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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她抬起头,就会发现皇帝身边的正是昨晚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宠臣,尹墨涵。
“微臣参见婉仪主子。”表情恭谨的长揖一礼,尹墨涵立在楚洵的御案之侧,半偏着身子避嫌。
“尹学士太客气了。”骆湘不敢怠慢,急忙福身还礼。这位可是皇上亲自提拔上来的肱骨重臣,她一个小小后妃又怎能与之相比?
“你们不用客气了,都是自己人,随意。”楚洵的表情虽然淡淡的,但心情显见极好:“婉仪又带了什么小食?朕可等了好久了!”
“皇上夸的嫔妾都不好意思了。”骆湘从善如流的嗔他一眼,半点不见拘泥:“嫔妾这点儿不入流的伎俩哪敢在御厨面前班门弄斧?皇上可真会哄人开心。”
她嘴上应着皇帝,手上也不耽误。接过锦瑟提着的食盒,骆湘利落优雅的从中拿出几碟清淡的小菜。锦瑟耐不住好奇偷瞄一眼,萝卜条辣白菜酸豆角,居然全是民间的朴素样式。
据说明太…祖最喜欢喝的是珍珠翡翠白玉汤,她前世还不太信。可今日一见,当皇帝的果然都有些怪癖。大概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见个清粥小菜,就当宝贝了罢。
“哈哈,朕只夸了一句,你就有十句等着,活脱脱一个小辣椒,亏得太后还夸你贤良淑德。”楚洵拊掌而笑:“既是凑巧赶到一起,墨涵你也来尝尝婉仪的手艺吧。”
“臣惶恐。”尹墨涵客气的推辞:“婉仪一片好心向明月,臣不敢令其掉入沟渠之中。”
“你……哈哈哈哈!”楚洵被他逗笑了:“相处这么久,朕还是第一次看见墨涵开玩笑!放心,婉仪不会如此小气的。刘德福!”
“奴婢在!”
“再添一座。”
“诺。”
骆湘笑盈盈的摆好小菜,又从太监端来的托盘上拿过一壶茶来给二人斟满。刘德福端来锦塌,尹墨涵谢过恩后,也不推辞,坐了锦塌一角后,便悠然而对。
“偷得浮生半日闲,难得我们君臣二人能在此对饮。”楚洵执起茶杯来抿了抿,眉头微皱:“换酒来!”
这等献殷勤的好事骆湘自然不会让给别人。只是,她刚待转身,却听到了尹墨涵的劝阻:“陛下,不可。”
“恩?”楚洵扬眉:“为何?”
“白日纵饮,大醉酩酊,不利于处理政务。”
这人还真敢说,锦瑟忍不住暗暗咋舌。乖乖,天子宠臣的待遇果真不一样。
楚洵噎了一瞬,而后哑然失笑:“这种话也就你说得出来。”
“臣惭愧。”尹墨涵安之若素:“陛下圣明,臣能做的只是时时提醒而已。”
“在其位,谋其职。”楚洵意味不明的摇摇头,叹息一声,却转向了锦瑟三人:“你们先下去吧。”
“诺。”骆湘顿了顿,大着胆子偷觑皇帝一眼:“陛下,嫔妾还有一事。”
“恩?”楚洵的视线淡淡在她身边的锦瑟脸上转了一圈:“关于这丫头?”
“陛下英明!”骆湘抿唇一笑:“您既让她去学规矩,又把她赏了嫔妾,可惜分…身乏术啊!”她娇俏的一眨眼:“所以,嫔妾……”
“内廷的事去找皇后。”楚洵意外的没有立刻松口。理论上男主外女主内,不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想干点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锦瑟低垂着头,心底莫名泛起一股难言的感觉。骆湘可以随意进入御书房,可以日日见到皇帝,但她……其实也不似表面那么受宠吧。
楚洵的真正想法,似乎永远都是个谜。
“嫔妾知错。”错愕一瞬,骆婉仪迅速调整好表情:“嫔妾告退。”
目送她转过屏风走出御书房,楚洵慢慢收起了唇角的笑容:“女人太能干,有时也不是一件好事。”
此涉天家,尹墨涵不好答言。他随意一望,只见朱红的格子窗外秋日正浓。琉璃色的淡薄阳光下,规划整齐的青石路面上,有一角碧色裙摆迎风飞扬,素蝶一样从视线中蹁跹划过。
记忆回溯,他微微眯起了眼。那个傻傻的宫女,她好像是叫……年锦瑟?
“女人啊,还是傻一点的可爱。”楚洵难得感慨。
“是啊。”鬼使神差的答应一句,尹墨涵深以为然。
就在他二人以茶代酒时,“可爱的傻女人”却正随着骆湘往皇后的凤仪宫奔。
皇后温雅云是当朝礼部尚书的女儿,以性情和婉着名。她的家势不显赫,人又不受宠,后宫大权更是掌握在太后手中,因此在宫廷中的存在感极低。据说当年陛下登基时,因为无法平衡水火不容的贤妃与贵妃,一时无奈,才择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闺秀为皇后。开始时,诸位妃嫔对其还有所忌惮。可时日长了,众人发现皇后的性情实在是好,且身子又弱,常年与药罐子为伍,态度上便怠慢了些。时至今日,温雅云更是只挂了个名头,就连骆湘这等得宠的后妃都敢骑到她头上来了。
其实,让段嬷嬷去清漪宫教导锦瑟的事并不急,完全可以缓一缓再办。可骆湘存心给锦瑟一个下马威,想让她见识到自己的厉害,于是这事儿就变得刻不容缓起来。她早晨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能把段嬷嬷请去,若是连这等小事都办不好,日后又如何能在下人面前树立起主子的威严?
所以,这趟凤仪宫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清漪宫中(捉虫)
骆湘带着锦瑟威风凛凛的杀到凤仪宫,却吃了个闭门羹。
“皇后听闻淑妃娘娘身子不豫,心存挂念,特地亲去探望。”凤仪宫的掌事姑姑梧桐向骆湘行了个万福:“今儿真真不巧,让婉仪主子白跑了一趟。”
骆湘心底恼火,却没有多说什么。身为皇后宫中的掌事姑姑,梧桐的位份丝毫不低于她。更何况这丫头是太后的人,她可不想留下把柄让人乱嚼舌根。
“劳烦梧桐姑姑了。”平复好心情,骆湘微微而笑:“我正好也要回宫去,没准儿赶巧就能遇见皇后娘娘呢。”
“婉仪主子好走。”梧桐又是一福,并没出声挽留。目送这二人走远,一直偷偷在旁观望的宫女们立刻“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姑姑,你说婉仪主子会不会怪罪我们?”
“是啊是啊,我听人说她面上笑嘻嘻的,背地可厉害着呢!”
“主子的事儿你们也敢置喙?”梧桐板起脸来瞪了她们一眼:“皇后再不济也不会任一个小小婉仪欺到头上来。都给我警醒着,莫丢了凤仪宫的脸面!”
梧桐一向精明严厉,众人见她动了真格,俱都不敢再问,只得悻悻散了去做自己的事。
……
跟着骆湘从万芳亭跑到御书房,然后去了凤仪宫,再走回清漪宫,锦瑟这一上午溜达得简直比穿来以后的两个月还要多。
婉仪位份低微,不能乘坐步辇。两个人绕着皇宫跑了这么一大圈,或多或少都有些疲惫。秋老虎酷烈难耐,虽然只是上午,可骆湘的额上还是渗出了一层薄汗。
淡淡的脂粉香气氤氲开来,锦瑟侧头望去,发现她精致的妆容有些花。
斜眼瞥到她的注视,一向在下人面前注重威仪的骆湘又羞又恼,连带着语气也不善起来:“看什么看?不能为主子分忧,反而只会添麻烦,怪不得贵妃不要你!”
看着她风度全无的模样,锦瑟莫名有些快意。她屈膝一福,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奴婢一向鲁钝,真是麻烦了婉仪主子。”
“你!”狠狠盯她一眼,骆湘忽而冷笑起来:“呵,好,好!”
二人一怒一喜的回到清漪宫时,皇后还没离开。骆湘先去偏殿重整仪容,锦瑟则被一个唤作诗意的宫女请到了耳室之中。
“我是随婉仪主子进宫来的,年长你一岁。若是不吝的话,你可以叫我一声姐姐。”麻利的帮她换着宫装,诗意温柔又亲善:“咱们主子没有大脾气,只要打起精神不犯错,她是不会拿下人发火的。”
“哦。”机械的抬着胳膊,锦瑟微微皱眉:“我为什么要换衣服?”
“主子吩咐的,大概是体谅你奔波了大半日,想让你松快松快罢!”诗意笑眯眯的把她按坐到妆台前,又开始给她扑粉:“锦瑟姑姑真真儿好颜色,以后若是有机会出宫,就是进入公侯之家也不是不可能的。”
“呵呵。”锦瑟干笑着:“你想的真远。”
“咱们女人这辈子图的不就是嫁个好人家么?”诗意半蹲下来给她涂抹胭脂:“凡事看得长远,才能有准备。有主子给咱撑腰呢,就算真的嫁了个侯爵,我也不怕。”顿了顿,似是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她又笑了起来:“不过我这等凡俗之人,自是没那福气。锦瑟就说不准了。”
锦瑟不知如何应答,索性闭了嘴。骆湘所在的偏殿不比明月宫,她皱起眉来瞧着眼前的铜镜,只看到一张眉目秀丽的黄黄的脸。
“好了。”仔细端详半晌,诗意终于放开了她:“我们走吧,婉仪主子必是已经候着了。”
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锦瑟总觉得有些怪。由不得她多想,诗意挽起她的手臂,半拉半拽的把她拖了出去。
偏殿中,骆湘站在朱红的格子窗前凝眸敛目,似乎正在筹划着什么。
“婉仪主子,”诗意福了福身:“锦瑟妥帖了。”
“恩。”骆湘漫不经心的望来一眼:“你办事,我放心。”说着,便当先向外走去。
锦瑟心里打着鼓,忐忑的跟在她的身后。一想到自己即将面对这名义上的后宫之主,她就有些心惊。
清漪宫正殿里金灿灿的,到处都充斥着一股子暴发户的寒酸气息。淑妃陈兰月家世代皇商,她虽是大字不识一个,却最怕别人拿她的出身嚼舌根,因此极尽所能把宫殿装饰得富丽堂皇。索性楚洵懒得理她那点儿小心思,睁只眼闭只眼,这才没人奏她奢靡浪费。
骆湘二人经宫女通传后进入内室,远远隔着几重珠帘,就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之声。
“皇后娘娘,嫔妾……嫔妾日后可怎么活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那医正居然说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