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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城里可有什么新鲜事?”白于裳随口一问,而即闭目养神起来。
“昨日便有一件。”南山拔高了嗓子,对白于裳缓缓道来,“云清公子,未丞相及娇主一道去了后山玩耍,谁知道丞相大人及娇主竟一道受了伤回来。”
白于裳听到此处便睁开了双眸,问:“谁受了伤?”
“丞相及娇主一道受了伤,而今正各自在府里躺着呢。”南山如实相告,待一转头便见白于裳一个脑袋探出车外,竟吓了他一跳,连忙言,“大人这是要吓死小的了。”
“怎么伤的,伤成怎样?”白于裳蹙眉问。
“小的未曾亲眼所见,只听外头传言似是有些严重,叶太医昨夜都未出丞相府,娇主尚且好些。”南山说到此处便暗忖自家大人果然对艳姬情深意重,只怕她要担忧,又连忙宽慰道,“大人也不必着急,娇主府与我们一墙之隔,待回到府上自然就能瞧见了。”
谁知白于裳竟说:“去未央府上,赶紧的,死命抽那匹马。”
南山一愣,似是没听明白,看不懂她怎么不关心艳姬竟焦急未央的安危,且那丞相大人与自家大人可是仇敌啊。
白于裳可不是个寻私情之人,她晓得未央对梧栖的重要性,死一百个艳姬亦不过如此,但少未央一个如何了得,休提什么有缘人,在某人心中私事远不及国事来的重要。
且梧栖若少了未央谁能担当大任,想来芸凰亦是更急。
南山当即就替艳姬愤愤不平起来,道:“同是两位丞相,女皇陛下只去瞧了右相,却一眼未瞧左相,看来到底是个异乡客。”
白于裳不语,暗忖换她亦是如此,想来未央真是伤的不轻,否则芸凰怎出宫专程去探他,而即又吩咐南山:“你一会往我府上去拿些药材送往丞相府中。”
“听闻宫里尽数珍贵的药材都送往丞相府了,大人不必再浪费自家药材。”南山倒比白于裳小气起来,更想不通她为何如此,忍不住道,“大人与那丞相不是水火不容么,而今为何这般着急他。”
“少说废话。”白于裳轻嗤一声,而后又回到马车里头坐稳,闭目思量一番又探出脑袋催促南山,”你稍再快一些。”
南山无奈应诺,只得加鞭。
作者有话要说:
、一国二相
马车总算在丞相府门口停稳,白于裳急急下了车便往台阶上去,这才瞧见叶太医的马车正匆匆离去,又见门庭紧闭便让南山去叫门。
须臾,便有相府管家一路小跑出来相迎,恭敬拱手道:“参见国师大人,未能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你家大人伤到了何处,眼下可是大好?”白于裳一面问一面径自抬步往府里头去,她这不是头一次进相府,因而熟络的很,直往未央的屋子里奔。
管家一脸神色凝重,紧跟在白于裳身后作答:“大人从昨日到眼下都还未起过榻,除了叶太医看症之外亦不让旁人打扰,千万嘱咐需好生静养,万不能受人叨扰。”这话不知说的可否明了,但见前头的人儿未要停下脚步,便又道,“国师还是改日再来探望吧,我家大人眼下这情形实在不便见客。”
“我深知他不能行才来瞧他的。”白于裳不予理会,依旧大步往未央屋子里去,突又顿足问,“你家大人这四肢没落下残疾吧?”这话脱口而出似没个尊重,连忙佯装嗓子有些发痒清咳了两声,以掩饰方才失言。
这新来的管家远不及原先那位做事犀利,终扭不过白于裳,便只得由她进去自家主子的院落,且他亦不敢再跟,暗忖她到底是当朝国师,万一真要算起来只说拦不住便罢。
此刻屋内生香,纱幔垂地,寂静如厮,未有一个下人奴婢在屋内伺候着,若不是时不时有几阵微软的风将纱幔吹的似波纹一般轻曳竟不觉着这屋里有个生气。
白于裳捏步往前,径自撩开纱幔直往里头去,却见床榻那里也是纱帐挂下,半挂内纱,半垂两层纱,隐隐见里头正有个人影躺着。
未央一动未动依旧侧躺着浅浅呼吸,他耳朵极尖,纵然走的再轻亦是逃不过他的眼皮却不肯睬她。
白于裳往四处打望两眼,而即伸长脖子微蹙着秀眉直往里头探,却又瞧不出究竟,只得试探唤一声:“丞相大人,可还好?”
里头的人儿未有作答,这惹的白于裳有些茫然,暗忖如何也该有个响声,况且她还未瞧上两眼便离去只觉着太不甘心,但若是去撩纱幔又以为失礼,便只能再唤:“未央,我来瞧瞧你的身子如何。。。。。。”稍一顿又道,“若说醒着便应一句,若说未醒我便径自瞧你一眼便走。”
未央其实并无大碍,不过就想借此机会放自己几日大假,才赖在榻上不肯起来,方才只在闭目沉思却不想白于裳来瞧他,真真出乎他的意料。
看来新当的管家很不经事,竟拦不住一个人。
白于裳见里头依旧不出声便打算去撩帘却似有些顾忌,耐着性子又唤:“未央。。。。。。”
未央这一趟回浅苍真把他累的够呛,若不是白于裳这货给他惹麻烦安插眼线在浅苍后宫,又有秘探局的人四处撒布谣言亦不需要费劲替自己正身,事情一筐筐扰的他措手不及,幸而他也是个能人,终究摆平了才回的梧栖。
故他恼她,懒得理她,但听她言语之中似有关切之意,便终究微弱的“嗯”了一声。
这一声才让白于裳稍觉安心,随即又问:“丞相大人这是伤在了哪里,又是如何伤的?”
榻内的未央略有些诧异,问:“国师这是在关心未某?”
“正是,白某连府上都还未回去,直接先过来瞧的丞相大人。”白于裳也不隐瞒,直言相告。
她着急,可盼着未央周全了。
未央更为疑惑,他怎么不知自己在白于裳眼中竟有如此要紧之地位,又问:“国师难道还未有去瞧过娇主?”
“还未来的及。”白于裳脑子不带过弯的就顺出这一句,又道,“丞相的伤到底如何,要不要紧,听闻是游山玩水时候伤的,到底所谓何事,瞧你这架式想来是伤的不轻了,叶太医又是如何说的。”
未央见白于裳如此便是越发的不解,但心中却莫名升起些欣喜,暗想她连艳姬都顾不及竟来先瞧的自己,便微微侧身伸手撩开纱幔往外头望去,正巧对上她那稍带焦心的面容,嘴上却淡淡言:“死不了。”
而即又滑下手,回转过身子往里面,嘴角处却扬起一丝令人无法觉察的弧度,胸口那浅浅的幸福感漫漫晕开,给他从未有过的欢愉。
原来被她牵挂是这样的滋味,他头一次知晓,当即便深陷下去,欢喜的很。
白于裳原想瞧个仔细谁知又是一帘之隔,便不客气的径自撩开纱幔上下打量起未央,突觉着哪里不对,便问:“未央你的右手呢,怎么那袖子是空的?”
原来是未央只穿进一只衣袖,另一只手未伸进去才令人误会,便说:“四肢健全,头脑亦在,国师何必大惊小怪。”
白于裳闻言才长松一口气,忍不住又道:“你到底伤在了何处,还能不能替陛下分忧解难,为国鞠躬尽瘁了?”
未央突而转头凝视她,双眸冷凛似剑,将白于裳看的浑身发毛,不自禁往后退两步不敢再瞧他,而榻上的人儿已径自缓缓起身,伸过右手衣袖,整了整华裳,轻言:“原来是怕没了我,你便不能再当这好吃懒做的国师大人了,故才如此焦心,实在令未某欣慰呐。”
这话好生讽刺,却也说在点上,将白于裳那点花花肠子揭的一点不留,令她无地自容,却硬撑着笑脸道:“丞相大人是梧栖之能臣,谁人都比不及,多少事故都要依赖大人,白某之担忧亦是为国为民为陛下着急啊,且你我是同撩,我来瞧丞相亦是理所应当。”
未央上下打量起白于裳,走近她两步嗤一声:“男男女女的,我瞧着你扮的挺有趣啊。”
“往书院去瞧瞧师傅及师母,男装打扮才不坏了规矩。”白于裳笑答,见未央走路真没一跛一拐,又听他说话亦是同往常一般损人不带留情的便算安心了。
未央忍不住轻笑出声,挖苦道:“北齐书院千百年来的规矩早让你给破了,眼下还装什么正经。”
白于裳终有些恼了,且见他安然无恙便连语气也比方才硬气许多:“我进你府上便是客,且又是好心好意来瞧你,你却处处排挤我,你那丞相之胸襟气度去了哪里,难不成是丢在了浅苍?”
未央径自坐在桌边,答非所问:“夜玥之行可是让国师心满意足了?”
不提这碴到好,一提便勾起白于裳一肚子苦水来,当下就轻叹一声,且也不与未央客气,掀袍坐至他面前,道:“差点让艳姬弄出一场事故来。”后又似有些忧心,“看来这男子生的太好看终究不是什么益事,让女人虎视眈眈的惦记亦是麻烦。”
“此言不差,国师亦是其中一位。”未央忍不住又暗讽一句,忽而心情大爽,以为有白于裳在跟前才能带来无数乐子。
白于裳蹙眉往未央那里望去,似笑非笑道:“多少男子不择手段只为投进丞相大人的怀抱却硬是不要,偏生要同我抢艳姬,这会子还好意思拿我磨牙。”
未央懒得为艳姬之事同白于裳斗嘴,径自提起桌上茶壶倒了一杯水送至唇畔边浅抿一口,转了话头问:“国师大人是如何骗过去那位公主的?”
白于裳亦是口渴的紧,不拿自己当个外人也提手自斟一杯,避重就轻道:“此事说来话长,今日丞相身子不便,待日后再慢慢细说。”
未央也不急,她若不肯说他亦不想听。
白于裳意味深长的打望未央两眼,放下手中杯盏,问:“丞相大人在浅苍可顺利?”
“也谈不上什么顺不顺利,未有怠慢亦算是体面吧。”未央淡然,他也不想谈及浅苍一事。
但白于裳却饶有兴致,又是一问:“可曾见到摄政王爷,可有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他与浅苍国君的关系又是如何?”
未央盯睛白于裳,又低眸瞧着自己手中的杯盏说的轻描淡写:“听闻摄政王爷身体包恙,故一直在府上静养,国君为人谦逊,诸事请教摄政王爷对其敬畏,上下朝野一派和谐,未瞧出什么端倪。”
白于裳似有不信,暗忖秘探局做事从来都有手段,怎么这次却没见摄政王爷与浅亦礼闹翻,似乎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