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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本就急着赶路,被她这么一闹,心下更是不快,“你别以为我不敢,是你自己找死!”
说着,扬起鞭子就要挥下。
“老陈,勿要惹事。”
一个温润的声音自马车内传出,声音不大,却令车夫手臂一僵,颤颤巍巍道,“公子,有个疯婆子拦路,奴才这就将她赶走。”
马车内没了声音,车夫提起的心又落下,凶巴巴的对不悔喊道,“疯女人,快让开!我们还要赶路,再胡搅蛮缠,别怪我不客气!”
公子心善,又是名医,更是九王爷身边的红人,可得罪不得,搞不好就小命不保,他还没傻到为争一时之气把自己小命搭进去的地步。
不悔一听,立刻就怒了。
“你耳背还是怎的?道歉了吗?没道歉赶紧下来给姑奶奶道歉,你以为就你赶时间啊?姑奶奶我比你更赶时间!”
她在地上滚来滚去,伤口又开始流血,不赶紧止血包扎,搞不好就失血过多挂了!
然而她的掘劲被激起,顾不得伤口了,不争馒头争口气,他横她更横!看谁狠!
、026 不用你假好心 2
她赶时间?车夫嘴角一抽,黑灯瞎火的躺在路中间淋雨,也叫赶时间?真是不可理喻!
“疯女人,也不看看这是谁的马车,想要我跟你道歉,做梦!”
笑话!他家公子身份尊贵,怎可能向疯癫无赖的疯婆子道歉?
“不道歉是吗?”不悔冷哼一声,翻个身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雨丝落在脸上,侵着丝丝凉意,渐渐浇熄了她心里的怒火,悠悠然道,“这路又不是你家的?律法也没规定姑奶奶不准躺在这里淋雨,你若看不过眼,就踏着姑奶奶的尸身过吧!”
“嘿呀——你这个疯……”
“陈叔,”车夫刚要破口大骂,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公子说了,此事是我们不对,理应我们向这位姑娘道歉。”
“可是……”
车夫本还想说些什么,车帘忽然被掀起,一个清秀的绿衣少年自马车上下来,撑起一把墨绿油纸伞,慢慢走向毫无形象的不悔。
不悔抬头看着走向自己的少年,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虽不是特别俊逸,但是眉目清秀,看着很是舒服。
放在现代,搁在腐女眼里,那就是标准的小受一枚。
“姑娘,因有急事,陈叔驾车鲁莽了些,惊吓到姑娘实在抱歉,我代我家公子向姑娘道歉,希望姑娘能与我们行个方便。”说完,递了一锭白花花的银子过来。
少年低着头,脸上没有嫌弃厌恶的神色,但是不悔也没感觉到丝毫诚意,冷漠得像是在执行任务一样。
哼,不悔盯着那银子,嘴角浮出一抹冷笑。
这就是有钱人么?
一边微笑着践踏她尊严,一边拿着钱叫她快滚?
他们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尊重?
不悔慢慢站起来,想起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可笑,觉得完全是在自取其辱。
少年见她站了起来,眼底的不屑一闪而过,果然是为了钱。
少年将银子随意往不悔手里一塞,初见那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血手,他稍稍愣了下,但想起公子还要赶路,也没多想,转身就走。
“啪!”
刚走到马车旁,少年后脑忽然被一物击中,猛然回过头,见几步之遥摇摇晃晃的不悔,边走边冷冷的,一字一句的说:
“拿着你的银子,带着你的伪善,喂狗去吧!”
、027 不用你假好心 3
“你这疯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们已经低声下气向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别以为我们让着你就好欺负!”车夫见状气愤的大吼。
少年蹙着眉,看着不悔一步步走近自己,全身上下被雨水湿透,捶在身侧的两手还在滴血,不言不语冷怒模样,让人忍不住心颤。
不悔忍着痛,忽然觉得头晕目眩,到底不是自己的身子,竟然这么虚弱,脚步忽然踉跄,向前倒去。
“姑娘……”少年下意识伸手去扶。
“别碰我!”不悔甩开他的手,稳住摇晃的身子,冷冷道,“别用你那高贵的手碰我,我怕……忍不住想吐!”
少年一滞,纵然脾气再好也禁不住她这样的讽刺,脸色微沉,不快道,“姑娘,你要我们道歉我们照做了,看你受伤,好心给你银子去看伤,你不领情就算了,何至于出口伤人?”
提到银子,不悔不禁又露出讽刺的笑,“收起你的好心,我承受不起,我胆小,怕折寿。”
“还有!”她打断少年反驳的话头,冷冷道,“无论你好心还是恶意,都给我闭嘴!姑奶奶我一个字也不想听!”
说完,不顾车夫和少年难看的脸色,转身离开。
“不可理喻!”车夫晦气的啐了一口,转头对少年微笑道,“长书,别跟这市井小民一般见识,上车吧,公子还等着回九王府呢。”
马车一侧,锦帘被微微挑起,一双黑如墨玉的眼睛瞥见那一步三晃的倩影,眸中浮出深沉莫测的笑意,随后放下车帘。
“走吧。”
模模糊糊中,不悔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清冷的大街,只有淅淅沥沥的丝雨声,安静得可怕。
她不知道丞相府要往哪儿走,想问,却连个过路人都没有。
忽闻身后笃笃笃的马蹄声渐渐传来,打破了寂静的黑夜。
不悔侧身几步移到路旁,刚才的一幕她不想再来一次。
马车飞速驶过,跑了不到两百米,骤然停下。
等到不悔走近了,驾车之人拦住她的去路,递了把伞过来,“三小姐,太子殿下请你上车。”
三小姐?太子?不悔一愣。
抬头,果然看见一张俊逸高贵的脸,薄唇紧抿,微微颔首示意。
正是在皇后的玉凤宫见到的那个太子殿下。
不悔脸色微变,扬手打掉头顶上的伞,丝毫不领情,“走开!”
、028 不用你假好心 4
他们把她当什么?打你一巴掌再给快糖,就想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么?
可笑!
人心是肉长的,尊严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们踩在脚底践踏,有感觉,是会疼的!他们难道不懂么?
季同没想到她会如此大胆无礼,当下就想呵斥,被司重翊一个眼神止住。
他看了眼不悔那血肉模糊的双手,脏乱不堪的衣裙,本是最狼狈不堪的样子,却觉得那怎么也掩盖不掉的那份傲然。
又对上那双倔强冷然的双眼,充斥着强烈的防备,完全没有半点难堪羞愤,淡然得好似与己无关。
司重翊勾起一抹笑,“三小姐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想补偿什么,只是天色渐晚,这雨一时半会也不会停,此地离丞相府又有些距离,难不成三小姐想淋雨回去?”
不悔没有回答,静默看着他,似在看他到底有多少诚意。
司重翊见她没有拒绝,又道,“我知道三小姐有骨气,到底骨气重要,还是身子重要?淋病了受苦的最终是你自己,不是我。”
本想一口拒绝,但不悔转念一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况且他放低姿态,一副与她好商好量的语气,毕竟他是太子,她也不好直接驳了他的面子。
再者,她正愁找不到回府的路,既然他要送,她没理由拒绝。
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
于是,不悔上了司重翊的马车。
马车内很暖和,垫着厚厚的软垫,软塌前的矮桌上燃着香炉,散发着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有钱人真享受。
司重翊俯下身,从软塌下的一处暗格内取出一个小瓶,递给不悔。
“这是什么?”不悔没有接,淡淡问道。
“止血膏。”
不悔冷哼一声,扭过头,“不用你假好心。”
她的伤虽不是因他而起,但和他也脱不了干系,就算要医治,也不会接受他的帮助。
她绝对不会让他看扁。
司重翊什么也没说,直接拉过她的手,为她止血。
“你干什么?”不悔吓了一跳。
“上药。”他淡淡回答。
不悔用力想抽回手,但他却握的更紧,吃痛之下只得作罢,狠狠瞪着他。
他垂着眸,长长的眼睫投下深深的剪影,美得像展翅的蝶翼。
司重翊小心的将药膏涂抹在她的手心,动作小心翼翼,极其轻柔,害怕弄疼她。
不悔鼻子一酸,忽然想哭。
她忽然想到第一次遇见啊叶,他也是这样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
可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啊叶。
、029 无意争锋 1
“很疼吗?”
耳边响起他歉意的声音,不悔一惊,抬眸看去,才发现自己已经满眼模糊。
她竟然哭了。
抬手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她摇摇头,“不疼。”
打的时候一声不吭,不流一滴泪,却在这个时候露出柔弱的一面。
她到底有多倔强?
又吃过多少哭,受过多少委屈,才会有这样要强的性格?
司重翊轻叹一声,眸光不自觉柔软下来。
“你为何会一个人,丫鬟呢?”出宫时不是有马车送她们姐妹二人回府吗?怎么会只见她一人?还是那般狼狈的模样?
“我不喜欢有人跟着。”不悔淡淡的回答。
她不想和他有过多牵扯,因为他是太子,是皇后的儿子,他们永远不可能是一路人。
对于她的刻意疏离,司重翊只是微微浅笑,也不再多问。
他明白她为何会讨厌自己,然而他并不想解释。
有些东西,越解释越适得其反。
不如让时间来说明一切。
“咚!”
猝不及防的,马车忽然一个颠簸,将不悔狠狠甩向车尾。
“小心!”司重翊眼疾手快,拽了不悔的胳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唔!”额头猛地磕到司重翊的下巴,惊呼一声,抬头便见司重翊轻轻皱眉,下颌紧绷,似乎很疼的样子。
“对不起!”不悔连忙道歉。
司重翊轻笑,抬手揉了揉她的额头,“你自己不疼吗?还向我道歉?”
这样近的距离,他的口中仿佛都带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不悔的脸瞬间就红了。
他的唇薄红,性感诱人,他的眼很美,如烟雾缭绕的湖水,他的鼻尖高挺,像细致雕刻而成,他的眉峰俊逸,像画里的远山,他的下颌温柔,像吸引人去亲吻。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不悔骇了一跳,连忙从他怀里起来,远远靠着车壁坐着,不再看他。
司重翊薄唇轻扬,眼里溢满如水般浅淡笑意。
马车行至丞相府,言书翰亲自出来迎接,满脸惶恐。
言静姝一个人回来,将在宫里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完他就感到不安,现下太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