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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浅念乖顺地不动,她抬眸,细细看着萧殁的脸,伸手,拂了拂他眼睑下的青黛,轻声呢喃:“你这傻瓜,就算我不在,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凑上唇,亲着萧殁的脸,“都瘦了。”
这三天,他大概是倦了,呼吸越发沉了。
容浅念痴痴看着,长长的眼睫,伸手刷了刷,嗯,软软的,又凑上去,亲了亲,嗯,痒痒的。
亲亲抱抱的,这姑娘,这会儿,孩子气极了。
这偷香窃玉的勾当,多惬意啊,多魈魂啊,然……
“青丝七尺长,挽作内家装;不知眠枕上,倍觉绿云香。红绡一幅强,轻阑白玉光;试开胸探取,尤比颤酥香。芙蓉失新艳,莲花落故妆;两般总堪比,可似粉腮香。蝤蛴那足并,长须学凤凰;昨宵欢臂上,应惹领边香……”
尼玛,这淫词艳曲,逗逗趣也就得了,居然唱到她的芙蓉帐中来了。容浅念绷着神经,耳边,男子呼吸依旧沉沉,这才松了一口气,唤道:“寻花。”
“是,小姐。”
里边,女子猫着嗓子:“将镜儿送去忠亲王府唱曲。”
门外,寻花嘴角一抽。
这时,又来一句:“不唱足七天,不许回来。”
寻花嘴角又是一抽。
这艳曲要唱到了忠亲王府,怕是又要惹得老王爷给世子爷开笣了。
流苏帐里,人安寐,岁月静好了两日,于十二月十四这日,又乱了。
“王爷,王、王妃已经出城了。”
椒兰殿中,暮气未散,冷悠悠的,更是映得萧殁蓝眸阴沉:“哪个方向?”
楚夜大汗淋漓,声儿都颤了:“沿荆州路线,这、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湾里镇了。”
那位主子,溜得可真快。
这会子,默了,殿中死寂叫人发慌。楚夜背脊生寒,暗暗瞟了瞟自家主子。
娘哟,这俊脸黑的。
“属下这、这就带人去追。”
楚夜说完,也不见自家主子反应,倒是床底下忽然滚出一团胖乎乎的肉球。
这不是王妃身边的红人元帅大人吗?
元帅大人小爪子挠着白毛,待到顺溜了,这才蹦跶到了萧殁脚边,蹭啊蹭。
“那是什么?”
只见元帅大人爪子挠挠,扯着脖子上的锦带,带子系了个蝴蝶结。
“啾啾啾!”
小爷讨厌这玩意!
萧殁俯身,解下那锦缎,抚平,现出那女子龙飞凤舞的字迹。
顿时,初冬的天,寒冬腊月般冷。
楚林一个哆嗦,扯着嘴型:“王妃这是?”
楚夜寻思:“貌似是跑路了。”
荆州沿路,马车哒哒,驾车的是隽秀的少年,着了一身黑衣,敛着眸子。
马车里,传出女子清凌凌的嗓音:“今天的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蝴蝶儿忙,蜜蜂也忙……”
十三撩开车帘,瞟了一眼,这大冬天的,哪来的蝴蝶,哪来的蜜蜂,这姑娘,唱歌也不应景。
十三探回脑袋:“小姐,您老这是?”寻思斟酌,“三两随从,一辆马车。”想着,补充四个字,“偷偷摸摸。”
马车极是奢华,很大,摆了个沉香木案几,放着几碟糕点,一壶小酒,座上,铺着如雪的狐裘,女子随意散着发,侧卧在厚厚的狐裘上,撑着脑袋,随着马车晃晃悠悠,眯眼笑:“看不出来吗?”戳了戳十二怀里的包袱,“跑路。”
十三咧了咧嘴角:“不带上银子?”
这厮,爱银子如命。
容浅念甚是慷慨:“钱财乃身外之物。”一拍胸脯,语气愤慨,“你家小姐是如此俗气肤浅之人吗?”
是,一定是!
十三人艰不拆了,又问:“不带上姑爷?”
这厮,爱美色胜过命。
某人一听,感慨了:“美人作伴风花雪月,固然是风流韵事。”眸儿一转,眉眼狡邪,“不过你家小姐是那么纵欲贪色之人吗?”
是!果断是!
十三依旧人艰不拆,耐着性子,循循续问:“所以,您这是要?”
容浅念一本正经,掐了块糕点放在嘴里嚼着,道:“办正事。”
哟,这祸害还能从良了?十三笑着问:“哪门子正事?”
容浅念喝了口小酒,眉眼流光:“杀人越货,坑蒙拐骗的正事。”
果然,本性难移,无恶不作的本性。
“小姐这又是看上什么了?”
容浅念往嘴里抛了粒瓜子,张嘴接住,咬碎,漫不经意地道:“三颗人头。”说完,嘴中瓜子壳飞出。
这姑娘,摘人脑袋,跟嗑瓜子似的。
十三掸了掸身上身上的瓜子壳:“光明正大不行?非要溜得跟私奔似的。”
容浅念窝在榻上伸着懒腰,叹气,一脸惆怅:“诶,这才刚出家门,小心脏就种了一颗相思豆。”
砰!
十三脑袋结结实实砸到了马车上,整个人都傻了。
这姑娘,抽了!
容浅念丢了个白眼,往狐裘里窝了,缩成一团。马车外,越往北走,越发严寒了。
这会儿,椒兰殿里也是冰封千里啊,死寂中,唯有元帅大人在哼哼唧唧。
楚林小声唤了一声:“王、王爷。”
背着窗,萧殁侧脸融不进光,瓷白的指尖,那明黄的锦缎灼眼,光隐隐透出女子飞舞的字迹,寥寥数笔。
“逸遥,
不见君,甚念。
突厥之围,里应外合。
不见吾,勿念。”
勿念……如何勿念?牵肠挂肚早已绕得他心神不宁,唇,抿得越发紧了,额间朱砂,凝成一朵将开的昙花。
青衣沉声,又问:“王爷,可用属下派兵出城?”
“来不及了。”萧殁俯身,将地上打滚的狗儿放在怀里,瓷白的手指拂着狗儿的脑袋,语气似乎无奈,“你家主子啊,真是一刻也不让我安生。”
语气,宠溺化不开,融了一室的冷峻。
那个女子啊,可真本事,远在千里外,却掌控着主子一喜一怒一蹙眉,甚至杀生予夺,
青衣沉了眼,眼下,这天,暗潮汹涌了。
萧殁,侧脸忽然笼了寒:“楚林,率铁衣卫沿荆州路至突厥边境,一路护送王妃,阻她之人,杀无赦。”
“属下尊令。”
“青衣,传令玄起,命天枢楼暗探伏与突厥,护王妃左右。”
“属下尊令。”
此番,是要大乱了。
萧殁缓缓放下狗儿,瓷白的手指缓缓拂着,嘴角轻扬:“我很快便带你去见她。”
起身,白衣翩翩,暗影打在碧色的屏风里,映成了景色。
“啾啾啾!”
楚夜瞅了一眼白狗,一个惊醒,连忙跟上去:“王爷,那属下?”
萧殁迎着殿门漏进的光,侧脸染了些许冬日的冷,道:“留宫看守。”
楚夜怔了一下,左瞅瞅青衣,右看看楚林,脑袋一蒙:“没了?”
堂堂铁衣卫统领,领兵打仗不在话下,眼下,驰骋沙场的机会来了,留宫?楚夜甚是心塞。
“这,”萧殁伸手,隔空取了案几上的册子,道,“从何而来?”
楚夜睃了一眼。
闺中秘事啊……
楚夜回:“属下在藏书阁找的。”
忽然,后背一凉,楚夜脖子一睃,抬头,一双蓝瞳慑人,沉沉几字:“留看藏书阁。”
平地一声雷的感觉砸下来,楚夜外焦里嫩了:“王爷,属下——”
“晾书。”
扔下书册,转身出了殿门,冬日萧索,极美的男子素冷成了风景,殿中冷冰冰的两个字回音荡荡,楚夜怵在原地,满腹的话,胎死腹中了,脸,完全黑锅了。
满腔的热血啊,灭了。都是闺中秘事惹的祸啊,殿外,自家主子一声令下:“传本王令,晋文公点兵二十万,本王出征突厥。”
整装待发,沙场烽火将起。
一场烽火,皆因一个女子,此等荣宠,世间便也只有一人。
楚夜眼巴巴地看着那白影远去,重重叹了口气,俯身,捡起那册子,风一刮,吹开一页:
闺中秘事第四十九话:女子,喜恃宠而骄。下一话:切勿纵宠无度。
瞧瞧,这宠的,还有度吗?
楚夜泪了。
风清往北,最上,乃一望无际的草原,游牧为生,聚以十八个族落,为突厥。
十二月二十一日,大雪,裹素了整个突厥,放眼望去,眼底尽是苍茫。
雪下得太厚,突厥城外来往的商旅被阻了前路,三五成群地聚于城外的酒肆里,谈论起了突厥城里的怪事儿。
“卿本妖娆?”
说话的男子生得粗狂,虎背熊腰,蓄了一把长长的胡子。
桌前,一壶酒,几斤牛肉,畅饮豪爽。
另一男子回道:“说是生得肤如凝脂,貌若佳人,一顾倾人,二顾倾国,三顾便勾了塔妲王后的魂。”
此男子,以色惑人。
“不就是个男宠。”男人粗声粗气,鄙夷至极,“塔妲王后的男宠还少?”
自然不少,突厥汗王与塔妲王后貌合神离多年,王后宫中,男宠无数,自然不足为奇。
“男宠?”说话的男人一声嗤笑,“你见过塔妲王后为哪个男宠盖一座接天连星的宫殿吗?足足六层,王后调了整整一个部落的人,前前后后才花了五天时间,那宫殿唤作揽月楼,说是比汗王的宫殿还要奢华三分。”抿了一口茶,润润嗓子,“这才入王宫几天,就将王后迷惑成这样,哪是空有姿色之人,妖气着呢。”
“这男宠是何许人也?”
那人一扣酒盅,道:“听说王后唤他小九。”
第一百二十八章:最难消受美人恩
更新时间:2014919 0:08:26 本章字数:12098
“这男宠是何许人也?”
那人一扣酒盅,道:“听说王后唤他小九。”
说道此处,男人不由得叹了一声:“祸水啊!”
三两成群的男子大笑着应和。
这时,有人道上一句:“如此祸水。”试问,“不知是何等妖娆。”
何等妖娆?
且看那接天连星的揽月楼里,有美人兮,半裸香肩,张扬的大红色寝衣半敞,隐约可见的锁骨,白皙剔透,他撑着下巴,侧卧在水汽缭绕的莲池旁,长长的墨发披散了一地,他掬了一缕在指尖玩转,嘴角,嗪了一抹邪邪的淡笑,似有若无。
这般模样,任谁见了,都得酥了骨头。
六层高的楼里,一点烛火亮着,处处摇曳着大红的流苏,半敞的窗外,漏进杏黄的月色,忽而,殿门被推开,有长裙女子捧着托木盘,缓缓走近。
女子撩开流苏,那一抹张扬的红色猝不及防撞进眼里,竟映红了女子的脸。
好生妖孽的男子。
“谁?”
声音媚骨,妖娆,那莲池旁的男子缓缓抬头,唇点朱红,点墨的黑眸,瓷白的皮肤,嘴角浅笑,妖媚至极。
好生精致的男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