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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被抛下了,也没有凤曦的消息,更不知道白家父子爷孙三人是否已经到达玉山关内,她还是心中一片安宁,静得出奇。
白寒夜会有人照顾,薛家应该也听她的话逃到了西岐,宗离已经叛变不再为太子与三皇子所用,再有了白萱的身世,那件案子要查个水落石出也不难了。
那麽,她在这个时候功成身退又如何?
凤曦还是凤曦,会顺利完成他的大举,龙梓彦还是龙梓彦,继续他那温润如玉的性子淡薄一切,白家终是留下了子嗣没有绝代,似乎没有她这个冒牌货的事了。
「白姑娘……该往哪边走?」
护卫的声音拉回白萱的思绪,她发现自己又站住了脚步,跟在身後的男人已经走到了身旁,可现在他们就好比站在一个无边无际的操场,周围是一片雪白,根本看不到任何记号。
她估摸着扫过几棵低矮的灌木枝,让护卫上前扫了枝头上的雪,不见任何布条,就了然地苦笑。
也罢,依照阳对她的恨意,是巴不得让她死在山里了,哪里还会真的留下记号让追杀的人有迹可循?
不过她却不得不为自己留後路。
白萱低头用匕首隔开裙摆,紧紧地系在枝头,随便选了一条路就往前走。虽然杀手可能追上来,也难保救援的人会靠这个找到她。
「天快黑了,四处找不到一个可以躲风避雪的地方,看来今晚我们就要成为冰棍了。」白萱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回头调笑着望向身後的男人,却发现他的面色青紫得厉害。
这显然是高原反应了。
「你怎麽样?」白萱上前扶住面色难看的护卫,心头很是无奈。这到底是给她留帮手还是留麻烦?
「白姑娘不必担忧,属下没事。」护卫有些尴尬,当即推开了白萱的手臂,按着太阳穴退到一旁,浓眉紧蹙,一副痛苦模样。
白萱没功夫冷笑,也没心情跟古人辩解男女授受不亲未必是对的道理。她固执地上前扶住护卫,「老实说吧,什麽症状?我选择你留下陪我就是因为你比另一个需要休息,需要时间适应高原地区。」
她去过的高原地区不少,也清楚如何应付,但在古代这地方,一没输氧装备,二没药物,还真没本事帮别人克服。
护卫听她说得这麽直白,那泛青的脸颊似乎浮起了一丝红晕。想他一个武艺不凡的男子汉还不如一个娇弱女子,如何能不羞?
「当时唯恐主子受伤上来的急,每晚都头疼无法入睡,想来是体力不乏才导致头晕无力了。」
「只是头晕?应该还有耳鸣丶眼花丶食欲不振丶恶心丶心慌丶气短等等吧?无需觉得丢脸,任何人到了高原都会有这反应,因为我曾多次涉足高原地区,适应能力比你好些,这与你的身後没任何关系。」白萱扶着护卫茫然四顾,到底该走哪个方向她也做不了决定,没有指南针,她连方向都分不清。
像是被白萱说中,护卫的脸色更红了,他羞愧地垂下脑袋不敢再出言。
「别低头,做深呼吸,尽可能地放松心情,别紧张,你体质这麽好应该不会有事。现在我们必须找一处可以保暖的地方,我们都受不得寒,再休息个三五日,等你适应了也便能如常行走了。」白萱一本正经地说教,看了看周围的地势,叹息着说道,「你找个地方坐,我来刨个窝,希望在我们冻死之前,还有人来救我们。」
她抽过护卫的剑,用脚试了试结实度,在一棵远离山顶的灌木丛旁开始刨雪。找不到可以躲藏的洞穴,生火什麽的就别想了。她谢绝了帮忙,艰难地挖出了一个仅供两人靠坐的雪坑,再捧着雪往口上按压,只剩下一个小口子。
让护卫率先钻了进去,白萱这才爬了进去,再抓着雪把洞口一点一点封上,远远地望去,倒像是半个靠着灌木的大蚕茧。
「白姑娘,男女——」
「这位大哥,我也不想跟你授受得亲,可眼下没有其他办法,我还不想死,也不想看着你死,靠过来一点,我畏寒。还有,把这糖饼吃了,甜的东西对你有好处,另外,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得到充分休息。」
「主子若是知道……」
「比起你家主子,你还是担心凤曦吧,我是他的女人。渴了就抓点雪吃,我没办法给你煮水了,什麽锅碗都扔了,我们是走不出这雪山了,所以……只能暂时封在这茧子里当蛹了。不舒服告诉我,虽然不懂医,但我还是懂点野外生存之道的。」
「周靖。」
「什麽?」
「我叫周靖,谢凤夫人。」
「你好,周靖,叫我白萱,如果我们还能活着下山,我认你做弟弟。」
「我二十二了。」
「我二十四了,占不了你便宜,快吃东西,吃下去的食物能转为热量,快让自己热起来,我还靠你取暖。」
越来越轻的对话声,到最後恢复到宁静,两人都没睡着,却是相互依偎着取暖,让自己不在这样天寒地冻的情况下成为冰块。
白萱很庆幸在来北魏之前被凤曦逼着吃了几次药,据说那是可以抵御寒冷的,如今身边又有一个恒温暖炉,尽管四肢冻僵,却还不至於冻死。
习武之人果然好处多,不易感冒不怕冷,如果真的回不去她是否也可以考虑学个一招半式强身健体?
比起蛙跳与往返跑大概要有效得多。
周靖其实不是龙梓彦的人,他是蝴蝶山庄的人,他口中的主子是阳,是间接隶属龙家的。
他活到这麽大第一次拥着的女子竟然是主子的主子要守护的人,也是骠骑将军的夫人……他是何德何能受到她的关心和照顾?
若能活着下山?即便不能,他也甘愿为她死,何况是做她的弟弟?
周围的空气很冷,但他怀中却一片温软,隐隐有股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端,令他觉得心安。他紧了紧手臂,闭上眼,缓缓进入睡眠。
他需要克服身体的疲累,不成为她的累赘。
不知这样维持了多久,一阵巨响惊醒了睡梦中的两人,山体似乎在轻晃,周靖正打算举剑劈开冰雪压制的洞穴,却被白萱制止。
「别动,应该是雪崩,最初我们就是避着山头走的,就算雪崩离我们也远,如果要压到,现在出来也逃不掉,安分地待着吧。」白萱拔除几支纸条,光线从细小的洞口透入,「应该是第二天了。」
天都亮了,看来这一觉睡得够踏实,尽管身下与周围是冰冷的雪地,她却没有觉得太冷,到底是吹不到一丝一毫的冷风,还是躲着舒服。
「好像有打斗声?」
周靖忽地浑身一震,立即坐直了身体却撞到了头顶的雪,他侧耳一听,隐约间听到了兵戎相碰的声音,「真的有人追上来了!」
【第138章】 留下陪我
死一般寂静。
停止了地动山摇,停止了刀剑相交,大地像是进入一片沉寂,没有一丝噪音。白萱提着一颗心想听着外面的动静,却发现耳力不足未能闻及。
狭小的雪茧子里侧已经成了结实的冰,她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可不知为何,总觉得有股危险在靠近。
周靖闭着双目像是沉睡,只有拽紧佩剑的右手泄露他的紧张。脚步声很轻,从远到近,是刻意压制过的,可他似乎听到了一个不属於人类的喘息。
像是猎犬,又像狼。
茧子的空间太小,即使周靖想将白萱换到里侧,也不能移动丝毫。他只能感觉着她的掌心传来微微的温度,贴着他的掌心,传输她的紧张。
直到那个喘息透过小孔钻入白萱的耳朵,她立即转头准备对周靖说些什麽,却被他忽地压地了脑袋,歪着身子靠在了他的大腿,还没反应过来,耳旁便响起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
那是周靖的佩剑与另一把剑相交的声音。
光线顿时明朗,阳光肆意倾洒进来,他们躲藏的茧子被劈掉了小半,白萱还来不及看到外面的情形,周靖已经翻过她的身体跃了出来。
自然又是一次厮杀。
「小心右边!」白萱缩在窝里喊道。
她终於看清两个受伤的青衣男子正与周靖相斗,附近一阵浓郁的血腥来自倒在雪地的那头狼,而她,只能乖乖地躲着不出来增加负担,哪怕如此,也是极大的累赘。
经过一夜的大雪,她挖的这个窝应该是极好地隐藏了,若没有那头狼,只怕对方想发现都难。看对方所穿的衣物与前几批刺客一样,想来该是北魏的人。死的不是北魏太子,他们有必要如此纠缠吗?况且,人不是她杀的,何必要追到雪山来?
周靖不敢远离,只背对着白萱抵抗两人的逼近,本就浑身乏力,此时再兵戎相见更是累到极致,可他清楚地知道,只要他一倒下,死的不会只有他一个。
白萱僵着身子握着一把匕首,刀尖朝外,掌心冒汗,她不敢保证会不会真的拿这匕首捅人,就算装装样子也得拿着。
「凤曦——」
远远的,似有一抹细小的红,在白皑皑的视野中显得特别醒目。她明知那个男人应该远在上寮,却仍然不由自主地喊出了那个名字。
到底还是与以前不一样了,不知不觉,她的思绪总能游到那个人身上。
周靖看似越来越疲惫,出剑的速度缓慢,力道弱,他的脚边已经一片殷红。白萱知道他已经多处受伤,快支撑不住了。她很想矫情地对他喊一句「别管我」,可她还是保持安静,缩在雪坑里。
如果就这麽死了,还真是有点不甘心。
她还想见一见龙梓彦,看他是否已经脱离危险;还想见一见白寒夜,再亲一下她柔嫩的脸,听她叫一声娘亲;还想见一见妖娆绝美的凤曦,只需看一眼,把他记在心里。
视线越来越模糊,头晕得厉害。
白萱甚至出现了幻觉,远处那一抹橘红越靠越近,以最快的速度朝她的方向奔来,这个时候,除了他还会有谁穿那麽骚包的颜色?
她扯了扯嘴角笑了,哪怕是幻觉也算是了她的心愿。这抹红,该是周靖与那两人的鲜血,因为她的周围弥漫的都是血腥味。
真是糊涂到不行,竟是连血的颜色都看成了橘红。
就那麽想见那个男人吗?
「阿萱!阿萱——」
熟悉的嗓音让白萱猛地一震,手中的匕首在此时落了地,她抬起手臂抹去抵挡视线的热泪,惊诧的双目中却真的出现了那样一张绝代风华的容颜。
「凤丶凤曦?」她颤栗着呢喃着,「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