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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玛尔回答得斩钉截铁却并不凶，声调也不高，语速也不急，只好像在认真摆明原则，“憋不住了要尿裤子的。”
“那你就尿在身上啊。”周围的几个女声嬉笑着抱成了一团。
笑声渐渐蔓延，很多人都笑了起来。
“喂喂……”女生堆外突然响起一个懒洋洋的男声。好几个女生回头看去，一个个都看得眼睛闪光，仿佛那墙角座位上的人是金子镀的。
“别让她尿裤子啊，离我这么近，臭烘烘的还让本少爷怎么睡觉？”
尤当当看着那个人影也莞尔一笑，笑完后抬了抬手指，示意其他人放开玛尔，“也是，别熏着我们班的小王子了呢。”
其他又是跟着一笑。
玛尔面无表情地穿过一道道射线般的目光，在问了好几个人之后，终于找到了唯一一间没有人的厕所。
“你看她去了那个鬼厕耶……”
“哇快别说了，那种晦气地方离远一点好……”
“对啊快走啦，要上课了要上课了……”
故意捣蛋的几个人推搡着走远了，玛尔却大步流星地朝那间孤零零的厕所走去。
这间厕所看起来很干净，但四处都积了一层浅浅的灰尘，看样子是很久没有人用过了。
“嘤嘤嘤，嘤嘤嘤……”
低低的哭声从最里端那个光线最暗的厕所格间传出。
“我好可怜啊……我是被人害死的……”
“躲在厕所里哭哭啼啼的，是真的可怜。”玛尔倚靠在厕所门口，凉凉地应声。
厕所里陌生的女声静了下去，但很快，伴随着一阵乌烟，一个全身发胀变形的鬼影飘到了玛尔眼前，她挥动着如残翅一般的短小鬼臂，恨不得冲到玛尔面前把她撕成碎片。
“你知道什么你这个蠢货！你没有看到我是怎么溺死的！你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欺负我的！你有什么资格笑我可怜！你滚！滚开！”
玛尔伸手，故意在鬼体身上抓了个空，“真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虽然暂时没了灵蕴，但是她还有慧根啊，她还能见到魂、鬼、游灵，还能听见他们说话。
师兄啊师兄，你不是想要我的灵蕴和慧根吗？
现如今，灵蕴和慧根断开，灵蕴藏在了江宸睿手腕的入世铃铛上，慧根伴随我之魂灵重生在玛尔的身体里。看起来没了灵蕴傍身是惨痛损失，但正因如此，你便寻不到我的踪迹。
我在暗，你在明，这场龙争虎斗，还不知道谁赢谁输呢。
师兄，你要耐心等着我喔。
－－－－－－题外话－－－－－－
低到尘埃里，飞到天空上。
再忍一忍，忍一忍。
青萱妹，不是不作为的人。
☆、第57章 以暴制暴
“你能看见我？！哼……”那小女鬼惊讶完之后，自己又哼笑一声，“我这么丑陋，这么可怕，也吓不倒你，只能说明你是个傻子！”
玛尔目不转睛地盯着肿胀变形的女鬼，不冷不热地回答，“噢，那世间所有的通灵师都是傻子吧。”
“通灵师？”小女鬼将信将疑，但很快这种情绪就全都转化成了喜悦，“你说你是通灵师？你真的是通灵师？”
玛尔点点头，耸耸肩，“骗你有肉吃吗？不过我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通灵师，除了能看见你，陪你说说话之外，也没什么好处。”
“哈哈哈！”小女鬼喜极而泣，虽然不会真的流泪，但声音里却听得出大悲大喜的起伏变化，“你真是傻子！这样还不够吗？你替我报仇，我告诉你我的秘密，你就去我爸妈面前，说你就是我的重生，这样你就可以得到我爸妈的疼爱，坐享幸福人生！”
哟呼，倒是很大方。
不过，玛尔并没有一口答应，她木讷地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通灵师之手沾不得血，否则会连最后的一点本事都被天收去。”
“真是傻子！”小女鬼又重复了一遍，“杀人哪用亲自动手！”
借力打力、借刀杀人这些个手段，玛尔也用的不少，她并非想不到，只不过不想慢慢浇灭这小女鬼的凶气。
她要的就是无可估量的凶煞阴狠气。
“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不自己去？我可不敢。”玛尔摊摊手，作无奈状。
“能去我早就去了！我还会躲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破厕所里哭丧吗！我见不得光！”
寻常级别的鬼体见不得光，玛尔当然知道，她却仍然对小女鬼的愤怒无动于衷。
“对啊。你见不得光。”玛尔重复学语，“而且，你还会怕她们身上那些奇怪的气体。”
“对！”说到这个，小女鬼身后的黑气变浓几分，“那些都是什么东西！竟然会烫伤我的皮肤！”
玛尔一边上厕所，一边悠闲地给小女鬼解释，“白色乃是和蕴，绿色乃是罡蕴，蓝色乃是元蕴，紫色乃是宗蕴，黄色乃是灵蕴。白色的和蕴最弱，很多人天生就有；黄色的灵蕴最强，只有通灵师才有。”
“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女鬼烦躁地挥挥手，“你能不能破开那些蕴，让我可以靠近他们！”
“可以的。不过，要等到晚上。我去找找东西，看看能不能护你白天离开这厕所。”玛尔在镜子前整理好仪容，认认真真总结道。
小女鬼安静了两秒，轻轻地陈述，“我叫优悦，你呢？”
“玛尔。”
“已经上课了，你赶快回去吧。不然要挨老师的罚。”
玛尔噗嗤笑出声，“我是通灵师耶，我这么神通广大，怎么会怕老师？”
优悦也笑，虽然面容肿胖，但并不吓人，鼓鼓的像金鱼一样的眼睛在玛尔眼里还有点可爱。
“你神通广大，还来学校念什么书啊？”
总不能直接承认说自己是特地来找一些脑傻钱多的富家子弟帮忙崛起的吧。
玛尔搔了搔头，腼腆地笑，“其实就是仗着自己有点本事，一直没好好念书，所以这不又转学了……”
“别怕！你以后有我了！”优悦信誓旦旦，“我以前就是因为太会念书，所以遭人妒恨，被她们几个陷害溺死……”
滔滔鬼气黑烟燃起，那是仇恨的颜色，那是力量的象征。
她不能让这些鬼气白白流失，她要去找可以庇护优悦白天行走自如的宝物，要去寻找能够收集起浊气凶气煞气各种黑暗力量的武器。
“你就在这里好好等着我，我言出必行，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充满目标和希望的人生让玛尔精神百倍，就在她和优悦都各想往事的时候，一个青涩的男声在外响起。
“玛尔？”
玛尔从女厕所走出去，看见一个高大的、漫不经心地穿着校服的男生，“啊哈，你真的在这里啊。”
他，显然不是刚刚才进来的。
玛尔盯着他嬉笑的五官，心里有些怒气。
那他站在这里，听了多久。
*
第一节晚自修结束之后，玛尔独自走到走廊上透风。
她看了看校门口方向，不确定陈大东那家伙什么时候会来接自己。
此时看学校里已经开进了许多造型各异的车，没有人开直升飞机来接，倒是让玛尔有些意外。
“贵族学生真是了不起啊。”玛尔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浓烈的嘲讽意味。
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走廊里的人又把这句话传了个遍。
自从目睹睡神班草王甯同学从千秋长梦中苏醒，并难得一见地在课间起身走动，还翘课亲自去了那间有恐怖传说的厕所寻找叫做陈玛尔的新生之后，陈玛尔这个人，就成了尤当当的眼中钉。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现在才知道人和人之间是有差别的啊？晚了！”
尤当当气势汹汹地离开教室，直接杀到了走廊上和玛尔面对面。
就在她强行将玛尔的肩膀扳过来时，不慎被玛尔手上的圆规针划伤了手，一条细长的口子在尤当当光滑无暇的皮肤上尤为明显，旁观者看着都替她疼得呲牙。
“诶呀对不起。”玛尔露出抱歉的神色，“我不知道你会突然喊我……”
哼，当然不知道。谁知道尤当当这种夜叉会什么时候找上门啊。
旁边有几个长期被欺负对象在心里忿忿不平地念了念。
“我陪你去医务室！”
不由分说，玛尔已经拉起尤当当往医务室走。
“诶呀诶呀你放手！我自己可以走！我又没伤着脚！”
“不行不行，我要对你负责任啊！”玛尔喊得情深意切。
这个女的力气怎么那么大！
尤当当费了好半天力气把自己的校服从玛尔的手掌中扯出来，气哼哼地整理好时，晚自修上课的铃声响了。
尤当当下意识地要回教室去，路过的几个老师却看到玛尔又一把拽住了尤当当的校服衣袖，“我那个圆规今天画过图的，不是很干净啊，赶紧去打针，免得破伤风！”
“对对对，说得很好！”飘在半空中的优悦哈哈大笑。
几个老师见状也不准备多说什么，都任由着尤当当被玛尔拽走。
从教学楼到医务室的路上，要经过一个安静的雕像林。
夜幕四降，到处都安安静静。因为是晚修上课时间，所以和刚才下课的喧闹比起来，此时的宁静更加浓郁。初夏的夜晚，偶尔能听见雕像林里传来几声早早的蛙鸣。更远处的艺术教学楼里有人练琴练唱，那些交汇的声浪在静谧的夜里听起来很奇怪，很像……
尤当当打了个寒颤，没有继续想下去。
当走进雕像林范围时，玛尔便突然安静，她只是拽着尤当当猛地往前走，也不说话，也不笑闹，连死皮赖脸的劝说都省了。
“喂，我不疼了。”尤当当心里有些不太安宁，她狠狠要甩开玛尔的手，想往教室走，“等下就放学了，我回家去收拾……”
“那可不行。”说这话时，玛尔却松开了手，她背对着尤当当，说话声音浅浅淡淡。
“我走了……”尤当当一刻都不想多留，她咄咄逼人的富家女气势也消失得荡然无存。
窸窸窣窣，雕像林林间扬起一阵风。
“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