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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婷跪着上前一步,低声道:“熹主子宽厚仁爱,后宫的奴才们哪个不感戴您的恩德?奴才私下来见熹主子,为的是能为熹主子您尽点心力……”
我不由笑了起来,“你能为我尽什么心力?”
安婷莞而一笑,“有奴才在钟粹宫,那么无论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不就尽在主子您的耳朵里了么?”
我垂首微笑,这又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女子。只是不知道这是她自己的主意呢,还是李氏设下的圈套。
“我跟你的主子齐妃虽然算不得亲密,却也没什么仇怨,钟粹宫有什么事情,又碍着我延禧宫什么呢?”
安婷嘴角微扬,“熹主子仁厚,自然不会算计齐主子什么,又怎么知道齐主子不会算计熹主子您呢?”
“哦,她是怎么算计我的呢?”我口中虽然问她,却并不指望能从她口中得到什么消息。
“熹主子得皇上的宠爱,四阿哥又是皇上最钟爱的皇子,齐主子早就对您心怀不满了。”
“自古宫中得宠者必然成为众矢之的,我遭人嫉恨原属平常。何况齐妃只不过是心存不满,也没见她就因此算计我啊?”
安婷哑口无言,思量了半晌才道:“现在不算计,不等于将来不算计。有道是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我不由大笑起来,“好个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安婷见我笑也在一旁陪笑。
我止住笑声,“难得你这样为我着想。不过你的忠心与否,我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也罢,我就问问你,你若是老老实实地答了,我就信你,如果想存心瞒骗,那我只好把你交到皇后那里,治你一个‘离间妃嫔’之罪了。”
安婷忙道:“熹主子尽管问,安婷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听说三阿哥迷上了廉亲王府的蓝玉格格,可有此事么?”
“是,这是千真万确的。前两天三阿哥还求齐主子,让齐主子跟皇上说,将蓝玉格格指婚给他,不过齐主子没答应。”
“哦?她是怎么说的?”
“齐主子说,如今廉亲王屡屡被皇上责备,地位岌岌可危,这个时候断然不能跟廉亲王结亲。”
我微笑,齐妃倒也不糊涂。“那齐妃怎么会让廉福晋带蓝玉格格进宫呢?”
“三阿哥求齐主子先见见蓝玉格格再说。齐主子就答应了。不过,齐主子其实另有打算。”
“另有打算?”我微微扬起眉头。
“是,齐妃让廉福晋带蓝玉格格进宫,其实是想点醒廉福晋,两家断然不能结亲的。”
我凝视着安婷,“齐妃这样缜密的人,怎么会把这些话说给你一个宫女听呢?”
安婷忙磕头道:“齐主子自然不会说过奴才听。这些话是齐主子跟三阿哥的福晋说话的时候,奴才偷听到的……”
我这才点点头,“还算你老实。你既然一心为我着想,我自然也不能亏待了你。”说着唤喜儿,“拿二十两银子赏她。”
安婷大喜,“奴才谢熹主子。”
“拿了银子去吧,没我传唤,不必过来。”
“是。奴才知道了。”
“去吧。”
安婷磕头离去,喜儿面带忧色地问道:“这安婷可信么?”
我微微一笑,“她这个人未必可信,不过刚才说的这些话确实对情对景。我猜齐妃也不会那么糊涂想要跟廉亲王结亲。”
喜儿点点头。一时无事。
我端起茶碗,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轻声道:“皇上已经召年羹尧入京觐见了。”
翠雯点点头,“年羹尧自恃功高,平日飞扬跋扈,在西北行营时,引用私人,不由奏请,已然惹得颇多怨愤,只是碍于皇上对他恩宠有加,是以不敢弹劾。”
“皇上这次召他进京,也是想让他风光一番,还特地礼部拟定迎接的仪式……”
翠雯皱起眉头,“以皇上对他的恩宠,想扳到他实在是太难。”
我微笑,“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就赌他这次要栽在这里。”说着转而问道:“十三爷,可曾说过年羹尧什么么?”
翠雯摇头道:“他做事谨慎,这种事情,他是断然不会说的。”
我点点头,“你回去也不必多说,欲速则不达。”
“主子放心,奴才明白。”
我看了看翠雯,经过这两年的调养,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光泽,肌肤虽不如少女娇嫩,却也细腻白皙。姿态气度更是多了几分贵气。
我忍不住微笑起来,问道:“弘晢可还好?”
翠雯听到提起弘晢,脸上也绽出浓浓的笑意,“他很好。还一直惦记着您,说要进来给您请安。”
“是个乖巧的孩子。弘历身边还缺一个陪读的孩子,明儿我回了皇上,就让弘晢进宫跟着弘历一起读书吧。”
翠雯闻言大喜,忙福道:“奴才谢主子恩典!”
我微笑着,“他们小哥俩儿从小就要好,这会子能在一起,弘历也多了个伴儿。”
“是。奴才定然叮嘱弘昼用过读书,将来作朝廷的肱骨之臣。”
我点点头,“不早了,今儿不留你在宫里吃饭了。”
翠雯起身,“是,奴才告辞。主子吉祥!”
“去吧。”
于是翠雯退去。
十月。天气渐寒。
我捧着手炉坐在软榻上,外表沉静似水,心内却是意念纷繁。年羹尧应该已经到了京城了吧。他一路之上,督抚跪迎,今日又是王公大臣前往郊迎,想来必定是得意万分了。不知道这优渥隆宠,年羹尧是经得住还是经不住呢。正在思量,小路子快步上前回道:“年大人羹尧黄缰紫骝,已经进了京城了。”
“哦?想必是盛况空前了。”
小路子压低了声音道:“听说郊迎的王公以下官员跪接,年羹尧过目不平视。王公下马问候,他只点点头。其傲慢无礼……”
“行了,”我打断他的话头,“你去吧。”
小路子不敢多言,躬身退下。一抹微笑浮上脸庞,年羹尧,就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夜幕降临,我看看窗外,吩咐道:“喜儿,为我更衣。”话音未落,就见胤禛身边的小喜子走进来,笑眯眯地说道:“给熹主子请安,熹主子吉祥。皇上今儿晚上掀了熹主子的牌子,请熹主子预备迎驾。”
我笑着起身,“谢喜公公跑了这一趟。喜公公不忙的话,就坐下喝碗茶再走。”
小喜子受宠若惊,“这奴才怎么敢当啊。”
我轻轻招手,喜儿就将茶端了过来,笑道:“喜公公,请用茶。”
小喜子忙双手接了过来,将茶端过头顶,对着我一拜,“奴才谢熹主子赏茶。”
“起来吧。”
小喜子起身,将茶一饮而尽。然后恭恭敬敬地放在桌子上。”
“皇上今儿心情可好?”
“年大人今天进宫,皇上见了他很高兴,甚至还御前赐座,相谈甚欢,心情应该是很好。”
我一扬眉,“御前赐座?年羹尧坐了么?”
“年大人未曾推辞。”
我的嘴角微微扬起,“赏喜公公五十两银子。”
小喜子大喜,忙跪倒在地,“奴才谢熹主子赏赐!”
我微笑着,“去吧。皇上那还等着你服侍呢。”
我眼见着小喜子离去,不由得咯咯轻声笑了起来。喜儿奇道:“皇上来了,主子就这么高兴?”
我瞥了她一眼,“今儿来的意义跟往常又怎么能相同。预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直至二更多,胤禛才来到延禧宫。脸上是掩不去的倦意。我亲手将滚烫热水浸过的毛巾递上来,胤禛擦了把脸,面色稍缓。
我又捧过茶来,含笑道:“年羹尧这趟进京,可谓是无限风光。他想必定能体会皇上爱护之心,兢兢业业为皇上办事的。”
胤禛冷冷哼了一声不语。
我微笑着,“皇上今儿只怕也累了,让臣妾为皇上您更衣吧。”
胤禛点点头,由我服侍上床休息。一夜无话。
次日,退朝的时候,我守在通往养心殿的路上,等到允祥走近时,自门后转出来低声唤住他。“怡亲王。”
允祥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到是我不觉吃了一惊,躬身施礼道:“熹妃娘娘。”
我垂首还了一礼,“怡亲王请留步,凌云有一事想与怡亲王相商。怡亲王里面请。”说着伸出手臂做了个“请”的姿势。允祥犹豫了片刻,终是抬脚走了进来。小路子将殿门关上,独自守在外面。殿内只得我与允祥两个人。饶是历尽世事的怡亲王面临此种状况也不由得尴尬万分。
我轻轻一笑,“怡亲王不必如此拘束,凌云今日想与怡亲王说的并非私事。”
允祥一怔,“敢问熹妃娘娘要说的是哪一件?”
我慢启朱唇,“惩办年羹尧。”
允祥脸上现出震惊的神情来,然而这不过是转瞬即过,只轻咳了一声,面色已经恢复自然,“年羹尧是朝中重臣,军功显赫,皇上对他一直是恩宠有加,他又是年贵妃的兄长,这样一位大清一等公,何来‘惩办’一说?”
我凝视着允祥的双眼,他连咳了几声,两颊染上一抹病态的嫣红,慢慢转过头去。
我浅笑,“怡亲王只怕比谁都明白我说的话的道理,又何必装这个糊涂?年羹尧居功自傲,满朝文武大臣,他又把哪个放在眼里?便是见了亲王,也不过是点头示意,甚至毫不推辞地坐在天子御前,全无人臣之礼。他恃功尊大,结党营私贪赃枉法,西北只知有年羹尧不知有皇帝,这样的人难道还不该惩办?不该杀么?”
允祥惊骇,上前一步,伸手便欲捂住我的嘴,“熹妃娘娘慎言!”手刚伸到我面前,便猛然缩了回去,连退几步,单膝跪下,“臣弟失礼!”
我走上前去,轻轻扶起允祥,“十三爷……十三爷心里的顾虑我最清楚,现在皇上对年羹尧的宠爱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说什么‘不但朕心倚眷嘉奖,朕世世子孙及天下臣民当共倾心感悦,若稍有负心,便非朕之子孙也,稍有异心,便非我朝臣民也’。……皇上的性子十三爷是再清楚不过了,十三爷担心的是扳不倒年羹尧反而让皇上降罪于自己,是吧?”
允祥额角冒出一层细汗,“熹妃娘娘……”
我微微一笑,“年羹尧昨日驾前失礼,皇上内心已然动怒。只是之前将他赞得天下无双,倘若这个时候降罪于他,岂不是拂了自己的面子。满朝文武,只看到皇上昨日与年羹尧相谈甚欢的场景,却无人体察到皇上真正的心意。
我是妃子,祖训后宫嫔妃不得干预朝政,何况年贵妃又是年羹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