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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离对麦宝儿的事很感兴趣,对宫闱秘闻却半点都不想知道。纠结一瞬,他眉头微扬:“你果然喜欢他。”
麦宝儿二话不说,伸手去掏袖子中的小弓。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哎哟,疼疼疼疼疼死了!”急中生智,君莫离捂着后腰作痛苦状:“你害得我从树上摔下来还想一箭射死我,最毒妇人心!”
“……我就是整整衣服。”麦宝儿眯起眼睛:“饭能多吃,话不能乱说。”
“妻子喜欢夫君,天经地义,没什么大不了的。”君莫离好了伤疤忘了疼:“能嫁给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也是一种幸福。”
“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我还不如不喜欢他。”反正已经被他看出了心思,麦宝儿干脆破罐子破摔:“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不过……”
还是不开心。
“虽然我没喜欢过什么人,不过我也知道,这不是想不喜欢就不喜欢这么简单。”君莫离胡乱在后背上揉了两下:“你该回去了。”
“你总催我干什么?”麦宝儿体内的叛逆因子被他激得蠢蠢欲动:“不回去,今晚我不回去了。”
……嘎?
“那我们各走各路。”君莫离转身就要走:“我只负责带你出来玩,可没想过拐带宫妃逃跑。”这帽子太大,他扣不起。
“你既然带我出来,就已经脱不了干系了。”麦宝儿常年呆在深宫,江湖经验自然不如这纨绔丰富。自己一个人在街上晃不安全,她必须得拖君莫离一起下水。
“我不认识你。”君莫离甩甩袖子,抬步就走。
“再走一步,我就射死你。”麦宝儿从袖子里掏出小弓,弯弓拉弦,当真摆出了一副射箭的模样。
“我真是怕了你了。”君莫离举起双手转过身子,表情无可奈何:“你还想干什么?”
“随便逛逛而已。”麦宝儿转转眼睛:“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下次出宫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你干脆带我逛个遍好了。”
“你说。”君莫离节节败退。
“我要去一个女子全都没去过的地方——”麦宝儿一本正经的收起小弓,抬起下巴:“带我去花楼吧。”
……
都说女人善变,这话果真一点不假。君莫离搞不懂,刚刚还是一副多看一点就戳瞎双眼的嫌弃模样,现在为什么主动嚷着要进来。
在成衣铺子里换好男装后,麦宝儿跟在他身后,略显拘谨的走进了胡人酒馆对面的如玉楼。
浓烈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她微微皱眉,想捂鼻子最终却又忍住。
“哟,君公子来啦!”拉客的妈妈对君莫离很是热络,“今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想听思音姑娘的琴了。”君莫离懒洋洋的微笑,分寸刚刚好:“思音姑娘可有空闲?”
“有有有,就等着您呢!”妈妈笑眯眯的迎过来。目光平移,她看到了君莫离身后的麦宝儿:“这位是你的……咦?”
“这是我的小兄弟。”君莫离不动声色的往她手中塞进一锭银子:“她可是贵客,务必好好招待。金枝玉叶的身份,若是有个差池……”
麦宝儿虽然作男装打扮,却并未刻意扮成男子,因此被这妈妈认出来也没有太惊讶。她乖乖等在一旁,只见君莫离在老鸨子耳边说了什么,老鸨的脸色变幻莫测,最终还是笑眯眯的迎了上来:“稀客稀客!既是跟着君公子一起来的,快快楼上请!”
“你可真是个常客。”眼见四周无人注意,麦宝儿凑近君莫离,低低磨牙:“浪荡纨绔,不知耽误了多少姑娘。”
“男女之间可不仅仅只有男女之情。”君莫离睨她一眼:“不要把人想得那么龌龊。”
这家伙居然拐着弯骂她龌龊?
……算了。
慢慢记着,现在还得倚靠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如玉楼的二楼修得颇为雅致,四周鲜花环绕,显然是花了大工夫。君莫离径自走到挂着“竹”字牌子的门前,推开。
淡香袭人,正对面的是一层水晶帘。小室的左侧是一个多宝阁,右侧则挂着几幅名家字画。水晶帘前的地面上铺着华美的红毯,其上是红木小几和席子。
冷色与暖色交织搭配,居然出人意料的和谐。
“看到了吗?”君莫离关上门转向麦宝儿,语气不是很好:“看够就回去吧。”
“我还没听到思音姑娘的琴。”麦宝儿淡定的跪坐在席子上,稳如泰山。花楼一向是民间的销金窟,男人们来这里的频率甚至比回家还高。虽然她自持身份,觉得自己不该踏足这等下贱的地方,不过好奇心作祟,难得出宫一趟,若是什么见识都没长……
那也太可惜了。
水晶珠帘轻微晃动,珠子互相撞击,“噼噼啪啪”一阵脆响。
“奴家见过君公子。”细细柔柔的女声在帘子后响起,麦宝儿扬高脖子,就着不算明亮的灯烛,只能看到一个模糊晃动的人影。
“思音姑娘不必多礼。”君莫离跪坐到麦宝儿对面,又瞪她一眼:“我兄弟慕名而来,一定要听听你的琴音才肯罢休。劳烦你随便弹点什么好了。”
麦宝儿回瞪他——说得她跟倒贴的不值钱一样!
“公子多礼,折煞奴家了。”
一礼之后,有小婢从珠帘中走出,焚香净手。青烟袅袅,本就雅致的小室更显得清逸几分。
叮叮咚咚的琴声响起,麦宝儿挑挑眉——居然恰恰是她唯一熟悉的,七弦琴。
思音姑娘选的是一首古曲,悠远中略带哀婉,余音绕梁,绵延不绝。麦宝儿端起瓷杯抿了口绿茶,并不言语。
思音姑娘的琴声一向是如玉楼的一绝。受琴声影响,如玉楼中的其他客人知道思音姑娘在弹琴,俱都屏息静气,慢慢安静下来。
一曲之后,君莫离拍手称赞:“姑娘的琴技一向极好,即便是我这粗人听了,也觉心旷神怡。”
“公子谬赞。”思音姑娘起身一礼后,从珠帘之侧的小门处推门离开。服侍她的小婢正要把她的琴拿下去,却被麦宝儿出声制止:“且慢。”
君莫离一愣:“贤弟有事?”
“我今日难得有兴致。”麦宝儿招手示意小婢把琴抱到自己面前的小案上:“女子弹琴,总也脱不去一股小家子气。我虽略知琴技,但自认还拿得出手。我与兄长于今日难得一聚,无以为赠,只能以曲作别。”
只此一别,再见不知何时,此去可能经年。不求再会,唯愿一切如旧。
她是宫廷贵妃,他是闲散公子。今日回去之后,她便要准备行装,随天子重回后廷。
终究像两只偶然相遇的鸟,虽然可以共同飞行,却因为有着各自的轨迹,所以必须分离。
“叮!”
琴弦轻颤,隐隐居然有金石之音。
君莫离原本还懒洋洋的,此刻却突然坐正身子,肃整了表情。
长江大河在她指尖滚滚而下,波澜壮阔中,一切仿佛回到了金戈铁马的战争年代。千军万马短兵相接,豪气顿生,所有闲愁皆成过往,闻者心里一阵激荡。
曲调直转,战争平息。奔腾河流汇入小溪,潺潺前行。君莫离侧着脑袋正要再听,琴声却戛然而止。
原来是弦断了。
“看来你我也算知音。”随手推开七弦琴,麦宝儿扬眉,自信的面容仿佛在发光:“怎么样?”比不比思音姑娘好?
君莫离沉默一瞬,忽然露齿一笑:“打打杀杀的,太粗暴,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婉约。”
麦宝儿瞪瞪眼睛,伸手去摸袖子里的小弓。
“好好好,你最好,天下第一。”室内狭小,不易躲藏。生命诚可贵,君莫离立刻见风使舵:“这都凌晨了——星星也看了,花楼也逛了,咱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走吧。”麦宝儿整整衣摆,施施然站了起来:“再来这里……估计就是下辈子了。”
“命运难测,谁能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君莫离撩开珠帘:“我们从侧门走吧。”
麦宝儿点点头,再看一眼,转身离去。
就在她刚刚离开,关好暗门后,“竹”字间的门被人推开,老鸨子亲自领着一个玄衣男子走了进来。
“呀,客人离开了。”看着空空的室内,老鸨一愣之后,勉强扯开嘴角:“这位爷,实在不好意思,那二位已经走了。”
“恩。”玄衣男子摆摆手,“你出去,我要独自在这里待一会儿。”
老鸨不敢应声,悄无声息的退下后,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
男子安静的走到小几前,跪坐在了麦宝儿刚刚坐过的席子上。
在他的面前,是一张断了弦的七弦琴。
随手拨弄着琴弦,“叮叮咚咚”,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曾经,他也如此手把手的教她学过七弦琴——
白云苍狗,世事难料。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小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个白净面庞的男孩子怯生生走了进来。
“陛下……我们该回宫了。”
“恩。”
收起面上的惆怅表情,楚洵面无表情的长身而起:“今夜之事不必张扬,朕只是……随便走走,然后忽然想起了一位故人。”
“哦。”小宦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皇上大半夜的想逛街就够诡异,舍弃小刘总管带自己来更诡异……
有些事,能装傻就绝对不能挑明。既然陛下如此说,他绝对会管好自己的嘴。
推开红木小门,楚洵留恋的最后望了这间小室一眼,压下心底怪异的感觉,抬步走下花楼——
是时候回宫了。
☆、钦差回朝(捉虫)
秋狩的第八天,皇帝一行摆驾回宫。
因为原定的是15日,现在却只过了一半,仪仗等物多有不备。奈何皇帝此次的回宫决心非常坚定,随行的礼部官员和掌事太监刘德福劝阻无效,再加上陛下伤寒未愈,只得轻车简从,马车代步。
楚洵和麦宝儿坐在当先一辆紫红色的精致马车里,二人沉寂无言;夏美人和骆嫔坐在后一辆朴素的青布小车里,也是无声;锦瑟和另几个有头帘的大宫女坐在最后一辆装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