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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笑道:“刚才跟师傅练习骑射去了。”
我不禁微笑起来,于是唤绣玉,“给四阿哥打水擦把脸。”绣玉忙答应着去了,不多时端着一只镀金洗面盆过来跪在弘历面前,一旁水秀忙将毛巾浸湿,也跪着递上去。弘历接过将脸擦干净,笑着对喜儿说道:“喜儿,我头发乱了,你帮我重新梳一梳。”
喜儿还未及答应,我就开口说道:“过来,额娘帮你梳。”
弘历一怔,惊喜之色溢于言表。也不说话,乖乖地走到我跟前,在我身边的绣墩上坐下来。
我先将弘历的辫子解开,用雕花象牙梳将头发梳通,这才慢条斯理地将头发重新编起来。
“额娘已经很久没有给我梳过头了……”弘历轻声说道。
我微微一笑,“你长大了么。再说,你如今又不跟额娘住在一起,额娘就是想给你梳头,也没这个机会不是?”
弘历微微侧了下头,对我粲然一笑。
“你三哥跟弘昼呢?怎么没邀他们一起过来?”
“五弟最近迷上了斗蛐蛐,练习完骑射就玩去了。三哥是去了八叔府上。”
我手势不禁一停,“他去你八叔那里做什么?”
“这他没说,我也没问。不过他这一阵子跟八叔九叔的几个儿子走得亲密,常常一起出去吃酒,看戏。”
“这件事情,你皇阿玛可知道么?”
弘历摇摇头,“皇阿玛近来忙于政事,见了我们除了功课也不问别的。”
我松了一口气,低声嘱咐道:“这件事情小心别让你皇阿玛知道了,不然他是要生气的。”
弘历点头道:“是,我知道。”
我微微一笑,“好了,头梳好了。”
弘历转过头来,“额娘,今儿我跟你一起用膳。”
“好啊。你也饿了吧。”说着命小路子传膳。
一时间饭菜摆放好,小路子盛好饭亲自放到弘历跟前,“四阿哥,这是娘娘小厨房里做的,比御膳房做得御膳可香,四阿哥多进些。”
弘历答应着,大口吃起来,连声赞道:“还是额娘这里的饭菜好吃。”
小路子见弘历连夹了几筷子鹿肉,于是上前将那盘子鹿肉端到弘历跟前。弘历抬头对小路子一笑,大有赞赏之意。
我心一沉,慢慢将筷子放下,“小路子。”
小路子忙答应道:“奴才在。”
“掌嘴。”我冷然道。
小路子闻言一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两手左右开弓,一边打一边骂道:“奴才该死,奴才知罪。”
“将饭菜撤去,另做一桌。”说罢起身,对弘历说道:“跟我来。”于是两人走进卧室,一时间左右无人,我沉声道:“跪下!”
弘历闻言一声不响地跪下。
“你知道我为什么罚小路子么?”
“小路子犯了规矩,越矩劝食。”
“那你又知道,我为什么要罚你跪下?”
弘历看了看我,犹豫了下,“小路子犯了规矩,我不以为怒,反以为喜。”
我叹息一声,“你从小就在宫里读书,皇祖父是如何为君的,想必你也都看在眼里。你年纪小,有些事情未必就懂得。我只问你,皇帝治理国家,是什么人去执行皇帝的命令?”
弘历立即答道:“是朝廷官员。”
“那么,做皇帝统治百官最要紧的又是什么?”
弘历想了想道:“是才学。”
我摇摇头,“才学固然重要,可有一样东西却比它更重要。那就是权术。”
弘历一震,抬起头来凝视着我。
我站起来走到弘历跟前,“自古做官的诀窍莫过于‘揣摩圣意’,猜对了皇上的心思,自然很容易就升官发财。这个金科玉律做官的人莫不心知肚明。可是一门心思去揣摩皇帝的心思,迎合皇帝的喜好,慢慢就会‘当讲不讲,当谏不谏’。朝廷成了皇帝一个人的朝廷,又怎么会不错误百出?”
弘历已然听得一头冷汗。
“所以,做官儿的想方设法去琢磨皇帝的心思,皇帝却绝不能让群臣轻易猜到自己的心思……如果将来有朝一日,你能成为皇帝,你的好恶却尽于颜表,岂不是要被臣子牵着鼻子走么?”
弘历重重地叩头,“儿子知道错了!”
我拉起弘历,用帕子轻轻擦了擦他的额头,微笑着,“知道错就好了。走吧。去吃饭吧。”
走出来果然见地当中已经另摆了一桌酒席,小路子仍在那本跪着掌嘴,两颊都已经红肿起来。我心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行了,小路子,起来吧,这次就饶了你。如果再有下次……”
“奴才谢主子,奴才再也不敢了。”小路子含泪道。
我拉着弘历坐下,弘历重新拿起饭碗吃了起来。桌上不乏他爱吃的食物,然而他却都是浅尝而止,一顿饭吃得不动声色。我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夜色渐深,我半倚在榻上闭目养神。喜儿走上前来轻声道:“主子,小路子来了。”
我睁开眼睛,就见小路子跪倒在面前,一声不响。
“抬起头来。”
小路子慢慢抬起头,红肿的脸颊立时映入眼帘,心中顿生怜意。柔声问道:“还疼么?”
小路子摇摇头,“不疼。奴才犯了规矩,是该罚的。”
我轻轻叹息一声,“其实你也是为了弘历好,只是,如今不比当初在雍亲王府的时候。宫里规矩多,又是人多嘴杂,咱们可错不得半分哪。”
“是。”小路子含泪应道。
我唤喜儿过来吩咐道:“拿消肿祛毒膏来给小路子擦一擦。”
小路子忙磕头泣道:“奴才谢主子的恩典。”
我凝视了小路子半晌,见他眼中殊无半点埋怨之意,心下终于舒了一口气。“下去好生歇着罢。养好了伤再上来。”
“是。奴才告退。”
我看着小路子慢慢退下去,缓缓闭上眼睛,对喜儿轻声道:“拿了那只青玉香炉赏小路子。”
“是。”喜儿答应着下去。我忍不住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轻轻收线,用银剪刀剪去线头,一簇兰花栩栩如生地映入眼帘。喜儿拍手笑道:“主子,这个赏了我吧。”
我侧头微微一笑,“你喜欢这个?”
“是。”喜儿眼中露出期待的光芒。
我摇头轻笑,“既然喜欢就赏了你吧。”喜儿忙兴高采烈地蹲身一福,“奴才谢主子赏赐!”说着笑眯眯地接过去,正要说话,忽见小路子捧着一只紫檀雕花大木匣上前道:“主子,殷和殷大人将奉命呈制的珍珠雪肌养颜丸进上来了。”说着将手中捧的匣子打开,之间里面整齐地放着数十枚丸药,想是放了珍珠的缘故,隐见银色的光泽。
“殷大夫说,早晚各服一丸,服用时用温开水送下。无需禁口,请主子放心服用。”
我点点头,“赏他一只翡翠扳指,你亲自送去,跟他道声‘费心’。”
“是。”小路子答应着去了。
我看了看那丸药,吩咐道:“喜儿,把那只红水雾山水青花小瓷瓶来。”
“是。”不多时,喜儿将小瓶拿过来,“主子可是要装丸药?”
我点点头,“装二十丸进去,我要送给皇后。”
一时间,丸药装好。我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踩上花盆底,一路往坤宁宫而来。
宫内的太监见了我忙迎上来,“熹妃娘娘吉祥。”
我含笑着问道:“皇后娘娘可在么?”
“皇后娘娘正在跟皇上说话儿。”
我一怔,“皇上也在?”
“是。皇后娘娘吩咐说有话要单独跟皇上说,所以……”
我心中一动,看了看手上的药瓶,微笑道:“我这里正好有些丸药要亲自送给皇后……既然来了,索性就等一等。”
那太监见我如此说,只得点点头道:“既然这样,熹妃娘娘这边请。”说着将我引入殿内,捧了一碗茶上来道,“熹妃娘娘请坐,等皇上皇后说完了话儿,奴才就给您禀报。”
我点点头,“你去忙你的吧。”
“是。”太监躬身退下。
我环顾一周,见左右无人。于是起身悄悄走到皇后寝宫近前,屏息静气,留神细听。果然听得里面皇后说道:“大臣们说得不无道理,皇上虽然登基不久,不过毕竟不是青春年少,这储位还是早立为好。”
“一旦立储,朝中大臣为了日后进身,难免结成党派,互相倾轧,则昔日祸端又得重现。朕因此久久不能定决。”
皇后沉默半晌道:“朝廷里的事情,臣妾不懂。不过皇储乃天下之根本,早些定立,也可安民心。”
“依你之见,立谁是好呢?”
“立储还须皇上拿主意,臣妾不敢妄论。”
胤禛闻言一笑不语。我听到这里,忙退回殿内去,端起茶饮了一口,定定心神。复又站起来走了出去,那太监见了我忙迎上来,“熹妃娘娘。”
我微笑道:“看情形一时半会也见不了皇后。我另有事情,这珍珠雪肌养颜丸是太医院研制,可白嫩肌肤,驻容养颜。就请公公转呈给皇后娘娘吧。早晚各一粒,用温开水送下。”
那太监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是,奴才定然转呈皇后。”
“有劳了。”说着回延禧宫来。
过得数日,胤禛召王大臣九卿面谕之曰:“建储一事,理宜夙定。去年十正月之事,仓卒之间,一言而定。圣祖神圣,非朕所及。今朕亲写密封,缄置锦匣,藏于正大光明匾额之后,诸卿其识之。”
夜幕降临,我静坐在妆镜前轻轻梳理一头长发。今日如此非常之日,我心中却异常平静,犹如一湖秋水,不起半点波澜。
小路子走进来,禀告道:“皇上去了坤宁宫。”
我点点头,“知道了。”
喜儿皱眉道:“皇上到底立了谁做太子?也不过来给个信儿。让人在这里空着急。”
我淡然一笑“皇上今晚去了坤宁宫,摆明了就是不想人猜出来立的是谁。否则如此大费周章岂不是毫无意义了么。”
喜儿走上前接过我手中的梳子,为我梳起头发,“三阿哥虽然居长,不过皇上一直不太喜欢他,应该不是他了。五阿哥论才学品性都比不上咱们的四阿哥,何况,皇上对四阿哥也一直是青眼有加,应该……”
“行了,别乱猜了。擅揣君心,那是死罪。”
喜儿缩了下脖子,“是。”
我起身,“我累了,要歇着了。”
“是。”喜儿忙服侍我上床就寝,一夜无话。
御花园中,桂花开得正浓。轻轻折下一支,放在鼻尖轻嗅。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很香么?”
我一惊,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