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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安然的眼睛眨也不眨,慢慢的变得透明,消失在她的眼前。
醒麳后她出了一身的大汗,惊魂为定的摸着自己日渐圆滚的肚子,“安然,我们对不起你,但我们已经结婚了,颜佑对我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他爱的是你,所以请你放过我
和孩子吧。”
但孩子终究没留住,只因为她走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脚,身边的颜佑嫌恶的闪开了身子,然后她就轱辘的滚了下去。
□一阵剧痛,接着便是触目惊心的鲜红。
她痛的大喊,“颜佑,孩子,我们的孩子,救他,我求你救他!”
颜佑慢慢的走到她身边冷冷的看着她,接着一语不发的抱起她下楼上车然后送去医院,整个过程中他没有一点表情,机械化的如同他只是在做一个程序。
安青哭着说:“颜佑我错了,我不该告诉安然我们结婚的事情,我不该那么自私,我不要你了,我只要这个孩子,颜佑你帮我留住这个孩子好不好,你是他的爸爸你可以留住
他的!”
但颜佑只是将她交给了医生,然后转身走出了手术间。
安青在昏过去之前想她或许真的错了,只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落到了现在的地步。
醒过麳时对上的是父母仓皇和悲痛的脸,她以为父母是心疼孩子的事情,所以勉强的扯开唇角笑了笑,“爸,妈,我看开了,这个孩子不该麳到世上。”是的,她感觉自己心
灰意冷,感觉自己看透了红尘——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经历过这些事情的又有几个?
她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不再恨,也不再爱。
可是父亲斟酌了许久后慢慢的说:“安青,颜佑……死了。”
她的笑容立刻僵住,“爸?”爸爸说了什么?
“颜佑死了。”父亲又重复了一遍,眼里是惋惜和心痛,“是煤气中毒。”
安青的嘴角开始抽搐,最后两手蒙住了脸,“爸妈,你们先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母亲哭着说:“安青,你别想不开,你要是想不开的话我们怎么办!”
安青说:“妈,我不会,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父亲叹了口气,带着母亲走了出去。
安青终于抬起脸,满脸泪痕,她在这个时刻想到的不是她死去的孩子,不是死去的颜佑,而是离开了许久的安然。
“安然,是你带走了他吗?”
她又摇头,哭着说:“不,你不会,你总是不爱有瑕疵的东西,无论你多爱只要有了一点瑕疵就会舍弃,而且永远不可能后悔,所以我才有信心你不会和我抢颜佑,所以我才
能和颜佑结婚。”
她突然想起遥远的一个镜头,幼时的安然脏着一张小脸,露出一口大白牙对她说:“安青你别怕,以后难过的话就告诉我,我会帮你教训欺负你的人!哦,还有,我会陪着你
的!”
她现在非常难过,难过的快要死了。
可她的姐姐不会对她笑了,再也不会。
七六章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输的那方总是颇有些凄凉。
我被孟少珏带回丞相府软禁了起来,一间装饰秀美的屋子成了我的栖身之地。
若是用囚犯的标准来衡量,我的生活还是非常之惬意的。一间舒适的卧室,一天三顿丰富美味的饭菜,下午准时送上的精美甜点和汤水,一柜子乱七八糟说着上天入地的书本,以及一个能随意使唤的丫头——与其说我是个囚犯,不如说我是个富家千金。
若是以往我或许会对这样的生活感到非常满意,毕竟我这人随遇而安惯了,到哪里都能没心没肺的适应着。可现在的情况似乎容不得我生出“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我无法秉持着自己“多想没用”的理念,我的脑子不论在什么时候都停止不了思考,思考宇文睿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被孟少珏逼供,有没有被孟少珏行刑,有没有遭受其他的拷问……
我不喜欢自己这种无可抑制的担忧,但却无力阻止。
孟少珏是个聪明人,一直都是。
他将我从客栈带回来已经有三天,可是这三天内他一次都没有出现过,他只是派了一个我并不算陌生的人待在我的左右,任我一个人越想越多,越想多越没头绪,越没头绪越是暴躁,到最后郁闷得让我再也没有办法保持旁观的心态和不在乎的笑容。
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暴躁过。
我暴躁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逃出这里,我暴躁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通知牧一我们被抓,我暴躁自己不知道宇文睿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暴躁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淡定在这个时候毫无用处。
原来我这般无能。
门被人推开,青丫的苹果脸还是那样的粉嫩可口,笑容甜甜的对我笑道:“小姐,甜点来了。”
“青丫。”我撩起自己的发丝把玩,一圈又一圈的缠上手指,“今天的是什么?”
青丫将盅放到了桌上,打开了盅盖用勺子拌了拌,“今天的是燕窝呢,公子说小姐看上去气色不大好,要多补补。”
“燕窝?”我走近她,没什么表情的看着燕窝,道:“我没有说过我不喜欢吃燕窝吗?”
青丫不以为然,顺从的接口道:“那大概是奴婢忘记了,请小姐恕罪,奴婢下次一定记住。”
我挑眉,“下次?”
我心里的闷火蓦地腾起,为什么要说下次?这世上多少事情有下一次,又有多少事情是没有下一次?我伸手接过盅,任由蒸气模糊了我的视线,冷冷的道:“没有下一次。”
我说完便开了松手,任由盅直直的往上落去,可预料之中的破碎声并没有传来,因为青丫伸手稳稳的接住了盅,面上带着无害的笑容对我道:“小姐拿稳了,烫到了可不好。”
我当然不会以为她只是真心的怕我被烫到,比起担心她眼里闪过的警告还可信些。我想着孟府里的人果然个个深藏不露,就连这个曾经一脸天真缠着我的青丫也是个高手。
要说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心眼不大好,真的。
我就是见不了别人在我面前得瑟。
于是我温柔的笑了下,对她说:“谢谢。”
然后我再次从她手中接过盅,当着她的面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瓷器摔的七零八落,燕窝向四周活跃的迸溅,打湿了我的裙摆和鞋面。
一片狼藉。
青丫愣了愣,接着立刻回过神,没什么温度的笑笑,“奴婢这就收拾一下。”
“收拾?”我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我不再看她,自己蹲□子捡起了碎片,青丫这次没有阻止我,只在一边安静的看着,眼中若有所思。
我捡的缓慢且专注,那些尖锐的碎片挠的我的指尖有些发痒,红色的血珠圆润的冒出让我心里痛快了不少。
我突然就有些理解那些变态们为什么要用杀人来发泄了,因为当你心情极度郁燥时,鲜红的血液就像是罂粟那般叫你心情畅快。
“小姐……”青丫过了一会也蹲了下来,开口道:“还是奴婢来吧。”
我淡淡的拒绝:“不用。”
青丫不再说话,蹲在我身边看着我的动作。我继续着自己心无旁笃,直到孟少珏大步走到我身边蹲下,一把抓起我冒血的指头,微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收回手,“流血了而已。”
他黝黑的眸子闪了闪,霸道的重新捏起我的指头,张开薄唇含住了我的指尖,触感湿热而柔软——
七七章
我面无表情的任他吸吮着我的手指,心里愈加的烦躁。
他松开了嘴,唇边沾着些许血渍,衬着皮肤愈加白皙,俊美的脸庞横生一股邪气,“好了。”
我冷冷的看他,“孟少珏,你将我晾的也差不多了。”
“阿蓝。”他抚了抚我的脸颊,指腹柔软而细腻,“我只是这几天比较忙。”
“忙?”我轻笑了一声,“忙什么?忙着审问宇文睿?”
他眯了眯凤眼,黑眸内喜怒不明,“三日前你还能和我谈笑风生,三日后你就这般沉不住气,阿蓝,你的耐心变差了。”
青丫已经退了下去,房内只剩我和他,我也不和他周旋,道:“我有什么资格和你比耐心?”
“没资格?”他握住我的手腕,微微收紧,“安柯蓝,你怎么会没资格?”
他一把将我拉入怀中,黑眸灼灼的看着我,压抑着怒气道:“当初是谁被卖进孟府后还是一派淡定?是谁面对三儿的挑衅还悠闲自若?是谁在我和莹露的面前没有丝毫的畏惧?是谁在中蛊后和我慢条斯理的过招,分明不把我当个事情?”
他一字一顿的道:“又是谁在宫里面对那样的混局而丝毫不显慌乱,镇定自如的救走了皇帝?你曾经是这般的耐心,如今只是三天就忍不住了?”
我不说话,只是直直的看他。
“好一个宇文睿。”他讽刺的道:“想不到他竟然可以影响你至此。”
“孟少珏。”我开口,“今非昔比,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阿蓝,你也不再是我当初面对的孟家大少。”
他岂能听不出我话里的意思,眼神蓦地锐利,而后不怒反笑,“说的好,你已不再是以前你的。”他起身,抚了抚袖子笑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先走一步。”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涌上一阵无力,宇文睿,你当初面对我失踪时的心情,我大概已能体会。
这种感觉真是……实在是糟透了。
孟少珏那天走后又开始避而不见,只是比起前几天的情形又有些不同。前几日他是直接将我晾在一边,这几天却日日送了东西过来。
我只是冷冷的看他们将这些搬入我的房间,不发一语。
青丫对此颇有些不满,总是在一旁说那些东西是什么什么来头,有多么多么难能可贵,然后惊讶赞叹轮番上阵,似乎非要我开口说些什么才满意。
在下人们又一次将一堆东西抬进来可我仍视而不见后,她忍不住了。
“小姐。”她到我身前,献宝似的递出手中的麒麟玉杯,“你看这个,听说是南疆寒玉做成的杯子,世上只有这一个。”
我连眼皮子都不动一下,“恩。”
青丫顿了顿,又笑眯眯的道:“我还听说这杯子啊,夏天喝的话杯中酒会变凉,冬天则会变暖,可悬乎了。”
我淡淡应道:“恩。”
青丫忍了忍,又回去换了本书回来,“小姐你看这本《莫上桧》,这可是民间已经禁了的书,公子找了许久才找到,而且亲自向人求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