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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夭身子轻颤,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她紧紧望着御医,缠着声音又问:“如果,如果这个孩子保不住,我,是否。。。。。。。会从此失去做母亲的权利?”
御医惊诧抬头,他本不忍说,却没料到她自己就这么说出来了。见她眸光倔强,似是一定要一个答案,他只得应道:“公主的身子曾经受过很大的创伤,倘若这次小产再伤了身子,以后,怕是。。。。。。”
“好了!”她突然阻止了御医继续说下去,“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御医朝四人行礼,叹息着摇头,退出了这间屋子。
而屋里的三个男人从各自的沉思中都醒过神来,全都怔愣在原地!
宗政无筹因为御医的最后一句话,他整个人变得僵硬,从头到脚,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他蓦地想起那最不堪回首的一幕,一年前那个血色夕阳的傍晚,她满头白发从红帐内步出,刺目的鲜血从她光洁的脚踝一直蜿蜒到地上,那些赤足留下的一个个血色的印迹,一直留在他心里,怎么也抹不去。而这些,便是御医所说的,她曾经的创伤!原来他带给她的伤害,还没有结束,甚至有可能会是一辈子!他竟然还期望着她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看着漫夭眼中最后的希望逐渐的黯淡,不管她如何掩藏,那绝望还是一分一分的从她眼中透了出来,悲哀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对于一个女人,被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利,那将是最残忍的处罚!
他该怎么办?怎么办?
宗政无筹内心的悲哀无以言喻,他缓缓转头去看身边的启云帝,就是这个人亲手制造了他和容乐的悲哀。
滔天的愤怒遽然升起,澎湃翻滚在心,他无法控制自己想要马上杀死这个人的欲望。
重拳猛然挥出,直击对方胸口,启云帝怔愣之中,觉察到杀气扑面而来,但仍然避之晚矣,被打中胸膛,倒退数步,幸而及时凝聚内力护身,不至于跌倒。
宁千易大惊,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皱眉道:“北皇,你这是干什么?”
启云帝突然受了一拳,眼中也有了怒意,无数的复杂情绪在眼底升腾,一抹恨意转瞬即逝。
宗政无筹死死盯住他,还想出手,却被宁千易拦住。
“出去!”漫夭看也不看他们,面无表情下了逐客令。
“璃月,你。。。。。。没事吧?”宁千易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在他的眼中,她无论何时何地,永远都是平静而淡然,可是此时此刻,她是那样的绝望而悲伤。他满心担忧,想上前安慰她,却又被她阻止。
“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艰难地抑制住声音的颤抖,尽量将这一句话说得完整。
宗政无筹没做声,他只是怔怔地望着她倔强的扬着下巴强忍眼泪的模样,窒息般的难受。
启云帝眼中神色一闪,微微皱眉道:“皇妹。。。。。。”
“出去!”她的声音陡然间变得很冷,冷得像是掘地三层的冰。这一刻,她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着,谁也不见。尤其不想见到那个魔鬼一般的男人。
宁千易带着二人退出,默默地替她关上门。
漫夭垂手,黄幔落下。
寂静的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眼泪再也忍不住,如潮水般涌了出来,顺着苍白如纸的面庞滚滚而落,溅湿了胸口的衣裳。她曲起双腿,弯下身子,用双手紧紧捂住嘴,将那欲脱口而出的哽咽之声掩在喉咙。脸埋入膝间,身子因无言的哭泣而剧烈颤抖着。
不知道从哪里灌进来一屋子的风,撩起帘幔翻飞,飘摇着隐隐露出女子无助而悲伤的身影。
半敞的窗子外头,立着的三个男人面色各异,宁千易转身叫来待卫,吩咐道:“即刻于各城张贴皇榜,传朕令:谁能保住容乐长公主腹中胎儿,朕,赐他侯爵之位,永世荣华。”
此话一出,院子里的百官和二妃脸色大变。
一位大臣大步走出,反对道:“王上,这如何使得?您别忘记了,公主怀的,可是南朝皇子!您派去的使臣,也就是臣的堂,不明不白死在南朝,这笔账,我们还没跟他们算呢。不主动杀死这个孩子已经很不错了,现在竟然要用侯爵之位的封赏来挽救这个孩子,这未免。。。。。。太小题大作了!”
他说得激愤无比,宁千易面色顿时沉了下来,见其它大臣也有附和的趋势,正欲开口。
这时,宗政无筹缓缓转头,锐利的目光直盯那人双眼,那人身躯一震,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呼啸而来,那人心惊之余,目光一闪,道:“我想,北皇也一定不想帮别人养儿子吧?”
众人大惊,这话说得太大胆,即讽刺了宗政无筹,亦是提醒他们王上,那是别人的儿子!
宗政无筹眸光遽沉,嘴角却仍带着笑容,那笑容凛冽,让人看着都觉得冷入骨髓。他不动声色地慢慢踱步到那人的面前,冷哼一声,沉声道:“这个孩子如何,朕不管。但是,她若因此有个三长两短,朕。。。。。。”他面色深沉,目光阴鹜嗜血,语声略做停顿,冷冷扫了众人一眼,继而转头望着仍立在窗口的启云帝的背景,又道:“朕相信,启云帝,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众臣一震,此事似乎牵扯的大了!
大臣们有些已经头冒冷汗,而启云帝微微挑眉,望着窗内被黄幔阻隔的女子,眼底神色复杂,他慢慢抬手,轻轻关上那扇窗。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虽然他始终不曾开口说话,但他关窗的动作以及默默看着屋内之人的神情,似乎已足以说明一切。
众臣连忙闭口,将本想说的话赶紧咽了回去,这名女子直接关系着他们尘风国与三大强国之间的和睦,谁还敢再说半个不字?那名大臣虽然也识得轻重,但终究是心有不甘,想再说点什么,别一位与他关系极好的大臣连忙拉住他,有礼道:“北皇所言极是,孩子事小,公主身体安泰事大。王上,不如这件事,就交给臣去办,臣定不负所托。”
宁千易点头道:“那含大人立刻去办吧。记住,若有庸医误事,以图鱼目混珠,定斩不赦。”
这位含大人正是含妃的父亲,官居二品,乃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含大人领命退出,众臣也都散了。
接下来几日,揭榜入宫的大夫不尽其数,可看过脉象之后,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因此不敢擅自下药,怕一个不慎,招致杀身之祸。漫夭只好喝着御医调的药,暂时维持着这种情形。胎相不稳,她尽力让自己心平气顺,不出门,留在宫里修养。
选马之期未到,启云帝和宗政无筹没多少事情可做,而宁千易将部分政务推给了丞相代为处理,因此,便腾出了时间,美其名曰,陪远道而来的两位皇帝。
白日里,宁千易、宗政无筹、启云帝三人,但凡有一个人来看望她,其他二人必到。她虽不喜,却又不能赶他们走,只好忍着。
头两个晚上,她常常做梦,睡不安稳,御医开了安神的方子,才有所缓解。可是,虽然不做梦了,可她迷迷糊糊总觉得有一个人在身后抱着她,那个人的气息是那样的熟悉,她总想睁开眼看看到底是谁?可总也睁不开眼睛。每每第二日醒来,身边空无一人。她心中渐渐感到不安,那个人,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存在?如果是真的,这深宫内院,守卫众多,尤其她住的地方,宁千易大概是为了防止宗政无筹私自来见她,更是让人严密把守,几乎可以称之为,三步一明卫,十步一暗卫。在这样多侍卫的重重把守之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神不知鬼不觉,在她住的寝宫里来去自如?
这一日,她醒来的早,天还没亮,屋里漆黑一片。她睁开眼睛,第一反应便是伸手摸一摸身后,空无一人!她不禁疑惑,难道是她太担心这个孩子,所以出现幻觉?还是仍旧做了梦,只是她不记得了?
她蹙眉,翻了个身,将手平放下去。突然,心中一惊,蓦地坐了起来,这块她没有躺过的位置,怎么是温的?
不是幻觉!真的有人来过!这一清楚的意识,令她的心不可抑止地砰砰狂跳,是谁?到底是谁?
她撩开床幔,抬目四顾,四下里一片幽黑。她抚摸着那片仍有着淡淡温热的床单,极度不安在心里扩散。
“来人,来人”她叫了两声,外面的宫女侍卫立刻推门进来,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这一晚上,你们可听到有何动静?”
那宫女和侍卫们疑惑地摇了摇头,说了声“没有”。一名宫女问道:“公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漫夭一愣,继而摇头,挤出一丝微笑道:“没事,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宫女和侍卫松了一口气,漫夭道:“好了,你们退下吧,我再睡一会儿。”
众人退出,漫夭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些人既然都是清醒的,为什么有人进来他们不知道?
带着这样的疑惑,一整日都心神不宁。
“皇妹,你今日脸色不好,是昨夜没休息好吗?”启云帝温润的笑容,令她如沐阴风。而他提到昨夜,更令她疑心骤起。记起白发之前,他对她的所作所为,她不赛而栗。如果是他。。。。。。她不敢想,每日躺在这样一个人的怀里睡觉,她。。。。。。
“容乐,你冷吗?怎么身子直发抖?”宗政无筹担忧地望着她。漫夭回神,忙稳了稳情绪,看了眼宗政无筹那英俊的脸庞,忽然又想起从前,她就是那样被他抱着,度过了无数个夜晚。会是他吗?
“璃月,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他们伺候的不好?”宁千易亦是关怀询问。
漫夭又转头去看他,眉头有些打结,宁千易是最不可能的一个,虽然门外都是他的人,他进出容易,但他为处事光明磊落,是不会那么做的。
那究竟是谁?
她深呼吸,摇了摇头,面带疲色道:“我没事,只是觉得累了。”
宁千易这才放下心来,安慰道:“璃月,你别担心,我们一定能找到可以保住你腹中胎儿的神医!你先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三人一起离开,她看着他们离去时的背景,竟然觉得看谁都像!不行,她一定要弄清楚,这几晚每晚抱着她的人到底是谁?
心念一定,到了晚上,她偷偷将药换了。然后怀抱着剑,侧身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鼻息凝神,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