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衷。
“也好,父亲母亲大人该不会寂寥了。”严肖染当真无任何情绪,在他看来,生与死未必有差,谁人不是为死而生的,早晚都一样。
他原不想求生,死又有何惧,但幽兰那女子却替他求了生,即是如此,他便随这个缘。
白于裳微蹙了蹙眉,只轻叹道:“你们兄弟的感情还当真破裂的彻底啊。”
严肖染缄默,伸手将白于裳面前的点心盘放置地上,又将她的茶盏更往她身前推了推,问:“国师大人要不要算一卦。”
“你这处算太费银子,白某消受不起。”白于裳说的是实话,她心疼自己那点俸禄。
严肖染却未理会,径自说道:“国师大人近日似有些头痛,是为姻缘?”
“哎哎,严先生打住,白某今日可未带银子。”白于裳即刻让严肖染住口,千万不必说了,后又叹道,“何况白某也未有要紧之事相问,不劳先生伤神费心。”
“严某替国师大人出了这银子。”严肖染从腰间拿出一锭银子,一丢,直直丢到院中地上,稳稳
落住了。
严肖染又一怪僻,替谁算都要付银子,从未例外,但他今日为何如此大方。
白于裳见严肖染难得这般慷慨,便笑道:“难道说严先生是有意想让白某欠这个人情?”
“这亦不是什么坏事。”严肖染倒也大方承认了,只是这份人情不急于眼下讨,却是为了往日。
白于裳见严肖染如此也不在推辞,只说:“那行,白某亦不推辞,反正白某是懒皮出了名的,若
说往日有什么不能为之事,大可不认。”
严肖染轻笑出声,他难得笑,清脆如铃,这让白于裳越发可惜起他的容貌,又催促道:“先生还
是帮白某算算何时才能受众人爱戴吧,能有这日可盼?”
严肖染将手上器皿往桌上一扔,又掐了掐指,说道:“国师大人今年免不了有桩喜事。”
“哦?”白于裳微挑了挑眉,竟是脱口而出,“娶夫之喜事?”
严肖染说的并不是娶夫之喜事,但白于裳这样问起,便答:“此事为喜,也为祸。”
未有言明,话又说一半,这让白于裳甚为着急,又问他,“先生可算的出那男子是谁,高矮胖瘦,是不是本国人士,年方多少,每年奉禄多少,与我可有共同语言,婚后谁管帐,是我父亲挑的,还是我自己挑的?”
“是个男子无差。”严肖染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在多言。
等于白说一通,白于裳都有些负气了,只说:“先生急煞人也。”
“此人非同一般呐。”严肖染又悠悠飘出来一句。
“人中之龙凤?”白于裳此刻又来了兴致。
严肖染缄默一会,终又言:“能嫁国师之人定不会是凡人,首要是能经的住风雨,再来是这颗心脏要更强大些,否则怎挡的住众人之调侃,四方之压力。”
白于裳轻叹,觉着自己今日是来错了地方,后悔莫及啊。
“看来国师大人确实是在为自己娶夫之事着急,且都思忧成灾了。”严肖染说的似有些讪意,后又言,“且等夜观星相吧。”
白于裳能不急嘛,若说再不娶一个回府,该要嫁给他卫子虚了,怎可以便宜了那小子。
严肖染微抬了抬头,见烟纱外的白于裳似有难言之隐,便劝她,“娶夫之事不必担忧,该来则来。”
“你为何不说那人是谁?”白于裳皱着眉头,此时小女人之态尽显,竟让严肖染有些失措,幸而他有烟纱遮面,只微低下头,轻笑道,“往后总会晓得。”
白于裳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后言:“原来这一锭银子才值这两句话,先生未免小气。”
严肖染不语,却见幽兰挎着篮子回来了,笑着说道:“二位大人先聊着,我这就去做饭。”
白于裳打望着幽兰的背影,突而问道:“这丫头生的漂亮,性子也伶俐,又懂人情世故,不晓得往后会有怎样风景。”
“怕会是个敌手。”严肖染轻叹。
他府上未有其它贴身下人,只有一个幽兰跟随身边,她的父母虽都战死沙场,但府上功勋仍在,这辈子的吃喝都是无忧的,却偏偏要来这处伺候一个男人,令众人所不耻。
而严肖染原也不想收,但幽兰执意,只说这辈子就想跟在先生身边学算卦之术,是她此生志愿。
最后自然是留下了,至今也有近五个春秋。
白于裳不解,只问:“这话如何解,是何人之敌手?”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回归了,让大家久等真不好意思。
祈祷所有亲们每天都开心快乐,顺利平安!~
、一国二相
严肖染又是一阵缄默,许久才言:“天机不可泄透。”
“这话挺能忽悠人的,怕是推托之词吧。”白于裳讪笑道,她亦懒得再问,何况她也未出银子,
更不屑晓得这事。
“大人当然可以这样以为。”严肖染未有不悦,而后又拿起原放在地上的一陀湿泥,在手里捏起来,这让白于裳有些不解,浅笑着问,“像您这样人物的嗜好不该是下棋嘛,怎还玩起了泥。”
“我不喜下棋。”严肖染直言不讳,手上娴熟的捏着,纤长白葱似的手指上都沾了泥,也不知他在捏个什么玩意,瞧不出个头绪来,像个碗,又似个盘子。
“先生这也算是一门手艺嘛,眼下正在捏的是个什么?”白于裳看不分明是个什么就干脆问他。
还未等严肖染出言,却见幽兰已是进了院子,一面言:“我们家先生不过就是玩趣的,至今我都未瞧出他捏的是什么。”一面又指着另一边廊柱子言,“都在那里头了,国师大人可瞧的出是个什么?”
白于裳来了兴致,提袍往那里去探究竟,捏起一两个在手上细看,笑言:“确实是太过高尚风雅,白某竟瞧不出。”
幽兰在屋里探出头来言:“每每拿去烧窑那里就被那头的师傅取笑,可我们家先生还是乐此不疲呢。”
“是哪家的烧窑师傅说我做的不好?”严肖染一听这话便有些不悦,后又说道,“下次找我算日子要收他两倍的价。”
“先生您还是省省吧,人家也未曾收过您烧窑的银子,何况你那玩物确实麻烦。”幽兰也替那头的师傅打抱不平,以为烧他这些个顽物是简单之事嘛,每每都要修补重捏才行,否则就要烧裂,且还要与他捏的一般丑,这才是最费神的,否则被他瞧出,定是一顿大怒。
白于裳忍不住笑起来,暗念这幽兰甚有些主母的架式,便问:“先生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未曾给自己算个黄道吉日?”
严肖染的身子一怔,连手上的动作也滞止了,后又淡淡言:“国师大人的黄道吉日都未曾到,怎轮的到严某的。”
里头的幽兰一听这话便低眸沉思起来,连摘菜的手都有些缓,而后又拿起菜转身往后院去生火。
白于裳突觉着没意思,更懊悔自己不该管这档子的闲事,便转了话头:“陛下问,先生可否到宫里头听封。”
“陛下这是要变政革新了。”严肖染似笑非笑言。
“男子女子都是梧栖的子民,何况有才之士也该有出人投地之时了。这些年男子与女子间的冲突层出不穷,是该平平这些怨气的。”白于裳说的极为正经。
“严某一个江湖术士,何德何能受封。”严肖染话中之意似是不愿。
白于裳又劝道:“先生不必自谦,谁人不知先生的聪慧才智,陛下这是真心在请先生呢。”
“严某只会算算日子,宫里宫外亦也只能算个日子,为政为权之事亦不懂,出了这府只怕惹人嫌。”严肖染亦是不肯。
白于裳刚要再劝,却听幽兰从屋里头出来唤道:“国师大人与先生净个手吧,饭菜都已备好了。”
如此便不能再言,白于裳只说:“尝尝幽兰姑娘的手艺如何。”
严肖染刚要起身,却见幽兰已蹲着身子将水盆端到他的面前,柔声言:“先生洗吧。”
白于裳瞧着有意思,暗想严肖染这辈子也值当了,有这样一个乖巧伶俐的伺候他总该知福吧。
严肖染净完手又拿过帕子拭了拭,而即起身径自往屋子里去,倒是幽兰对着白于裳客气道:“国师大人莫要嫌弃才好,都是些家常小菜,可要我去拿壶酒?”
“多谢幽兰姑娘,不必了。”白于裳也跟着进去了屋子,她甚有兴趣瞧瞧严肖染是如何用饭的,只见他拿下了头上的帷帽,露出一张纠结扭曲不堪的残面。
竟未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瞧着真真吓人,但白于裳终究要保持淡定之色,也跟着拿起了碗筷。
严肖染夹了菜放进自己面前的碟子里,说了句:“国师大人倒也不是一般人物,竟未有晕倒。”
“先生何出此言,白某怎会是以貌取人之辈。”白于裳顿时也觉着自己的形象增辉不少,又对还在端菜上来的幽兰夸赞道,“幽兰姑娘的手艺非凡呐。”
“这是国师大人客气了。”幽兰浅笑,后又替他们各舀一碗汤放置他们的面前,又款款欠了欠身子,“我去外头院子收拾去,你们慢慢吃。”
言毕就出了屋子往外头去收拾地上的银子,将他们一个个列整齐了放进箱子里。
说实话严肖染吃东西的模样甚是有些骇人,而白于裳却要佯装镇定,实在苦煞了她,幸而那位先生吃的快,饭也只用半碗便丢了筷子往屋子外头去,一面吩咐幽兰泡茶。
幽兰将放银子的箱子合上,而后就起身去泡茶,对白于裳笑言:“国师大人可要吃饱才好,千万别学我家先生每每只吃半碗,故而身子弱的很,一到寒日里头就咳嗽。”
白于裳此时也已饱了,便言:“那让宫里头的太医过来府上瞧瞧,指不定这症就好了。”
“何必这样麻烦,不过是旧疾。”严肖染不以为然,他不过易得风寒,亦不是什么大病。
幽兰见白于裳起身便递了一杯净水到她手上:“国师大人请漱个口吧。”而后又接过杯盏放置桌上,径自收拾起碗筷。
白于裳拿绢帕轻拭了拭嘴角,也往院子里去,却见银月高挂,散着清冷的白光,如严肖染一般的高深莫测。
无际之空群星璀璨,是一个极安静的夜。
严肖染负手而立,遥望夜幕,似是在思量什么,突而见有一颗流星划过,惹得白于裳问:“真有一人一颗星的说法?”
“每个人身边都会有个守护者,这却是真的。”严肖染答非所问,似带着些悠悠伤怀。
“白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