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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这个孩子降临人世。九皇子按着胸口,站起来,眼光悄然暗淡,却依旧笑得没心没肺。父皇什么时候当他是他的儿子了?!他只是父皇一夜荒唐后的产物,他一出生,便被父皇赐死了他的母亲,他被一个宫女带着,那个时候,谁知道这个国家还有他这样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皇子?在这皇室,一个死了母亲,连身份都不能正的皇子,活得连个宫女太监都不如,直到他遇上七哥。在那时候小小年纪的他眼中,七哥就是仙一般的人物。他死皮赖脸的要跟着他,从未有过的倔强。
是的,到现在,他仍然连一个名字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七哥的关系,父皇恐怕连他排名第几都不知道。九皇子扬唇笑道:七哥,我没关系。父皇,七哥不是存心戏弄您。这世上,确有女子会下象棋。”
临天皇一愣,脱口问道:“谁?”九皇子道“璃月,哦不,是容乐长公主!
临天皇身躯一震,目光犀利而深沉,转眸问道:无忧,老九说的,可是实情?”
宗政无忧薄唇紧抿,仿佛不曾听见他的问话,只对九皇子道:“老九,你先出去。”
哦。”九皇子点头离开,频频回首,仍日有些不放心。
临天皇微微发怔,容乐长公主为何会下象棋?无忧,莫非她”
宗政无忧沉声打断道:,你什么都不必问,我不会回答。你也别打她的主意,否则,我不会柚手旁观。”他的神色有多坚定,他的口气就有多强硬
临天皇这回侧没说什么,反而慢慢平静下来。暗道难怪无忧对她这般特别!原来如此!
临天皇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无忧,倘若你当初不跟我置气,直接娶了她,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你自己也不会这么痛苦!你每次都刻意跟我作对,从来都不理解我的苦心。,
宗政无忧撇开头,窗外阳光灼热,焦烤着大地,如同他备受煎熬的心口他也曾不只一次的想,披如当初他顺从一次就那一次,娶了她,他们就不致落到这般田地。
临天皇看了看他的侧脸,那眉眼间不易觉察的伤感多么的熟悉,就如同他从前不被原谅的无数个日夜里的暗自神伤口他不觉心头一凛,正视着他最疼爱的儿子,声音中多了几分严厉,道:这样也好,你本就不该有爱情。快快忘了她,不然,迟早有一天,她会成为别人要扶甚至是控制你的筹码。你是未来的皇帝,不能有任何弱点,以免将来在江山和爱人之间两难。
我几时说要做皇帝了?宗政无忧冷目相对,断然道:“你的江山,我从来不稀罕。我的事,也和你无关。”
临天皇双目一瞪目光坚决,痛声道:“你不稀罕也得要,这个江山,断送了我和你母亲的幸福,只有你”才有资格继承它!”
宗政无忧一听“母亲,二字,心中一阵抽痛,嗓子如被人戈了一刀,突然就变得有些哑,不要跟我提母亲!断送我母亲幸福的“不是江山,而是你!你别想推卸责任,那会让我母亲在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我也不需要继承江山的资格,我,“不想成为和你一样的人。”
他刻意避免着提及另一个会让他痛到极致的敏感话题他母亲的死。但这并不代表他能控制得了自已不去想。
空气顿时凝重,一股浓烈彻骨的悲哀充斥在他们父子二人的心底。
临天皇眸光剧痛,望着他,久久没再做声。每次提到他心爱的女子,必然会引发他们父子两心底最深沉的痛处,然后,便是窒息的沉默。
周围一片安静。
过了许久,临天皇转身走回龙椅,缓缓坐下,语声平静而坚决,道:”如果你想让容乐长公主好好的活着,那就早此做好当太子的准备。太子妃的人选,就定孙雅黎。孙丞相乃文臣之首,你娶了他的女儿,就等于获得了一半朝臣的支持!”
你威胁我!宗政无忧冷冷道。
临天皇道随你怎么想吧。”
宗政无忧冷笑道:你别忘了,她是和亲公主,也是手握三军的卫国大将军的夫人!你要动她,除非你的江山不想要了!”
临天皇深沉一笑,你也别忘了,朕若想让一个人从这世上无声无息的消失,有的是办法,不必大张旗鼓!所以”,无忧,你别逼我!”
是你别逼我!”宗政无忧眼光如刃,语气含冰,决绝道:你敢动她,我会毁了你重逾生命的江山!”
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火药味,时光似乎一触即绊。外面阳光炽热,殿内二人心凉如水。
两人对峙良久,依旧各不相让。
临天皇最终皱眉叹了一口气,语声倒是柔和了仵多,过几日就到了你母亲的忌日,你好好陪她说说话吧。来人……”十丈开外的宫女太监们听到帝王传唤,慌忙跑着上了阁楼,恭声听旨,传朕旨意,离王目无君上,本应重惩,但念在他曾对社稷有功,又有心悔改,现罚其一年棒禄,即日起,去思云陵面壁思过三月。不得有误。”
宗政无忧讥嘲而笑,冷冷地哼了一声,便拂袖离去。
临天皇望着宗政无忧的背影,皱紧了眉头,忧心忡忡。他总是用无忧身边的人逼着他做不愿做的事,就是为了让他明白,不能给别人抓住弱点。本以为无忧已经锻炼的够冷漠无情,却不料,一不留神,他竟有了这样一个足以致命的弱点!
下午的阳光愈发的焦灼,晒得地面发烫,让人的心无端的烦躁不安。
漫夭站起身,在长廊里慢慢走了几困。
主子,有消息了!”泠儿一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都是汗,“临天皇下了旨,罚离王一年薪俸,去思云陵面壁思过三个月。”
漫夭蹙眉,这大概是宗政无忧第一次被责罚!以他的性格,怎会甘心认罚?那他什么反应?”
泠儿道:“离王没反应。既没领旨,也没反抗,就那么离开了圣莲苑。
漫夭重又坐下,凝眉沉思,他不反抗,便是认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认了罚?
泠儿犹豫着问道:主子,您在担心离王吗?”
漫夭心底一震,她在担心他?她怎么会担心他呢!连忙敛了心神,清冷淡漠的一笑,“我只是闲着无聊罢了,随便问问,打发点儿时间。”
这时,一个宫女进来禀报道夫人,冷侍卫求见!”
漫夭回头,见园子门口立着不芶言笑的冷炎,不禁微微一愣,“请他进来,冷炎走近,在十步外停住,面无表情的行礼,道:“公主,我家王爷请您去一趟。”
漫夭心头一跳,这个时候,宗政无忧请她去做什么?他不是要去思云陵么?漫夭蹙眉想了想,问道:“离王找我,“所为何事?”
冷炎道:“属下直管请人,不问别的。”说罢让开道,做了个请的手势,似乎她若不去,他便会用强硬的方法带她去见。
真是个冷木头。泠儿小声嘟囔了一声,附在漫夭耳边道:“主子,要不要我去找将军回来,让把陪您一起去,
漫夭摇头道:不必了。将军没回来,自然是有他自己的事要办。等他回来,你跟他说一声便是。”说罢便跟着冷炎离开。
冷炎走路极快,漫夭跟的有些吃力,一走快了伤口便会疼。不一会儿,额头已布满了细汗,她也没叫停冷炎,知道叫了也没用。
她一路都低着头在心里猜测,宗政无忧叫她来到底要做什么”
拐过几个园子,这路这景看上去都十分熟悉。随着冷炎进了一个宽敞的园子,园子里杨柳拂岸,白莲齐放,原来是扶柳园。
岸边成荫的柳树下,男子一身白衣,背靠着树,眼眸半合,神情倦怠慵懒,面前的石桌上放了一个白玉棋盘。远远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偷懒的神仙
冷炎进了院子便隐了去,于是,周围再无旁人。
漫夭放慢了脚步,缓缓走到他对面,轻轻落座。
你来了!”宗政无忧像是跟一个多年的老友打招呼,平静极了。说完他才睁开眼,那眼中密布的血丝,仿佛数夜不眠的遗证。
漫夭移开目光,淡淡地“嗯,了一声。这样的情景,她平常的那些保持距离的官方客套话都说不出来了。
望着桌上楚河汉界两边的棋子各归其位,她有些发怔。泠儿说观荷殿传出棋盘被砸的声音,为何这里还有一副。大概是他上山之前早已计苏好的?他料到临天皇会发有些一着,所以多备了一副。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她拿出昨晚九皇子给她的白玉瓶子,递了过去,尽量用平淡的。吻说道:“谢谢你的药,效果确实很好。”
宗政无忱没接,甚至都没看上一眼,只神色漠然道效果好就收着。陪我下盘棋,算作你的谢礼。
这是他扪自分别过后,最平静的一次对话。
漫夭收回手,轻轻点了点头。
静谧的园子,除了浅浅的风声之外,便只有偶尔响起的落子之声,极轻极轻,仿佛怕稍重一点,便惊扰了谁人那不为人知的心事。
空气中弥漫着似怀念又似伤感的浅淡的气息,那些朝夕相处,那些雷打不动每日一局和棋的日子,随着每一子的落下,变得愈加的清晰,仿佛就在昨日。
岁月如洪流一般卷走了那些美好的感觉,只留下了斑斑刺痛人心的记忆
宗政无忧的目光越过棋盘缓缓上移,看向那双明澈聪慧的眸子,不论何时何地,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也不管她对面坐的是谁,她下棋总能金神贯注,动一子而观全局。
漫夭等了一会,见他无意识的握着棋子,半响都没动静,便抬眼,目光对上的一瞬,那幽深冷漠的眼底掠过的悲伤和温柔让人疑似看花了眼。
夏日的风,几分炎闷,几分清爽,混合着池水的潮气,以及白莲淡淡的馨香,轻拂过他们的眉梢眼角。她比然回到了那些静好的岁月,他也如此刻这般握着棋子,时不时抬头看她,眼底隐现温柔之色。她有瞬间的比惚,不知怎么就叫出了那个名字无忧,该你了。”
说完她惊得心中狠狠一颤,她竟然在分别一年后的今天还能叫出他的名字!他曾经伤她那样重,那样欺骗利用过她。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对上那双眼。
宗政无忱身躯一震,手中的棋子一个不慎滑下指尖,滚落在地。他懵然不知,眼光倏然炽烈,望着她,道:“没想到在我思过之前,还能听到你叫我的名字。阿漫”,
离王殿下,漫夭突然打断他,不想听他说下去,她偏过头,面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