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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蕊瑶嘴里轻发出这么一声,在她对面坐下,“你有法子搬到刘梓娇了?”
“秽乱宫禁,挪用军饷,导致易州、代州人心惶惶。前者足以废了她的后位,后者就当时加把柴了。如今蕴溪愿意做这人证,还可以找出物证。妹妹,二哥不在了,我也很难受。可如果能扳倒皇后,妹妹你又做了皇后,不是也能振一振韩家的声势么?”蕊仪气定神闲地道。
“姐姐的意思是,外人都倒咱们已经心力交瘁、人仰马翻了,正是咱们的时机?蕴溪真的愿意作证?”蕊瑶嘴角有了些笑意。
“你别忘了,二哥是咱们的兄长,可本来也是她日后的夫婿。二哥不在了,她连出宫为二哥守灵都不成,她心里也有怨气,更别提这桩婚事从一开始皇后就多加阻挠。”蕊仪点点头,嘴角轻轻一动,“把这样大好的机会给你,你一定要好好利用。”
蕊瑶微微一笑,神色缓了下来,刚要起身,忽然眉心一动,“姐姐以前常对我说,皇上对刘梓娇的情分非比寻常,我这么一说,皇上未必就信了。再者,就算皇上信了,废了她,以后也难免要怪我伤了他们的情分。姐姐这么做,难道真是想要做这人情?”
“成,你怕的话,我去说也是一样的?可是如今皇上怕是见都不肯见我一面了,要是由我去说,你先得想法子让我再见到皇上。你就不怕弄巧成拙,皇上要是再宠了我,你心里就好受了?”蕊仪嗤笑一声,万事万物总是不能两全的。
蕊瑶坐在那儿,眼睛不停地四处看着,过了好一会儿,她笑了笑,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姐姐会不会忘了当初说过的话?”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你放心,不光是当初的话,我今日再加上一句,即使我有了身孕,后位也是你的。”蕊仪淡淡地一笑,如今她已经不在乎什么皇后之位了,“以后有你为我遮风挡雨,我还求什么?要不要我再发个毒誓?”
“看来姐姐的心是真冷了。”蕊瑶露出一抹放心的微笑,不管李存勖对蕊仪有多用心,他都不可能对一个冷心冷面的女人长情。他是她的男人,从一开始就应该是,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谁也改变不了。
隔了三日,饮羽殿里妆点一新,正殿里换上了桃粉色的幔帐,熏了桃花香,又用轻纱做了桃花用铜丝绑在桃树枝上,处处悬挂,殿内宛然成了一片桃林。蕊瑶一手牵着李存勖的手,和他共同坐到上首的位子上。
“这又是卖的什么关子?”多日来,李存勖终于有了点笑意,“朕处置了靖远,心里也不好受,奈何国法宫规无情。其实你也不必为了朕强颜欢笑,为他做几日功德也无不可。”
蕊瑶叹了一声,含蓄地一笑,“臣妾进了宫,就是皇上的人了,宫外的联系本来就该断了。是皇上怜惜我们姐妹,平日才让我们与家人相见。眼下虽然发生了那样的事,可谁又能让皇上心里不好受?臣妾也是想让皇上别再想那些烦心事了。”
“还是你体谅朕心啊。”李存勖点点头,随手指了指这满屋子的陈设,“难不成想要仿效桃园春宴,与朕同饮?”
蕊瑶笑了笑,摇头道,“臣妾不善歌舞,往日讨不得皇上喜欢,今日请了一位妙人为皇上舞上一曲,只盼着搏皇上一笑。”她朝门边的棋书点了点头,“传歌舞。”
一支竹笛先起,不仅清脆,还透着几分妖娆,正所谓妖而不艳。女子一袭白衣,以白巾蒙面,背对着他们舞着。宫装中轻盈的身体隔着衣料展现出柔软的弧度,脚下金铃作响发出细碎的声音,从花枝间穿过,白衣与四周的桃粉相融合,好似一幅来自仙境的画。
七弦琴发出清越的声音,每一响都弹入了人的心底,舞姿随乐而起。玉臂抬起时衣袖滑落,纤纤玉指弹起一枝桃花,凑在唇边轻轻一吻,饶是铁汉,也要为这柔情心醉。
一曲舞毕,李存勖和蕊瑶尚未觉察,女子已翩然上前,跪在李存勖面前,双手将一枝桃花捧过头顶,“曾宴桃源深洞,一曲清歌舞凤,长记别伊时,和泪出门相送。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皇上,可还记得这首词?”
“是你!”李存勖一惊,面上有些不自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蕊瑶,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皇上的心结,臣妾自当为皇上解开。”蕊瑶笑了笑,轻拉住他的袖摆,撒娇似的摇了摇。
摘下面纱,蕊仪低着头,歉疚地道,“皇上不高兴,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斗胆求妹妹给臣妾一个机会,让臣妾与皇上冰释前嫌。”
“今日只有你们姐妹在,朕也不打诳语。蕊仪,你私放李嗣源出宫,坏了朕的大计,朕该拿你如何是好?”李存勖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她。
“皇上息怒,皇上误会姐姐了。”蕊瑶在一旁跪下,抢先开了口,声音中多了几分哽咽,“姐姐的确与韩靖远说过,李嗣源是国之大将、重臣,可从没有让他放了李嗣源。他之所以那么做,只是还不知李嗣源的罪行,还被那往日的敬仰之情蒙蔽,绝非受姐姐指使。”她暗暗地用手肘捅了蕊仪一下。
把错都推到韩靖远身上?蕊仪很是惊讶,但立刻忍住了,流着泪抬起头,“臣妾知道他的心思,也曾经劝过他。可他这个人太过迂腐,一心只想着什么侠名,臣妾也劝不动他。而臣妾一向行事谨慎,皇上也是知道的,臣妾哪里敢做那等忤逆之事。”
“朕不知道该不该信你。”李存勖沉吟道,此时蕊仪梳着坠马髻,单薄的雪白衣衫领口由轻纱制成,那三颗血红的菱形胎痣赫然可见。他皱了皱眉,不知怎么的疑心大起,犹豫着问出了口,“你……”
蕊仪只觉得后脖颈处发寒,不由得想要打个寒颤,好在她心里发虚,警觉得快,忍住了,“皇上若是不信臣妾,大可废去臣妾的贵妃之位,臣妾绝无半句怨言,只求皇上不再忧心。”
他们四目相对,在他的逼视下,蕊仪努力让自己镇定,那盈盈黑眸中的脆弱此时倒成了对失去的恐惧。李存勖心底里忽然一软,仿佛天塌地陷一般让他所有的力气都在那一刻化为乌有。黑眸中翻滚的浪潮已在不知不觉中退去,蕊仪暗暗舒了口气,目光更加柔和下去,李存勖只觉自己越发沉浸其中。
“朕信你,此事到此为止。瞧瞧你们,闹什么呢,都起来,朕还没用午膳。”李存勖声音低沉,淡淡地笑道。
“来人,还不传膳?”蕊瑶笑道,扶起蕊仪,还亲自扶她坐到李存勖身边,“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皇上和姐姐之间还有什么说不开的。”
“蕊瑶也越来越懂事了。”李存勖笑道,暗暗握住蕊仪的手。
“皇上越来越知道妹妹的好了,不如晋一晋妹妹的位分?”蕊仪看着蕊瑶,一字一句地道。
“好,好……”李存勖大笑,一左一右拥住她们,殿中那些桃枝仿佛为他的笑声而颤动。
殿门大开,捧膳的人鱼贯而入,光影在花枝间投下点点光晕,美不胜收,仿佛真的回到了那花开正浓的春日。不知这殿中人是否都明白,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正文 第一六八章 废后(上)
五个月后,已是又一年的开春,蕊瑶已晋封为昭仪,韩氏姐妹先后坐上了昭仪之位让人不禁浮想联翩。自韩靖远殒命之后,为了安抚韩氏一族,韩靖烈竟被提为捧圣军统领。韩元经丧子之痛,卧病休养,但宰相之位依然在握。蕊仪又似是恢复了曾经的荣宠,好似李嗣源逃宫之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鱼凤在门前与蕊仪耳语了几句,低声道:“看这样子,迟早得打起来。”
蕊仪点点头,示意她退下,自己进了寝殿。五个月前朝廷就开始调兵,魏州军、郓州军自然也部署起来,只是双方都尚未做好准备,知道战局不可轻易开启,都不明言。剑拔弩张是有目共睹,但表面的和乐却又维系的非常好。
“皇上又遇上什么难事了?”蕊仪看了他一眼,把纱帘子拉开,探头看着面色凝重的李存勖。人人道她重获圣宠,只有她知道,他的试探越来越多了。
李存勖笑了笑,把手里的奏折放到旁边的一摞里,“又是催粮饷的,明明国库空虚,可他们就只知道催,拿不出半点良策。”他拍了旁边的位子一下,让她坐下,“朕打算从附近的州县征调粮草,但愿不被那些人贪了去。”
“不如臣妾再拿些银钱出来购粮?”蕊仪轻声建议,为了能让他不再猜疑,为了让他对韩家好一些,她做主,让韩家拿出了不少多年积攒的金银珠玉,变卖之后购置粮草。
“朕知道,你们韩家的家底也不厚了。”李存勖叹了一声,轻握住她的柔荑,“告诉朕,你为何会倾尽所有?”
“天家富有四海,臣妾的也好,韩家的也好,都是皇上的。”蕊仪微微一笑。
“是皇上的,还是我的?”李存勖目光一屏,紧紧盯着那墨玉般的黑眸。
霎时明白了他的用意,蕊仪目光一颤,从前她会很肯定的说是后者,可如今她只能定定地答道,“皇上就是皇上,何必分的这么清楚?这些天皇上一定是累了,才会问出这样的话。”
“朕是累了。”李存勖笑了笑,放开手,往后坐了一些看着她,“再告诉朕,你会不会永远在朕身边?”
“不在皇上身边,臣妾又能去哪儿?”蕊仪笑着摇摇头,她是想走都走不了的。
李存勖一把揽过她,恨不得立刻将她揉到骨子里,口中低喃道,“的确哪儿都去不了了。”
“皇上。”蕊仪娇嗲一声,轻轻推开他,“臣妾还有一个弄钱的法子,怕皇上不喜欢,一直不敢说。如今也顾不得了,无论如何都得说给皇上听听。”
“说。”李存勖呼吸粗重,但如今军饷、粮草是他的命脉,他不得不上心。
“那臣妾可真说了。”蕊仪正色道,“如今正是非常之际,不得不从各处抽调钱粮,皇上只顾着州县,其实这后宫之中还有一笔大财。皇上可令各宫妃嫔缩减开支,也可减少歌舞、宴飨。有句话臣妾不得不说,皇后姐姐的瑶光殿用度一向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