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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不见!”朱砂没有心情应付她们,心里觉的越来越怪异:“万福!万福!”
万福佝偻的身影突然出现:“奴才在。”
“你去曲府把小公子抱来,等等,不能惊动任何人。”
“是。”
……
晚朝模棱两可的结束,众臣的心思全落在了皇帝和太后不合的传闻上,如果前两天只是谣传,那今天让众臣有种落实的错觉,皇上心事重重的表现和徐君恩的落寞还有曲态度的淡漠,成了众臣不安的来源。
但事情得到证实时往往无人敢议,皇帝和太后的事远远不是站队的问题,稍微不慎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六部尴尬的地位下无人敢多加猜测,纷纷避祸。
曲忠告和楼一鸣脸色也有些凝重,这次明显不是皇上下跪太后原谅那么简单的问题,何况皇上也没拿出认错的态度,太后明显和皇上对上,这件事没以往好解决。
楼一鸣缕缕胡须,严肃的看眼好友:“不如你去求见太后,太后总要给曲家几分薄面。”
曲忠告叹口气:“就算我们把老脸拉下也见得有用。”政坛上的不如意让他少了曲继盛身上博远宁静的气质,何况他脸皮再后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他能解决,不要说太后从未给过他这个老臣面子,就是怕这件事牵扯到他更难管教的儿子。
楼一鸣不懂老朋友的担心,曲家几代老臣,如今曲太督和曲典墨更是人中龙凤,曲老爷子的话太后和皇上当然要给几分薄面,何来没用之说。
曲忠告有苦说不出,就像他不会疼爱曲折一样,也不想介入曲云飞乱七八糟的私生活,曲忠告直觉认为这事跟儿子有管,说了也无宜:“再说吧。”
楼一鸣诧异的不知何解,是曲老先生镇定还是他遇见了什么?心里隐约觉的是老谋深算,毕竟那是曲家。
曲忠告不想看众人移来的期许目光,找了个借口快速离开。
苗帆见曲学士溜走,更加不解:“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的太督和学士有些怪怪的?”
秋凯归踏出乾德殿,看着曲老学士消失的地方。
曲典墨突然冒出来道:“的确诡异。”
苗帆吓了一跳,随即镇定:“今天皇上也很反常,莫非皇上真的和太后……闹翻了?”最后三个字苗帆说的很谨慎,甚至透漏出一丝担忧,笨蛋如他也能看出皇上对上太后没有胜算!
徐天放走来冷淡的看他们一眼:“都散开。”看太多人盯着他们想知道确切消息,这时候无论哪一方都不能成为落实谣言的人。
……
万福趁着夜色快速返回,身边空空如也:“回太后,奴才有付太后所托没有找到公子的住处,请太后责罚。”
朱砂颓然的坐在软榻上,想到是这个结果,曲云飞对曲折何其上心怎么会给她带走的机会,朱砂无力的揉揉眉心:“下去吧,这件事从长计议。”
……
曲折搂着父亲的脖子,小脑袋靠在爹爹肩上,猫一般的眼睛在夜色的映下更加明亮:“爹爹,小忠。”
曲云飞眉头一皱,口气酸溜溜的道:“小折喜欢忠曲胜过爹爹吗?爹爹想跟曲折在一起,小折怎么能想和忠曲一起睡?”大逆不道。
身为京城有名的慈父,曲云飞能准确的判断出儿子表达的意思,显然是今天和忠曲玩的投机,不想回来,这还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抢回来的。
曲折嘟嘟嘴,不情愿的接受父亲的话:“爹爹坏。”
曲云飞宠溺的揉揉儿子的小脑袋,心里充满了暖意,没有什么比散了朝接上儿子回家更得意的事,他满足现在的生活,也仅止于儿子的部分,正因为儿子他奢求朱砂回应的更多。
曲云飞回到家,正好碰到爹和侄子同时下车。
曲典墨见状,急忙下车行礼:“孩儿见过叔叔。”
曲云飞没看他,转向自己的父亲:“见过爹”
小曲折见到爷爷,学着忠曲教给他的姿势,恭敬的拱拱手:“爷爷……安……”
曲忠告不情愿的瞥眼曲云飞怀里的曲折,脸色阴沉了几分:“没事把心思放在朝廷上,别成天玩物丧志。”说完率先带头进府看也不看曲折一眼。
不管曲折的生父生母是谁,曲折无疑是曲忠告心里的一根刺,他只希望这跟刺拔出时别牵连了曲家满门荣耀,若是老祖宗尚在非被曲云飞气的再死一遍不可!孩子能随便养吗?
曲典墨跟在爷爷身后进府,目光没在曲折身上停留一下。
曲折掰着小指头可怜兮兮的看眼爹爹,敏感的小家伙觉的曲家除了爹爹房里的人都不喜欢跟他玩。
曲云飞分开儿子的手,没事人一般的进去,反正已经习以为常,他们爱什么态度什么态度。
曲忠告边走边与孙子谈论着历代秋试的心得,遇到曲典墨不懂的地方也会耐心解说。
曲折揪着爹爹胸前的扣子,眼睛一眨一眨的傻乐,刚才的不愉快早已忘到脑后。
曲典墨听到曲折笑,冷漠的余光在曲折身上扫过,淡淡的撇开。
曲折抬起头看了前面一眼又垂下:“爹爹,困。”
“乖,咱们睡。”随后抱平儿子赶上父亲,恭敬的道:“孩子先走一步。”
曲忠告不悦的看曲云飞一眼,冷声道:“走吧。”
“是。”曲云飞抱着儿子,边哄边逗的消失在两人面前。
曲典墨紧紧的握紧双拳,努力忽视眼里的憎恶和不甘,区区‘时童’凭什么……
“刚才说到哪了?”曲忠告目光睿智的看着孙子。
曲典墨立即恢复如常,继续和爷爷探讨政坛上的应对方法,避开如今敏感的政治局面,默默的在夜色下行走。
曲忠告忽视了曲典墨眼里的幽怨,绝口不提曲折和云飞,他这些年偏袒曲典墨多一些,就有弥补的意思,曲忠告不亲近曲折,是想把家里的这碗水端平。
两年来,曲忠告不能影响曲云飞对典墨的态度,只能对曲典墨更加宠爱,从不吝惜耐心教诲、细心照顾,潜意识里想把曲云飞亏欠孙子的补回来。
身为过来人,曲忠告知道曲典墨不容易,失去了曲云飞这颗大树,曲典墨将失去曲家的庇护,曲典墨虽然娶了公主,但公主除了太后和皇上的支持没有有力的背景给典墨添彩,他怎么能不对自己可怜的孙儿多加偏袒,怪只怪曲典墨不是曲云飞的亲生儿子。
曲典墨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爷爷的话,眼里却不断出现叔叔抱着曲折离开的画面,他最近很少回家很大的原因是不想看到曲折。
这种情绪说不清,或许真如苗帆所说他很嫉妒,嫉妒的觉的自己可耻。如果可以,他想永远离开曲家,再也不让爷爷奢侈亲情,不让自己成为别人同样的弱者。
曲忠告看着孙子离开,无奈的叹口气,如果没有曲折有多好,典墨还是当年那位有些孤傲的少年,不会懂得亲近人群、不会放下他的骄傲、不会讨好身边的人,现在的典墨更像个政客,再也不是当年从容淡定的少年郎。
可他又怎么能怪儿子,谁让曲折命好,生来就是儿子最爱的女人给他生的儿子!看似容易的理由,曲典墨一生没有。
古往今来没有站在天平上的人,曲云飞纵然不在意父亲的态度,不代表心里没刺,只是碍于是他的父亲。他也在压制。
所以永远没有一碗水端平的老人,当他偏向一边的时候另一边永远不会不在意。
……
徐君恩回府后心情更糟,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朝服未脱忧虑的看着御赐的长刀心里闪过多种可能,唯一不能想象的是太后跟着曲云飞消失在夏国。
徐君恩想到那种可能就会坐立难安,像有人硬生生的撕裂了他的信仰,让他没了方向。
徐君恩突然站起来想去跟曲云飞谈什么却又坐下,不要说曲云飞和她之间有个曲折,就算没有,他也没把握说服曲云飞的决定。
徐君恩从未像现在一样憎恨自己嘴笨,可他心里总有一丝小小的期待,或许她并不如自己想象中在乎曲云飞,徐君恩想到这里觉的异常荒谬,曲云飞如果够卑鄙,一定会利用曲折,而以他对曲云飞的了解,曲云飞向来很卑鄙。
徐君恩疲惫的望着供奉的长刀,一直追随的人如果就此离开,整座京城还剩什么值得他老来相随的人,四十多岁的徐君恩高大的身首次支撑不住他的信仰,有种茫然的无助。
赵芮希映着头皮进来,她本来不想搭理徐君恩,身为静安王妃她也有她的骄傲,但今天她不得不放下她的不满,认真跟徐君恩谈一次,徐天初的婚事她不想让王爷认为她在公报私仇:“王爷……我可以进来吗?”
屋内久久没有声音,徐君恩像没有听见般,依然望着长年供奉的刀剑。
赵芮希深吸口气,雍容中没了往昔的华贵,生活的不容易过早的磨平了她所有的活力,如今的她只剩身份的荣耀带给她的荣誉。赵芮希让丫头候在门外,推开门进去。
徐君恩在门打开的瞬间默不作声的离开,既然她想进来那他便出去,今晚他谁也不想见。
赵芮希握紧双拳眼睁睁的让他离开,她傲然而立,忽视徐君恩加注在她身上的残忍深吸口气保持她的骄傲……
路过书房的徐天放看到这一幕,瞬间躲在拱门后无言的望着夜空,指甲抠进石缝硬生生的压下心里的苦涩,‘家’走到如此陌生的地步,除了他静安王府谁家如此?讽刺!
……
夜间的大街还很热闹,酒色茶香下的文人骚客在灯火通明的楼肆附庸风雅,街头摆摊物品的小贩在和客人斤斤计较,张大妈吹捧着自家并不优秀的孩子,几个小崽子冲过街头撞翻了二大年的菜篮子引来几声尖锐的呵斥。
苗帆走在人头涌动的街头,非常好奇的开口:“凯归,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
秋凯归看着一副字画,不在意的道:“说?”
苗帆把秋凯归拉到一边,神秘的小声问:“你说太后摔东西会是什么样子?”问完憧憬的想着平时不轻易动怒的天颜那一刻该呈现了怎样不可思议的姿态。
秋凯归顿时冷下脸,不悦的盯着苗帆:“你想你全家跟着你一起陪葬的话你就继续问!”
苗帆顿时惊慌,苦苦哀求:“我就是……就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