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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惊慌。
孙威环顾四周,忖度眼下的境况。惠妃娘娘和那个宫女的情况,只看了一眼,他就血往上涌,葛尔丹这个狗贼,竟胆敢如此!他恨不能纵马扬刀,一刀砍了贼头,但是架在惠妃脖颈上的那柄明晃晃的弯刀,却让他无法妄动,何况皇上的旨意里交代他稳住葛尔丹,不可莽撞。
“贱名不足挂齿。我劝大汗立即放了马上的女子,我大清铁骑,或许会考虑放你等一条生路,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孙威冷冰冰的将葛尔丹的话顶了回去。
葛尔丹却也不恼,故作轻佻的将乐薇的下巴挑起:“如此如花美女,只陪了我这么几天,放了我可舍不得!”
“混账!撤手!”一根坠着明黄箭羽的利箭破空而来,准确无误的向着葛尔丹探出的手臂而去,葛尔丹脸色微变,连忙策马闪开,嗖的一声,羽箭贴着他的侧脸飞过,远远地□□草地里。
☆、自杀
抬头向箭的来路看时,只见当前一员大将,身材高大,一身明黄簇新的铠甲,头戴三尺长缨,□□一匹雪白的千里马,手执长弓,如天神下降一般奔到眼前,脸似寒霜,不怒自威,正是他假想了无数遍的康熙皇帝玄烨。
随从而来的一百前锋营精锐昂首跟在玄烨身后,个个杀气腾腾,寒冰一样的目光全都聚焦在葛尔丹脸上,让他这个久经杀阵的狠戾人物一时也有些震撼。
“大胆葛尔丹,见圣驾亲临,还不下跪拜见?”玄烨身侧跟着的正是容若,此刻见了乐薇的凄惨样子,心中的痛和愤怒,并不比玄烨少着一分。
葛尔丹坐在马上,一双鹰目直勾勾的看着玄烨,看了半天,忽然笑道:“博格达汗并没有册我准葛尔汗之位,我葛尔丹既然没有受朝廷册封,就不算大清的臣民,我为什么要下跪拜见?”
“好,那朕现在就册你准葛尔汗之位,来人,送上金册金印!”玄烨突然的发声,让葛尔丹一怔,他不明白他如此触康熙的逆鳞,康熙居然要赐他金册金印,要知道此前他几度派使者进京城求见,都被理藩院以各种理由搪塞连皇帝的面也没见着。
前锋营中分开一条通道,一名下等军士托着明黄江绸包裹着的金册金印来到葛尔丹跟前,趾高气扬的宣旨:“葛尔丹跪接圣旨!”
葛尔丹脸上阴晴不定,他没想到康熙一见面就来了这么一手,让如此一个地位低下的小卒来宣旨册封,分明是当众羞辱于他,如果他下马接旨,气焰上自然就矮了,而且他一旦受封,名义上与康熙就成了君臣关系,接了这道圣旨,康熙紧跟着再一道圣旨要他放了惠妃,他放是不放?或是干脆赐他一死,他是反还是不反?
但如此时拒接圣旨,那天下悠悠之口便会认为他葛尔丹不识抬举,开始时求着册封,等皇帝册封此时却又拒绝册封,如此失信于天下,他还有什么民心所向!
该死的玄烨小儿!葛尔丹心里恨恨咒骂,康熙玩的这一手让他进退两难,难受到了极点。
玄烨的目光尽量不去落在乐薇的身上,可是她狼狈的情状却仍然落在了他的眼里。他熟悉蒙古人的脾性,知道葛尔丹这样的疯子没什么事做不出来,因此早在决意亲自来救乐薇的时候,他心里便已做了最坏的打算,无数次,他问过自己,要是小薇受辱于葛尔丹,他是否还能待她一如从前?而每一次,他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内心里那唯一的答案:会的!会的!他爱她,不因任何事而改变!
可是,他此刻心里痛极,对葛尔丹怒极恨极!就算他刻意的不去看她,却也知道此刻她眼睛里拼命克制的泪水!他无法去想象,这些日子里,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心中该是何等的痛苦!
只是如果玄烨此刻将目光落在乐薇身上,就会发现,她的眼神里,装的已不再是痛苦,而是决绝!她作了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定!玄烨她已经等来了,等到了,就算她赌输给了阎王爷,她也认了……
“康熙皇上——”葛尔丹在马上恭敬的鞠躬,“非是葛尔丹不想接受大清的册封,而是葛尔丹认为,接受博格达汗赐下的金册金印是一件神圣的事情,依照咱们准葛尔的风俗,是必须要由大祭司开坛禀告神明,葛尔丹斋戒沐浴,虔诚在神坛感谢上苍,才能接受博格达汗尊贵的册封。眼下这样仓促,请恕葛尔丹不敢玷辱了博格达汗神圣的金册金印。”
一番话说得煞有介事,连葛尔丹自己都几乎相信了自己说的完全是真的。
玄烨一扬手,宣旨的小兵迅速退回了本营。“看来咱们准葛尔的大汗对朕倒是尊敬的很哪!既然如此,为何私自带走朕的惠妃?葛尔丹,你未免太肆意妄为!难道你就没想过,如果朕让费扬古带着阻截你的大军直接杀向乌兰木通,此刻你这个大汗不在,群龙无首,准葛尔有谁能挡?”
康熙简单的几句话却稳稳戳中葛尔丹的死穴,他的气焰顿时矮了一截,脸上的笑容也没那么自然了。但他毕竟是个枭雄,随即就想到,如今康熙的军队在西线吃紧,费扬古古北口的这支军队是他手里最后的王牌,是留着拱卫京师用的,决不敢贸然用兵准葛尔。
同为世间英雄,若不是天生对立,他也许会觉得玄烨可以成为他最好的朋友。葛尔丹嘿嘿冷笑着,瞟了一眼乐薇,却大言不惭的说道:“博格达汗的话,葛尔丹可听不懂了?想必博格达汗的妃子,自然是在紫禁城里的,葛尔丹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北京城惹事啊!何况还是带走皇妃这样抄家灭族的事?不过倒是听说察哈尔有叛军蠢蠢欲动,怎么费扬古不在古北口驻军,反倒打起我准葛尔的主意?难得您就不担心察哈尔长驱直入北京城吗?”
康熙淡淡一笑:“察哈尔的叛乱,尚未成事,已经让我朝周培公镇压,就是没有古北口这支军队,北京城内也尚有丰台大营、前锋营、骁骑营几路军队,区区一支叛军朕还不放在眼里。葛尔丹,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朕只不过不愿意让准葛尔陷入混乱,陷黎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否则你就是有一百个脑袋,此刻也已经落了地!”
葛尔丹不说话了,康熙从容自若的淡定让他心中不安,周培公的军队凶狠之名已经在草原上传扬开了,也许察哈尔真的已经被平定了?心中虽已怯了场,口上却兀自强硬:“可是我实在不知道皇上的惠妃娘娘在何处啊!” 眼光故意随着康熙的视线移向木泰马上被刀横着的了乐薇,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道……”葛尔丹故意惊讶的看着乐薇和芝兰:“这两个我在路边捡来的两个奴婢,竟然是惠妃娘娘?这……”
乐薇气的不行,这个家伙故意将她主仆二人说得不堪,不过就是为了羞辱玄烨,任由他说下去,不知道还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自己眼前这种模样,已经让玄烨脸上无光,难道还要让他为了自己,任由这个无耻的混蛋羞辱?
瞬间她就作了最后的决断,万分不舍的目光看向玄烨,突然抬手将木泰一直横架在她颈中的弯刀一抹,顿时鲜血迸出,惊呆了双方人马。
“皇上,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最后一眼,她毫不吝惜的给了玄烨,她最爱的男人,宁可以命相博,也不愿再让他多受一分羞辱!
“娘娘!”“小薇——”“乐薇——”来自孙威、玄烨、和容若的三道惊呼先后落在呆若木鸡的葛尔丹耳朵里,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贞烈,倒一时也对她起了敬佩之心,木泰大惊之下,丢开弯刀,马上的乐薇失去重心,斜斜向马下坠去。
玄烨一马当先,轻展猿臂,将她接在怀里,漆黑的双瞳已经浸在满盈的泪水里,只是顾忌着身份,他始终控制着没让泪掉下来:“小薇,你怎么能这样傻……无论你发生了什么,我都不在乎的啊……你怎么能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可以救你回来?”
孙威目呲欲裂,提刀跃马就向葛尔丹砍去,葛尔丹拔出佩刀,接了他一刀,两人纵马交错,战在了一起。
玄烨抱紧她,催马往回赶,一面大喊:“速去传太医!”乐薇的血已经染红了他的白马,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困难,连她自己也不能确定,自己这一次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她挣扎着从玄烨怀中起身:“玄烨,给我一把短剑!”“小薇,你要做什么?”玄烨心中痛极,实在不明白她还要短剑做什么?
“给我!”她所剩下的力气不多,她必须把这件事完成,她决不能因自己让心爱的男人蒙羞!
玄烨从靴筒中拔出了匕首,递了给她,却随时警惕着她会不会给她自己再来上一刀,在他的心里,他自然以为小薇是因为被葛尔丹污辱,觉得愧对自己才挥刀自尽的。
嗤地一声,乐薇挥刀斩开了自己左臂的一截衣袖,雪白玉臂袒露在睽睽众人眼前,大清的将士俱都下意识的侧开了双目,不敢去看。
“小薇你……”玄烨不明所以,目光却意外的落在乐薇右臂上的一颗红色朱砂上,那是,守宫砂?可以前明明是没有的啊!
乐薇冲他轻轻一笑,低声道:“傻瓜!你不在乎,可我在乎!”突然拔高声调:“大清的将士听着!你们都转过头来,看着我!”
那些侧开头的兵士们闻言只好转了头回来,却不敢将目光真的落在她身上,正在跟葛尔丹激斗方酣的孙威也住了手,与葛尔丹各自策马分立一边,凝神细听。
“我是皇上亲自册封的翊坤宫惠妃纳喇氏,你们看好了,这是四个月前我离开皇宫之时,由慈宁宫的苏嬷嬷当着太皇太后的面点下的守宫砂,我虽被葛尔丹所劫持,但自古以来,主辱臣死,烈女不事二夫,纳喇氏虽不敢自比古时贤淑,却也不是寡廉少耻的女人!我是清白之身,并不曾受辱于贼!我大清皇室清清白白,岂能被这奸险小人抹黑?”言至此,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一身血液已经流尽,玄烨一把捂住了她的口,心痛至极的道:“别说了,小薇!别说了!我说过,我不在乎的!坚持住,我带你回家……”
乐薇最后抬起双眼,温柔无限的看着玄烨,然后慢慢的黯淡了双眸……
玄烨的脸顿时阴沉了下去,他猛地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