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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死,是……皇上,他赐了我一杯毒酒,把我的儿子交给了玉筝——就是十三爷的另一个侧福晋瓜尔佳氏抚养,我原本以为自己死后就能回到三百年后,可上天偏偏又让我的灵魂来到了那个宫女齐烟岚的身上,这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讲述的过程中一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我希望能看到他每一个反应,毕竟这么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接受的,不出我所料的,他先是惊讶的直起了身子,在听到康熙将我赐死的时候,微微眯起了眼睛,不过现在,他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既没有明显的惊慌失措,也没有立刻破口大骂的赶我出去,真不愧是个皇子,好强的心理素质!我笑着问他,“怎么样?有没有被我吓到?”
他挑眉,“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会吓到我?”
我不依不饶的接着问,“不觉得我是怪物?不想休了我?”
我竟然看见他阴着脸极其严肃的点点头,没想到预想的一幕还是发生了,我心一慌,颓然闭了眼,原来我料想的结局太圆满,他果然如常人的反应一样,当真觉得我是个怪物,不假思索地想要休了我。
看着我千变万化的表情,他绷着的脸骤然松开,露出了一抹邪邪的笑,双手从我身后伸到抚上我的小腹,装模作样地叹道,“可惜太晚了,谁叫你已经挟持了人质呢?”
我咯咯的依偎在他怀里笑着,他刚才的样子还真是把我骗了,“你不想说点儿什么吗?为我这不同寻常的经历,发表一下感慨。”我的声色渐渐沉了下来,“或者问问我,将来是谁登上了那个位置?”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是为什么,你的话虽是在我意料之外,但也还算是情理之中,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你到这儿来,也必是身不由己,否则谁愿意背井离乡呢?我不是你,无法感同身受,我不管你对十三弟的感情如何,你既已嫁了我,有了我的孩子,以前的事儿就忘了吧,你说的那什么纳兰筠筱,我不认得,我只知道现在的你是我的妻,这就足够了。”
“唉,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满肚子的话像茶壶里倒饺子一样闷在肚子里就是说不出来,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悻悻地闭了嘴。
“关于那个位置,我不想问,反正和我是没有什么关系,我憋着性儿等着看好戏呢,提前知道了结果,还有什么意思?”他逐渐收起了玩笑话,变得语重心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但得到了权力,却撑不起这天下苍生的担子,今后遭万民不齿,这是我们兄弟几个都不想看到的。我只想知道,那个人当了皇上之后,是否对江山社稷有益?”
我郑重其事的想了想,“虽然严厉了点儿,可他是个好皇帝。”
“哧。”他轻笑,“我又没问,你上赶着告诉我做什么?”
“我哪儿告诉你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不是捕风捉影的事儿他干的多了,想要继续套我的话儿呢?
“你刚才说‘严厉’,大哥重武轻文,治不好国家,太子嘛?说他乖戾暴躁还差不多,三哥舞文弄墨的,遇到大事儿只会唯唯诺诺,五哥七哥和我一样置身事外,八哥温文尔雅,素有“八贤王”的美名,是断断不会让你用上“严厉”这个词儿的,九哥十哥追随八哥,对自己当皇上这事儿可以说是想都没想过,十三弟……他爽朗,想得开,十四弟有时脾气是急躁了些,可他骨子里跟皇阿玛最像,皇阿玛是个仁君,所以他施政必定也是宽柔并济,那些弟弟们还小,论年纪和资历都不足为储君……这么一分析,可不就剩下我那个成日里板着脸的四哥了?你说,你这不是明明白白告诉我了吗?”
他在提到胤祥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眼风不着痕迹地扫了我一眼,并且只用了六个字就将他打发了。“嗯,你说的不错,就是他,四阿哥,未来的雍正皇帝。”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雍正?那四哥登基后十三弟会如何?他们两个一向亲厚。”
我有些心虚,但仍是直直迎上他的目光,“他被封了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怡亲王。”
“哦,那八哥呢?”
他云淡风轻的掠过了这个话题,关于胤祥的事情,他心里还是很别扭的吧,自己的嫡福晋是自己弟弟曾经的女人,搁谁也难以接受,所以他的宽厚,足以让我感恩戴德。
“他成了廉亲王。”
我故意隐去了八阿哥在雍正四年被削爵、圈禁,并被迫改名为“阿其那”的事实,只是因为不愿意他这么早就听到他们兄弟残杀的悲惨结局,就算平日里不怎么来往,毕竟也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四阿哥这么做,实在残忍。
最是无情帝王家,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这便是他们此生必须要经历的劫数。利欲熏心,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一样将名利置之度外,我想起小的时候班里有同学想要竞争班长,就撺掇他爸爸请全班同学吃了一顿肯德基,差不多花去了几百元,连个小孩子都懂得争取权力,又何况是他们这些身份高贵的皇子阿哥,看惯了自己的额娘和各个嫔妃们争宠,早早的就学会了用权势来保护自己。
“怎么不说话?”他轻轻拍拍我的背,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没什么。”我悠悠然回过神儿来,目光投在了我尚且平坦的小腹上,这里面躺了一个小小的孩子,我之前虽生过弘昌,可于这个身子来说,还是头胎,生产时危险相对要大的多,当初生弘昌时的一幕幕还映在脑海里,一盆盆清水端进来,一盆盆血水再端出去,我不清楚关于爱新觉罗·胤裪子嗣的记载,这个孩子能否平安降生、茁壮成长也不得而知,未知的事情已经太多,未来是那么迷茫的让我害怕,别人的事情我无暇去管,也管不了,只能好好的留在这个时空,照顾自己,照顾这个孩子。
他的到来,虽然是个意外,可既然老天将他给了我,我就势必要尽我所能的,去护他周全。胤裪在身畔握紧了我的手,我笑着回头去看他,爱与不爱对我来说似乎已经不太重要了,再深厚的爱情也会被岁月磨平,我们是血肉相连的亲人,岂不是更好?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要的只是这种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日子,他不参与皇位的角逐,我便不必时时刻刻为他的处境担忧,只需一门心思替他操持家务即可,在他得闲的时候与他唠唠家长里短,这样的感觉,才是平淡而真实的。
苏麻喇姑
没过几日,宫里竟传来病重的消息,苏麻喇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是从前看过的电视剧《孝庄秘史》中一直伺候在孝庄身边的苏茉儿。
胤裪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从急得凳子上窜了起来,我刚想怨他干嘛这么大反应吓了我一跳,转瞬间就想起胤裪从三岁起便被抱给苏麻喇姑抚养,直到他成人后开府建衙,苏麻喇姑对他来说甚至比他的额娘定嫔还要亲。
如今那位侍奉了四朝主子的苏麻喇姑,已经年逾九旬,这在古代算是极为罕见的长寿了,这样一个久经沧桑的老人在宫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孝庄皇后称她为格格,康熙称她为额娘,诸皇子们称她为玛玛,就是祖母的意思。
此时康熙正在塞外巡视,留守的各皇子福晋皆应入宫陪侍,我用最快速度把自己收拾停当,和胤裪一块儿进了宫。
马车赶得很快,他怕我觉得颠簸不适,就小心翼翼的把我抱到他腿上坐着,握着我的手上全是冷汗,我用了点儿力回握着他,附在他耳边小声说安慰他,“别担心。”
他喃喃道,“我前几天还入宫的时候,她的精神头还很好,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子话也没觉得累,怎么这时候突然就病重了……”
我叹了口气,生老病死,这是自然界我们不能打破的规律。
等我们赶到时,苏麻喇姑的寝宫里已乌泱泱站了一群人,我和胤裪站到了队伍中间,前面是十阿哥和十福晋,后面是胤祥和他的福晋兆佳氏,心里还是钝钝的疼,在各自打了个招呼后,我便如木桩子一样杵在那儿,装作从来没看见过他们。
胤裪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他此时正探头探脑的向前张望,一时间顾及不到我面对胤祥的尴尬,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往前看,幸亏我是嫁了胤裪,得以站在胤祥前面,能让自己看不见他,若我嫁的人是胤祯,一有什么重大的活动,就得站在他们紧后面,那我估计要别扭的连手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放了。
“咳咳……十二阿哥……”苏麻喇姑在小宫女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开口便唤着他养了十多年的曾孙,胤裪听后赶紧往床边走去,我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玛玛——”胤裪语带哭腔,举手投足间竟像个回到了母亲怀抱的小孩子,苏麻喇姑有些艰难的抬起胳膊,我站在一旁尚未看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胤裪已经会意地将头凑近,她的胳膊一低,手正好摸着胤裪的光溜溜的脑门,祖孙两人之间的默契溢于言表,她身体虚弱,声音嘶哑,但仍是勉力笑着的,“咳咳,往后奴婢不能再看着十二阿哥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身边儿多留几个知冷知热的人儿,德顺那孩子挺好,可毕竟也不如自己的福晋贴心啊。”
我没想到苏麻喇姑这个对康熙来说都是长辈,如此德高望重的人,居然会毕恭毕敬、不忘本的自称为奴婢。
“玛玛,您且福寿康泰呢,孙儿将来还是得劳您操心,您可不许离开孙儿。”他说完就向我招招手,“婉婷,你来——”
我略略走近了,将两手搭在腰际,“福晋富察氏给玛玛请安。”
大概是爱屋及乌,她依然笑着看着我,九十岁的年纪,已经是满头银丝了,虽在病中,但仍是梳的板板正正,“是马齐家的闺女吧,站在一边儿不声不响的,瞧着便让人放心,这稳妥的孩子啊,都不爱说话儿。”
八福晋郭络罗氏甩着帕子袅袅婷婷的走过来,“您可不是偏心不是?瞧着十二弟的什么都是好的,您这话儿啊,可是把我给损进去了,都不爱说爱笑的,谁能逗您开心呢?”
苏麻喇姑也被感染八福晋的爽朗感染了,“呸呸呸,奴婢这张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