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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乃习武之人,上次她能成功地护送若梨逃离猫杀,功夫可见一斑。
由于下了雪的缘故,青石铺就的地面格外的滑,马车行走的,也就格外的小心翼翼。清新的雪的气息,从车壁的缝隙内不断地涌进来,带来了几许凉意。远处,传来了宏亮的钟声,及隐约的梵唱,让人听了,心里升起了一分暖意。。
“小姐,到了。”车夫是一个黝黑的小伙子,他颇平稳地停住了车,翻身跳了下来。红豆掀开帘子,递下一个小凳,自己踏着下来,顺便接下了在车上的弯月。
弯月下车后,打量起了四周。眼前,乃是一片红墙琉璃瓦盖成的寺院。刚才听到的钟声与梵唱声,就是从这里发出的。寺院的附近有一片竹林,偌大的雪,压在了竹子上,当竹子上的雪团掉落时,就会发出“簌簌”的声响。
“施主,这边请。”一个穿着黄色素衣的小和尚,听闻到马车的声响后,打开了门,不卑不亢地说道。
红豆走上前来,搀住了弯月,如以前搀扶若梨般,昂首向前走去。车夫跟随在后,小和尚双手合十,不急不忙地在前面引路。
寺内,除了香雾缭绕的主殿还有些气派以外,其余的庙舍,都简单不堪。红豆在一旁撇嘴,小声嘀咕道:“这就是香火鼎盛的苍云寺?怎么这么寒酸?”
弯月闻言,急忙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据传这里的静悟法师,可是有名的得道高人呢。大师他不仅道行高深,且有慈济天下的心怀,数次筹粮救济难民,如此行径,怎能不让人佩服?”
走在前方的小和尚,闻言,合起手来念道:“阿弥陀佛。”
一声梵语,回荡在低矮的院墙间,犹显得冷清。“师父这些年,把修缮寺庙的钱,全都用到了救济灾民那里。师父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如此,何不把建浮屠的钱,留给灾民呢?”小和尚如是道。
弯月闻言,心中对这位大师肃然起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得容易,可真要做起来,真是难上加难。
此时,一阵动情的箫声,从旁边的院子里传来,情到深处,闻声泪下。红豆不禁皱眉道:“谁这么无礼,吹奏这等曲子。”
小和尚忙解释道:“施主莫恼怒,这是一位香客,在这里守候他的有缘人,已经多日了。”
“有缘人?”红豆哑笑:“师父这里,难道还开冰人馆?”(冰人馆,即古代介绍相亲的机构,类似于现代的婚介。)
“红豆,”弯月忙出声止道:“佛寺内不可妄言。”随即向小师父道歉道:“婢子多有莽撞,师父莫见怪。”
那小和尚面露难色:“施主有所不知,此事一言难尽。里面那位施主,一定要求师父为他寻有缘人,如若不然,就赖在这里不走。师父可怜他,于是就收留了他,每日为他添茶送饭。”
竟有这等人?弯月暗地里乍舌,此时,红豆已经窜了进去,嬉笑道:“我倒要看看,这是何方神人。”
弯月见状,大急,忙去追红豆,却见红豆呆呆的立在院子内,眼傻傻的看向坐在院子中央的男子。
这位白衣男子,手持一根竹萧,丝毫不为几人的闯入而动,仍忘我地吹奏着。一段段缠绵悱恻的音符,从他的指尖轻轻地流出,引得上方的树枝,都随之摇摆起来,雪花“簌簌”地落下。
而那男子,却浑然不觉晓,待一曲吹完,他放下竹萧,迷茫的问道:“是谁?”
看到他的样子,众人皆倒吸一口气,天哪,世上怎会有如此美妙的男子,肌肤胜雪,冰肌玉骨,面如三月桃花,让人忍不住想要继续看去。可惜,这么美好的男子,竟然是个瞎子。他看人的时候,眼睛是空洞且无焦距的,一双灰色的瞳孔格外引人惋惜。
可是,他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是在哪里呢?弯月努力思索着。
小和尚急忙站出来说道:“施主莫怕,这几位是前来上香的施主,听了施主的箫声,误入这里,绝不是有意打扰。”
“哦?”男子眉毛挑了挑:“来者是客,四位朋友,请坐下吧。”
四位?弯月看向红豆和车夫,他怎么知道有四个人?
“姑娘莫诧异,看不到不代表听不到,在下不才,听觉却是不输人的。”男子温润的笑道。此时,一个俊朗的少年从屋子里走出,顺便拿出了四个凳子,示意四人坐下。
“这是在下的家人,西柏。”男子淡笑着介绍道。
西柏布置完凳子后,静静地立在男子的身边,侍候着。
“先生的眼,不是先天如此吧。”弯月观察了一阵儿男子的眼,问道。
男子低低叹息了声:“姑娘果然长了一双慧眼,我的眼睛,是前些日子忽然失明了,寻医了不少,可至今也未有半分起色。”
弯月“哦”了一声,老毛病又上来了:“我可否摸摸先生的脉?”
红豆闻言,急忙拉了她一下:“姑……小姐不可。”
天朝民风相对保守,男女之间拉拉扯扯,在老学究的眼里可是大逆不道的举动。如果这事儿传出去,那真正的五小姐还要不要做人?
不过,兴头上来的弯月可顾不得那么多,摇手道:“无妨。”刚才,从这个男子的面上,她看得出,此人面色白中带黄,气也虚浮的多,仿佛是肝郁气滞。然而,具体的病症,必须要诊脉才能得知。
男子犹豫了一下,终是把手伸了过来。站在一旁的西柏见状,嘴张得大大的,却欲语还休。
果然如此。弯月面露喜色,问道:“先生可是有烦心的事儿?”此人的脉象,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肝郁气滞,思虑过度,进而导致失明。
男子微微愕然道:“小姐果然是个明白人。不过,这是在下的心事,若小姐愿意,只能说给小姐听。”
红豆闻言,紧张地再次拉了拉弯月的衣服,天,这位姑娘现在用的可是若梨小姐的身份,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消息要是传开了,自己有几条命也不够四公子和将军来杀。
然而,弯月却大方地说道:“好。红豆,你们先出去吧。”
红豆只觉得头顶上有一群乌鸦飞过,呱呱的叫个不停。难怪,她今天眼皮直跳,心也“怦怦”撞个不停,原来如此……
后悔呀,真是悔的连肠子都青了。她怎么就跟这姑娘出了来,见到漂亮的男子就走不动了,难怪府里都称她女色魔……
“啊。”忽然间,一个不知从哪儿飞过来的小石子砸中了红豆的鼻子,她捂着鼻子尖叫起来,不偏不倚的倒在了身后车夫的怀里。车夫笨手笨脚的接住了她,在这一瞬间,两人的目光竟纠结在了一起。看到这一幕,小师父无奈地摇了摇头,念道:“阿弥陀佛。”宏亮的梵音回荡在院子内,似是警示。
红豆急忙推开了车夫,捂着脸呼呼地跑了出去。而窘迫的车夫,也随即跟了出去。
小师父摇了摇头,生怕两人再出什么乱子,急忙跟了出去。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了弯月和那个男子,西柏也在刚才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姑娘,实不相瞒,在下来到这里,是为了寻回爱妻。”男子忧郁的答道,同时轻咳了一声。
“哦,尊夫人怎么了?”弯月好奇问道。
男子叹道:“此事,还是我负了她。”他举起桌上的一杯淡茶,轻抿了一口,缓缓说道:“我们的结合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前,我们也只有几面之缘。初见时,她在拨弄琴弦,我随父亲前去拜访,不经意间看到了她。而她见到我后,竟然紧张的连连弹错了好几个音符。”忆起往昔,他的眼里有着说不清的怜惜与温柔:“还记得我们成亲的那日,她羞涩的很,即便我给了她世间最好的东西。她也不曾因我恃宠而骄。可是,我……为了家族的事情,不得不做了些伤害她的事情。纸里包不住火,她终于还是知道了,那夜,她永远的离我而去。”她那手腕上的殷红,至今还让他痛彻心扉。如果,他们从未有相见,他不是因为家族而娶她,这场劫数,是否就能避免?
宛如啊宛如,每当我独处时,总会想起你羞涩的样子。如今阴阳两隔,我又当如何偿还欠你的一点一滴。
男子心痛的闭上眼,眼前,仍是爱妻的万千表情。可无论自己如何思念,她却从来没有进入过自己的梦境里。
宛如,宛如……
弯月怜惜地看向他,说道:“离是缘,合也是缘。只是缘起缘散,终究要有个结束。不过,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你有没有想过去寻回她?”
男子点了点头:“我试过,可,若要寻回她,还需要一样东西,方能成事。”为了这个东西,他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
“什么东西?”弯月好奇地问道。
男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正当他欲开口时,一声响亮的梵音凭空而降:“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弯月循声望去,只见院门前,立着一位又瘦又黑、慈眉善目的老师傅。刚才的梵音便是这位师父所发出的。
男子不悦的回过头,站起身来道:“静悟法师,你终于来了。”
静悟法师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今日难得有贵客大驾光临。慕小姐,不知将军近况如何?”
弯月含糊其辞道:“家父还好,有劳师父挂心了。”
静悟法师的眼,在弯月身上扫了一圈儿,其中似有困惑。他随即看向男子道:“陈施主,这些日子,你可参悟到了什么?”
男子冷然答道:“惟候有缘人。”
静悟摇了摇头:“施主何必如此执迷。逝者如斯,不可挽也。施主若要逆天行事,生者与逝者,都会承担更深重的苦楚。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男子的灰色的瞳孔,在瞬间变得殷红:“大师是要说教在下吗?就算逆天行事,我也要挽回她。”
静悟微不可见的叹息了一声,他冲着弯月说道:“慕施主,老衲刚才有失远迎,这边请。”
弯月闻言,对男子安慰道:“别担心,一切会好起来的。佛祖慈悲,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佛祖慈悲?男子的嘴角暗地里升起了一股冷笑。自己,早已丧失了被悲悯的资格。
“主人,要不要现在动手?”西柏从暗处走出来,问道。
男子复又坐下,摆手道:“莫要在佛寺里动手,等他们出去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