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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徒
只是她却如一尊雕塑般静静躺在那里,没有半分活气,容若深吸一口气,一路上他不敢去多想的猜测竟然是真的!皇上让他们千里迢迢送来的竟然真的是乐薇的“尸体”!
难道这世上,真有能让死人复活的事?难道今日这一切,都是皇上安排的?皇上也一直都相信这样的神鬼之事?惠妃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在她的身边竟会纠结了这样多神秘高人?若是她真的已经死了,那她死了已经好多日子,为什么身体还会一如生前只是少了些血色?
可是这一切,他现在都无法问出口。他只有带着无数的疑问,看着抿唇沉思的吴太虚。只听他沉声问道:“难道老祖所言的机缘,便是指她吗?”
汨罗淡淡一笑:“她?”略侧头向吴太虚:“你自然早知道她不是常人。”吴太虚的双眸晦然难测,隐约他觉得自己错失了什么,对上汨罗奕奕的目光,道:“当然不是。只是那又如何?”汨罗看着冰雕一样的乐薇:“她身上干系着天道。追求仙道到了你师和我这样的地步,修炼已经没什么意义,我方才已经说了,最后一步却是功德,想必你师父也领悟到这一点,这才出山游方。只是,天下万物,在天道眼里不过蝼蚁,人间再大的功德于天道又有何用?因此,看似简单,实则难啊难!”汨罗感概万千:“也许无数人终此一生,永远也不能突破这看似近在咫尺,实则难如登天的一步!这要的便是机缘啊!”
吴太虚幡然大悟:“登天的所需的功德,需往天道那里寻!”汨罗赞赏的点头:“贤侄果然悟性超人,张师有个好徒弟!”吴太虚看着中央的乐薇,心思却难免有一丝懊悔:“早知道救她是这样大的功德,无论如何该寻着师父,也许便能助他成就那最后一步。”只是他的心性也非同一般,很快便想开了:既然是机缘,就是可遇而不求的,冥冥中自有天意,看来这桩功德注定是该应着在这老喇嘛身上,而不是他的师父张天师。
汨罗暗中查看着吴太虚的神色,见他只微微露出一丝懊悔,便很快淡定如初,心中也不由大赞,心想这个后辈前途无量。随之开口道:“只不过,这场功德却也不是那么好得的。”吴太虚闻言一怔:“老祖此话怎讲?”
汨罗眯着眼,看着阵中被引来的天地灵气滋养着的乐薇肉体,叹道:“仙人精血,本来便是仙人独有的东西。我与你师虽然到了这最后一步,毕竟还不是仙。要凝聚出一颗仙人精血种子,也是凶险万分的事情,一个不好,生死道消。所以啊,说是机缘,不如说是天劫。过得去,便是机缘,过不去,便是凶劫,如此而已。”
纳兰容若听得心惊胆战,万想不到要救乐薇竟然要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当下有些忐忑的看着蒲团上的西藏老祖,生怕他不敢冒险却做这样的事。
但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因为汨罗已经开口:“证道一途,本就是逆天改命,步步坎坷,处处杀机。机缘既然到了,岂有畏惧退缩的道理?如不放手一搏,徒然坐等老死而已。吴贤侄,很高兴你来送我这最后一程,若以后再见张师,代我致故旧之意。”
吴太虚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汨罗说送他最后一程的意思,不管成功还是失败,这都是他留在人间的最后时光,若是成了,道行圆满,白日飞升,若是败了,生死道消,灵魂不存。看着汨罗淡定的阖上双眸,身影从蒲团上渐渐隐去,知道他已经进入自己的闭关所在,凝聚精血。吴太虚心中翻腾不平,终有一日,他也要走到这一步,到时,他的机缘又在何处?他又是否能够像汨罗这样勘破生死,淡定从容的去闯这最后一关?
纳兰容若再也无法忍住,他的说话也打断了吴太虚有些混乱的思维:“吴道长,为什么要让我进入这里?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一切?乐薇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太虚从对天道之无情的感叹中收回心神,看一眼容若,意味深长的道:“因为你是有缘之人。”容若道:“有缘?”“是的,你骨骼清奇,见解更是不凡,是个修道的种子。我随吾师行走世间两百余年,却从来还没有见过一个比你资质更好的。我希望代师收徒,度你入我仙家门内,你可有此意?”吴太虚缓缓说来,却听得容若匪夷所思。
“收我入门?这……”纳兰容若一时间显然有些难以接受,今天给他的震惊太多了,他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三观完全被颠覆,很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下,“对不起,道长,今日的事情实在太出于容若的认知之外,我一时难以接受。”纳兰容若诚恳道来,他倒不是完全拒绝,只是觉得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尤其是吴太虚提起的他师父张天师,那是将近千年前的人物啊,竟然还活着?而他自己也说行走人间两百余年?这,这,难道人真的可以长生不老?
吴太虚倒也不勉强,似乎容若的反应也在他意料之内:“这事也不急,你可以慢慢想一想,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容若点点头,暂时抛开这个诡异的话题,转而问道:“惠妃娘娘是怎么回事?她……她死了吗?那位西藏的活佛老祖可以救活她?”
吴太虚有些讶异于这位纳兰公子对皇帝惠妃的关心程度,却也耐心解释了一下:“她只是身体出了问题,却勉强还不算死。”容若听着这个很有些模棱两可的答案,看着阵法中不带一丝的血气的乐薇,实在无法相信那里会是一个活人,不过,他却愿意相信吴太虚的话,愿意相信她还是活着的。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话,吴太虚已经闭目神游太虚,容若修炼内功,也是坐的住的,因此便盘膝在地上养神。
乐薇每次带回的好酒让齐齐哈尔大是满意,于是她越发的自由起来,几乎都在外晃荡,时不时的回去阴司报一下道。阎王爷也对她的走后门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早就被她烦的不行,只可惜她的天道因果未了,又不能随便送了去轮回或者还阳,否则早就被丢进轮回道了。现在她私自出溜,还真是阎王爷喜闻乐见,只要她不玩得忘记了回来,他也就基本对她贿赂阴神的事情视如不见。
玄烨床上的那个女人真的不见了,乐薇感到心安的同时也好一阵失落,只有安慰自己,这是为了后世忠实的八粉十三粉十四粉,最重要是为了玄烨的身心健康。
可是她还是提不起勇气去面对玄烨,忽然有些阴阳相隔的惆怅漫上来,让她整个魂都有些忧伤。虽然“死”了好些日子了,但天天和玄烨说笑玩闹,又能自由自在的到处飘荡,倒还真没有多少做了鬼的觉悟。只有到了此时,若是她永远也不能还魂,玄烨的龙床上,就再也不会有她的位置。
今夜,那里会是谁呢?
乐薇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思一直默默的守在玄烨身边,一丝动静都没有露出,当一个游魂不想让人发现她的存在的时候,她当然可以如同空气一般不被任何人察觉。
玄烨从书案中抬头,有些狐疑的环顾下四周:“怎么总有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随之又有些惆怅:“小薇今日去哪里了?怎么还没有出现?管着她的那个鬼找麻烦了吗,出不来了?”他甩了甩头:“一定是最近习惯了小薇整天在身边玩闹,这一天没有了她也总觉得有人在身边看着似的。”玄烨自嘲地笑了笑,仍然埋首批阅奏章了。
乐薇就在玄烨身前悬浮着,怔怔的看着他目光空洞的穿透自己,往常只觉得这样颇有些好玩,此刻却觉得悲伤。游魂没有眼泪,有的只是一阵阵的魂悸,老鬼们都说,鬼不宜太动感情,魂悸太烈,是有可能会导致魂飞魄散的。
上书房的门开了,王贵每日的例行公事:请皇帝翻妃嫔们的绿头牌。太皇太后对皇上近日的和尚行径已经很有些不满了,惠妃的事情她略有耳闻,因此初时康熙拒绝召嫔妃侍寝,她也不管不问,给他一些缅怀旧人的时间。可是这么长时间了,皇帝还这么着,她就不能不管。王贵被下了硬指标,一定得想办法让皇帝翻牌子,今天,他硬着头皮,打算无论如何要劝说皇上一番。
今天的绿头牌是特意安排过了,皇上往日比较喜欢的兰嫔、宜妃、荣妃、静嫔的牌子都刻意的翻新了,放在显眼的位置,贵妃娘娘的牌子也放在头前。王贵小心翼翼的上前,瞅着康熙从奏折中抬头喝茶的当儿,恭谨请道:“请皇上翻娘娘们的牌子吧。”
玄烨看了一眼,落在眼里醒目的兰嫔,宜妃,荣妃……他忽然有些郁闷难解,多希望能拿起一块写着惠妃两个字的牌,将手放在满盘子的绿头牌中,胡乱的抚过,终究是没有她的。一阵苦涩碾过心头,他正要抬手,示意王贵今夜无须安排侍寝,忽然,似有一阵风过,王贵欣喜的声音在身前响起:“皇上翻了贵人戴佳氏的牌子,奴才这就去传旨,让贵人主子预备着!”
“朕翻了戴佳氏的牌子?”玄烨的神色僵硬起来,低头一看,盘子中果然戴佳氏的牌子覆了过去,他皱起了眉头,他真的翻了牌子?
冷电一样的目光照进王贵的眼底,王贵吓的扑地跪倒:“皇上真的是翻了贵主儿的牌子,奴才不敢妄言!”玄烨心里也相信王贵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何况卖谁的人情不好,要选这个失宠多年皇子都十多岁了的妇人?难道是自己刚刚不小心碰翻了的?
君无戏言,既然翻了,就让她过来吧,反正没有了小薇,那些个女人对他而言还不是一个样?
他沉默着摆了摆手,王贵忙搽了汗端了盘子退去,好歹完成了太皇太后交代下来的任务,虽然有一些惊险。不过皇上的口味可真不好琢磨,这么久不召人侍寝了,这次居然招一个好多年没近过身的老女人……也许,皇上想的是大阿哥?
“小薇,是不是你?”王贵走后,别无他人的上书房,康熙帝像是突然自言自语起来。
一阵沉默。
“别躲着了,我知道你在。”玄烨的语气有些落寞,“既然是你的意思,我……照办就是。”
乐薇的心悸一阵阵涌上来,就算身为魂魄都感到一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