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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眨了几下,那人影渐渐地清晰了,变成胤祥的样子。我大惊,别扭的翻过身去不再看他,呆呆的望着里侧的帐子。他小声地附在我耳边说着什么,生怕惊扰了我,我没听清,回过头去疑惑地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他喜不自胜,眼睛里都没进了笑意,还未来得及开口,我却看见他脸上有一块块淤青,心立刻揪着疼了起来,顿时把对他的怨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有谁敢打他啊,肯定是那天的事激怒了康熙,心中悔恨的不行,我低着头,垂下眼睑,“对不起,连累你被皇阿玛责罚。”
“没事,十四弟打的。”他轻描淡写的说,可声音里还是有掩不住的笑意。
他不会发烧了吧?怎么一下子成了受虐狂,被打了还这么高兴,伸出手去想探一下他额头的温度,却被他一把握住,我下意识的抽离,他的手停在半空。他显得有些尴尬,可还是笑得没心没肺。我气不打一处来,话说得促狭,“打得好,打得妙。”脑子里又补了句,打得怡亲王呱呱叫!
他也不在意,又开始傻笑起来,他不会真得了“笑”喘症吧?“你笑什么笑!不会是十三爷您又碰上哪位佳人,对她一见钟情,终又重浴爱河了吧?”见他也不反驳,准是叫我猜中了,气得背过身去,心里大骂他薄情寡义。
他笑得越发起劲儿了,咯咯笑了半天才止住,跟那村口的王二傻子没什么两样,好容易蹦出了一句话,“我们的孩子,两个月了。”
我顿时愣在当场,仿佛被石化一般,不敢想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眼中闪烁着不一样的光彩,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摇晃,“箐儿,我们有孩子了!你听见了吗?我们有孩子了!”
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小腹,便想起了那日的怜香,她当时也是与我此刻相同的动作,大概我的眼里此刻也闪烁着和她一样的母性光辉吧!
他声音里满是恳求,“箐儿,跟我回去吧!别老待在这里麻烦人家。”
那天的事有一幕幕重现在眼前,刚才沉浸在当额娘的喜悦里,差点忘了他那天的所作所为,口气难免恶劣了些,“待在这里没什么不好的。你现在知道过来了!那天呢?你不是弃我如敝履吗?能给十三爷您生孩子的人多了去了,您不用这样勉强自己来求我回去。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会养,绝不给您添一点儿麻烦!”
他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我,“箐儿,听话,别和我赌气。那天的事是我错了,江南水灾,国库里所剩的银子不多了,皇阿玛让我和四哥筹集赈灾用的银两,可朝里的官员都一毛不拔,一个接一个的跟我们吐苦水,这来来去去一个月了,才筹了不到五千两,京城的官员都如此,那地方官就不用提了。我心里急,又听见别人那么说你和十四弟,醋劲儿一上来,难免迁怒到你,你多担待些,别和我计较,以后离十四弟远点儿也就不妨事了。你如今怀了我的孩子,就跟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这辈子算是逃不掉了。再说了,你看我像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我是孩子的阿玛,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对你负责!”
他说得我眼泪汪汪,泪像穿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你说的真好听,我都快被你感动了。这可怎么办才好,我心眼太软,被你一哄就好了。”我终究还是太容易满足,甜言蜜语一哄就没事了,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福是祸,他会不会知道后就一直拿话敷衍我。
看他想起这件事后就愁眉不展的样子,很想为他排忧解难,突然想起个人来,“你说银子凑不到,咱么这儿不就守着一大财主吗?”我唤过一旁站着的小丫鬟,“去把你们二少爷找来。”她领了命就出去了。
他环顾四周,“十四弟跟我说了你怀孕的事,又告诉了我这地方,我想都没想就来了,到如今还没弄明白这到底是哪?”
好心告诉他,“这是沈府。就是那天你见过的沈亭渊和沈亭潇的家。”
他瞪圆了眼睛,“你?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十四弟又怎么知道的?”
我正琢磨着我的好计划呢,没工夫理会他的刨根问底,“你别问了!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反正你只要知道一条,我没给你戴绿帽子就行了。”
他的手抚上我的小腹,“这浑话你都说得出来,别把咱孩子教坏了。”
我无可奈何的说,“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的孩子,压根不用教,想不坏都难。”结果他瞪了我一眼。
那小丫鬟正好进来,我一下子打掉胤祥的手,问她,“他来了吗?”
“少爷说……”她显得有些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说……”
“他说什么?你照原话回无妨。”
她终于消了顾虑,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二少爷说,‘让她自己过来,我不是徐慕卿,不惯她这毛病。’”
“你下去吧!到时候我自己过去。”我看了一眼胤祥,“嘿,我说这人怎么这么缺德?在咱们十三爷面前也敢摆架子。”
没想到他竟满面怒容,我可不知道哪儿招着他了,“你给我老实交代,那‘徐慕卿’是谁?你还挺有本事的啊,又来一男的被你迷得团团转。”
我赶紧举手投降,“我说了你可别生气。那‘徐慕卿’是入宫前十四爷编来骗我的名字,以前我可不知道他是阿哥。”
听得他自己在那嘀咕,“看来十四弟是蓄谋已久啊,那我算是横刀夺爱了。还是得信那句话,来的早不如来得巧。”说完咯咯笑着。我无语。
到了沈亭潇的书房前,我让胤祥在门口等着,省的沈亭潇他出言不逊再把我们这位养尊处优的天潢贵胄给气着,那就得不偿失了。
沈亭潇正在看账本,其实他若用功起来绝不比沈亭渊差,没准就能考个状元了。
我给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下去,声音甜美动人,“亭潇哥哥好。”
他手中的毛笔一抖,划下了一道难看的墨迹,他索性扔了毛笔,向窗外看起来。
我不解,随即问他,“你看什么呢?”外面也没有美女能吸引他的眼球啊,只有胤祥一个大老爷们。
他用手掌横遮在眼睛上面,逆着阳光往外看,“我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他又停了一会儿,“哎呦,不是啊。那就是你神经错乱了。以前哄着你叫你都不叫,来再叫一声,我要是听着舒服,哥哥就给你买糖吃。”
那句熟悉的话又响在了耳边,可转眼已经七年过去了。“你当真认我是你妹妹?”
他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虽然我对他自认是君子的这一观点并不认同,可还是顺着他往下说,“既是你妹妹,那我就是沈家的女儿了。”
他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我欣喜难耐,把手往前一伸,“那就拿来吧!”
又换他不解了,“你要什么?”
我笑得极无形象,“嫁妆啊!以前没给,现在补上!”
胤祥推门进了来,笑着戳了戳我的脑门,“由她这么说下去,灾民都要饿死大半了。还是直说吧,江南水灾,国库空虚,赈灾需得筹款,我想请沈少爷帮忙做个表率。”
他沉思了一会儿,“是这样啊!”又转过头去看着我,“这是好事,我也得为广大灾民略尽心意,还用得着你这么拐弯抹角的。现在账上倒是有些盈余,我出三十万两可好?只是有一点,我想要十三爷一句话,您要保这钱不会被地方官中饱私囊,每一两银子都得用到实处。”
“你放心,这钱我会亲自监管发放的。”胤祥激动万分,伸手抱拳向沈亭潇致谢。沈亭潇又吩咐小厮按着银票去钱庄里取银子。
临走前沈亭潇指着我的鼻子笑骂,“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他又学着沈老爷的样子捋胡子,“我得替我爹说你一句:真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隐忍心结
闹了一整天,晚上胤祥疲惫的躺在我身边,手指玩弄着我的发梢,面带愧疚之色,“箐儿,我不会让这种事在发生了。”
困意一点点涌上来,我禁不住眼皮打架,就随口说来敷衍他,“这有什么可介怀的,我都忘了。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说完这句,还没听见胤祥轻微的鼾声,就已经沉沉睡去。
还是现代一夫一妻制好啊,在古代整天和其他的女人勾心斗角、争风吃醋,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胤祥府里只玉筝一个就足够让我焦头烂额的了,实在无法想象后宫三千嫔妃抢一个男人的情景,那才叫一个惊心动魄,要是这些女人们互相看不顺眼,打起群架来,那威力可不容小觑,这巍峨的紫禁城估计还没等英法联军进攻,就已经一片狼藉了。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迷迷糊糊中往旁边的枕头上一摸,却早没了胤祥的体温。早膳时汀兰端来了一碗八宝粥,集多种食材于一身,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香气随风飘进我的鼻息,却引来我一阵恶心,趴在炕桌上就干呕起来,把汀兰吓得不行,她忙取来帕子给我擦嘴,又轻轻拍着我的背,服侍着我用清水漱了漱口,我方才觉得好些。
抬头看她,发现她脸上的巴掌印已不像昨天似的那么张牙舞爪,可仍是留着淡红的痕迹,又是一阵心疼,问道,“上过药了吗?”
她点了点头,眼里氤氲着雾气。不觉叹了口气,“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都是一样的人儿,却要平白受人家这样糟践!”
她突然跪下给我行了个大礼,“奴婢不委屈,小姐待奴婢的好,奴婢看在眼里。经过昨天的事,奴婢才想明白,小姐虽待奴婢有如自家姐妹,可在别人眼里奴婢就是奴婢,总是低人一等,就活该受罚受累、出力不讨好。这辈子就是这样了,奴婢认了,只希望能服侍好小姐,纵是拼了一条性命,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小姐去。”
我赶忙把她扶起来,很是语重心长的和她说话,“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她看轻你是她有眼无珠,可你自己却不能看轻自己。别老是一口一个奴婢,只咱们两人在就自在些,怎么经过昨天的事也跟我生分起来,想想咱们在纳兰府的日子最是逍遥快活,你如今随我嫁了人,这便是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