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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闻弦音知雅意,便知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王爷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分派军队突入灾区,救援所有的受灾牧民,但恐独木难支,此次前来,是想请王爷与我的兵马合兵一处,共同救人。”
“你想去救匈奴百姓?”拓拔纪迁看着他,满脸狐疑。“你们秦军不是一向与匈奴为敌吗,怎么突然变好心了,再说,这么深的雪,怎么救啊?”
无双从容不迫地说:“匈奴北秦本是一家,同是黄皮肤黑头发的炎黄子孙,又分什么彼此?匈奴和北秦的牧民比邻而居,一起遭此大灾,我们正应携起手来,共同救援。我已让他们做了马拉雪橇,准备在雪橇上放置粮食、草料、药品还有御寒的毡毯、棉衣,给灾民送去。如果是零散的牧民,就把他们接到附近的苏木或者嘎查,也可以就近接出来,送到这里,妥善安置。”
拓拔纪迁听了,大为佩服,却也感到为难:“可是,我们没有这么多粮草衣物啊。”
“救灾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先做起来再说。我皇已经下了命令,命秦军立刻调集国内物资送过来,以救援这里的数十万灾民。”
“好。”拓拔纪迁重重一拍桌子,朗声道:“共度难关之后,再决胜负。”
待东方辰“出兵救人”的旨意一传出,那些投诚的匈奴士兵立时轰动,不少士兵流下了欣喜的眼泪。
顿时,两军互相协同,积极地准备起来。
北秦和匈奴的将领则聚集在东方辰的大帐中,无双详细地向他们讲述了救人的步骤和做法,如何铲雪,如何救人,要密切注意哪些情况,遇到若干危险时应该如何处理,等等。这些将领都有亲友族人在这一带,便是匈奴的澹台、鲜于、拓拔三大望族也都有不少人定居在此,因而,每个人都凝神细听她的讲话,看她在雪中演示。
事实上,他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草原上,对无双教授的破雪开路之法一听便明白,以前在大雪中行军时也用过,只是他们从来没有那个概念,就是军队应该去救援百姓。
现在,无双一提倡议,他们也就觉得这是自然而然、天经地义之事,立时十分踊跃,积极参与。
经过详细讨论,反复商议,他们估计了受灾的大致区域,并将其细分成一百条路线,每条路线派出千名士兵,总共要用十万人。为了抢时间,从而救出更多的人,实在不得不如此做。
两天后,在无双的指挥下,各个小队拉着装满物资的雪撬,扛着临时做成的手铲,陆续出发了。
这些救灾物资将两军所有的储备全部搬空,拓拔纪迁和无双又分别从附近的大城镇里调集粮草和冬衣,源源不断地派后续小队送进灾区。
十日后,便有灾民陆续被送了出来。
这些人全都骨瘦如柴,脸冻得又黑又紫,手足出现了明显的冻伤症状。一看到迎出来的无双和拓拔纪迁,他们便跪了下来,嚎啕大哭。
拓拔纪迁习惯了别人的跪拜,一时没有动弹。无双却连忙上前相扶,要他们起来说话。
那些人说的是草原上的方言,她不大听得懂,便回头看向拓拔纪迁。
拓拔纪迁神情凝重,边听边翻译说:“这些是我们匈奴的牧民,他们的羊都被雪压死了,马也都饿死了。如今,他们已经是一无所有了。”
无双“哦”了一声,急忙安慰道:“没关系,只要人还在,一切都会好起来。你们放心,国家会想办法帮助你们的。”
拓拔纪迁却阴沉了脸,轻叹了一声,吩咐手下的士兵将这些灾民先安置在军中,给他们治伤,并让他们吃饱穿暖。
想不到自己的百姓还需要秦军来救,更令他难堪的人,这些人好像更感激无双。
自此,每天都有两国的大批灾民乘坐雪撬,从被军队一铲一铲开出的雪路中出来。无双听到了无数死里逃生的感激,看到了无数对未来绝望的眼泪。
又过了十日,从秦都送来的大批物资便赶到了。
无双重伤方愈,又操劳过度,这段日子消瘦憔悴了许多,东方辰十分心疼,但他知道无双的脾气,不完成任务绝不休息,只好帮忙救灾,慕容雪神仙一般的人物,竟然也投身救人之中,颇令无双感动。
这一次展开的救援大行动,共救出了游牧民十三万人。在各个定居点的灾民共有二十余万,接到救援物资后也能够安然度过难关。
此次秦国出人出钱,倾全力救援两国灾民,匈奴牧民感激涕零,匈奴士兵也是感佩不已。两国军队携手合作,共同救人,已是亲如兄弟,彼此之间再也没有挥刀相向的欲望。
一场战火就此化为无形。
东方辰又下了一道旨意,表示愿意由秦国出资,购买他们冻饿而死的所有牲畜,两国的灾民全都一视同仁。
此言一出,万众欢腾。
无双看着在万民之前表现得雍荣大度的东方辰,脸上满是笑意,东方辰见她一笑,顿时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值得的。
无双提议之全面收购死亡牲畜,充作军粮,救灾事宜告一段落后,北秦与匈奴便握手言和。
拓拔纪迁知道大势已去,便亲至东方辰,表达谢意,并与东方辰订下盟约,愿意俯首称臣,对秦国年年纳贡,岁岁交赋,两国从此罢战。
就在匈奴称臣之时,而楚国的皇室也有一股暗流蠢蠢欲动。
暗室之中,昏黄的烛火摇曳不定,窒息的感觉充斥在低矮的屋内,俊美的男子扬着憔悴的容颜静静坐在椅子上,胸口剧烈的起伏,右手死死抓着桌案的边沿,指节由红转白,由白转青,鎏金桌案的一角渐渐湮碎成粉末飘然而下。
“哇!”一口浓血从男子喉中喷涌而出,嘴角顺带的鲜血浸染了火红的长衫,顿时,一股浓稠的血腥味弥散在整个暗室内,男子闭上眼睛斜靠在椅背上。
“你对她这样执着,换来的是什么?不屑一顾!她甚至不愿多看你一眼,而你却要独自忍受这灼骨焚心的滋味……”黑暗中传来一个阴森暗哑的低沉声音,话语中冷冷的讥诮凝结住了周围的空气。
“哼,我早已经生无可恋,这命不要也罢……”一袭白衣的男人猛地打断他的话,双目中闪出刺骨的恨意,“想联合朕来造反,共同对付她,你死了这条心吧……朕绝不会说伤害到也的事情,咳咳咳……”
剧烈的咳喘打断了他的狂笑声,喉间阵阵的腥甜涌上。
黑暗中,那个阴森诡谲的身影缓缓走出,一袭黑袍罩住他全身,不漏一丝缝隙,面纱下的嘴角扬起一抹阴毒的诡异笑容,“我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等你毒发入脑,等你疯,等你狂,等你思念她思念到想要杀了她……”
比他更狂妄的笑声带着纷乱的杀气刺入人耳,那笑声象地狱里索命的厉鬼般撕破夜空的宁静,惊起树枝上停栖着的无数寒鸦。
这次征服匈奴,免了边境的扰乱,秦国百姓对东方辰和皇后更加敬畏,所到之处,俱是俯首称臣。
东方辰气势如虹,不免得意洋洋,只是在这得意之中,偏有一个人极为扎眼。
慕容身白衣胜雪,因为大伤了元气,身体较虚,脸色晶莹若玉般白,反而更显得气质出尘。众武将都是风尘仆仆,偏他一身白衣一点污玷也没沾上,意态悠闲,如神仙一般。
东方辰看慕容雪很不顺眼,无奈他曾救过无双,帮过自己,自己若是开口让他走,末免肚量也太小了!
偏偏无双经此一事后,决意要学针炙之术,本来人体经脉一通百通,习武时明了穴位学起针炙倒也不难,再加上无双在现代时上过人体解剖的培训课,更解剖过无数尸体,因此十分上手,不过数十天功夫,便敢在自己身上扎针。
慕容雪恨不能自己一身医数倾囊相援,一个教的卖力,一个学得吃力,无双无意中便冷落了东方辰。
这一时,东方辰正忍着痛扎自己的穴道,被东方辰瞧见不满地道:“无双,学这东西有何用,宫中的杏林高手多不胜数,还需要你亲自执脉不成?”
无双微微一笑道:“什么东西总靠别人是不成,他再忠心,也不可能时时跟在身边,倒不如自己学了保险。就如你上次中毒,我——”她停了一停没有说下去,又低头去翻书。
东方辰知道她性格内敛,不喜说一些甜言蜜语,但她对自己的心却是一般无二,不由得心中一暧,暗暗为自己心中的想法而感觉羞耻。
大军行了二十日,已经到达秦都,无双的医术也学得七七八八。
慕容雪为了考她,故意将一只兔子身上下了十几种毒药扔在无双面前。无双眉眼不动,将缠在手腕上的天蚕丝抛出,缠住兔子全身要穴,略略一辩认,就知道它中了什么毒。
无双淡淡地说:“取断肠草,凤尾草,马鞭草各三钱,苦参,野参,长白参各一两,研成粉,青黛,七叶一枝花各一支作药引,蛇胆,雄黄五钱,将这几种药三碗水煎成一碗,喂它服下,便可解此毒。”
慕容雪眼中异光闪动道:“为什么要这样下药?”
试想能以断肠草入药的能有几人?
无双淡淡地道:“断肠草虽辛温有大毒,但亦可解毒祛邪、散瘀止痛。三草苦寒,可入肾肠三经,清洗余毒,雄黄入肝胃二经,可杀毒虫,苦参入心脾五经,解燥湿;青黛泻肝凉血提高兔子免役力,以防病愈后体弱复发。你既然对这兔子全身下毒,我自然要全身解毒!”
慕容雪喜不自胜,拍手道:“妙妙,解得妙!无双,你若再学一年,只怕医术直追上我的。只是,免役力是什么东西?”
无双莞尔失笑,神秘不语。
快到秦都皇城的时候,东方辰显然大大地松了口气,眼快无双的医术也出师,不免又动了支走慕容雪的心思。
这一日,慕容雪突然收到一封急信,展信看完后便秀眉紧皱,半日不言语。
无双看他神色不快,询问道:“是否是蓬莱山的来信?”
慕容雪摇头道:“不是,是程安然病重了!”
无双心中一紧,只觉得一根久末扯动的弦忽然一下子收紧,不禁心也跟着疼了一下。
她垂下眼道:“哦,很严重吗?”
慕容雪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