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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端坐在主位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斜睨着两人,没有说话。
容昭的表情让秦瑄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气短,心头虚落落的,正欲挥手让这个不知趣的女人下去,忽然顿住了。
“白氏?你是白贵人,白山的女儿?”
白贵人大喜,她今天来这里果然是对的,就算打了璟淑仪的脸,她现在也不后悔了,瞧,可不就遇见皇上了,而且皇上还记得她!
“回皇上的话,正是嫔妾!”白贵人双眸含情如水,回话的声音简直酥软入骨了。
容昭脸上的嘲讽更加浓重,前些天还向她真情表白,这才几天,就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皇帝这种珍稀生物,果然是不可信!
秦瑄不知道容昭为什么露出那样让他心惊的神情,不过关系到心中的计划,他还是顶着无边的压力,硬着头皮扯出一抹笑意,对白贵人和颜悦色地道,“你且退下,以后有空多来陪璟淑仪说说话,今儿天寒地冻的,叫李连海派个人送你回去吧。”
皇上一点儿也没有跟她走的意思,叫白贵人有些失望,但转念想到放长线钓大鱼,皇上可能是当着璟淑仪的面不好意思去她那里,她也不能表现得太急切,平白让皇上看低,只要皇上眼中有了她,还怕皇上以后不召见她?
想通之后,白贵人再次向皇上睇上充满情意的一个回眸,她大约是太兴奋了,以至于都忘了朝主位上的容昭告退,就一副欢欢喜喜的模样离开了敬和殿。
满室宫人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后,俱鸦雀无声,低着头不敢看主位上的容昭,唯有玲珑和紫竹既不忿又担忧地看向容昭。
容昭冷眼看着白贵人翩然离去,原先流淌在她心头的春日河流重新结上了厚厚的冰层!
呵,自己的敬和殿,自己的地盘,竟让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何时她容昭变得让人轻视至此了?
是了,是她自己的表现太软弱了,太好欺负了,这段时间的风光和宠爱差点让她迷失了自己,居然不再那么执着于对力量的追求,陷溺于平庸虚荣的情感沼泽中,以至于一朝被打脸,好在,她清醒得还算及时!
殿中的气氛降至了冰点,以容昭为中心向四周快速辐射,眨眼间整个大殿便如同坠入了无边寒冬。
秦瑄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刻与之前那种如沐春风的气氛迥异的寒冷,他脸色也十分不好,在原地挣扎了片刻,半晌,方整理好了心情,向四周挥挥手。
其他人都退下去了,唯有玲珑和紫竹,站在原地不动,纵然慑于秦瑄的威势,脸色发白,浑身瑟缩,也坚定地看着容昭,秦瑄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起来。
“你们俩也下去吧。”
安静的大殿中,容昭清冷的声音宛若夜间松林梢畔的一缕清风。
玲珑和紫竹对视了一眼,玲珑开口道,“可是,姑娘——”
“没有可是,下去吧。”
容昭低声而不容置疑地道,这表明她已经作下了不能更改的决定,玲珑和紫竹都很清楚,于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话,不信任地瞄了秦瑄一眼,不情不愿地退了下去。
待所有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秦瑄才转身面对着容昭,冷静地解释道,“这白贵人是白山的女儿,白山的表现还算不错,朕如果打算向南疆发兵,少不得要用用这白山,他的职位不好调动,倒不妨借着后宫中的白贵人安抚安抚他。”
顿了顿,秦瑄又道,“她打扮成那样,出现在你面前,其实是向你示弱,表明她站在你的阵营里,愿意成为你的盟友,昭昭若是有心,倒不妨收下她。”
容昭漠然地“哦”了一声,神态冷淡至极,斜倚在榻上,宛若冰雪塑就的神女像,一丝儿也不见往日的语笑晏晏,“皇上之前不是已经替臣妾拿主意了么?我这敬和殿,她自然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臣妾可不敢无视皇上的口谕!”
秦瑄今天心情十分不好,不但没得到安慰,反而遭遇到容昭的冷言冷语,从来没有过的怒火夹杂着一股他也不明白的情绪涌上了心头,他只觉得自己的尊严被深深冒犯了,他的心也被深深刺伤了,再也摆不出往日温柔缱绻的态度。
但他终究还有一丝理智残存,只好一边拼命抑制着胸口左冲右突寻找出口的情绪,一边压低嗓门,沉声道,“昭昭,别挑战朕的耐心,朕对你的好有眼睛的都看得见,你还要怎么样?朕对白贵人和悦,不过是政治需要,以你的聪慧,你不可能看不明白,你还摆出这幅脸色给谁看?难道要朕做一个如夏桀商纣那般的昏君你才满意?”
容昭却丝毫不为所动,声音中充满不可错认的嘲讽,一双冷冰冰的眼眸仿佛带着穿透一切的魔力,笔直地看向秦瑄,令秦瑄觉得自己几乎无所遁形。
“哦,原来堂堂皇上遇到大事时,居然需要卖身,不卖身都笼络不住朝臣,真是太委屈您啦!”
“你——”
容昭的话太过惊世骇俗,以至于秦瑄听到了,第一反应居然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昭昭的嘴里,居然说出如此刻薄的话语,而话语中透出的浓浓的藐视,更是让他难以抬头!
“臣妾说的不对吗?”容昭翘了翘嘴角,双眸丝毫不退缩地看向秦瑄。
秦瑄终于领会了容昭话中的意思,反应过来后,那颗心仿佛被一刀劈成了两半,一半被熊熊烈焰包围着,一半浸在寒彻肺腑的冰水中,一股不可忽视的撕心裂肺的剧痛弥漫了他的四肢百骸,他一边狂怒,一边眼眶通红,咬牙切齿地道,“好,好,容昭,朕不过稍稍宠你几日,你便胆大包天至此,是朕看错了你,你居然仗着朕的宠爱,口出如此悖逆之言,别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朕给的!”
“那皇上你就拿回去呗,当臣妾稀罕啊?”容昭笑得嘲讽,满不在乎地道。
秦瑄闻言,更是气怒交加,一时间口不择言地道,“你当朕不敢么?不过是个恃宠而骄的低下女子,才几日的风光便不知天高地厚了,你真当自己是如何矜贵的人物?”
此话一出,大殿中蓦然安静下来。
秦瑄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什么,一时间,如遭雷击,手脚冰冷,整颗心如坠深渊。
他脑子里乱哄哄的,想抬头看看容昭,想时光能够倒回,想为自己今天莫名其妙的行为解释清楚,可终究他什么也没做,因为,一切已是徒劳。
有些裂痕,出现了就是出现了,不是语言可以缝合弥补的。
容昭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秦瑄,粉唇慢慢翘起,笑容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开怀,“哈哈哈——”
好呀,原来自己在他心中,不过是一个低下女子,一个宠几日便不知天高地厚的低下女子——既看不起她的出身,又何必屈尊降贵地百般哄骗,她都替他委屈!
“昭昭,你听我说——”秦瑄彻底慌了!
容昭大笑道,“不,应该是皇上听我说,是臣妾恃宠而骄,不知所谓,是臣妾冒犯了皇上的尊严,犯下了大不敬之罪,皇上打算如何惩罚臣妾?降级?打入冷宫?贬为庶人?还是,赐一段白绫,一杯毒酒?”
秦瑄满脸痛苦的神色,低吼道,“昭昭,不要说了,是朕错了!”
是啊,他错了,他就是嫉妒而已,嫉妒昭昭被那个纯粹通透的男子钟情,仅仅只是一面之缘,便俘获了对方的心,令对方念念不忘,情愁悠长。
可是,昭昭已经是自己的了,无论他怎么惦记,也夺不走昭昭,自己甚至在他面前宣示对昭昭的主权,又有什么好嫉妒对方的?
也许,他只是察觉到了危机——如果将他和乔清池放在一起,昭昭更有可能选择的人会是乔清池,因为他的身心情感都是那样干净纯粹,完整无暇,相比起他,自己却……
秦瑄悚然而惊!
在他把昭昭彻底得罪后,他突然明白了,昭昭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一个完整的人,一颗完整的心!
这一刻,秦瑄只觉得自己简直无颜面对昭昭,他怎么这么蠢,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本已经渐入佳境,却因为他的妒忌,一夕之间化为乌有,他不甘心,他痛心疾首!
明知容昭不可能再原谅他,他只好选择落荒而逃,纵使逃避的态度是如此窝囊,他也要把自己弄出来的尴尬残局消极地按下去!
拖,拖下去,拖到昭昭不再那么生气后,他才能重新去挽回!
……。
秦瑄和容昭在白贵人走后吵架的消息在后宫中不胫而走,当时两人虽然将人都遣散了出去,但那架势,谁不知道两人是准备关起门吵架啊?
虽然大家无论如何打探,都探听不到具体的吵架内容,但关键是皇上和璟淑仪吵架了,吵架——独宠打破——璟淑仪失宠——皇上重临后宫——她们上位,这个消息让众人精神一震,一下子推论出了一个喜大普奔的结论,于是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当然,大家也没有忽略,这个消息中牵扯到的另一个人物——白贵人,稍微消息灵通点的,如贤妃,虽不知道皇上更深一层的打算,但弄清楚皇上打算重用白家还是容易,这样上位的宠妃,都不会宠爱太长时间,纵使受宠期间有了孩子,也不值得她早早就警惕起来。
而消息不灵通的,对白贵人就是羡慕嫉妒恨了,谁也想不到,打破璟淑仪独宠的人居然是她!
就是白贵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喜悦大过震惊,她看着自己的贴身宫女,睁大眼睛道,“真的么?”
她的贴身宫女笑着恭维道,“是真的,宫里都传遍了,说皇上是为了小主您才和璟淑仪吵架的,奴婢去观察过,整个永寿宫的气氛都十分低迷,那些原先走哪都昂首挺胸拿鼻孔看人的,如今走路都是低着头,可见那吵架的传闻是真的。小主,奴婢就知道,您定然有出头的那一天,如今您的机会可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