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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问道:“小花,你说什么?”
季淑道:“没什么,你继续说。”
楚昭神色之间有些忧闷,说道:“当时情形混乱,几乎隔几日便有一场战事,几族之人虎视眈眈,漠族的族长便想借我之力……就不由分说地撮合我跟飞娅。”
季淑哑然,问道:“你……你不会是被封为什么金刀驸马或者银刀驸马的吧?”原来她听到这里,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射雕英雄传》里头的郭靖,便笑嘻嘻地看着楚昭。
楚昭疑惑说道:“什么金刀驸马……不过族长的确宣布要飞娅同我成亲,当时情形危急,飞娅为安稳人心,就同我商议,求我先应承,也正是因为这个,让众人更以为我同飞娅有情……”
季淑哼了声,也不说话。
楚昭忐忑看她,道:“后来……”
季淑道:“后来怎么了?”楚昭说道:“我本想过了这阵子就离开,不料,那晚上,他们灌醉了我……”
季淑心中一惊,面上却冷笑看楚昭:“艳福不浅啊!”
楚昭忙道:“小花你放心,我并未跟飞娅同床。”季淑心中一宽,却偏偏作出不在乎的样子,道:“也没什么,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楚昭正色说道:“你休要不信,那晚上,我喝醉了,可我人不在飞娅帐中,是摇光跟天权照料我一夜。”季淑说道:“不用忙着找人证,然后呢?”楚昭说道:“我不过是说出实情,不然这件事也无人知道,因那夜我未曾跟飞娅同床,摇光同天权是见证的。后来飞娅有孕,她的侍女来求我去,我一人秘密前去,不料摇光怕我出事,就偷偷一路跟着,看了个明白,摇光回去便同其他人说,开阳他们才知道些内情,我回来后,就严令他们不许泄露此事。”
季淑道:“那你怎知道飞娅心上的人是你那兄弟?”楚昭道:“飞娅临去,留下一样物件,是他身上佩戴的,我见了才知道,问飞娅是否是他,飞娅只是坠泪。后来……我跟他相见,曾当面问他,他未曾承认,可也未曾否认,但我料定除了他再无别人……”
季淑皱眉,有些匪夷所思,说道:“既然是你那兄弟所为,为什么飞娅会小产,为什么他又不回去找她?”楚昭说道:“他们之间究竟如何,我也不明白,飞娅她临死前说……”说着,就叹了口气。
季淑说道:“说什么?”楚昭有些难过,道:“说她信错了人。”
季淑心惊,道:“难道你那兄弟……不过是个薄情之人,是他故意玩弄飞娅公主的么?”楚昭道面色沉重,道:“我不想这么猜他……但若是这件事贸然透露出去,对他不好,对飞娅也更不好,因此我一直不曾澄清,阴差阳错地果儿就一直以为我跟飞娅……”说到这里,忽然又道,“嗯,对了……”
季淑心却正出神,她的心中滋味有些古怪,先前听塔琳果儿说飞娅如何英雄,能征善战,自然而然就想到个极骄傲不凡的女子神态,而楚昭显然也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公主很是推崇,没想到她的经历竟是如此的……
果然世事无常,每每出人意料。
季淑心中叹息,见楚昭停了,便问道:“什么?”楚昭说道:“你还记得在上官府……吕瑶女之事么?”季淑道:“瑶女?她的何事?”楚昭说道:“她意图跟上官直春宵一度之事。”季淑点点头,道:“怎地忽然说起这个?”楚昭说道:“那晚上,你可知发生了何事?”季淑想了想,道:“我记得她是认错了人,上官直并未前去……”楚昭笑微微地,道:“那你可知上官直为何未去?”这于季淑来说,本是个谜,此刻见楚昭提起,就道:“莫非你知道……莫非是你所为?”她极快地便想到此点。
果然楚昭点点头,说道:“那你猜,跟吕瑶女在一起的是谁?”季淑发呆,她心中一直猜忌一个名字,此刻见楚昭问,就道:“难道是……”并不说,只抬手,伸出两根手指一比。
楚昭微笑,说道:“果然是聪明的小花。”说着,握了她的手指轻轻一亲。
季淑惊道:“真的是他?”
楚昭道:“不是他,还是何人?他对你始终惦记……我当时虽替他行事,这一宗事我本也不愿多手的,谁知道给我知道了吕瑶女之事,我便将喝醉的上官直点了穴道,扔进柴房,又叫人传信上官青,只让他以为是你在那处……”
季淑问道:“竟……竟是如此,你为何……要这样?”又有些心惊,“你别说你那时候就对我……”那个时候她可未曾穿越过来,若是楚昭在那时候就喜欢上她的话,虽然没什么大的禁药,但……终究叫人有些不舒服。
楚昭摇头,说道:“我只是想到我自己,故而多此一举,可现在却极为庆幸我如此做了。”就笑吟吟地看季淑。季淑好奇问道:“你想到你自己?”楚昭说道:“我是想到我跟飞娅那晚上……我差点身受其害,因此就不喜欢这样儿。”
季淑笑了笑,道:“这真是……冥冥中自有注定。”楚昭道:“是啊,注定我要护着你,注定你是我的人。”季淑道:“我不是你的。”楚昭失望道:“小花……”季淑慢慢说道:“我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楚昭才笑:“好罢,只要我是你的便好,但除我之外,不许你再要其他人了。”季淑哼道:“我的心也小小的,有一个人在里头翻腾就已经焦头烂额不已了。”楚昭很是欢喜:“那就让我永远都在里头罢!”季淑见他高兴之时竟有几分纯真之色,心头感动,就抬头,轻轻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两人卿卿我我片刻,楚昭道:“果儿知道了内情,就一心要回去边漠,以她的性子,必然要追究此事,部族虽然灭了,但旧部仍在,若是给她纠结人众,去找我那兄弟,那就大大不妙。”
季淑问道:“是谁不妙,你那兄弟?他是咎由自取,听了你说的这些,我倒是希望塔琳果儿能够替飞娅报仇。”楚昭道:“我自不担心他,我担心的是果儿,她哪里是我兄弟的对手……唉……我虽同飞娅毫无瓜葛,但念在她曾对我母亲有恩的份上,也答应了她要替她照料果儿,因此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季淑沉思,说道:“你想拦着她么?”楚昭说道:“你有所不知,我那位兄弟,为人最狠,果儿不去找他便罢,若是找上他,以他的性子,定然是要斩草除根的。”
季淑皱眉道:“这人如此冷血没心肝么?你怎会认得这样的人?”楚昭苦笑,道:“罢了,不要提他,我只愿你此生也不会有见到他的一日。”
季淑听得心惊,便道:“这样宛如蛇蝎般的男人,哼!……对了,这么说你被贬去边漠,是正中你心意了?”
楚昭道:“我不过是顺势去罢了,但倘若你许我跟着你,我自然就不去了。”季淑道:“哈,那你还是去吧。”
两人说了许久,见时候差不多了,楚昭便相送季淑回去驿馆,果然见人都还未曾开拔,楚昭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季淑送入屋中,依依不舍。
“我回去后,便即刻叫天权前来。”轻轻地在她脸上亲吻过,楚昭低声叮嘱,“你自己也要多加留心。”
季淑说道:“我知道,你也是。”临别之际,也有些眼眶发红。
楚昭还想再说,却听到外面人声传来,季淑就推他走,楚昭无奈,只好抽身而去。楚昭前脚离开,后脚丫鬟进来,见季淑人在,就急忙出去禀告。
片刻上官直急急进来,季淑已经换好了衣裳,上官直问她为何消失,季淑就说自己独自一人出去透气……上官直自是不信,可又无可奈何,只好眉眼冷飒地出去吩咐启程。
车驾行了半天,季淑便在车内补眠。沉沉地睡到了黄昏,才醒来,车内灰蒙蒙地,季淑忽地玩心发作,便道:“天权?”
试探着叫了几声,周遭静默,并无人回声,季淑自言自语道:“大概是没有来?”又笑道,“也许根本就不想来,推掉了也不一定。”
如此车驾行了有七八日,终于出了北疆地界。将到了东明,上官直早就派人去送信,又四五日,传信的回来,说信已送到。
如此又行了两天,此日将近黄昏,车子慢慢地停了,季淑知道又到了歇息的地方,果真有丫鬟来相扶,季淑下车,正站定了脚,忽地觉得有些异样,迟疑地抬头,左顾右盼看了一阵,目光停在不远处一道人影身上。
那人本是坐着,上官直则走到他的身前,颇为恭敬地说什么,那人起身转过来,正好看到季淑。
四目相对,季淑心头一震,眨了眨眼,将那人看得清楚之后,目光便再也移不开。
与此同时,那人已是快步向着这边而来。
季淑撇开丫鬟,自己向前走了两步,脚下绊了块儿石头,踉跄几步,站立不稳,那人则及时过来,及时将她扶住,唤道:“淑儿。”
季淑抬头怔怔地看他,泪眼朦胧里,依稀看清那人熟悉脸庞,想张口,嗓子却似哑了一般,喉咙口里堵着什么似的,怎地也发不出声。
那人叹一声,将她拥入怀中,温声道:“淑儿,无事了……回来便好。”
兰花:山水含晖吟谢郎
来人自正是花醒言,将季淑一抱,便携了她手,此刻上官直在旁相看,面色淡淡地。花醒言回看他,道:“子正,此回你所做甚好,嗯,你先行一步,回去面圣,我自会将淑儿带回。”上官直行礼,道:“有劳岳父。”抬头时候看季淑一眼,犹豫片刻,终于道:“小婿遵命,只是在离开之前,有几句话要同淑儿说……”
花醒言点点头,道:“好。”便看季淑,季淑擦干了泪,久别重逢,心中万千感叹。
季淑踏前一步,上官直引着她走到旁边无人之处,两人站定了,上官直才说道:“淑儿,我要回去了。”季淑说道:“嗯,你要同我说什么?”上官直说道:“淑儿,我只是想同你说,自在北疆同你重逢,我待你如何,你心中应该明了,你、你说的那些绝情言语,我尽可当做不记得,不管先前发生了多少事,我心里想你同我回上官家。”
季淑望向上官直,却见他并无怨怒或者哀愤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