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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颜原本就憋屈了很久,自嫁进来起,在宁伯侯府里就没过个一天安生日子,都是这男人的错,好好的骗了自己嫁给他,嫁来了又不好好保护她,让她时时受气,还不时的挨打受骂,他还不休凉她,这么多天来,她一直很坚忍,从来没哭过,现在一哭发势,泪水磅砣,哪里还止得住,索性哭个痛快。
叶成绍哄了半天,不但没让素颜止住哭,还惹得她越哭越凶,一时急得不行了,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让她头里在他胸前,任那眼泪打湿他的衣襟,更让他的心也变得湿漉漉起来,嘴里来回就那几句:“娘子,我错了,你别哭,是我错了,我不该气你的,我再也不敢说那些话了,哪个屋里我都不去,赶明儿一并都将她们送走,不让她们再在府里给你添堵了。”
又敷衍,能送走,为什么还要让自己还处置这矛盾?叶成绍不说还好,越说素颜越气,伸了手就往他软腰入拧,叶成绍痛得呲呀咧嘴,心头却是一松,素颜更打他出气就说明不会再哭了,难得的他这一次强忍着,任她揪住他的一块肉,打着旋儿的不撒手,不用看,肯定紫了一大块。
素颜狠揪了叶成绍两把,才算是出了气,又想自己先前也有不对,若是事先跟他打了招呼,商量了,他也不会觉得受伤,于是止了哭,抽咽着,在叶成绍怀里偷偷的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睃了叶成绍一眼,却触到他咧着嘴,皱着眉头,却满眼欣喜和释然的模样,心一酸,泪水又涌了出来,这回不是委屈,而是为他心疼,这个傻男人,小时侯受了太多的苦,所以,才会那样敏感,才会脆弱,明明是被自己欺负了,还傻乐……
好不容易等到素颜收了哭,正暗自高兴着,却见她抬头看了自己一眼,又哭了起来,叶成绍又慌了,忙又哄她:“娘子,我说真的,一定会想法子送她们几个走的,你给我时间,我不骗你。”
“傻子!”素颜伸手去抚摸他皱成一团的两道好看的剑眉,抽咽道:“很疼吧,怎么不喊疼,你喊了我就会松了的啊。”
叶成绍听得大喜,忙不迭的道:“不疼,不疼,只要娘子开心,再揪我几下也不疼。”
素颜听得心就更酸了,捧起他的脸,踮起脚尖来,梨花带雨的小脸就凑了上去,紧挨着叶成绍的脸侧,柔声说道:“傻子,你这个傻子,笨蛋。”
叶成绍的心快融成水了,娘子不生气了,娘子还是心疼他的,娘子不会不要他,“娘子,我只作你的傻子,只要娘子不嫌弃,我就做一辈子你的傻子。”
素颜的泪水打湿了叶成绍的脸,她心疼的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用仍有些抽泣的声音说道:“我之所以会那样安排,就是因为相信你,相信你不会背叛我,不会跟除我以外的女子好,你这傻子,想到哪里去了,你是我的相公,是我的夫,我们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
“嗯,是我不好,我不该闹脾气的,我明白的,方妈妈的话我都听见了,只是……心里会莫名的惶恐,就是怕你会离开我,会……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叶成绍捧着素颜的脸,细细的轻吻着,将她脸上的泪水允干,嘴里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我也不好,事先应该同你商量的,嗯,一会子,你要不要去上朝,会不会太晚了啊。”素颜看着叶成绍那小意的模样,破涕一笑,转了话头。
“嗯,是要去的,晚了就晚了吧,娘子,我们说好,以后不堵气了好么?”叶成绍搂着素颜舍不得松手,含泪而笑的娘子如雨后的幽兰,空灵中,又带了股令人陶醉的娇美,腻在她身边就不想动,解开心结,相知相融的感觉很好。
“皇上不是今天要下旨封你为钦差大臣么?你怎么能不上朝呢?快去吧。”素颜在他怀里拱了拱,把一脸的眼泪鼻涕都擦在他那身藏青色织锦直缀上,一双大眼笑如弯月,带着报复后的狡黠和得意。
叶成绍宠溺的捧着她的脸,又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拿了帕子小心地帮她拭着脸上的泪渍,苦着脸道:“娘子,你通共也就给我做了几件衣服,我都舍不得穿呢,你看,弄成这样了,你也不心疼么?”
素颜听了脸色一僵,讪讪地笑了笑,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这件衣服虽是她陪嫁过来的,可不是她亲手做的,她大小姐的手艺可真拿不出手,她又仔细瞧了瞧,只见胸襟上绣着双丝竹纹,还挑了暗花,手法精巧,针脚匀密,应该出自紫睛的巧手,紫睛这丫头,最近也不太做针钱活了,常神神叨叨的一个人坐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嗯,这厮既然喜欢她做的衣服,明儿让紫睛再做两件就是了。
“那换朝服吧,换了朝服好上朝,虽是晚了些,但你在宫外候着,皇上找你也方便。”素颜推托地说道,她心虚,不敢直说那衣服不是自己做的,虽然也不怕叶成绍怪她不会女红,但哪个做丈夫的不想穿上自家娘子亲手做的衣服啊,就是前世时,衣服全是买现成的穿,有的男人若是穿上自己老婆亲手织的毛衣,也会在同事面前好生得瑟一番的。
叶成绍又腻歪了一阵,素颜没法子,好哄了他一回,帮他拿了朝服换了,送了他出门。
叶成绍走后,陈妈妈一脸担心地走了进来,看着素颜红肿的眼睛,心里就酸,颤着声唤道:“大少奶奶,你也别太委屈自个了,有什么不开心的,直接跟爷说,男人的心思粗,有些事情不一定能想得那么周到,你不说出来,他就不明白,可千万别闷着了自个儿。”
素颜听得鼻子一酸,靠在陈妈妈怀里,眼泪又差点流出来,头埋在陈妈妈劲窝里,“奶嬷,我其实好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世界,这里让我活得太压抑,太辛苦了。”
陈妈妈听得大恸,以为她想要自尽,眼泪汪的一下就出来了,搂紧了素颜道:“说什么傻话呢,日子正往好里过呢,怎么就……这府里头的水是深了点,奴婢也知道大少奶奶辛苦,可是,好在爷的心是向着您的,这深宅大院里头,哪一家不是这么过着的,只要是女人多的地方,争斗就没少过,您要想,至少,爷不像大老爷,当初,大夫人可是比大少奶奶您过得更难啊,她不也挺过来了么?”
素颜一想也是,大老爷那人还好色,一个又一个的小妾往屋里拉,还捧出了个二夫人那号利害角色,差点没害死大夫人和小弟,还有老太太,也是个厉害心狠的人,相比起来,侯夫人虽然也狠,但手段却是简单多了,心思也没有老太太那么深沉,叶成绍身边的小妾虽多,但他的心在自己身上,并没有宠得哪个妾室爬到自己头上来欺负自己,便是司徒如此背景强硬之人,也被他用尽乎无赖的手段给逼走了,如此一想,心情也就好多了,正像陈妈妈说的,深宅大院里头,哪家哪户都是这么斗着的,在这个社会里,女人若想要好好活着,生活得好,就必须斗。
陈妈妈看素颜像是想通了,便亲自去打了热水来,给素颜重新梳洗了一番,又劝道:“几个管事娘子都在偏厅里等着,大少奶奶去看看吧,如今白妈妈……病了,不能理事,你身边也得有个能掌舵的妈妈管着,奴婢知道你请了方妈妈回来,就是想要她担起那份职责,不过,您可是看准了?要不要再观察些日子?”
素颜听得心头一震,陈妈妈是她的奶娘,要说最信任的,自然非陈妈妈莫属了,可是,自己初来乍到,又是初掌家权,身边这个得力的人,不仅是要忠心,更重要的是要对府里熟悉,了解,还能服众,陈妈妈虽然可以慢慢熟番情况,但若说到服众,怕是不行,宁伯侯府的下人向来眼高于顶,陈妈妈才来,根基不稳,很难让人家信服,真要用陈妈妈,保不齐,那些子喜欢兴风作浪的,又弄什么妖蛾子出来给自己添堵呢,可是,听陈妈妈这意思又好像……她一时犹豫起来,毕竟是自己的奶嬷,某种情况下,是比亲娘还要亲的存在,素颜很怕伤了陈妈妈的心。
见素颜半晌没有说话,陈妈妈莞尔一笑,摸了下素颜的头道:“大少奶奶可是在担心奴婢?”
素颜被说中心事,不好意思的垂了眼,陈妈妈轻轻喟叹一声道:“我的少奶奶,你是吃奴婢的奶水长大的,说句不知轻重的话,您就跟奴婢亲生的没什么两样,只要大少奶奶好,奴婢怎么着都无所谓的,奴婢只有几斤几俩重,奴婢自己掂量得清楚,这府里水太深,不是奴婢能掌控得住的,奴婢只帮您管着这院子里头的事,让您没有后顾之忧就好了。”
素颜听得心头暖暖的,鼻子酸酸的就想要哭,陈妈妈忙笑道:“可别,奴婢才给您梳洗的呢,这一哭鼻子,又弄坏了妆了,都这点儿了,您还是快些去偏厅吧,完了还得去侯夫人屋里打个转,别让人家说您掌了家就眼里没长辈,失了孝道了。”
素颜听得这才展了颜,起了身,心情轻松的往外走,方妈妈正恭敬地站在门外头,见素颜带着笑出来了,似乎也松了口气,亲自帮素颜拿了锦披,帮她披上,柔声道:“大少奶奶,爷有时像个小孩子,会闹些别扭,您稍微哄哄他,他会明白您的心的,难得的是,爷的心里只向着大少奶奶,您早上的决定若是换了别的男主子,只会夸您大方贤惠,爷生气,说明他心里只有您,怕您不在乎他呢。”
若是这番话是陈妈妈说的,素颜不会觉得如何,毕竟陈妈妈是自己的奶娘,心向着自己是正常的,可方妈妈如此冷静深沉的一个人,肯说这掏心窝子的话来劝她,她听得便有些感动了,抬了眼,深深地看着方妈妈,好半晌才道:“嗯,我知道了,谢谢妈妈。”
一般男方的奶娘,心思是向着男主子的,那便巴不得自己主子能多妻妾,多子多福,方妈妈却好像不是,她似乎更愿意看到叶成绍与素颜夫妻和睦,哪怕叶成绍因此专宠素颜,冷落妾室,她也赞成,那她应该除了忠心,还很了解叶成绍,明白他的心意。
如果真如表面这样,那方妈妈便能成为自己身边不可多得的一个助力,自己在侯府也能轻松很多。
偏厅里,府里的管事娘子都静静地站着,大气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