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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务必,总要让你挑得满意。马氏心里酸溜溜的。
四姨娘陪笑谦让了一回,只说夫人做主就好。
马氏听了便有两分不耐烦,冷着脸仍命她自己选,四姨娘这才亲自挑选了。
最终选中了一个十六岁叫做青梅的丫鬟,鹅蛋脸,高鼻梁,眉眼间颇见几分稳重。四姨娘连名字都不改,直接就是她了。
青梅给马氏磕了头,便随了四姨娘去。
之后,姚家后院依旧平静,四姨娘每日里坚持要在夫人身边侍奉立规矩,姚老爷见她执意如此便也默认了,马氏更巴不得,除了机密事情不能让四姨娘知晓的将她打发一边去,余者时候都让她立规矩伺候,直到姚老爷差人来找或者晚饭过后方命她回去。
四姨娘在正院冷眼旁观,进进出出的人、言来言去的话,没有能够逃得掉她的眼睛耳朵,有些事马氏即使避着她,多少也让她瞧出端倪知晓个大概。
“二小姐,四姨娘说今日上午慈心庵的仁安师傅来了,不知同马氏单独嘀咕了什么,午饭后方走的。看她走的时候带了不少的礼物。”晚间灯下,容妈向姚存慧低声禀报。
“慈心庵的仁安师傅?”姚存慧身子一抖,心骤然的紧缩了起来,忙问道:“是不是城南那个慈心庵?这个仁安师傅,可是京城上流社会中颇具声名、人称‘活菩萨’的那个仁安?”
“正是她。”容妈回答时微微蹙了蹙眉。素来三姑六婆最是可恶,多为小人,进出各家后宅,打探阴私,不知闹出多少事来。容妈亲眼见过多起此类事件,对此类人更是深恶痛绝,听姚存慧将仁安师傅提到这么高的层次,容妈心里是不太以为然的。
简单的说,对这个声名在外的仁安师傅,她心里也保留着几分意见,并不觉得她有那么神。没有别的理由,只是见过她两次,觉得她“不像”。
“容妈你让四姨娘多多留神这个人,还有,在外头找两个可靠的人,好好的查一查这个仁安师傅,”姚存慧想了想,抬头盯着容妈,语气凝重:“一定要可靠的人。”
慈心庵,仁安师傅,虽然不知道马氏想要做什么,可姚存慧很清楚慈心庵和这个仁安师傅是个什么东西。前世她当侯夫人之后,曾经名噪一时的仁安师傅因陷害良家妇人而被官府斩首示众!那个什么慈心庵,根本就是个藏污纳垢之地,据说无意中被人发现了密室,前去跪拜求子的妇人往往被迷药迷晕之后送到密室中,被无赖玷污,这就是求子的真相!
因为这事,在京城中掀起了天大的波澜,不知多少的家庭因此而破裂,多少妇人羞愤自尽或者被夫家休弃。
这个仁安师傅此时前来姚府,又和马氏勾搭在一起,准定不会有好事。
“二小姐放心,老奴明白了,必定会将此事办妥。”容妈一呆,没料到对这个仁安师傅姚存慧的态度比她更加反感,放下心的同时又觉不安,深深的望了姚存慧一眼。
姚存慧则是心里轻叹:可惜沈佺已经进入军营去了,不然,请他帮这个忙倒是比什么更安全可靠!再想想已经九月底了,还有几日沈佺就要出征奔赴西域战场了,姚存慧的心微微一沉。
姚存慧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晚上沈佺悄然来到了落梅院,容妈吃了一惊,默默的退了出去守着外间,让他二人好好在卧室说话。
“你怎么来了!”姚存慧又惊又喜,瞧着从天而降的青俊男子,恍若梦中。
“慧儿!”沈佺眉眼中尽是温柔的笑意,笑意中又浅浅的带了两分不舍和不忍。
他轻轻的将她拥在怀中,抬手轻轻理了理她柔滑馨香的秀发,心底的不舍渐渐的膨胀起来,从两分慢慢的涨到了十分,低头凝着她柔美俏丽的侧脸轮廓,目光微沉。
“我正好有事想要找你呢,偏巧你就来了!可见你我真是心有灵犀!”姚存慧低笑着从他怀中抬起头来,身子微微的离了离他。
“呵呵,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慧儿的事就是我的事。”沈佺吞咽下将要说出口的话,亲昵笑道。
姚存慧心中一甜,顿觉踏实无比,浓密的长睫毛轻轻眨了眨,微微抬头凝着沈佺道:“我想让你想法子帮我查一查南郊的慈心庵,我怀疑那个地方不是个好地方。能不能帮我查查,哪儿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慈心庵?”沈佺挑了挑眉,问道:“可是仁安师太所在的慈心庵?”
“是。”姚存慧点点头,心里有些沮丧和不忿不服。连沈佺一个大男人都知道仁安,可见这个仁安,名头果然是响得很。
“好,我会交代人去查。”沈佺笑笑点头,“沈府的千山,是我的心腹,到时候我会让他设法找容妈告诉你结果。我不在的时候,你有何难处也可以找千山,他是我的人,慧儿不必有所顾忌。”
“啊?嗯,我记住了。”姚存慧微微有些怔住,他什么都不问,这就算答应了?
“你,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何要查慈心庵?”姚存慧忍不住问道。
沈佺眸中微显无奈,唇角弯弯,不假思索笑道:“慧儿这么做自有道理,我信你。”
姚存慧心中一暖,目光蓦地温柔下去,微微垂下了眼眸,心底有涟漪一圈一圈的慢慢的扩散开来,柔软了整颗心。这个男人总是这么轻易的便能打动自己!
“慧儿,”她温柔似水的神情、容光焕发的面貌深深的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沈佺心底蓦地翻腾起无穷无尽的不舍和眷恋,缱绻的目光深深的包裹着她,似要将她深深的印刻在心底。
他抬手,轻轻扶上她的双肩,声音低沉暗哑:“情况有变,后天,我就要出发了!”
什么!姚存慧身心大震,猛的抬头直直的望进他的眼底,傻了一般问:“出发?去哪里?”
“情况有变,出征的日子提前了。”扶在她肩头的手一紧,她的反应更令他心痛不已。这一刻他甚至想要反悔,只要能够守在她身边,他什么都不想去管了。
看不到她的人、听不到她的声音、得不到她的消息她的喜怒哀乐一切一切,沈佺突然感到浓浓的恐慌和颤栗,那样的日子,他要怎么过?
姚存慧煞白的脸色微微回缓,眸中也渐渐回了几许清明,她淡淡一笑:“呵呵,没想到——这么快啊!”心里好空好空,好像有什么最重要、最坚实的东西被猛的抽走,除了空,还有一种没着没落的恐慌。
他是真的要走了!
他说的,最多三年。可是三年之间,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三年之后,谁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三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太多。
姚存慧的心骤然一痛,泪水弥漫了眼眶,透过凄迷的水光,他的身形变得有些支离破碎。
她用力眨了眨眼,努力化去眸中的泪水,挑了挑眉,扬眉笑道:“一路顺风,好好保重,我,等着你凯旋归来,迎娶我做你的新娘!”
“一定会的!”沈佺猛的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拥抱着,他的头抵在她的肩膀,埋进她的颈窝,微热细腻的肌肤和淡淡馨香令他又心碎又觉温暖,他在她耳畔一字字坚决道:“慧儿,我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娶你!慧儿,答应我,一定要等着我,等我回来!”
第68章 谢府来人(一)
“嗯!”姚存慧用力的点头,鼻子一酸,泪水终于控制不住的落下,她死死的咬着唇,轻轻颤抖着,努力抑制着浓浓的窸窣鼻音。
湿热的泪水打落他胸膛的衣襟,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手臂微微一松低头想要看她的脸。她固执的埋头其中不肯抬起,倔强的更紧环住了他的腰。
沈佺无声轻叹,抚慰的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后,将她拥得更紧。
时光仿佛停止了流逝,昏黄的灯火轻轻摇曳,房中静静的鸦雀无声,两人相拥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得老长老长,随着烛光,偶尔轻轻晃动。
“时候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西域那边气候不好,你一定要保重身体,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面对什么,都要想一想我,想一想还有我这么一个人在等着你、牵挂着你!”半响,姚存慧轻轻松开了他,抬头含笑凝着他,雪白的小脸上,笑容温婉而恬静,却又透着深深的眷恋。
“我会的,你也一样,好好保重!”凝着面前这张俏丽的面容,沈佺心中晦涩难当,晦涩中又充斥着难以言喻的甜蜜。甜中带苦,苦中有甜。他第一次知道,人的感觉可以如此的矛盾却又如此的和谐。
姚存慧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一个劲的含笑凝着他。她不敢再说,她怕一开口便是哭声。她不能成为他的心理负担,她要他放心的离去,再安然的归来。
沈佺送开了他,从身上掏出一个红绳串着的物件,是一片两指多宽的铜片,上边有雕琢的花纹和字迹,许是年月久远的缘故,铜片因氧化变得有些发黑。
“这是我小的时候奶娘为我求来的平安符,可驱邪避祸保平安,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慧儿,我不在的日子里,就让他陪着你吧!”沈佺握了握那小小的铜片,眸光变得温柔而怀念,向着姚存慧一笑,将那平安符小心的替她挂在脖子上。
姚存慧顺从的接受了,摸了摸这带着他的体温的平安符,轻轻笑道:“真好,就跟你在我身边一样!”
“呵呵!”沈佺也笑了,笑得眉眼弯弯,低沉的心情突然松快了许多,低头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恋恋不舍道:“慧儿,我该回去了!保重!”
“一路顺风!”姚存慧的心在这一瞬沉入了谷底,眨了眨眼睛,努力扬唇微笑。
沈佺点点头,深深的凝了她最后一眼,目光胶着在她身上,倒退了几步,猛的转身,姚存慧目光一闪,眼前已是空无一人。
“沈……”她嘴唇微动蓦然惊慌,踉跄的上前几步,呆了呆,定定的瞧着他消失的地方,身子晃了晃,泪水终于控制不住的簌簌而下。
他走了,这回是真的走了!
三年,三年之后,真的可以物是人是吗?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容妈一进来,就看到她伏在桌子上无声哭得一塌糊涂,满脸是泪,不由大惊。
“容妈!”姚存慧转身搂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怀中,哽咽道:“他走了,他走了!容妈!”
“走了?”容妈轻轻拍抚着她,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