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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何得知他的心不在我身上了?我为难你,不是因为这个。别的我不懂,我只知道你越过的不好,他就越会和皇上离心。若是因为皇上,你再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说他会不会带兵冲进宫来?上一次若不是有李继岌,他一早这么做了。”平都轻轻一笑。
“你想当皇后想疯了吧?”蕊仪冷哼了一声,“想当,也得活着,有性命在才行。”
“为何?”平都淡眉一蹙,眉宇间不是担忧,而是几分期待。
蕊仪一手抚着她皮袍上缝的花,装成欣赏的样子,压低了声音,“他滞留魏州多时,皇上想让他回来过年。他不回来,便是抗旨。可回来,也不能就这么贸然回来,还是先上个折子,跟皇上解释几句。把误会说开了,再回来。”
李存勖要摆下的是鸿门宴,按理是不能来的,可他们二人的关系并非如刘邦、项羽。李嗣源不可能永远呆在魏州,早完有回洛阳的一天。既然横竖都得回来,就得说清楚了再回来。
“看来皇上是有旨意了。成,我帮娘娘代这个话。”平都淡淡地一笑。
“又想糊弄人了,是不是?”蕊仪拽住她的袍角,警告道,“就算到了兄弟阋墙的一天,他如你所想带兵入了宫,也未必有胜算。他心里最盼望的就是兄友弟恭,他真的能对兄弟下手?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何况皇上和申王也都是骁勇的战将,更不用说,既已为天子,便在正统上占了上风。到时候,不管谁胜了,其实都是两败俱伤,而究竟伤了的是谁,又有谁能知道。”
“我会转告他的。”平都笑着轻轻拍落她的手,“只是有时候与其憋屈的活着,还不如鱼死网破。我相信,我的夫君也会做此想。”
“你……”蕊仪想叫住她,被赶过来的萱娘打断了。
“娘娘不是说不能引人注目么?”萱娘扶住她,她不知原因,只知道李存勖不让她和平都亲近。
蕊仪点了点头,“回去让鱼凤过来一趟,有些事要让她做。”
回到下步辇的地方,小太监们连忙伺候着,顺喜在旁边乖巧地道,“娘娘,韩大人奉旨进宫看娘娘,已经到丽春台了。”
顺喜是个乖巧的,有他在丽春台以来,一直没出过乱子。蕊仪的汤药、衣食都由他经受,蕊仪的胎也一直安安稳稳的。可是他依然是李存勖的眼睛,要不也不会指了名的让他过来。
蕊仪笑了笑,“是皇上体恤本宫,本宫过会儿就去给皇上谢恩。你这猴崽子,可把韩大人安置好了?”
“都好了,娘娘放心,正在厅里烤火、品茶呢。”顺喜眼巴巴地跟着。
“那本宫就把新得的玉坠子赏你好了。”蕊仪笑道,韩元这些天一定担足了心,她正好让他老人家安安心。可韩元这时候奉旨进宫,绝不仅仅为了看望她,难道存勖想让韩元也搀和进来?嗣源一向敬重他老人家,再添上韩元的一封信,就更有把握了。
进了厅,蕊仪站在门边没有做声,她想从韩元的神色里看出他究竟是否知情。韩元听见动静,起身行礼,“臣拜见娘娘。”
“父亲大人免礼,快坐吧。”蕊仪吩咐殿里的人都到阶下侍候,没有她的吩咐,不必进来。
“夜明珠的事,我已听靖远说起了。你做得对,先忍下这口气,平平安安地诞下小皇子才是要紧的。”
蕊仪点点头,“父亲说的对,我韩家的势也不是什么人一两天就能倒了的。”
“你也是的,弄什么东西回家,你好好的,就是给韩家最好的年礼。东西你都留着打点,宫里用钱的地方多。你跟蕊瑶也说说,她的东西也不必送回来了。”韩元叹道,老态龙钟的手颤抖了两下,从袖中掏出鼻烟壶。
“这不是给父亲争脸面么。”蕊仪不好意思地道。
“是给我争脸,还是给你自己争脸?”韩元笑道,又“你啊你啊”地说了几句,“从蕊宁进了府,你就是韩家的大小姐,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这一点就永远不会变。”
蕊仪感激,但看着他,忽然说不出话了。韩元向外面看了眼,嗅了口鼻烟,老目如星地看着她,“皇上让我去信叫中书令大人回来,你实话告诉我,你可搅进去了?”
“皇上怎么跟父亲说的?”蕊仪捧起桌上温热的手炉,笑了笑。
“就是让去信,旁的没说。可他刚吩咐了,就准我进宫看你,我总觉着事情不简单。”韩元叹道。
把前前后后的事都说了,蕊仪看向他,恳求道,“怕是皇上不可善了,到时候兄弟相残,时非社稷之福。他们两个都曾是父亲的学生,父亲也必不想看到这一幕。”
韩元重重地叹息一声,鼻烟壶滚落到桌边上,“早就想到这一天了,只是没想到,在我蹬腿以前,它就来了。你也别太劳心了,这些事渊源大了,你管不了。”
“渊源,什么渊源?”蕊仪讶然,知道了渊源,也许还能劝上两句。
“别问了,别问了,一言难尽。”韩元摇手,叹着气别开头,无论蕊仪怎么问,都不肯回答,“他们俩一个是皇帝,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将功臣,都有自己的主意,咱们劝也未必有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还请父亲无论如何都劝上几句,就算是为了小皇子。”蕊仪叹道,他们也只能尽人事了。
虽说是奉旨,但韩元也不敢多留,喝了一盏茶就出宫了。蕊仪寻思着韩元的话,觉着他也不会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把自己想到的都做了。唤了鱼凤进来,福儿跟在后面端了点心过来,放在桌上,转身刚刚要走,只听鱼凤道,“等等,把盖子揭了,一起拿走。”
“是。”福儿依言而行,把盖子揭下来,放到手里的漆盘上,“啊,蜈蚣……”喊声未落,已向后摔倒在地上,脚上蹬着,手上来回动着向后蹭着。
“哪儿,在哪儿呢?”鱼凤袖口一拂,眼睛左右看着那盘糕点,“福儿,你又眼花了。快起来,别吓着娘娘。”
“还没老呢,就老眼昏花了?”蕊仪笑了笑,向她招招手,“过来,我看看,摔着没有?”
“没,没摔着,奴婢告退了。”福儿哪里敢过去,抖着身子出了,关门都关了两次。
蕊仪看了鱼凤一眼,轻哼了一声,“太医那儿拿来的?”
“什么都逃不过娘娘的眼睛。”鱼凤把点心端到一旁,“她碰过的东西,反正娘娘也不会吃。”
“明日你出宫一趟,就说你去庙里替我祈福了。”蕊仪看着她,不管平都会如何转述她的话,嗣源都会有所行动。嗣源性子太实,就怕一股子劲儿上来,办起事忘了主次先后。
鱼凤探寻地回视着她,“娘娘让我去见兄长和大人?”
蕊仪颔首,“你在洛阳城外找个地方躲几天,务必要在他们进城之前见上一面。你转告大人一句,这个太尉不能做,非但如此,兵权上也要主动推上一推。”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契丹仍是朝廷大患,即使交出了兵权,他日也有重新启用的机会。暂且退上一步,换得兄弟间的和睦,才是皇室之福、天下之福。
正文 第一一七章 诱杀(下)
(已修改,3153字)
平都当晚便出了洛阳宫,回了侯府旧宅,把大门一关,只说身子不适,闭门谢客。半夜,后面小角门,青骢骏马上平都一袭男装,经人打点一番后,悄悄地出了城。
一连几日不眠不休地奔跑之后,精疲力竭的平都终于到了魏州,她几乎是被人从马背上扛下来的。灌了几口热汤,草草地换了衣裳,一头乌发匆匆忙忙地挽了一个髻,平都就冲进了李嗣源的书房。
“夫人。”赵功生连忙行礼,“夫人一路辛苦,就不打扰夫人和大人说话了。”
平都向他笑了笑,门一关上,她立时笑意全无,“看了她的信了?皇上要对你动手了,你还打算做那砧板上的鱼肉?”
“我在魏州多日,是该回朝了。”李嗣源了然地看着她,知道她又要提那莫名的旧事,“不回洛阳,一是魏州军备需要调整,这几年存渥太懈怠了。二是在幽州时,传出些不好的话,来这儿避避风头。如今前者办好了,后者也淡了,该回去了。”
“你是怕看了她的信,而又不回去,皇上会迁怒她吧?”平都大笑,“这一家老小你都不放在眼里,眼里独独只有她,你的儿子怎么办,妻妾怎么办?”
“平都。”李嗣源想拉住她,让她冷静下来,可被她双手一撩,拨开了,“这个不是为了她,难道我还能倒戈相向,反了皇上不成?还是该趁着年节回去,和皇上开诚布公,冰释前嫌。”
“你不了解皇上,他自称帝以来,荒于朝政。而你功高震主,郓州、魏州军中,只知道有你,而不知道有他,他是不会放过你的。”平都低喊道。
李嗣源叹了一声,坐下道,“当年老王爷对我有大恩,要不是老王爷,我如今还不知身在何方。要我带兵反他的亲生儿子,让我争他老人家为皇上打下的基业,万万不能。”
“皇帝的位子本来就是你的!”平都激动异常,犯了大忌的话冲口而出。
“住口!”李嗣源推开窗看了看,重重地阖上,“你是郡主,也是我的妻子,我敬你。可是你不能为了自己的野心,就说出这等悖逆之言!”
“我的野心?你知道什么?本来就是你的,本来就是你的!”平都哭喊着,多年的压抑一下子迸发出来。
“啪”平都左脸上种种地挨了一记,李嗣源有些后悔,把她按在椅子上坐下,把桌上的茶盏放在她手里,“你又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不是风言风语,是真的。”平都顾不上疼,泣不成声,用力砸了茶盏,站起来退到一边,指着他,“你知道什么,知道什么?你自诩为李家的人是么?是李家王朝的第一忠臣是么?那你把我也杀了,反正你们李家也杀了……”
最后两句李嗣源听不清楚,以前蕊仪跟他提过,平都怕是不安于郡主之位,想要母仪天下,他也就作此想了。他看了她一眼,推开门,“我让人服侍你休息,明日就启程回洛阳。到了洛阳城外,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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