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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们师兄弟四人,他的相貌却不是最好的。当初她却选了他。
他又想,自己生性木讷,从来也不懂得讨她欢心。好不容易得到蝶衣珠翠,虽然名贵,却平平无奇。难怪她从来不放在心上。
软玉坐在他身边,为他斟酒。见心仪之人的眼神淡淡地飘去一边,似有轻愁,不由得软声道:“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孙念如回过神。看了她一眼,突然问了一句:“姑娘,觉得在下如何?若是为良人,可好?”
软玉一怔,随即便吃吃地笑了,道:“公子少年有为,名动江湖,奴家仰慕公子风采已久。如今得见公子,却觉得,公子还不过是个少年人。甚至,年轻得叫人心疼呢。”
孙念如不解:“那便是不好?”
软玉轻声道:“自然不是。公子之美,乃奴家平生首见。听闻公子的未婚妻,乃是剑宗小女,月满丰神,绝色倾城,是多少江湖中人艳羡的神仙眷侣。难怪公子,对奴家等庸脂俗粉,是看不上眼了。只是,奴家今日却觉得,公子这样年轻,月满丰神又年幼。难免……公子若是觉得不痛快,可以到暗香浮来找奴家。奴家虽是蒲柳之姿,却能够陪公子一愉……”
她软声款语,可惜孙念如却意兴阑珊。他端着酒,漫不经心地道:“我宁愿她不是这样好。”
若只是平常女子,若是姿色平平,若是不那么聪明,那么……
那么什么呢?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对她做出那种事情来?就不会伤了她,不会再惹她生气?
孙念如低下头,苦笑不已。
他少而孤苦,在被送到剑宗之前,那些年幼的岁月,几乎每一步都是踏着血走过去的。然后,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报复什么人。勤于练武,只不过是因为喜欢。没有任何杂念,没有任何功成名就名动江湖的想法,也没有想要变强以不再被欺凌的念头。只因为喜欢,他就可以十年如一日,绝不动摇。
所以,姑姑总是说,他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即使被欺凌,被利用,只要能全身而退,便从来不放在心上。就像即使觉得谢思嘉不贞,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自己也出去寻花问柳来伤害她。这样的秉性,只让人想要一再地掠夺他,一再地欺凌他。可是,他已经变得太强了。强得鬼神莫测之人。又极不易动摇,再要欺凌掠夺,那么便要掂量着办。
他不是蠢,也不是大度。他只不过,是没有心而已。他不在乎任何人,哪怕是伤害他的人。一点也不在乎。
喜欢就要得到。不想她离开便将她锁起来,让她即使不屈服也逃不掉。只要她留在他身边,让他回头就可以看得到,触摸得到,只要,让他看着她。那么,即使她恨他,也没有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吗?当然不是。
那么,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欢欢喜喜地留在他身边,再也不看别人?
他想,如果废掉武功,让她不再觉得和他之间的差距是如此大,是不是就能让她开心一点?可是,若是废了武功,她逃走了,或是被其他武功高强的人带走,又要怎么办?
软玉温声在身边说着什么。他听不太清楚。他捏着手中的杯子,连酒也不愿意喝了。自然,他知道酒里有人加了料,不过喝得少,他还把持得住。人家要起哄,他也懒得去拆穿。
可是到底是混了合欢散的酒,还是让他眼睛迷蒙起来。他抬头看看月色,突然想到那一个午后,她娥眉轻颦,面上烟霞绚烂,在他身下。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的样子。那个时候,她的眼中,是只有他的。然后,他又想起,她那一声声娇如乳莺的吟哦,几乎狂乱地叫着他的名字,急切地需要他去拥抱她。
他低下头,突然笑了一笑。是了,她明明还是处子之身,交付他手。
软玉突然怔住。她说了那么多,可是此人却只陷在他自己的思绪之中。而后这一笑,如沧月出海,简直要令人神魂颠倒。
孙念如突然回过头来,直视她,道:“软玉姑娘?”
软玉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他却道:“我想请问姑娘,女子的第一次,是否真的会觉得非常不适?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呢?”
软玉怔住。
孙念如低下头,面上有些歉意:“抱歉,在下只是想知道而已。”
软玉倒抽一口冷气,而后勉强平静下来,却连笑容也一并勉强起来,只道:“公子不必说这些见外的话。软玉既然是风尘女子,便没有做这么矜持的。”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抬起头,却见对方还是一点也动容,似乎还凝神想要听她说下去。他目中一丝杂质都无,好像在问一件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事情。软玉终于死了心,苦笑一声,开始细细地告诉他这些女子的闺房之事。
孙念如听得脸色忽明忽暗,却绝对不是尴尬。最后,还从软玉这里索要了一本房事秘笈回去。软玉哭笑不得。
过了几日,孙念如同叶双净并肩飞行于林中。玄生始终追随在侧,只用眼角淡淡地看一眼与他谈笑风生的叶双净。
他忍不住想,难道是因为叶双净武功高强,足以与玄生并肩而立,所以他们才能这样融洽和睦?
那么,谢思嘉所说的。所谓的平等,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双净眼看着他要撞上树,却又在要撞上去的时候轻飘飘地打了个转,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禁好气又好笑,只道:“孙念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同你说话?”
孙念如茫茫然地回过神:“什么?”
叶双净眉心青筋曝露,最后只叹了一声:“思嘉怎么受得了你这个木头?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好好听我说话,我就要去告诉思嘉,你跟人去逛了花楼!”
孙念如吓了一跳,差点又要撞上树。叶双净哈哈大笑:“我一直当你是个没有心的人,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能令你慌乱的东西。”
玄生适时地提醒道:“双净,不要再闹了。正事要紧。”
叶双净答应了一声,目中露出兴奋的光彩来,只道:“到了。孙念如,如果你赢了我,我就把话再同你说一遍。”突然想起来他可能不在乎,于是她又笑道:“你的别院,有东西送出来给你。到了我手里。你想不想要?”
孙念如立刻变了脸。
林子中央的空地上,有一群穿着麻衣的人,似乎正在给什么人披麻戴孝,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此时突然听得风声鹤唳,剑光粼粼而起。
叶双净首当其冲,兴奋地仗剑而出。玄生紧随其后,替她把守住后背的空洞。孙念如定了定神,先落去地上,这才抽出剑来。
“望星楼,今日覆灭于此。”
低沉的声音,仿佛是灵前的讣告。
神秘的望星楼,在江湖中从兴起到覆灭,只经过了一年的时间,而后便毁在了几个少年人之手。据说那一日,是江湖五少侠之中的三位,剑宗孙念如,七石门叶双净,半月城玄生,诛杀了正在举行某种仪式的望星楼余孽。而后,三少侠赶回会嵇,同重重楼澈水,和紫薇堂天沙会合。彼时,澈水和天沙,以及雪衣剑客双刀娘子鸳鸯剑诸人,正在与望星楼大部进行厮杀。这是一招引蛇出洞的计划,而准备接应的望星楼高层,已经被三少侠诛灭。于是望星楼,全楼覆灭。
同年,正道中人不得不履行先前与九霄宫签订的合约,承认其为与天下筏一样的正派组织,不再没事找事就去找他们的麻烦,坏他们的生意。以及,正道的武林大会,九霄宫也取得了一席之地。
并且,剑宗旗下的镖局,与九霄宫结为盟友,为其门人行走江湖提供便利。
事已完满,一月之期又将过,孙念如却踌躇不前,不敢回去那个小小的院落,去见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别院曾经有东西送出来给他,不知道为什么却落在了叶双净手中。起初叶双净气他总是走神,打定主意不让他吃点苦头,说什么也不愿意把东西交出去。可是孙念如不懂得怎么求人,他想要,他便缠。叶双净无论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这尊神,着实不是个滋味。最后无奈,只能把那个檀木盒子丢了给他。
他拿到了手,面上也还是淡淡的,甚至还说了一声谢谢,把叶双净气得半死。
后来他回到了安府,打开了那个盒子,然后呼吸凝住。
里面躺着的,是一对精巧的同心结。
那么,是她想明白了?她愿意留在他身边,她愿意与他携手天涯,她愿意从此收了心……
这个认知,让他简直要轻微颤抖,他好像一辈子也没有这样快乐过,简直觉得连心也要开始微微抽痛起来。
他在想,等他回去,一定要同她认错,亲手替她解开那束缚她的锁链,要打要骂都随她,即使她要一剑杀了他他也甘之如饴。他想了一千遍一万遍,想着她会怎样跟他生气,怎样怒斥他,怎样责怪他,可是最终她还是会接纳他的拥抱。设想那么多那么多,每一个都如此美好。连生命也绚烂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踌躇起来。
孙念如这三个字,在江湖中,意味着强大,意味着一代传奇。在他的敌人眼中,却意味着魔鬼。一个没有心,坚如磐石的可怕魔鬼。他好像从来不会彷徨。可是这一次,他却踌躇了。却是为了讨女子欢心这样的小事。
于是叶双净发现,刚刚缠了她好几天,终于拿了东西滚蛋的人,突然又开始形影不离地跟着他们了。问了几次,都无所收获,她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是应该急匆匆地跑回别院去,去见一见那个几乎要让他相思成狂的人吗?为什么却无所事事的跟着他们乱晃?
孙念如却不管她在想什么,只是专心致志地跟着他们,留心观察玄生与叶双净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发现,在玄生偷偷看叶双净的时候,叶双净虽然总是假装不知道,但是总是会偷笑。他发现,叶双净虽然是名动江湖的少侠,却和谢思嘉一样贪嘴,而玄生也总是会不动声色地给她准备一些新奇的东西。他还发现,有一次玄生以为谁都没注意到,给叶双净采了一束花,说了些狗屁不通的酸话,叶双净就欢喜得连眉梢都带了笑。
他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