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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夫笑了笑,回道:“小王爷的孝心,感动天地,实可嘉。只是,跟了我这糟老头子,以后行走江湖时免不了风餐露宿,受苦受累,一年里安定下来的日子更是屈指可数,小王爷可想好了?”
我重重的“嗯”了一声,心里却已然向往起那行走江湖的快意生活,丝毫不知这是师傅他老人家挖好的坑,等着我往里跳呢。
父王的手指在椅子上敲了一阵儿,最终还是咳嗽着答应了。
临别时,娘亲抱着整日到处爬的妹妹,拉过我看了又看,最终一声叹息:“走了也好,胜过在这泥水里打滚。”
父王搂着娘亲,看着我的目光里虽有慈爱,但更多的是清冷的温和。而他看向妹妹时,眼里才有令人羡慕的父爱。
“哥哥,哥哥……”妹妹似是觉察到我要走了,扬起她那白白胖胖的小手臂,冲我喊道。
“尿床精,我走了后,不要动不动就尿床,不要总是烦扰娘,听到了?”我捏着她的小手臂,假装板着脸说道。
说话还不周全的妹妹,冲着我发出了一嘴泡泡,其中含义只有鱼能了解。
“遥儿,在外面不比在家里,凡事都要多个心眼儿,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娘亲将妹妹递给了父王,拉了拉我的领子,目光中流动着不舍。
我点了点头,强忍着眼中的酸涩,大声道:“父王娘亲,孩儿一定会习得杏林之术,解除你们身上的痛苦。孩儿,就此拜别。”
我怕,再说泪水就会滑落,只得猴子般的跳上了张大夫的马车,不断地向后挥手。只是这么一回眸,我看到,娘亲正在原地擦着眼泪,而父王温柔的搂着她,细语劝解。
“小子,”在盘缠用尽后,师父卖掉了父王送给他的马车,扔给我的却是一堆换下的脏衣:“去,帮为师把这些衣服洗了。”
我瞪着眼看着手中的脏衣,从小到大,我从未洗过衣物,更不知如何去洗。坐在河边,望着这些脏乎乎的衣服,我索性将他们泡在了河水里,泡了再泡。
终于将这些脏衣服泡完了,当我端着盆子回去时,师父正在抚着胡子为一个妇人诊脉。当瞧见盆中的衣物时,他的整个脸都抽了抽。
“张大夫,莫不是我还没有怀上?”那妇人着急的问道。
师父回过了神,他清了清嗓子:“妹子啊,你这年龄已不小了,虽说老来得子是福气,但风险也是蛮大的。不过还是恭喜你,两个月了。”
“哎呀,盼了那么久,我真不敢相信。”妇人拍了拍大腿,满脸喜色:“我这就去跟我家那个死鬼说去。”
待她风风火火离开时,冷不防瞥了眼我手中的盆子:“咦,小兄弟,这些衣服都能穿的,你怎么都弄成抹布了呀。”
抹布?我亮出其中的一件,却发现,由于在水里泡的太久,那衣料竟然有些烂糊了……
“下次收徒弟,一定要找个会洗衣服会做饭的。”师父无奈的给了我一个爆栗,随即接过了那盆衣服,端到房里寻求补救措施了。
时光荏苒,我在师父的身边,已经待了三年,三年里,我越发越想念父王和娘亲,还有那个丑陋的妹妹,不知他们现在是否安好。
“师父。”我走到师父那里,对他说了我的请求。
“离家那么多年,是时候回去看看了。”师父从座椅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为师也跟你过去一趟吧,顺便去蹭点儿琥珀。”
我咋舌,这个师父啊,虽然医术高超,可一碰到美酒,他就走不动了。
怀着回家的喜悦,我手上的马鞭也扬的格外欢畅。然而,当我风尘仆仆的赶回父王的府中时,却见到紧锁的大门。
“小主子,你可回来了!”管家罗叔悄悄地拉住了我,老泪纵横。他瞅了瞅四下无人,忙带着我们来到一处隐蔽的地方,跪哭道:“小主子,你来晚了,王爷和夫人,去了。”
我踉跄了一下,按住罗叔问道:“什么,什么叫去了,你说明白些。”
“小主子,王爷,他死得太惨了。”罗叔泣不成声:“王上不知从何处得了封谋反信,上面列举了王爷他预备谋反之实,而王爷的谋反声名也愈来愈烈。夫人在听闻此事后,当夜病发,撒手西归。而王爷他,他在悲痛之余,被叛将莫长风砍掉了头颅,尸身被草率放入了王陵中。”
我的眼怒目圆睁,怎么可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父王明明已经退出王庭,一心一意与娘亲厮守,他怎么会去谋反!
而莫长风,他跟了父王那么多年,在我的记忆里,他是个谨慎且不善言谈的人,从来亦步亦趋的跟着父王,想不到,曾被我父王视为心腹的人,竟然杀了他!
最可怕的,还是那颗无法看透的人心。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完全崩塌,我的眼睛,被仇恨烧成了血红。父王,娘亲,你们等着,孩儿为你们报仇。
然而,还未等仇恨的红莲之火将我烧透,师父的一记拳头,已经将我打倒在地。
当我醒来时,直觉告诉我我的身上压了什么东西。那是什么?软软的,小小的。
我努力睁开眼,却看到一个小小的丫头,傻傻地伏在我的身上,嘴中的泡泡最终化作哈喇子流到我的胸前。
这丫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我试着动了动身子,而这丫头却如不倒翁般,怎么晃都不醒,反倒是我胸前的哈喇子,越流越多。
耐不住她,我只得闷闷地躺了下去,眼睛却不时地打量起这个爱睡的小娃。她的小脸肉嘟嘟的,细细的头发被一条红绳扎起过头顶,像极了年画中的招财娃娃。
“你小子,终于醒了。”师父背着手踱步走了进来,他颇好奇的抓起小娃的后颈,将她提了上来:“小娃儿,到处找你找不到,原来是爬到这里来了。”
那娃儿荡着两条腿,宛如一只听话的猫儿。她睁开了朦胧的眼睛,好奇地看向我,小手伸向我道:“哥哥,哥哥……”
这情景,像极了三年前我离开时,妹妹伸着手向我道别的样子。对了,妹妹,妹妹她在哪里?
我猛地坐了起来,光着脚就要下地。而师父则眼明手快地止住了我,喝道:“你要做什么?”
“师父,我要找罗叔,无论如何都要知道妹妹的下落。”
“笨小子。”师父的手点了点我的眉心:“自己的妹妹就在眼前,竟然都认不出来?”
我一愣,细细的端详了面前的小丫头一番,这个丫头,皮肉白净的很,一双小眼极其讨喜。这可是我那个丑死人的妹妹?
似是感到我的疑惑,小丫头毫无预兆的哭了起来,哈喇子流的更加猛烈了。
“咳咳。”师父尴尬得将小娃儿塞给了我,咽了咽口水道:“那个,我去厨房里准备点儿饭菜,你们兄妹俩好好叙叙旧。”说完就擦着手跑了出去。
准备饭菜?我挑了挑眉,我这个师父啊,他跑到厨房里,绝对是偷吃饭菜而不是准备饭菜,天知道他做的菜有多么恐怖。也正因为此,三年里,除了医术见长外,我的厨艺也大增。
后来,罗叔告诉我,在父王被害的前一晚上,父王已经暗地里将妹妹托付给了他,嘱咐他一定要把妹妹亲自交给我。
待父王谋反的风波渐息,躲藏了多日的罗叔悄悄地搬到了王府附近的街道上,时不时地转转,为的就是等到我。据他说,南清王并没有对此事作出太激烈的反应,除了调动了朝中的几名要员,并无其他出格动作。而后还下旨,将父王葬入皇家陵园,王府一干人等,也未受此事波及。
可我的心里,还是莫名地恨他,恨他间接害死了父王。
然而,比起那个南清王,我更恨的人,是莫长风,恨他背叛了父王,如此狠绝。
当抱着妹妹的我,和罗叔师父一行离开南诏时,我的心里,思虑莫名。不知此次离开,再度回来又是何时。而看着妹妹那干净无瑕的小脸,我真的无法狠心将她拉到复仇的漩涡里来。
看出了我的顾虑,罗叔将照顾小轻舞的事情包揽下来。他委婉的告诉我,他要带小轻舞去中原他的一位亲戚那里,暂时远离这居无定所的生活。
我允了,在他抱着小轻舞离开时,我将身上的所有银子都塞给了他。而轻舞则对着我嚎啕大哭,小手冲着我不停挥舞。
忽然间,一股热流充斥在我的眼内,我挥着手,目光却被眼中的雾色挡住。直到妹妹的哭声,消散在了风中。
对于我的恨,师父是看在眼里的。我每日愈加勤奋的练武,对那些我曾经不屑的医书,更是视如宝物。在这些医书中,我犹偏好毒物书籍,然而,师父每每都会从我手中将这些书籍收走,而我,总能找到他藏书的地方,继续偷看。
终于有一天,师父将那些书籍全部搬了出来,背着手说道:“我之所以收你,不为别的,就因为你那颗救治父母的孝顺之心。这些年,你跟我吃苦受累,却没有一句怨言,我自然知道你心中所想,也庆幸自己没有收错人。然而,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医术可以救人,亦可以害人。如果把持不住自己,那就算了吧,我不希望自己的徒儿,将来是个沾满鲜血的恶魔。”
“师父,”我重重的跪下,泪流满面:“师父知道遥儿背负的血海深仇,有道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遥儿的性命,全是父王和娘亲恩赐而来。然而,他们遭此劫难,如果做孩儿的袖手旁观,不能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那么这样麻木不仁的人,又如何对得起父母的在天之灵。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若是师父也遭此劫数,遥儿亦会如此,不会改变。”
时间,在此打住。漫长的终化作师父的一声叹息:“罢了罢了,你执意如此,师父也拦不住你。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罢了。”
自那之后,师父对我,明显冷淡了许多。而我在习得一身毒术之后,报仇心思更且,于是我再次跪倒在师父面前:“师父在上,遥儿在此谢过师父的栽培之恩。”
我重重地三叩首,头撞到地板上也不觉得痛。
师父静静地看着我,虽然没说话,可我能感受他目光中的悲哀。我,终究是选择了成魔。
“遥儿,你要报仇,我不拦你。不过,你在离开前,必须对祖师爷发誓,发誓绝不得用这身医术,去伤害无辜的人。”
“祖师爷在上,我段清遥如果用这身医术,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就罚我自断经脉,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