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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将近十二点,我体内一阵激荡,不由得回过头去。落地窗外,一轮皎洁的明月,月盘绰绰。也许看在这个城市其他人眼中,那只是天边的一轮明月,但是看在我眼中,却好像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我一下站了起来。
李笃也站了起来:“怎么了?”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我有事先走。麻烦你结账吧。”这个时候没必要对他客气,他根本不缺这点钱。我们的出身相似,我当然不用像那些草根公主一样这么在乎这种问题,浪费我自己的时间。
说完,我也不等他回应,提着包包。转身就走。
直到我走出这间咖啡厅,我听到他在身后叫了一声。我有些惊讶他的速度竟然这么快,但是我现在没有时间,也就没有回头。
几乎是穿着长裙一路狂奔,我终于在十二点正式到来之前奔到荒无一人的河堤边。
身后追着的人似乎不止一个,还有一个熟悉的女性的声音,和一个冷淡的男声。我翻身跨上了扶栏。
“思茶!”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姒女士和我那个毒舌表舅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赶到,而且正在急匆匆地向我这里跑来。毒舌表舅还算镇定,还在一边跟李笃说些什么。
“思茶!快下来!上面太危险了!”姒女士停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却不敢靠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但是她身后,我那毒舌表舅,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从随身的小匣子里抽出一根细长的锁链。
我眯眼一看,眼熟,不过旧了很多。正是当初孙念如用来锁我的那一根。心惊的同时,我知道再也不能犹豫,抬手就抽开了身上穿的这件裙子的带子。我挑选这条裙子,看上的就是它在胸前延伸到腰上的交叉带扣,只要扯开,就会掉下去。然后我抬起手指,挑掉了前扣的内衣,和在腰侧用丝带固定的底裤。我一点也不介意我自己裸奔。
姒女士的声音惊恐起来:“思茶!”
刺眼的车灯扫过来。我在闭上眼睛的同时,灵巧地低下头,避开了延伸过来的锁链。但是身上依旧一凉快,迅速被缚住。我睁开了眼。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我,呆呆地出神。谢先生从车里奔下来,看到我,也愣住。
我知道,他看到的,是一个全身长满细白绒毛的,异类。
“思茶……”
我被捆住,但是我并不惊慌。我只是站在扶栏上。背对明月,居高临下地对已经惊呆的姒女士道:“妈妈,我早就对你说过,我已经嫁过人了。连月神都承认了我的归处。你看到了,我已经不属于这里。你留我下来,又有什么用。”
姒女士似乎有些不能接受。我也是查了她留下来的资料,才发现,原来我们这个族类,一旦嫁了人,就会在每个月的月圆之夜显出狐形。但是她一定很想不通,因为我这个身体,明明就是处女,为什么会这样。
只是,当年,涂山女娇为大禹化石。我们一族,即使大隐隐于市,也注定是要为情所困的。她可以嚣张跋扈这么多年,是因为谢先生宠她,对她心无旁骛。他们之间是水到渠成。而我,却没有她这么幸运。
我抬头,吸了一口格外清甜的月光,感觉到身后的骨骼裂开一般,延伸。伴随着李笃的惊呼声,我成了一只背着九条尾巴的白毛人。
“爸爸,我早就说过,你应该相信妈。”
谢先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我们父女俩,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深入地了解过彼此。我身上的锁链突然开始莫名地发烫,嗡嗡作响。
毒舌表舅惊呼了一声:“不好,有人作怪!”
我转身,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了下去。眼睛里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谢先生抱住了发狂欲冲过来的姒女士。
姒女士一定会为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吧。我不由得在心中抱歉一声。
先前,谢先生那样对我,我不是不难过的。可是如今,我才终于确定,他真的是爱我的。他的爱,就是那样,理智。却宽容,似海。
我闭上了眼,堕入漩涡一般的黑暗之中。
“天灵地灵灵,天女娘娘快显灵……”
我再次恢复了意识。不是被吵醒的,而是不知道被什么又热又臭的东西泼在身上,泼醒的。我睁开了眼。
“……”
一大堆火星子飞舞之中,一张腮帮子鼓得像求偶期的青蛙一样的嘴突然凑过来。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就抬脚去踹。一挣,却发现我自己挣不动,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身上还捆着那条链子,不由得有些发愣。
那人被我踹了一脚,直接扑到了不远处的一张燃着香案的桌子上,乒琳乓琅一阵响。
“思嘉?!”
我猛地抬起头,一个人穿着奇怪的白衣冲到我面前,抓住了我的肩膀,因为太过激动,他那件过于宽大的破衣服里,露出了半边肩膀。我好像有点流鼻血……
没等我回过神来,已经有人哼哼哈哈地从那桌子底下爬了起来:“天女,娘娘……”
“思嘉?!”
我低头一看,我自己衣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了大片血,不由得吓了一跳:“你们做了什么?!”难道要解剖我?!
顾不得去看身前的人怎么想,我赶紧翻身挣扎着要爬走,却被人一把抱住。我的脑子还有点糊涂,完全想不起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是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只觉得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似乎梦到我回到了现代,还变成了一只大白狐狸精……
现下这样的情景,难道是……
“思嘉……”
他抱得那样紧,勒得我全身的骨头都好像要移位。我不由得低声痛呼:“念,念如……”
他迅速放开我,低头上下检视。那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觉,他叫了一声:“思茶?”
我吓了一跳:“啊?什么啊?”
他的脸迅速变形:“你回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决定不去管这么多了,反正美男在前,不抱白不抱。而且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就有点心酸的感觉,好像已经分开了很久。一要抱上去,却才发现自己的身子还被紧紧束缚住。不由得有点恼,咕噜了两声:“你干什么啊?为什么又把我锁起来……”
他不为所动,还是紧紧地抱着我。我渐渐有些狐疑起来,脑子里一些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冲上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哭。
“我,我就说,我的道行……哈咻!”
我回过神,抬起头,却才发现我面前站了一大群人。其中有谢宗主,有青夫人,还有谢鸢天。离得最近的,是老妖怪,和一个穿着类似道士袍子的诡异服装的男人。除了那个完全不在状况的白痴,以及紧紧抱着我的孙念如,其他人,都像是愣住了一般,定定地看着我们。
“……娘?”第一反应,就是先叫了一声最亲切的青夫人。
直到回到屋子里,洗掉了一身那臭狗血,我才慢慢完全回过神来,想起了这些日子遇到的事情。我想起我是穿回了现代,然后处心积虑又跑了出来。
是的,我身上被泼了黑狗血。圈圈他个叉叉的,这里不知道哪里跑来一个混账,口口声声说我是什么天女,要把我召唤回来。叫孙念如穿着这么暴露出去晃荡,说是那样比较纯洁,容易感天动地。然后拿那根锁过我的帘子把我锁了起来,说是这样可以防止我再被什么天界缉拿回去。可是,我从来都只听说黑狗血可以驱邪的啊,从来没听说泼狗血能招魂……
什么叫白痴……
不过,我真的要谢谢他,如果不是他误打误撞用那根东西把我锁住了,而我在那边也被那个东西锁住,我还真没把握能安全穿回来。
我回过神,继续清理自己的身子。孙念如等在外面,隔着屏风看他,似乎在喝酒。心里不知怎地,就觉得十分安定。我这个身子,皮肤依然娇嫩,看起来也没有消瘦,连手指甲脚趾甲都被修剪得很整齐。看来,是被照顾得很好的。不过这也是自然的,谢宅到底是大家,侍女自然也是一等一的。
怎么洗都没办法把自己身上的膻味洗掉,就像刚穿回去的时候,我怎么也没办法洗掉我自己身上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几乎要搓掉一层皮,我悻悻地从浴桶里爬了出来。
随便擦干了身子,用浴巾把自己包起来,我拢了拢湿答答的头发,从屏风后面绕出来,一怔。
眼前那个人,满头白发,依然那样英俊,一向清冷的眼睛,却像是染上了酒,湿答答雾蒙蒙。他披着头发,回过头来望我。酒杯停住。
我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电流,从脚底直窜上来,全身都无法动弹。心脏那里这才后知后觉地狠狠痛起来,简直要窒息一般,泪流满面。
他好像只走了一步,却已经跨到我身边,伸手,抱住了我。
我的浴衣从身上滑下去,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发烫的身子上,面红耳赤地落在他手中。
一夜狂喜。
第二天清晨,我在鸟鸣中醒来。其实也可以说是被憋醒的。某人的四肢都缠在我身上,将我用力勒在他胸口上。这个姿势,入睡时是恩爱,久了却觉得窒息。可是我却一点都不想挣脱,也没有力气挣脱。
想到昨天晚上,他这样,还要那样,我就觉得面颊发烫。什么叫小别胜新婚,我现在是明白了。
我在他怀里拱了半天,他自然是早就醒了。却是四肢更用力地缠上来,眯着眼睛,先低下头来找到我的嘴唇,湿湿地亲了一会。
“思嘉。”
我趴在他胸口上,细细地喘息:“念如。”
他似乎僵了僵,然后摸摸我有些打结的头发:“再说点别的。”
我奇怪地抬头看他:“说什么?”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放松地翻身压住我,亲昵地蹭了一会儿。我虽然有些狐疑,但到底是相思已久,就如他暂不问我是怎么回事一般,我也暂时不想过问这么多。只是专心致志地感受他的存在。。。。
第五十三节:天上掉下个拦路狐(一)
在被子窝了半天。我们两个都不想起来。我只觉得有一个能这样和自己纠缠不休的人,实在是太好了。即使肚子饿得咕咕叫,我也不想动。
我想了想,问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