往老人面前推了推,挑了下眉:“是罗刹谷的人制造的流言?”
老人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捻起一块点心,含到嘴里,待咀嚼吞咽后才慢吞吞地道:“罗刹谷的人都是怪胎,才不会畏惧被人知晓方位。制造流言的,未必就是需要隐藏的。你们只看到罗刹谷为了自保而放出流言,又哪里知道这其实是一种保护别人的手段呢?”
齐昀若有所思,片刻,才颔首道:“受教了。”
钟壹轻轻蹙眉,良久才展眉暗叹一口气,对齐昀道:“殿下,待会村民走后,属下会派两个人先行探路,等回禀了情况,殿下再……”
“需要那么麻烦?”老人讥讽的笑了笑,“有老夫在,还怕进不了一个罗刹谷?”
钟壹看着那老人,心里原本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怎么能拿殿下的性命去开玩笑?!
可齐昀面前他就是有天大的火气也只能压抑住,于是钟壹沉默了。
齐昀也在沉默,他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这个老人的情感十分矛盾,他时而将罗刹谷捧得很高,时而又毫不客气遍贬低罗刹谷。
但不得不说,他成功搅乱了齐昀对他身份的一系列猜想和推断。
☆、第二十一章
齐昀还没来得及答复,又听见老人懒洋洋地道:“莫非堂堂岐王殿下盛名在外也就这点胆量,连一个罗刹谷也不敢独自进去?”
钟壹几乎不用思考便率先拔出身上的佩剑,马车内闪过一道寒光,那把剑斜着抵在了老人的动脉处。
“钟壹!”齐昀沉下声。
钟壹顿了顿,却更为坚决地将剑架在老人脖子上,冷声道:“你是谁?为何知道殿下的身份?”
齐昀眉心跳了跳,握着茶杯的手逐渐收紧,指关节泛出青白色。
老人似讥非讥地瞟了钟壹一眼,慢条斯理地道:“你瞧瞧,你这不就告诉我了么?”
钟壹面上一僵,手腕动作下意识松了松。
老人慢吞吞伸出手指,仿佛拂开尘土一般将脖子上的寒刃:“你们这些上位者,可真是有意思。”
齐昀将茶杯搁在桌上,茶杯碰撞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深吸了口气:“钟壹,你最近太过莽撞。”
钟壹面色有些难看,可齐昀说得也是事实,最近围绕京都发生的事儿太多早已是焦头烂额,还附加了傅之晓和罗刹谷的事儿,钟壹便有些焦躁了。
何况——
他认为对待这样来路不明又危险的老头儿哪怕是个正常人都会焦躁起来。
他仿佛什么都知道,那双眸子明明浑浊,却仿佛看清了人的内心,这让钟壹感到很不舒服。
“这位公子倒是需要冷静冷静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