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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听了没有犹豫,胖脸将东洋刀从地面拔出,一同往北部跑去。只留下三角眼的男人和凌虎依然对峙着,清秀的少年站在一边,不敢近前,却也不敢跑远,只是愣愣的看着凌虎,眼里有着焦急和担忧。
几个回合下来,凌虎便有些吃力,虽然他的力气比别人大了许多,但招式少,经验不足,早早的落了下风,却又不能认输,吃力的接着招。
三角眼的男人打的轻松,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凌虎见了,忙便虚晃一招,挡在了少年的身前,却没有想到,三角眼的男人没有近前,而是转身离去,向着元宝街的北部跑去。
看着男人越跑越远,凌虎才回过神来,扭头看了看少年,又猛的想起李平,一跺脚,急急的追了上去。
而此时的李平正抱着半油纸包的炸螺丝糕,站在若汐的旁边,看着若汐收拾东西,一个医药的包袱,还有自己梨花木的药箱,东西实在太多了。
“跟着我,千万别跑丢了”若汐看着眼前的人流越来越多,没有敢跟着跑,而是拉着李平站在了大水缸的后面。
随着几声哭喊,若汐听到有男人的声音:“杀了,小孩子都不要放过”
不行,不能跑,这是什么人,竟然专杀小孩子。自己和李平都算是小孩子,很容易就没命了。第一次感到生命有了威胁,若汐竟然有着从未有的慌张,上次飞机失事的时候,自己都很是坦然,为什么这次会这样。
若汐没有时间多想,看着眼前水缸上的铜环,心里便有了计较。
“把毛笔找出来,包袱和药箱里各有一支,快,我马上回来。”说完若汐便把手上的梨花木小药箱放到地上,又把包袱交给了李平,便走到医摊前搬了凳子回来,人流越来越多,医摊上的桌子已经被挤翻,凳子也倒在一边。
将凳子放到水缸的后面,李平已经将两支毛笔找了出来。
“快,快上去,爬到水缸里,抱着水缸的边,不要把自己淹了。”水缸很深,很容易把李平给淹没了,看着李平的犹豫,若汐也着急起来:“想活命,就快点,你放心,有姐姐在呢。”
慢慢的爬进了水缸,李平的衣衫也渐渐湿透,还好这是夏天,虽然水缸里的水并不算干净,却也不冷。李平这才发现,水缸下面有一定的厚度,他站在里面还可以把嘴露出来,倒是很合适。
若汐把两支毛笔拿在手里,又把药箱和包袱递给李平:“都丢到水缸里。”这才把凳子挪的隐秘了些,才爬进水缸。
水缸的下面有一个很高的基座,站在元宝街上,不可能发现水缸里的人,何况这会花灯都被人扯下,人们四处寻找自己的亲人,哪里顾的上看这些。
两人露出小小的脑袋看着周围的情况,几个穿着蓑衣的光头大汉进入了两人的视线,几下刀光,若汐一把捂住了李平的眼睛。满地的血,几个小孩子已然毙命。
看着光头大汉越走越近,若汐不由的紧张起来。
、第六十九章 杀戮(下)
登州城,元宝南街。
若汐和李平站在城隍庙外的大水缸里,看着元宝街上火光冲天,满地杀戮,却不能像神佛看人间疾苦那样的潇洒,只因他们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稍有不慎,便会跟刚刚毙命的孩童一般,躺倒在元宝街上。
几个光头大汉从远处越走越近,若汐稍定心神,使劲将手中毛笔的前端的毫毛拔去,只剩下一个竹制笔杆,笔杆中空,两头可以通气。若汐又将另一支毛笔如此处理,递了一支给李平,使了个眼色,让李平照自己行事。
看着若汐将毛笔的一端放入口中,便沉入了水缸,只将笔杆的另一头露了出来,李平看了眼不远处光头的大汉,便也学着若汐的样子,沉下了水缸,只露着笔杆的一头,用来换气。
水缸下面黑黑的,若汐紧闭着眼睛仔细听着外面的声响,李平却轻轻的睁开了眼睛,在水里有些失重的感觉,好像身上的压力都已经没有,轻松的不行。李平看着眼前这个睿智的女子,如果没有她,今天的自己就会死了吧,如果她自己跑,未必不能跑回县衙,如果不是顾忌自己的安全,或者就不会是这样一个危险的处境,想到这儿,李平伸出手去,抓住了她的手。这个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却两次用性命来保护自己的人,自己又有什么能够报答她。
元宝街上的行人已经所剩无几,只有几个年纪不小的妇女和几个卖吃食的被大汉打伤不能走动,却又没有死,哭喊着或坐或倒在那里。地面上的尸体大半是孩童的,满地的鲜血,随着周围的火光,映的天色微红。
一个三角眼的男人从南面跑过来:“杀了么?”
“杀了不少,却不知是哪个?”胖脸男人回道。
“你俩看看地上还有没有活着的,其它人跟我走。”三角眼的男人说完便提了东洋刀,向北跑去。
不多时,若汐便听着外面略静了一静,正想把头伸出去看看,却又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那里怎么有个凳子?”另一个男子答道:“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个凳子……”
没待男子说完,就听得一声闷哼,然后有什么重物重重的落到地上,再没了声响。
若汐心下犹疑,却还是从水中露出头来。
元宝街的地上,两个光头男子歪倒在那里,嘴角留着血,似乎已经死去,手里的东洋刀在火光的映衬下的像一弯新月,显然是还没来得及出手。
若汐转头往北看去,一个黑色的身影飘然而去,如幽灵一般,转眼没了踪影,若汐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眨了眨眼睛,这才确认不是自己眼花,却又疑惑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一直跟着自己,有何企图?刚才这两个光头男子,是不是他杀的?是为了救自己?还是本来就为了杀他们而来?也说不定,是来保护李平的?
若汐正在发愣,李平已经把头露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景象,李平虽然诧异,却也没有害怕,手里依然紧抓着若汐的手:“若汐姐姐,他们走了。”似乎是理所应当,他们来了,又走了,跟他半点关系没有。
“嗯,他们走了。”若汐听到这句话,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发抖,猛的扶住了李平,又抓住了水缸的边沿,才没有沉下去。“那个人,你认识么?”若汐问完却看到李平疑惑的看着自己:“哪个?”
一个宏亮的声音响起,仿佛天籁般传入若汐的耳朵:“若……汐……”
若汐回头,虎子的身影渐渐清晰,从满天的火光中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衣衫破旧的清秀少年。
“我们在这里……”若汐眼睛里堆满了泪水,好像受了太多的委屈,大声喊着,“虎子哥……我们在这里……”
——
登州城内的某间民房里。
一个面色苍面的中年男子坐在花厅正中的红色的藤椅上,男子的眼睛紧闭,黑色的头发没有束起,随意的散落在肩头,如果走在街上,定会被人当成落破的书生。男子端起茶几上的黑瓷茶碗,拂了拂水面,抿了一口茶,又轻轻放下。黑色的天目瓷,在烛光的映照下蒙上一层金黄色的光,神秘而又高贵。
花厅里没有其它人,只在男子的下位上摆着四张空空的红木藤椅子和两张木几,分列在男子的两侧。
“九哥,他们回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不多时,两个一身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两人站在下方,尊敬的行了礼,叫了声“九哥”
待中年男子挥了挥手,才分坐在花厅的右侧的藤椅上,两人的动作一致而整齐,似乎受过什么训练,连端坐的姿势都惊人的相似。
随着两人的落坐,一个面色清瘦的少年送了茶进来,少年约十二、三岁的年纪,却一脸的桀骜,不似一般的仆人小厮般,少年目不斜视的将茶碗放在两人中间的木几,跟着三人轻轻施了一礼,才退了出去。
“听说你救了她?”中年男子睁开眼睛,眼神温柔而沉静,似乎在说着情话,让人心神不由跟着平静下来。
坐在上首的黑衣男子站起身来回话:“是的,杀了两个光头……”
“的确聪明,我倒想看看,如果那两个光头再近前一步,她会怎么做?”中年男子的语气依然温柔,仿佛说的是春色秋景。
“九哥,如果那样,恐怕……”站着的黑衣男子歪头想了想,正待说什么,就听被他叫做九哥的男子接了下去。
“没错,那样你必须现身,嗯,幽灵你做的很好。”九哥说完又挥了挥手,幽灵便坐了下去,端起了黑瓷茶碗。茶碗也是黑色的天目瓷,只是茶碗的外壁上分别有一片白色的叶子。
九哥的目光转向另一个黑衣男子:“木香还是没有消息么?”看着黑衣男子点了点头,九哥竟然缓缓的叹了口气,温柔的眼神变的忧郁起来。
、第七十一章 丧事
正隆七年七月初七晚,有疑似倭寇约六人袭击登州城南,死三十五人,孩童二十五人,衙役五人;重伤一百八十九人,轻伤者不计……
徐治清正在县衙后院的书房里写奏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虽然跟他没有关系,却必须由他来担这个责任。那日,徐治清得了消息,就派雷昌快马去烟山的西大营请杨总兵出兵剿匪,可惜待李总兵带人赶到,贼人已经没了踪影。
“吱呀”一声门响,澄心推门就走了进来,徐治清忽然就觉得脑仁疼,他用笔使劲戳了戳额头,却听到澄心极不高兴的道:“少爷,您就别戳了,再戳,这钱还是要出的”
澄心穿着青色布衫,手里拿着一个帐本,开口就跟徐治清算起帐来,徐治清装作认真倾听的样子,思绪已经飘向窗外,这一次死了太多的人,除了雷昌、老李头,县衙的很多人都死在了这次公务上,包括看门的马全和守城门的马通。抚恤金还没有下来,但丧事却是要县衙办的,徐治清先要把这钱垫上。
县衙的门外,挂着几条白幡,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是为在公事上死去的官差们所挂,一个瘦弱的男孩子站在县衙的门口,头上戴上大大的头盔,远远的看去,好像雨后的蘑菇。
“二宝,去老李头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