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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养恩大于生恩,他成了杀父的凶手,这便会被全国的百姓唾弃的,一时间,他脑子里有了对策,却真的不太想面对侯夫人。
但躲是躲不过的,更不能让娘子去面对悲愤欲绝的宁伯侯府的人,于是,叶成绍道:“娘子,你留在屋里不要出来,我去会会母亲。”
素颜看他神色凝重,心中一凛,知道事情怕是很严重,忙起身服侍他穿衣,“一起去,若是她发火,你先让着点,有话好好说。”
叶成绍对待夫人从来没就有过好脸色,素颜虽然不知道侯夫人又发什么火,但侯夫人最近确实很消停,应该是有原因的,不会胡来才是。
叶成绍没声对他道:“昨晚侯爷死了,母亲以为是我杀的,所以来质问我了,你去,她会连着你一起骂的。”
素颜听得大惊,果然是出大事了,眼睛便疑惑地看着叶成绍,叶成绍苦笑道:“是我的剑刺伤了他,但我只是伤了他,杀死他的,是二皇子,可是,现在怕是说不清了。”
“我信你,相公,他也不要有愧疚心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侯爷也卷入其中,不过我知道,你不是个心狠手辣,丧天良的人。”素颜坚定地看着叶成绍,这个时候的他,最重要的是来自亲人的支持和信任。虽然二皇子死了,但是,更大的困难还在后面,他以前的身份太过尴尬,这会子就算是给正了名,恢复了身份,要让大臣们接受,要让百姓接受,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更何况,他现在还背了个杀养父的罪名。
叶成绍握着素颜的手紧了紧,放开她,穿好衣服便出了门。
侯天人在门外大骂:“叶成绍,你这个混账东西,我们夫妻养育你二十年,你不知图报也就罢了,竟然杀了你父亲,你这个畜生啊,还给你父亲安了那么个罪名,宁伯侯全府上下一百多口人,除了你们夫妻,全都要被判罪,你妹妹,你弟弟都要被连累,你还是不是人啊?”
方妈妈听了这些话愣怔半响,心思猛转,原本清淡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一改方才的诚惶诚恐的神情,冷笑着对侯夫人道:“夫人,奴婢劝你还是不要再骂的好,侯爷如果是犯了谋逆大罪,你想活命,又想要救几位少爷和小姐的话,就不要再得罪少主子了,你自己也说了,你养他二十多年,侯爷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奴婢不知道,但是,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侯爷若不是真犯了大错,又怎么会死呢?以少主子的心性,他是那狠毒之人吗?”
侯夫人被几个粗使婆子拦着,听了这话,眼前闪过一丝痛楚,也闪过一丝坚定,对着方妈妈就呸了一口:“呸,老贱蹄子,别拿你宫里的那一套来教训我,我是个头脑简单的,不知道那些个弯弯绕绕,我知道,他杀了他的父亲,又害了全家,我要找他理论,找他拼命。”却并不是说要报仇的话。
叶成绍深深地看着侯夫人,见她将似疯狂,眼神却清澈得很,而且,眼里虽然有着惶恐和愤怒,却并无悲伤,便知道侯夫人的用意,对方妈妈道:“请夫人进来吧。”
方妈妈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恭敬地说道:“少主子,侯夫人她对你怕是有误会。”
“放她进来,我来跟她谈。”叶成绍说罢便走进了正屋,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粗使婆子放开了侯夫人,侯夫人骂骂咧咧地进了屋,后面文娴和文静两个其实更为惶恐,她们两个原本还在睡觉。突然就被侯夫人使来的人吵醒了,一听侯夫人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侯爷是侯府的天,他一倒了,那属于她们的世界也就全垮了,突然就从侯府嫡女,世家小姐要变身成为叛逆之女,抄家灭族的危险就在眼前。她们一下子便失去了重心,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文娴更是痛失父亲,一听得是叶成绍杀了侯爷,先是不信,后来心里就有了恨,这会子见侯夫人进了屋,她也跟了进去,但方妈妈却将她拦下了。
“三小姐,非常时期,奴婢劝你还是不要跟着闹的好,大少奶奶是个仁慈的,她对你素来不错,如今你想以后还享有优越的生活,就应该懂事一些。”
方妈妈这是在提醒她,也是在警告她,不要闹事,要去走素颜的路子,或许,她们姐妹还能逃得一劫,还能再拥有宽裕的生活。可是……
文娴骤然之间,像是长大和成熟了很多,像侯夫人那样去闹的确没什么意思,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她冷静下来,抬眼看向正屋,只见素颜正自里屋走出来,明丽的俏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那略显慵懒,眼角眉梢还带着小幸福的神情深深刺痛了文娴,笼在袖中的手不由得紧紧握住,她向方妈妈福了一礼,哑着嗓子道:“多谢妈妈提点,我和二姐姐在穿堂里等候母亲好了。”
方妈妈见她果然知事,便点了头,让紫云给她上了茶,好生待着她和文静两个。
侯夫人还在骂骂咧咧,叶成绍静静地看着她,想等发泄完后,再与她说话,他向来是没有耐心对着侯夫人的,有的,只是厌恶和不屑。这一次,是没法子,宁伯侯死了,但养恩还在,尽管知道这些年宁伯侯一直是在算计自己,但人死如灯灭,他的过错,随着他的死亡而消散。他会好生等宁伯侯府的其他人的,算是偿还养育之恩吧。
素颜见侯夫人哭得眼都肿了,让人沏了茶,亲手给侯夫人奉上:“母亲,不要再哭了,侯爷并不是相公杀的,您且消消气,听相公如何解释。”
侯夫人终于止了哭,也不再骂了,看素颜的眼神里带了一丝的期盼,却没有开口。
素颜突然就感觉到,侯夫人可能是知道很多事情的,只是她一直在装疯卖傻,这一次的闹,怕也是曲线救国的法子吧。
“人确实不是我杀的,他与二皇子之间是什么关系,您可能还不清楚吧,我这里有证据。”叶成绍冷静地对侯夫人说道。
他以前虽有怀疑,但一直没有证据,也不太肯相信,自己叫了二十年的父亲也是在谋害自己的人,但这一次,他遇袭的时间和路径二皇子摸得太清楚了,回来前,他只给侯爷发过信件,只有侯爷知道他准时回京的路线和时间,而二皇子的密室里,侯爷又正好在,他潜在外面听到了侯爷与二皇子的对话,当时心冷的发寒,再联系这么些年来,司安堂掌握的一些东西,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串在了一起,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们是什么关系?”侯夫人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很热切的想知道真相,又很怕知道那个结果,眼神明暗不定。
“红菊,将那包东西拿来。”叶成绍懒懒地唤了一声。
红菊应声而来,手里拿着一个藏青色的绸布包,叶成绍将布包打开,抖出里面一条绣着虎头的红肚兜,递给侯夫人。
侯夫人接过那红肚兜顿时激动了起来,冲口说道:“这是我亲手绣给绍扬的,怎么会在你这里?当年……莫明其妙就丢了,以为只是婆子们没有管好……”
“当年是白妈妈用这肚兜给您的孩子穿上的吧,据说您生了二弟后,就晕过去了两天,醒来就只发现了二弟的肚兜不见了,再没有异样吗?”叶成绍看着侯夫人问道。
侯夫人的心怦怦直跳,脸色变得刹白了起来,半响,她才痛心疾首地惨呼了一声:“不……这不是事实,不可能……”
“我也希望不可能,但您不觉得侯爷对绍扬太过冷漠了吗?他对成良都比对绍扬好,绍扬可是他的嫡子啊?当年,侯爷的亲妹子可是进了宫的,她几乎与您同时怀孕,她难产而死,而您呢?也是难产,但命大,并没有死,却昏迷两天。这包东西是在宫里一个老嬷嬷手里得到了,那个老嬷嬷据说曾经服侍过叶才人,她因为与白妈妈交好,所以,所有服侍过叶才人的宫人几乎都死了,只有她没死,你不觉得奇怪吗?”
叶成绍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这包东西他早就见过,但一直没有弄清楚原由,果然给侯夫人一看,证实了他的猜测。
“你可能还不知道,就连皇上的身边的刘全海都是侯爷的人,上一次,我娘子中毒,侯爷在中间也是插了手的,刘全海那老东西其实是听从了二皇子的指使的。他是宫里的大总管,在他的掩护之下,换一个孩子出来,并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叶才人的死,侯爷很伤心,皇上心中的愧,侯爷进宫看望叶才人是再正常不过的情份,皇上因为对他有愧,所以,看顾得也松一些,又有刘全海在一旁掩护,狸猫换太子的事情就发生了。”
“你是说……你是说,绍扬他……他才是真的皇子?而二皇子,她是我的孩儿?不……不可能……”侯夫人听了叶成绍的话,真的要疯了,她疼了十几年的儿子,竟然是别人的。而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儿子是谁时,儿子已经死了,这叫她如何受得了,一时,她像失了魂一样,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会是真的……你骗我,这一切全是骗我的。”
叶成绍还待要说,素颜却是阻止了他,她实在是不忍看侯夫人那痛苦的表情,这对侯夫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一起共同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丈夫,将她的孩子换走了,却从来都没有告诉她。任她为了另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痛苦和怜惜,从来没有提醒过一次。侯夫人是整个事情中最悲苦的,最可怜的人。她对绍扬爱得至深至切,为绍扬的病痛苦折磨了十几年,其间还有忍受陈妃的要胁,忍受刘姨娘的毒害,宁伯侯对她也太过残忍了。
这个时候的侯夫人,只是个可怜的,被丈夫欺骗又痛失爱子的妇人,素颜怕她再听下去,就会疯掉的。
“是的,相公跟您开玩笑呢,您只要相信,侯爷不是相公杀的,侯爷也是死于了意外。母亲,绍扬最近的身子怎么样了?吃了我开的那些方子有没有好一点,他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张罗着,给他娶一房媳妇的好,您也有人孝敬不是?”素颜拉着侯夫人的手,唠唠叨叨地扯着家常,像是方才叶成绍说的一切真的都是玩笑话儿。
侯夫人的眼神呆滞地看着素颜,愣愣松了一口气道:“嗨,是玩笑话啊,真是的,吓我一跳,绍扬的年纪着实也不小了,可那孩子,他说要考取功名之后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