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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你怀着朕的皇嗣,朕哪里不知道你的辛苦。”李存勖坐起来,目光躲闪了一下。
“蕊瑶服侍得可好?”蕊仪扯开了话,不想纠缠这些。
“她……”李存勖笑着摇了摇头,纳闷地看着她,“真的不吃醋?虽然她是你的妹妹,可毕竟也是朕的妃子。”
“臣妾是皇后,自然要有些胸怀,把宫里的事给皇上料理好了。要是只顾着吃醋,岂不是丢了皇上和天家的脸面?”蕊仪笑道,皇后,倒是一面不错的盾牌,能挡掉不少本应有的七情六欲,“皇上不也曾夸臣妾识大体,懂进退,是个好皇后么?”
怪了,李存勖微一皱眉,他心里竟生出几分不悦,“好生歇息,朕还要回贞观殿。”
“恭送皇上。”蕊仪笑了笑,她挺着肚子,早已被免了礼仪,只坐在那儿朝他微微福了福。
鱼凤从外间进来,把门关上,“娘娘,这几日有人看见萱娘去了丽春台。”
“去见蕊瑶?”蕊仪暗觉不好。
“不是,看见的人说,去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娘娘,她是不是知道了?”鱼凤轻问。
“说不准。”蕊仪轻叹了一声,“她对蕊瑶做不了什么,我是怕她发觉我也知道实情,坏了咱们的事。死婴找的怎么样了?”
“如今外面了闹了饥荒,很多灾民都聚在洛阳城外,那儿的义庄成日都有死婴。奴婢已让人每隔两日就冰上一个,提前一两日,奴婢就带进来。”鱼凤机敏地道,难的是如何把新生的孩子送出去,“平都郡主也已到了洛阳城郊,奴婢已经见过她了。不过她说,她没有告诉太尉大人她来做什么。”
“她是怕他一时冲动,提前动了兵,怎么说也得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蕊仪抚摸着肚子,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这个孩子。
腹中忽然一阵痛,有些不同寻常,蕊仪倒吸了一口气,示意鱼凤扶她躺下,“叫萱娘来服侍,你快出宫把死婴带进来,我好像要生了。”
这么快?鱼凤一蒙,“娘娘,万一萱娘……”
“她还不敢。”蕊仪摆摆手,让她快走。疼痛一拨一拨的袭来,钝钝的,但想逃也逃不出去。她知道这样的痛也许还要持续一天,她攥紧了身下的锦褥。
“娘娘,鱼凤呢?这个时候,她去哪儿了?”萱娘手足无措地道,拿着手巾为她拭汗,回头吩咐,“快去,请崔太医来,再派人告诉皇上,还有去丽春台……”
“让皇上歇在丽春台,左右离这儿近,不要让他们担心。”蕊仪喘着大气,他们来的越晚越好。她偏过头去,看着萱娘道,“蕊瑶对丽娘做的事,你都知道了?”
“娘娘!”萱娘惊呼了一声,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
“如果不是,你不会总去丽春台,如果我没猜错,你还应当去了几趟饮羽殿。就是刘氏原先放东西的地方,你也翻找过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蕊仪连吸了几口气,“好,就算你不知道,我也要告诉你。丽娘的死,的确和蕊瑶有关。”
“娘娘,丽娘死得太惨了,奴婢咽不下这口气,奴婢不得不这么做。”萱娘目中坚决,拿着布巾的手停了下来。
蕊瑶幽幽地叹了一声,柔荑颤抖轻搭在她手背上,“你们是亲姐妹,这么做是人之常情,你若不这么做,我倒要说你冷血无情了。”她顿了顿,用力吸了口气,“可是我不得不说,蕊瑶当日害丽娘,也是在谋算之外。尽管这不能让你原谅她,可我一定要让你知道……”她说了谎,可她已经答应了韩元,她不得不为蕊瑶求一个安稳。
“娘娘,奴婢一闭眼睛就看到他们,奴婢真的不能不想。奴婢也知道,即使把事情查清楚了,也不能对贵妃做什么,可奴婢总要尽一分该尽的力。”萱娘饮泣,她知道蕊仪是个好主子,蕊瑶是蕊仪的妹妹,她又只是一个宫婢,她是该忍的,可是不能。
“萱娘,你怨我么?是我给丽娘选了这条路,也是我没有照顾好她,还是我自己的妹妹害了她……而我,早就知道了,非但不为他们主持公道,还一直瞒着你。”蕊仪闷哼了一声,另一只手攥得更紧了。
“娘娘也是成全了她的一片痴心,若没有娘娘,她也会想方设法接近皇上的。”萱娘迟疑了一下,用力摇着头道,“贵妃和娘娘是姐妹,奴婢跟丽娘也是姐妹,奴婢可以为丽娘做一切,娘娘也可以为了贵妃这么做。娘娘没有为了贵妃,除我以绝后患,就是娘娘的仁慈了。”
正文 第一七九章 送子(下)
“是她有错在先,我这么做着实对不起你们姐妹。”蕊仪叹了一声,忍不住呻吟出声,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滚落。
崔敏正进来了,行礼请脉,估摸着至少还要三四个时辰。蕊仪打发萱娘出去照应,殿内只留了几个宫女。崔敏正低声交待了几句,对蕊仪道,“娘娘先含口参片,最好能小睡上一会儿。”他看看左右,低声道,“鱼凤姑娘尚未回宫。”
“快了,就快了……”蕊仪轻道,皱眉看着他,“一会儿就有劳崔太医了,崔太医的家人已经接出去了,没有了后顾之忧,还请勉力为之。”
“娘娘的金子给的足,臣一直感激不禁,臣后半辈子算是有着落了。可是,娘娘,宫禁森严,不容易把孩子送出去。”崔敏正见有宫女进来换水,连忙住口。
蕊仪阖上眼,闭目养神。外殿传来一阵喧哗声,想必李存勖和蕊瑶来了,没一会儿蕊瑶就进来了,她问了几句,坐到蕊仪身边。她接过布巾,为蕊仪擦汗,“姐姐,再过一会儿就成了,你可千万忍住了。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冯太医也在外间呢。”
“不必,我忍得住。你进来了,皇上怎么办?我这儿好些人都是原先刘氏的,不看紧些,就怕她们对皇上……”蕊仪暗示着,想把她支开。
“她们敢?姐姐,不是我说你,你啊,治下太宽。等你诞下了小皇子,可得好好治治她们。”蕊瑶冷哼一声,一眼瞪下门外,心里已经有些不安稳了。
蕊仪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试探着看向蕊瑶,“如果我就这么死了,留下一个孩子,你会不会更高兴一些?”
蕊瑶张大了嘴,老半天才道,“我哪儿有那么狠的心啊,好歹你也是我姐姐。”
“你知道的,我不是你的亲姐姐。”蕊仪苦笑。
蕊瑶默然了,把布巾丢到水中,招人来换,“不管怎么说,都相处了十年了,总好过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那次见父亲,他让我照顾你,我答应了。蕊瑶,不管这孩子是男是女,你若想要这后位,我都会拱手相让。”蕊仪笑了笑,有些凄楚,有些无奈。蕊瑶不会知道,她一心期盼的皇嗣不过是一场空。
大家忙紧忙出了一阵子,产婆也来看过了,崔敏正说内殿里人太多不好,把她们都暂且赶到了外殿。蕊瑶嘟着嘴,看着想翻身又不敢动弹的蕊仪,“生孩子原来是这般情景,但愿是个皇子,要不然你还得遭一回罪。”
“皇上一个人在外面久了不好,孩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落地,你出去陪陪皇上,或者回贞观殿去。我这边拿准了,就派人过去。”蕊仪轻声道。
“这不太好,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万一他们心怀不轨,出了事该怎么办。”蕊瑶身子动了动,但语中仍是迟疑。
“里面的都还靠得住,外面的就不知道了。”蕊仪点到为止,闭着眼睛忍住呼之欲出的呻吟。
萱娘推开外殿的门,探头进来说了一声,“娘娘,鱼凤取灵芝草回来了。”
“你快去吧,鱼凤心细,又习过助产之术,能服侍我。你在这儿也是白白烦心,还净添乱。你去陪皇上说说话,他高兴了,对皇嗣只会更加喜欢。”蕊仪拍了拍她的手背,又朝她点点头。
“那我过去了,有事让他们来告诉我。”蕊瑶也朝她点了点头,忙不迭地起身,脚下有些慌乱地朝殿外去了。
鱼凤轻推开门,背着一只小医箱进来了,她对几个宫人道,“你们多那些热水和布巾进来,再煮些豆粥,娘娘还要过一会儿才能生。”她凑到床边,问崔敏正,“崔太医,娘娘可能平安生产?”
“拿回来了?”崔敏正目光一沉,看向那医箱。
“嗯。”鱼凤重重地点头,把箱子打开一条缝。
“娘娘,臣要用针灸之法催生,可是当中巨痛,娘娘只能忍耐。”崔敏正已打开自己的医箱,等待她的示下。
“好,你只管做,我忍得住。”蕊仪拿起枕下的软木块咬住了,这是嗣源的孩子,她说什么也要为他生下来。他们无缘相守,能留住他们缘分的就只有这个孩子了。她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再平安地送到他身边。
“你去杀只鸡,把血拿过来。”崔敏正提给鱼凤一只小玉瓶,郑重地道,“血装在里面五个时辰都与刚流出来的无二,一会儿就都抹在你带回来的死婴身上。”
鱼凤应声而去,外面有人来问,想必是李存勖和蕊瑶派来的,萱娘进来问了几句,把人挡了回去。蕊仪一声痛呼,在崔敏正的示意下一阵一阵地用力,十指深深地陷入身下的锦褥里。这是从未感觉过的痛楚,铺天盖地地袭来,不一会儿就疼得全身发麻,到了后来已不知道什么是痛了。
“看到头了,娘娘,再用力。”崔敏正低声喊道,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应该快了。
鱼凤已拿了鸡血回来,帮他按住蕊仪上身,“娘娘,就快了,奴婢方才出宫,已经见到接应的人了。”
蕊仪定了神,用尽了力气,只听崔敏正连着说了两声“出来了”,身下痛楚顿减。崔敏正眼明手快地捂住孩子的嘴,孩子还是呜咽了几声,蕊仪手一挥将床畔的铜盆挥落在地,当啷当啷的响声,掩盖了那哭声。
鱼凤立刻应景地大叫,手下不停,将带进宫的死婴泼上血,再将剩下的鸡血洒在床褥上。崔敏正将孩子包好,用针封住穴道,让她沉睡,抱到蕊仪面前,“娘娘,是位小公主。”
“她不是公主了,你带她出去,交给她的伯父。洛阳城早晚要破,她不做这个公主,就有一条活路。”蕊仪撑起身子,轻抚着孩子的脸,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