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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孝彦低头看她,“……我会学。”
回应他的,是一弯潋滟星河。
画阁里某个清净的画室,一素白纱裙的女子端坐在案几前,修长的手轻柔的铺平一卷画绢,绢布隐隐泛着枯黄,怕是有一些历史了。
旁侧的男子敛眸观赏,良久,才悠然道: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殷文英的口食之欲得到了强烈的满足,在此之后便是过上了安安心心的养胎人生,时不时的看看书籍,看看博孝彦的武术表演做以胎教,小日子过得很有滋味。
转眼就到了七月份,京城闷热的很,而她的肚子已经大的看不到脚了,要散步走路,一定得博孝彦在身后扶着才能动,这时候,她就不免感谢皇帝老爸的贴心,职位还回来了,却也没有让博孝彦去任职。
反正边关也没有战役,博孝彦对兵部的事情也不在意,还有他老爹在头上顶着,自己还是安安心心照顾媳妇更重要。
这一阵子也就是预产期了,某天晚上,殷文英红润润的脚丫子抽搐的疼,实在难忍,她还没多大反应,博孝彦已经警醒的从榻上翻身起来,一见媳妇儿红着眼眶嘟着嘴,立刻就慌了。
高声唤来皇后派来的老嬷嬷,还有几个博老夫人找来的接生嬷嬷,由此开始了让博孝彦胆战心惊的一夜。
殷文英痛苦的捏着鼻子喝了一碗热汤面,在之后又是把长发绑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肚子的下坠感,以及旁边四五个老嬷嬷烦不胜烦的身影,她愈发痛苦。
落后的时代,连剖腹产和麻醉药都没有,她不要再生小包子啦!
四五个时辰的疼,殷文英整个人已经跟从水里捞出来的没什么两样,还好她是公主,旁边送来的红参片准备的不少,她含了一片后,感觉又有了不少的力气。
虽然是头胎,可殷文英自己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的地方,才十六七岁的年纪,身子骨又是小的不能再小,小包子要出来恐怕困难的很。
感受着自己的肚子被老嬷嬷按来按去,殷文英的神智都不免恍惚了起来,原主的记忆飞速在眼前的闪过,脑海中又浮现出现代的点点滴滴,眼前的世界变成了昏暗的颜色,就好像如她离开苏武那一天一般。
内心猛地生出浓烈的不舍与不甘!
殷文英不想离开这里,十月怀胎,胎动时的惊喜,与博孝彦探讨孩子名字时的幸福,那种情感强烈的喷涌在心口,脑子里只有了一个念头,这里有她未出世的孩子,还有博孝彦那个大笨蛋。
她无法想象要是自己出了事,博孝彦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疼痛感一阵一阵的加剧,随着接生嬷嬷的声音用力的吸气呼气,殷文英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感觉到有小包子从自己体内爬了出去。
接生嬷嬷眼疾手快的把小包子拉出来,抱在手里,从头到脚的摸了摸,直到证明小包子健健康康的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一手拍在小包子的脚板心。
小包子吃痛,扯开嗓子,中气十足的哇哇大哭起来。
殷文英感觉自己连进的气都快没有了,只听到小包子的哭声,以及门被剧烈撞飞的声音,这才放心的昏了过去。
一阵鸡飞狗跳。
直到太阳高高升起,准爸爸博孝彦才把干干净净放在褒布里的小包子抱在怀里,蹲在殷文英榻旁,手抓着她的手。
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真……是丑……死了……”沙哑的声音响起,殷文英艰难的说完这句话,然后盯着那精美的褒布,大口喘气。
博孝彦手慌脚乱的倒了杯参茶给殷文英喝下,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将小包子抱到殷文英眼前让她自信的瞧。
把好丑这个俗气的话咽下,殷文英瞅着红猴子一般皱巴巴的小包子,撇嘴道:“名……字?”
博孝彦闻言,这才敛下有些扭曲失神的表情,露出一抹真心感恩的微笑。
“他叫博亦武。”
他们商量过了,女孩就叫博悦文,男孩就叫博亦武,看样子,她生了个小子。
男孩贱养,女孩富养,这句话在脑海中转了个圈,殷文英翻了个白眼,立刻闭上眼睛。
博孝彦有些担忧的急急开口唤道:“英儿!”
“累……死了……要睡……”嘟哝着安抚,殷文英坚定的闭着眼睛不肯睁开,然后便在几秒之后沉沉睡去。
——还好,她还在这里,还在他身边。
七八年后,博亦武从一个光着屁股满院子乱跑的小婴儿成长为调皮捣蛋的小男孩,包子的新鲜程度依旧,智商和胆量都涨了不少。
对此,殷文英笑眯眯的称赞道:“我家小包子跟赵云一样,一身是胆。”
收到夸赞的博亦武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虽然他不知道赵云是哪位,但他对可爱妈妈的爱一发泛滥不可收拾,由此,小包子再一次顶风作案,偷渡了他的可爱妈妈跑到离京城大概几十里远的香山玩。
——两个吃货兜兜转转,把没心没肺这个名词解释的淋漓尽致。
两个人的马车刚刚到了香山,一抬眼就瞅到了黑着脸,怒气淤积在眼睛里的博孝彦,小包子缩了缩脑袋,余光瞥到笑盈盈的殷文英身上。
小包子立刻有了底气,小腿三步跑,立正,脆生生道:“爹爹,你也来逛象山啊,听说这象山上全都是大象来着!”
博孝彦怒极反笑,废话也不多说,一个提拎就把小包子抓起来,向前站到殷文英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所有的阳光。
“公主,你一定要这么不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吗!”
——都叫自己公主了啊!
殷文英用小拇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忽然就是一个横踢,博孝彦本能的一躲,抓着小包子不灵活,又不能真的还手。由此顾忌之下,他便又被接踵而来的一拳砸中在小腹,接下来少女更是利落的再来一个侧踢,最后的结局是少将军华丽的倒下在地上。
坐在爹爹身上,博亦武拍着手,大声叫好。
“……你这是胜之不武。”
对于这样的控诉,殷文英皮笑肉不笑的反驳道:“我只是在教训你,不是在比武。”
说着,她的目光扫过博孝彦的小腹往下的某个地方,呲牙,“如果带了战刀来,我会考虑要不要把你砍掉一寸。”
博孝彦心跳一顿,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呵呵。”丢下这两个字,娇俏可爱更胜当年的公主殿下很威武的越过他,甩了甩头发,大步朝香山走去。
……
“只是看个日出罢了,一定要跑到香山来吗?”
“站得高看得远,你懂不懂啊。”
“娘亲,快看,天光诶!”
“天光?”
“笨,就知道你不知道,太阳在出来的前一秒,会有这种光,怎么样,漂亮吧。”
“你主要是想看这个?”
“……切,我再怎么想看,也不会跟别人看的,反正还是会等你……”
“英儿……”
……幸福的日子不过如此。
☆、第24章 不胜湖一场醉(一)
第二十四章不胜江湖一场醉(一)
这是一座大气富丽的府院,院里金粉银饰,颇为华贵,又有肃穆石雕镇压了纨绔之气,庄严无比。可再往内院走,却布满了江南特有的烟雨隔景,流水情调,移步换景,站在小轩窗往外看,一片花好月圆。
波光微荡的池水旁隐隐约约可见一人的身影,甚是修长。
那人一身素色白衣,长立于月夜之下,眉宇疏朗,波澜不动的注视着水面,放在他身侧的左手大拇指上有一枚莹绿色的指环,在月光下熠熠闪烁,散发着莫名冷冽之气。
良久,他忽然开口打破沉默,“怎么样?”
这时,一道犹如秃鹫般迅雷的黑影,飞速的冲向地面停下,半跪着恭敬回答,“传来消息,主子去了襄阳城。”
听得此言,他微微眯起眼,瞥了眼手上的指环,漠然道:“以前除了要杀人,她可从不在江湖上乱跑,现如今也不知道是什么吸引到了她,醉侠的女儿可并不在名单上……”
黑衣人的头再次低了几分,不敢出声。
这样的反常实在是让他有些奇怪了,自那日从宫里回来,她便是有些不大对劲,比之以往更是孤僻了三分。
虽说快至计划中的要紧关头,作为关键人物的她不应该乱跑,可是他一想到她素来孤僻狠辣,却不通世事懵懂于外物的性子,就不由心中叹气。
踌躇了一下,白衣公子还是压下了果决的一面,带着三分柔情七分无奈的吩咐道:“算了,既然她想在江湖上游玩,这阵子,你们楼里的事就都送到我这里来,不要去打扰她。”
黑衣人恩了声,消失在黑夜里。
…………
夕阳西下,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上有一匹浑身雪色,毛发茂密如一头玉狮子般的高大骏马奔跑着,马背上正是殷文英,她跌跌撞撞的从荆棘中闯了出去,跳下马来,长长的蝎子辫在身后猛地一甩,抽出匕首便是不悦的在一旁的树干上刻下深深的印痕。
烦躁,愤怒!
但她狠厉的眼神刚刚显露便瞬间消匿,死死按住胸口,努力抑制着融和了原主之后的混乱心绪,那杂糅成一团的情感直让她头疼欲裂。
原主的记忆已经发展至几年后了,如上一世一般的黯然,可却也多了惊涛骇浪的毁灭欲与不可磨灭的占有欲,纯粹到偏执的情感每分每秒的冲刷着她的心灵,被拉入沼泽般,挣扎、痛楚。
——这样的毁灭欲和占有欲都是针对那一个人的!
殷文英眯起眼,她知道原主同继承了原主一切的自己无法放下,也知道现在必须去见他同以往一样,就算最后的结局是一样的玉石俱焚,可是无论如何,这一面不容她逃避开来。
半晌,收拾好心情,殷文英紧紧抿着唇,拉着马儿的缰绳,继续朝着前方走。
此时,夕阳欲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