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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子。每次收上或卖掉姑娘时,那个婆子就会张开嘴,露出满嘴大黄牙,与对方讨价还价。透过车帘,弯月可以看到,那婆子嘴一张一合,但牙始终外露着,仿佛庙中食人血肉的罗刹。
“喏,吃饭。”一个装着汤水的盆子被老婆子丢在了马车中,汤水稀稀的,上面还飘着几根发黄了的菜叶。女子们习以为常般的挤了上去,伸出舌头去抢食稀稀的汤水。为了防止车里的女子逃跑,人牙子索性将这些女子完全禁锢在马车中,一日三餐均在车上解决,只有晚上休息时才会带她们下来。弯月看着她们行动不便的样子,心中很不是滋味。这些女子有手却使不出力气,有嘴却喊不出话来,怕是被灌下了什么的药吧。弯月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被灌下的药汁,难道是那药汁的问题?
坐在弯月身旁的女孩见到弯月迟疑的样子,嘴角似是勾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这些天,自己靠着吃车壁上的糠草挨了过来,实在渴了,就喝人牙子所给的少量汤水,其实她很清楚,自己之所以和车上的其他女子般四肢使不上力气,完全是因为她们所喝的汤水被人做了手脚。软筋散,无色无味,可迅速溶解于水中且不会被人察觉。人畜一旦误食,轻则四肢无力,重则伤人性命。然而,为什么那么半面是黑斑的丫头却精神奕奕,不像她们般病恹恹呢?
马车行走了一阵儿后,忽然,车顶上传来了“噼哩啪啦”的声音,无色的水珠从糠草的缝隙中滴了下来,越滴越急。
“要命的破天气。”窗外传来男人的嘀咕,随即,车子停了下来,一张婆子的脸露了出来,她阴阳怪气地向着车内喊道:“还不快下来,想淋雨生病啊。”听了这话,可别以为这婆子好心,她只是怕姑娘们都生病了,还未到京城就会贱卖,前面那几个下车的姑娘贱卖的价格,她到还心疼着呢。
姑娘们闻声,一个个有气无力、无精打采地从车上走下,任凭泥水打脏了她们的衣裙。当弯月下车时,她的目光正好对上了婆子的目光。然而,婆子的眼中并没有表露出对她的厌恶,相反,她朝着弯月露出了一排大黄牙,用拾到宝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弯月,看的弯月浑身上下如扎了刺般,慌忙跟前面的姑娘进了去。
待进去之后,弯月发现众人竟身处在一座小庙中,庙中立着一副威风凛凛的关公像,想必,这里是关公庙了。忽然间,一股浓浓的肉香飘了过来,许久未曾饱餐一顿的众人急忙向着香味的源头望去,只见关公偃月刀所指的方向架着一口大锅,香味就是从这里飘散出来。
同来的车夫身形魁梧、皮肤黝黑,他直直走到了锅前,将那口锅端起,捡起里面的骨头就大吃起来。婆子见状,眼中流过几分恨意,嘴上却嗔道:“死鬼,就知道吃,给我留点儿。”话虽说如此,但等到车夫吃完,她才接过车夫手中的锅,捡着吃了起来。
车夫抹了把嘴上的油,眼随即不怀好意的瞅向坐在庙中的众女子,刚才吃肉时流出来的口水不知不觉中又流了出来。而被他盯住的几个女子则惶恐的低下头去,心中叫苦连天。
“死鬼,看什么。”婆子的手在车夫面前晃了晃:“这些丫头都是记录在册的,已经是爷的人了,动不得。你若是动了她们被爷知道了,你有几条命够他杀的。”
车夫“呸”了一口,目光停留在了弯月身旁的那个闭目的少女身上。这丫头,虽然其貌不扬,但长得好歹比那个丑丫头好看吧,他胡三动不了漂亮的女人,难道连个小丫头还动不得?
思及此,他嘿嘿的笑了声,身下邪恶的欲望如烈火般,燃烧着他。他瞅了瞅旁边的婆子,半是威胁道:“别以为前头你卖人的事儿我不知道,那么好的货色,却被你卖了那么低的价儿,只怕你从中揩了不少油吧。爷最恨的是挖墙脚的人,如果他知道了……”
婆子闻言,面色霎时难堪,似是为难地说道:“可是,这些姑娘,怎么交差呢?”
“就说她生病了,半途中卖了。”胡三不耐烦的夺过她手中的锅,端着走到人群中,诱惑道:“今日谁若是服侍了爷,这锅肉汤,就是谁的。”
饥饿的女孩中不时的有人抬起头来,救命般地看向那锅肉汤,随即低下头咬住嘴唇强忍着。胡三嘲笑地看向众人,人群里,只有那个丑丫头旁边的女孩从始至终未看过肉锅一眼。哼,他就喜欢这种冷冰冰的女人。想当贞洁圣女?看一会儿你不成为淫娃荡妇。
胡三拉起那女孩子,抱着她向关公像后面走去。然而,那女孩忽然睁开眼,犀利的牙齿狠狠咬向胡三的手臂。胡三痛叫一声,手随即松开了来,在这当口,女孩眼疾手快地接过汤锅,捡起一块肉大口地吃了起来。其他女子见状,急忙跑到了女孩面前,女孩手中的锅登时成了众人抢夺的焦点。而那胡三捂着伤口,怒目看向罪魁祸首,怒骂道:“臭丫头,你敢咬我,等下叫你尝尝我的厉害。”
饿了许久的弯月也在追逐之列,然而,她只喝了两口汤,锅就被其他人抢去了。忽然间,她看到胡三扯着自己身旁的女孩的头发,正要将她往后面拖。心性耿直的她来不及多想,急忙向那个家伙撞去。
“唉呦。”胡三痛哼了一声,急忙捂住□,怒目看向弯月,又看了看房梁。刚才,就在那臭丫头撞自己的刹那,一颗从上面飞下的果核正好砸中了他的命根子,刚才如烈火般的邪念呦,就这么,这么丧生于果核的手下了。
殊不知,那个面黄肌瘦的婆子此时正幸灾乐祸的看着众人的丑态,一抹诡笑映的她那大黄牙愈发骇人起来。
“是谁,是谁敢暗算我?”胡三捂着命根子,向上面怒骂道。
“一个大男人,欺负几个小姐姐,丢不丢人。”一声稚嫩的童音从梁上响起,只见一个小小的脑袋从梁上探出,随即如燕子般飞了下来。
“你小子,敢暗算你大爷,你有种。”胡三一见暗算自己的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怒不择言地骂了起来。
“哼,你们闯入我家,把我爹爹辛苦打到的兔子偷吃了,还敢恶人先告状?”小脸骄傲地向一旁扭曲,以示他的不屑。
“臭小子你……”胡三捏着拳头,早已迫不及待地向着男孩袭去。然而,他连孩子的衣角都未曾够到,就一把跪在了地上,头与大地亲密接触,蹭了一脸灰土。
“哈哈,原来叔叔是只癞蛤蟆哪。”孩子嬉笑道。
胡三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被孩子戏弄过。然而,这个孩子滑的跟泥鳅般,他根本抓不住。他不由得撇了撇坐在身后看戏的婆子,向她使了个眼色。婆子会意地点了点头,衣袖中隐约有白光闪烁。
这一切,那孩子没看到,可弯月却看在了眼里,她不由得为那孩子担忧起来。胡三假意逼迫着孩子,那孩子脸上带着逗乐的表情,配合地一步步向后走去,殊不知后面已有暗器对着他了。
“小心。”弯月大叫道,她飞身冲过去想护住孩子,却不料,一股扎针般的刺痛从她的肩部蔓延开来。她的脖子,忽然间变得僵硬无比。
“还不快走。”弯月在孩子耳边低声说道。
那孩子闻言一愣,他瞅了瞅弯月身后的婆子,忽然嘴角咧开了一道甜甜的笑容:“我叫诺儿,丑姐姐后会有期。”
就在弯月愣神的刹那,诺儿如蝴蝶般飞了出去,消失在门口。随即而来的胡三的脚风却正中弯月的肚子,“唉呀”,弯月痛叫道,她抱住自己的肚子,踉跄了几下。忽然间,一双柔柔的手臂扶住了她,弯月回眸一看,竟然是和自己坐在一起的女孩。
“够了胡三。”一直在看戏的婆子收起了藏在怀中的暗器,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个丑丫头可比那些漂亮的值钱多了,你若弄坏了她,我拿什么给爷?”
胡三似是对这个爷颇为忌惮,他狠狠的瞪了眼弯月,该死的丫头,竟然放走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哼,要不是那张丑颜,他今晚一定不会放过她。
婆子打了个哈欠,她拍着嘴道:“雨差不多停了,胡三,我们启程吧。”
胡三瞪了眼缩在地上的丫头们,怒喝道:“楞什么,还不上车?”
女孩扶住弯月,跟着姑娘们,上了颠簸的马车,然而,胡三刚拉起缰绳,一向温顺的马儿却抬起前蹄儿疯狂嘶鸣起来。胡三何时见过这种情况,他扬起鞭子对着马背撕打了下去,谁知适得其反,马儿嘶鸣着,撒开蹄子奔了出去,身后拉着面无血色的胡三和婆子。
那婆子嗔怒地看向胡三,心中怨恨地想到,这个家伙着实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激怒了马匹,眼见就要到京城了,如今出了这个岔子,可如何是好。算了,眼下还是保命重要。婆子的心一横,瞅了一块儿平坦地儿就纵身跳了过去,在地上滚了几滚后坐起身来,暗道有惊无险。
而胡三就没那么幸运了,疯狂的马儿拉断了缰绳,呼呼向前跑去。失去了平衡的马车东摇西摆地向山坡下落去。车内传来一众女子的惊呼声,胡三此时却管不了这些,刚才毒手婆不仗义地跳了下去,独留他在马车上。如今,他是顾不得身后的姑娘和即将到手的滚滚钱财了,保命要紧。
想到这里,胡三也效法毒手婆,向下跳了过去。然而,幸运之神并未有眷顾于他,婆子落下的是平坦的草地,而他落下的确实满是碎石的山坡,结果,纵然他跳出车子,却滚得比车子还远,身上大大小小全是被碎石划过的伤痕,登时就倒在了那里。报应啊,关公以耿直仗义著称,而胡三却当着他的面强辱女子欺凌弱小,活该留下一身糟。
说来也巧,车子在往下冲的同时,由于下方碎石众多,缓解了其下冲的力道。恰好前方有块巨石,车子横身挡在了巨石那儿,车轱辘转了两转,终究停止了转动。车内的众人皆松了口气,她们伸头看向车外,胡三和婆子早已不见了踪影,脚下又是通往山下的山坡,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于是,几个胆大的女子在瞅了几番后,突地下了车,踉踉跄跄地向山下跑去。
车内,女孩帮弯月取出了插入肩骨的银针,针上粘着的还好是软筋散而不是致人死命的毒物,遂呼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