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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仪又如何想不到这点,心中如刀绞般难过,腹内内脏翻滚起来,一时恶心得想吐。司音连忙顺顺她的背,唤宫女端来茶给她漱口。
“娘,我该怎么办?我怎么才能救他?凤皇儿他,是宁愿死也不愿受这等侮辱啊。”来仪的声音绝望下来。
眼睁睁地看着悲剧的发生,自己却无力挽救,这是何等难以言表的绝望和心碎。她的凤皇儿,她骄傲的少年,就这样被玷污被蒙上耻辱了么。
不行,她一定要去寻他,她要带他离开,要他不去管他那族人的死活。只要他能好好的,她死也愿意。
不顾司音的阻拦,来仪拔腿就要往外走,门外忽然走进一个着棕色缎子衣袍的人,来仪一时不察,直直撞入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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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拜见苻太后
苻坚顺势把撞到自己身上的来仪腾空抱起,在空中转了个圈,朗笑笑道,“孤的女儿果然跟本王长得像,好女儿,快叫父王。”
来仪看着这个和阿爸一模一样长相的人,心中发酸,眼角微湿。但转念间,又想到他的凤皇儿的迫害,憎恨的情绪蓦然涌上,张嘴便死死地咬在了他的肩头。
苻坚吃痛,下意识就要甩开来仪,不知怎么,动作却迟疑了,这小小的人儿,若被自己粗暴地甩开了去,非死即伤,这是他失散十年的女儿啊,他如何舍得,于是任凭她的牙齿陷在自己的肩头。
司音慌忙上前,抢下来仪,训斥道,“来仪,你这是干什么,他可是你亲爹。”
来仪眼泪汪汪地看着仍是对他慈眉善目的苻坚,扑通地跪下了,求道,“爹,你若真是我爹,你放过凤皇儿好不好,求你不要伤害他。”说着,便猛地磕头,额头重重地抵在坚硬的地板上,很快便红肿起来。
苻坚脸色一变,冷硬地道,“你若是为他求情,那就不必了,本王已临幸于他,他以后就是孤的爱妃,比你娘的地位都高。你让孤放了他,那是不可能的。”
来仪闻听此言,面如死灰地瘫软在地。
司音顾得了这头的苻坚,没顾到来仪,又慌地从地上扯起来仪,声音哀哀地道,“你们父女俩这是在干什么,一相认就相互伤害,这是要逼死我吗?”
苻坚叹气,抱起女儿,爱怜地揉揉她的额头,这丫头,他实在喜欢得打紧,即使她从先前到现在,一直在冲撞自己,甚至还伤了他,他却无法对她生气,自己的众多儿女,从来没有哪个像她这样,让自己怜惜,想要把自己所有的都给她,让她开心。
“孤知道,你在燕国皇宫和他成亲了,只是,这婚宴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成亲时,本王和你娘都不在,这婚事,做不得数,顶多算小孩儿过家家的游戏。”苻坚道,随即又拧眉,“至于慕容冲,他已是孤的人,你以后,不得多管他的事,好好在这里陪你娘,本王择日昭告天下,让你认祖归宗,你会是孤最疼爱的公主。”
来仪的泪仍是止不住地流,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你不肯放过凤皇儿,我真没想到,我的爹竟有断袖之癖。你又那么多妃子,有娘亲,有端木皇后的爱还不够么,你负了这么多女人,为什么还要伤害我的凤皇儿?凤皇儿,他,他还那么小。”
苻坚面色倏地阴沉下来,眼中隐隐露出暴戾之色,脸色铁青地深呼吸,极力抑制住欲抓狂的自己,却见她一脸的无惧,不得已地威胁道,“丫头,本王警告你,你放肆没关系,本王不会惩罚你,但你若是在出言不逊,你的娘亲可是会遭殃。”
来仪看着他阴狠的神色,心中一惊,再看一旁低眉顺眼的娘亲,不由噤了声。自己只顾发泄心中的不快,也确实是仗了自己是他的女儿和他显而易见的对她的忍让。但怎会忘了他是苻坚,那个统一了四分五裂的北方诸国、灭了燕国的霸主,自己不怕他,但不能不为对他死心塌地的娘着想。
司音的目光轻轻落在了来仪的身上,心中感激她为自己着想,她对苻坚,真的是爱得太深,无法违逆她一丝一毫,若来仪真的与苻坚对抗下去,自己实在为难。
外面的天色昏昏然地暗下来,房中光线犹如被不知名的怪物吞噬般渐渐消失,三个人脸上都呈现着异样的神色。
苻坚也不再理来仪,褪了衣赏,吩咐司音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孤上药。”司音连忙掌了灯翻箱倒柜地去寻膏药。
抹了药膏在他的肩头,司音絮絮念叨着,来仪,你这丫头真狠,他是你父王啊,你这一口硬生生地快把皮肉都咬下来了。
苻坚不说话,黝黑的眸子在昏黄的油灯光线中投向来仪,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来仪当然知道自己刚刚下口有多狠,她只要想到他对凤皇儿的伤害,心里就有一只猛兽的咆哮,恨不得毁天灭地。
眸里悄悄地又蓄满了泪,来仪朝苻坚跪下,软软地唤了声“父王。”苻坚大喜,顾不得先穿好衣裳,就要起身去扶她起来,却不料来仪下一句说道,父王,你让来仪去看看凤皇儿好不好,真的只是去看看他,我保证。
说着又要磕头,她额上先前磕头留下的伤已是红肿得厉害了,司音亟亟拉住他,也对苻坚跪下了,恳求他答应女儿这个小小的要求。
苻坚长叹一口气,勉强道,罢了,孤答应你去看他,但孤有一个要求,得等你额头上的伤好了,让孤昭告了天下,你是孤的公主,你才能堂堂正正地去探他。你答应吗?
来仪死死地咬住下唇,缓缓地点头答应了。
来仪随司音住在了清欢楼,每日对着铜镜抹各种愈合伤口的膏药,偶尔司音会带着她在宫里逛逛,来仪便细心地记住盘旋回绕的小径,怕自己去寻凤皇儿时会迷路。
苻坚的后宫实在庞大,来仪暗暗咋舌,原先同端木皇后在一起时,每日早会定能见到众多风姿各异的嫔妃,但她们在苻坚的妃子们面前,实在是不堪一提的小数目,苻坚,她父王,竟是这般的风流。
来仪暗暗想,难道苻坚是阿爸的前世,因为在这古代妻妾成群,导致天怒人怨,因而到了现代,老婆生了孩子就抛弃了他?
秦国的王国比起燕国来,实在是太恢宏壮观了,来仪实在觉得慕容瞳这个皇帝太窝囊太不中用了,他唯一能比得上苻坚的地方,大概也就是他对端木蔚的专情。
这一日,司音带了来仪去拜见苻坚的母后,也就是来仪的祖母,苻太后生得慈眉善目,看得出苻坚的长相是遗传于她。
她们去的时候,苻太后正同苻坚的王后晏氏叙些宫中琐事,听得宫人禀报,说是司夫人带着女儿来请安。苻太后早听说来仪的事情,于是当即便宣了她们入殿。
两人给太后和皇后请过安,平身后,来仪仍是低着头,因为身旁的司音也是垂首而立,先前来时,司音嘱咐过自己,一举一动要跟着她学,千万不可自放肆,这宫闱重地,坏了规矩,太后娘娘可是从不轻饶的。
好半晌,听得苻太后苍老的声音道,“这小丫头,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来仪心里别扭,这苻家的人,不论是她爹,还是她祖母,对着她的第一句就是,抬起头来让我瞧瞧,又不是瞧动物园的猴子。
但她还是乖乖地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除了苻太后,还有正襟危坐的王后晏如,她生着秀雅的面容,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她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这王后娘娘同端木蔚相比,气质倒是差不多,就是看起来太严肃,让人不禁心里生了惧意,尤其是她瞟向来仪的眼神,隐隐含了不屑。
来仪对她,登时就失了好感。
苻太后细瞧着来仪的长相,笑着对司音道,“你这女儿,倒是跟哀家长得有几分像,虽不及坚儿其他的孩子的姿容,哀家心里看了喜欢。想当年,先王也是不嫌弃哀家的平凡之姿,也才有了哀家的今天。”
司音含笑谢过太后的夸奖,伸手推了推来仪,来仪意识过来她的含义,也忙道,“来仪谢过祖母夸奖。来仪虽然长得像祖母,但绝及不上祖母的姿容,刚刚来仪远远走近,还以为看见了两位美人儿了呢。听得祖母说话,才知竟是来仪的祖母了。”
苻太后更是心里欢喜,乐得直夸她嘴甜,唤过宫人来,赏了不少珍奇的珠宝和绫罗绸缎。
苻太后又大略问了来仪流落在外的一些事情,眼神不由得怜悯,倒是晏如王后仍是冷冷的表情。
话说到在燕国皇宫的经历,苻太后忽地想起什么似地对晏如道,你刚刚说的那什么,坚儿宠幸的那个男童,说的是那慕容冲吧。晏如称是,并道,除了男慕容冲,王上还封了他的姐姐做惜贵人。
苻太后沉了脸色,道,这像什么样,违了人伦常情也罢,现在宠幸作为俘虏的姐弟两人,这不让天下人笑话坚儿荒淫无道吗?改日哀家得好好说说他。
来仪闻言,差点就要跪下求苻太后救救凤皇儿了,却被司音察觉到她的意图,死死地扯住她,点了她的哑穴。向太后请求道,“太后,来仪这孩子身体有不适,臣妾先带她下去了。”
苻太后见来仪面色通红,却说不出话来,于是关切地让司音赶紧带她去看太医,改日再来就是。
出了太后的宫殿,司音才解了来仪的穴道,气恼地道,“你这丫头,怎么还不死心呢。这太后面前,可不比宠你的父王,说错了话,即使你是她的孙女,也是得挨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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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绝境相惜
稍稍缓了口气,她又道:“先王去得早,这秦国的江山交到你父王手上时,他可是年轻得很,若不是太后娘娘的狠辣手腕,你父王怎么坐稳这王位。你一向聪明,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冲动,昨儿个对你父王也是,他是真心喜欢你,才不与你计较。这太后娘娘可不一样,她的皇子皇孙多的是,少你一个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