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妍儿见姑母笑了,也笑道:“可不是嘛,她才多大,说是要开点心铺子呢,方才在书房里头跟表哥商量的有鼻子有眼的。”
玉清眼睛在妍儿脸上转了一圈,笑微微道:“她还敢跟以然商量,一个大子也没经过的人能懂什么,闹着玩罢了。”
妍儿听了便觑了玉清脸色,笑着道:“表哥也是的,三言两语的就叫她撺掇的要去跟老鼎盛顶牛呢。”
玉清听了这话眼睛顿时一亮,随即又垂了眼皮,语带笑意道:“这可真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了,不理他们,看看他们能闹出什么笑话来!”说着便笑微微的着人传饭,又含笑叫了妍儿入座。
妍儿这些日子只觉得姑姑每每长久审视自己,弄的她时刻战战兢兢的,今早又听见姑妈叫人去请尚宽来对账,心里就疑惑不是年终不是岁末的,无端对的什么帐,难道二哥帐上出了错? 愈发的胆战心惊。此时见姑母脸上冰雪消融,顿时如沐春风,忙忙凑趣的将书房里表哥他们怎么商议的说笑话似地讲给姑母听,玉清便笑微微的听着,菜上齐了也不动筷,妍儿这才收了话头,含笑起身去给姑母布菜。、
玉清吃了饭便遣了妍儿回房,略喝了杯茶便扶着个小丫头往听涛院去了。
廷珑同廷瑗两个带着家人一路也不嬉戏玩耍,直奔新庄而去,到了内院,见姚氏果然已经来了,正看着几个未留头的小厮小心搬抬,廷珑还未上前,廷瑗早凑了上去,拱进姚氏怀里道:“三婶,别把我安排到客房去住,我只跟九妹妹在一处挤着。”
姚氏便揽着她心肝儿肉的道:“你算的哪门子客,你娘若是舍得,我早拿你妹妹换了你来给我做亲闺女”又笑道:“媛儿喜欢那间屋,三婶只叫你先挑,等你挑剩下的再叫你妹妹挑。”
廷瑗听了便哈哈大笑起来,缩在姚氏怀里看着廷珑做鬼脸,廷珑便不依,上前去摇晃母亲手臂,用袖子掩着面委屈道:“我早就疑心的,今日才知,果然我是后捡来的!”说着就嘤嘤的哭起来。
廷瑗笑的愈发得意,一把将廷珑袖子扯下来,果然满脸的笑。姚氏一错眼的工夫,那边就把个螺钿高脚柜磕在门槛子上,忙抽了手臂赶她两个道:“你们两个还不去抢屋子,光在这给我添乱。”
廷珑见确实帮不上什么的忙,便挽着廷瑗辞了母亲一径走到后罩房去,两人也不进屋,先顺着水声绕去后面的五亩园,活水从假山上面溅玉似的落到下面的池塘里,那池塘已覆了半塘的荷叶,定睛细看,偶有锦鲤在其中穿梭来去,比上回她们来游园时生动了不知多少。两人满园子逛了一圈,才回到前面去,开始瓜分那八间坐北朝南的屋子,因格式一模一样,也没什么可挑的,干净利落的一人一半,接着就开始商量怎么布置屋里,廷珑是早早的就规划好了的,一间屋子足矣,其他的给丫头住。
没犹豫便选了靠着廷瑗那边的一间自住,进门先是堂屋,把东边那间房做卧室,西边那间做书房,堂屋到时只简单摆一张翘头案,两把圈椅,案上就高悬她藏的一幅盛唐的飞天图,卧房也没什么可费心的,只把原先屋子照搬过来就是了,只书房要细细布置一番,这回是常住了,东西尽都可以摆出来,想到这就兴高采烈起来,眼睛仿佛看见东西一样一样的添进来——先在紧挨着西墙处放一排多宝格,将她那些瓶瓶罐罐的宝贝都摆上,再挨着东墙摆两排书架,叫故纸们也出来吹吹风,北窗正对着五亩园的荷塘,正好将琴案摆在窗下,画案就竖放在南边的窗格下,靠窗那头设高低石几,高处架一盆吊兰,矮处置一盘水仙,画案另一头支上一架方几,搁笔墨颜料供桌,画缸放在案脚,好立画轴,又抬眼见旁边一面白墙,就美滋滋的想着,此处正可用来挂立轴,光线也好。
看完了自己那屋又去廷瑗屋里头添乱,廷瑗却想着单拿出最东边的那间做书房,取东窗雅意,两人就叽叽喳喳的一顿商量,各抒己见的将那屋里布置的妖精洞似的。
说的热闹也不知过了多久,莲翘进来回话,只道方少爷和二少爷回来了,叫姑娘出去商量。廷珑听了便牵着五姐姐的手腕,笑道:“咱们走,老鼎盛的点心到了。”
真人不露相
廷玉跟着以然匆匆下山,进了城便由他带着直奔城东而去,却不见以然张罗着寻铺子,只在市井喧闹处找了间茶楼歇脚。
那茶楼分上下两层,从外面看十分轩敞,门脸处悬着高匾,上书“茶禅一味”四个字,廷玉见那几个字写得飞扬洒脱,十分俊逸,细细看了半晌,正要往里头进却见以然正低声吩咐几个随从,便站在一旁等他,待以然将几人都遣走了,才迈步跟他一块儿进门,早有搭着白手巾的茶博士满脸堆笑,十二分殷勤的上前迎客。
以然立在门口,先拿眼睛满堂看了一圈,见正晌午头还有不少客人打茶围,才指名要了楼上临街的雅室,就有跑堂的忙将手巾往肩上一搭,躬身上前领路,引着他两个上去,又快手快脚的用肩上的手巾抹了桌椅,请两人坐下,这才躬身向廷玉那边问道:“这位小爷,您用点儿什么茶点?”
廷玉见这跑堂的问的有趣,好像他这里什么都有似的!便道:“来壶武夷正岩大红袍。”谁知那跑堂的眼睛也不眨一下就哈腰答应了退着往外走。
廷玉却不信此处真有那一年才产几斤的贡茶,不肯上这个当,忙叫住道:“等等,怎么不问我兄弟喝什么茶?”
那跑堂的听见便站在原地躬身道:“我们少东家向来喝本地产的小兰花儿茶,有刚从椒子崖送过来一芽二叶上好的尖儿,品相不减于龙井,想着正要给我们少东家试试。”说着又满脸堆笑的试探着问道:“要不小少爷也尝尝?”
廷玉听他一口一个少东家,云山雾罩的正要出言询问,就听以然对那跑堂的道:“话多!客人点什么便上什么就是了。”又道:“去斜对过要二斤好点心,叫他们家的伙计亲自送来。”
那跑堂的忙哈腰答应一声,退着出去了。廷玉这才明白过来,笑看着以然道:“我说少东家,怪不得城里那么多的茶馆你不进,顶着太阳走半个时辰的路,非拉着我进你们家茶馆来花银子不可。”
以然听了脸上微窘,又道:“你不知是我家,就敢要武夷正岩的大红袍,也不怕走的时候叫人把衣裳扒了留下。”又笑着伸手往窗外一指,道:“你看,那是什么地方?”
廷玉便顺着以然指的方向一看,只见街对面商铺林立,有太白楼,云来客栈,老鼎盛,蟹黄居……恩?等下,眼睛忙从蟹黄居退了回来——没错,是老鼎盛!这茶楼竟然挨着老鼎盛的门脸,怪不得拉着他来这喝茶!
以然见廷玉一脸恍然大悟状,却知他不懂这些,只怕根本没明白什么意思呢,便笑微微问道:“廷玉可知我们家这禅茶三味一天能帮老鼎盛揽多少银子的生意?”
廷玉便顺着话头问道:“多少?”
以然但笑不语,半日才慢声慢语道:“我也不知道。”
廷玉听的一愣,就要翻脸,以然见出来忙道:“就是不知道才要来问问嘛。你别急,先等对面的伙计过来再说。”廷玉见他这一套一套的,便也不问,只看他要干什么。
不大工夫听见叩门,就有茶博士带着个十五六岁穿一身粗麻布衣裤,眼珠乱转的小伙计进了来,那茶博士先上前烫了杯,再晾出茶叶给两人看了,廷玉一打眼见果真像大红袍的样子才吃了一惊,只等那茶博士将紫砂壶里的清茶注到杯里尝了才知道真假。
那小伙计一进门,以然见他抱着两个匣子,就知道他是老鼎盛的伙计,笑着将他叫过来,问道:“你是来送点心的?”那小伙计的眼睛就在以然身上滴溜溜转了一圈,点了点头,以然便笑着道:“放桌上吧。”
那小伙计忙上前挤开茶博士,将两个匣子搁在桌上,伸手揭开盖子,嘴里含含糊糊的报了一串名字,廷玉在一边听着,只分辨出一个“状元饼”,其他一概的没听清,不过也就是些吃的东西,取些吉利的名字罢了,便也不问。
以然笑着听了从袖袋里掏出两块银子来,都是五两一锭的小锞子,捡了其中一个道:“二两的点心钱,剩下的赏你。”说着将那银锞子放在桌子角上。
那伙计不过跟平常一样送点心过来,竟碰巧遇见这么个撒漫使钱的少年财主,一时骨碌碌乱转的眼睛都直了,一把将银子抓过,拿牙狠咬了一口,顿时满脸放出光来,对着以然不停的作揖,以然便笑呵呵的拿着另一块银子轻轻磕着桌面,叫他不必多礼。那小伙计却一边拿眼睛觑着这财主手里剩下的银锭,一边不变成罗锅誓不罢休,一味的作揖。
以然便对那正往廷玉杯里注茶汤的茶博士使了个眼色,等他弯腰退了出去,才边用剩下的那锭银子磕着桌面边问那小伙计道:“你在老鼎盛做学徒?”〃
廷玉此时已经鉴定过那大红袍的真伪,听以然跟小伙计闲说话,便抬头去看,见以然一脸的高深莫测不说,手里头的银锭还一定要弄出个响来,简直让人掩面。
又见那小伙计眼睛盯着以然手里的银子冒火,半躬着身陪着笑回话,咬字极清晰,简直和刚才唱名时不是一个人:“小的从小在这做学徒——家里头招了灾,揭不开锅了……”
以然就笑着打断道:“学会配料了?”
那小伙计愣了下才谄笑着摇摇头:“配料那是俺们东家的事,小的现在专管送点心。”
以然听了便慢慢收了笑,那小伙计见财主变了脸色,知道桌上那块银子八成要飞了,心里明白这个财主是专门来套老鼎盛的配料的,十分后悔刚才没撒个谎,凡花生、枣儿的随便说几样,先将那银子糊弄过来。正悔的肠子都青了的时候,又见那财主问道:“你们那几个伙计专门管送点心呀,一天能送出多少银子来?”
这伙计一听还有话说,立时打起精神回话道:“俺们号里总共两个专管送点心的,小的专往左近的茶楼、酒楼里头送,那个是俺们东家的侄子,专管往大户人家里去送,那个活计好,常有像您这样好心的少爷打赏,要说一天送多少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