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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朕刚与你夫人说了两句话就立刻跑了过来,紧张成这副样子?”他略带调笑的说道。自己刚说完,却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他下意识的再次把视线转向那个“柴夫人”,像是感觉到他的目光一般,“柴夫人”把头低的更低,像是想要掩饰什么似的。
向来平和稳重的柴君安竟然只说几句话便拉着那女子急急忙忙的想走,他连忙说道:“站住!”
心头的某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与梓阳相似甚久,纵使天下想象的人如此之多,但这样的背影,这样的走路姿势,一举一动,熟悉的让他心惊。除了凤梓阳还会有谁?
当他看到面纱下的容颜时,有一瞬间的惊喜,但在下一瞬间却像是感觉自己落入冰窟一般。
她竟然已经嫁给柴君安!在他不知道的那段日子里!不知道是悲哀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像是有了微弱希望的同时却陡然陷入绝望。凤梓阳,你何其狠心!不由自主的,他竟有些恨她。
老十的婚宴,虽然正位与老九他们的位置离得有些远,但他们那边的谈话还是一字不落的落入他的耳中。虽然早就知道他们之间感情好,但到真正看到听到的时候却感觉那样的难以忍受。灌进喉咙的就火辣辣的带着苦涩,直直流进心里。
他闭了闭眼睛,若是他先一步找到她,情况会不会有所不同?
一晃神间,柴君安已经离席,像是被粗手粗脚的下人泼了些菜。没有柴君安在身边,凤梓阳似乎放松了很多,大口大口吃起菜来。唇边不自觉的染上一丝笑意,梓阳吃东西总是没个节制,喜欢吃的东西,非要吃到把自己撑的动不了才不甘不愿的停下来,停下来了又会抱怨吃得太多肚子疼。
以前他会管着她,但现在,她身边的人早已换了。
紫玉觞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流光溢彩,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杯身,酒已没入喉头。
似乎就在一刹那间,他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丝寒光,他警觉的看了过去,只见笑盈盈的对着梓阳说话的女子的衣袖里藏着一只匕首,他立刻站了起来,几乎是在同时,那女子突然阴沉下脸,声音阴冷的吼道:“凤梓阳,你去死吧!”说着便把酒壶中不知是什么的液体倒向凤梓阳。
来不及思考她撒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迅速上前,用宽大的龙袍挡住大部分的液体。
“痛!”怀中的人失声叫道。
所有的注意瞬间被剥夺,他连忙低头端详她,声音中显得有些急躁:“梓阳?”
凤梓阳似乎抬手擦去溅到她脸上的一两滴液体,原本有些苦恼的眼神瞬间变的惊恐,她猛的一翻身挡在他面前,几乎是同时,她的眼睛登时睁大。他抬起头,看见一样意外的熟悉而陌生的脸,谢水彤温婉的脸孔已经完全扭曲,与被称为京城第一美女的样子相差甚远。他又慢慢低头,看见谢水彤手中的匕首深深没入梓阳的身体里。脑袋里顿时发出嗡嗡的轰响,他的双眼慢慢变的赤红,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只有一个念头:杀了眼前那个疯女人!
“凤梓阳,我终于可以亲手杀了你,哈哈哈哈!”她像疯了一般看着我,“你这个贱|人,你毁了我的一切,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你若是男子也就罢了,你却是女人!凭什么!凭什么你得到这么多却还要将我践踏到如此地步!看我如今的狼狈的样子,你很开心吧!你这个贱|人,贱|人!”谢水彤癫狂的吼道。
柴君安的手下立刻赶了过来,轻而易举的挑开谢水彤的手,周锦尘连忙伸手接住她软的没有任何力道的身体,慌忙的宣太医。但等他低头看见她隐忍的样子,他反而冷静了下来,沉静的看了看谢水彤,下令道:“把她带下天牢听候发落!”
他抱着他往老十家的厢房走去,却被她拉住,她异常坚决的求他不准让柴君安知道她的情况。是不想让他心疼吗?原本他还这么认为,可不料却被凤梓阳否认了,她却苍白着一张脸说道:“谁怕他担心,我怕他又胡思乱想而已。”面上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但眼中却流淌着异样的神色,像是小女儿对心上人撒娇一般。
怕柴君安胡思乱想?呵,是怕柴君安认为她替他当这一刀是因为余情未了?他刚刚觉得自己在她的心中多少还有些位置,否则,谁会这般没头没脑的随便替别人挡刀?只是凤梓阳立刻就掐灭了他的这簇微弱的希望的火苗。
该说她聪明还是残忍?
梓阳安静的躺在他的面前,这样的场景有多久没见了?凤梓阳这种粗神经的人,按说自己女扮男装,多少该注意点,她倒是放心得很,安安心心的就靠在他身上睡着了。后来还总缠着他问怎么发现她是女的。若是连这样都发现不了,他也就不配太子这个位置了。
他伸手帮她挑开粘在额前的碎发,伤口因该是及疼的,看着他紧紧皱着眉的样子就知道了。看着她额前大片的汗水,他转身对守在一旁伺候的人吩咐道:“去打些热水来。”
热水很快送过来,他把毛巾放在里面浸了浸,拧干,轻缓的帮她擦去额上的汗,分外有耐心的。只苦了站在身后的一干下人,他们的皇上什么时候做过伺候人的事?这种事因该是他们这些下人做才对。下意识的想要接过来,可看着皇上认真专注的表情又怕接过来反而惹的皇上不快。顿时一个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或许是因为汗水擦干清爽了许多,梓阳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了一些,不由自主的,他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他放下手中的巾帕,大手轻轻地盖在她的脸颊上,轻柔的抚摸,静静的凝视着她,时光像是回到从前一般。
忽然,她的眉头就静静地皱了起来,像是极为痛苦一般,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齿缝见露出一两声呻|吟。伤口通了吧,凤小五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出奇的怕痛。他俯下身,在她耳边低低的说道:“梓阳,忍忍就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半昏迷的梓阳,出奇的听话,竟然温顺的点了点头。但这样的小动作却只让他越发心疼,想要紧紧抱住她的欲|望越发强烈,却又怕弄疼了她,只得拧着眉坐在她身边。
这样的状态只维持了不长的时间,梓阳很快就醒了,初醒的她表情一片迷茫,灵秀的双眸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他的脸上,他难掩喜悦的看着她,问道:“梓阳,你醒了?”
她的目光越发的清明,最后却是对他客套的笑了笑。心里一片怅然,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时候,无论他如何明示暗示,梓阳就是不愿再用那种随意的语气对他说话,因为他的这个皇上的身份吗?
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梓阳根本没放在心上,也是,她现在在他面前循规蹈矩的出奇,甚至连不可直视圣上这条都遵从。
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很快被柳继云打断,原来是柴君安来了。原本还有些不自在的梓阳闻言立刻激动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声色俱厉的怒斥他的不守信用。
一旁的柳继云忍不住拧了拧眉,谁不知道当今的圣上异常严肃,从来不敢有人在圣前如此不敬。他忍不住不满的出声说道:“凤……大人,那晚如此多人在场,你身份揭穿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住?皇上只道已经让凤将军回府,让将军府思过,不让之与外界往来,柴大人向来手段强硬,即便如此他还是知道了,但也却不是皇上不守信用吧?凤大人,你刚才的语气可是大不敬。”
凤梓阳被他说的有些理亏,面上露出些愧疚的神色,皇上沉稳的声音传来:“柳爱卿,你先找个理由让柴爱卿先回去吧。”竟没有半点不悦。
他哪知道,此刻的皇上心里竟然不由自主的有些喜悦,虽然被梓阳误会了一番,但也只有此时,梓阳对他的态度才回到从前的样子,凤梓阳,不就应该是这般目无法纪,不知尊卑的吗?喜悦之后,心里却浮上一层淡淡的悲哀——梓阳到底还是不信他。
到底还是拦不住柴君安,这个人表面上温和稳重,但认定的事却异常的坚持,自然不会有什么理由让他不见梓阳一面便回去。只得让他们见面。
他出门的时候与柴君安迎面遇上,柴君安微微对他行了一礼,他只颔首,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刚出门,便听到梓阳对柴君安撒娇的声音,装作一副恹恹的说“伤口痛”。
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苦涩,刚才在他面前的时候,梓阳一直是皱着眉嘴硬的说“不痛”,在君安面前立刻就换了副样子,如此明显的差别对待。
朝中早就乱成一片,那日谢水彤刺杀梓阳的事把凤家小五乃女扮男装的事捅的人尽皆知,几乎每天都有帖子批判梓阳“不守妇道”,“目无法纪”。
“你们除了这个就没其他重要的事说了吗?我偌大南夏,让文武百官都在一个女子身上做文章,南夏既然安定了没有任何事要你们操劳,朕还要你们这些闲人做什么?!”
他狠狠的把折子扔在案上,看着眼前几个躬身站在下面被他的气势吓得有些战战兢兢的朝官。
等这些朝官走了,他捏了捏眉心,头像被炸开来一样疼痛难忍。上次得到身边人的消息说太后召见梓阳就心下暗觉不好,匆匆忙忙的走到外面便听到太后说让梓阳与君安远走高飞,心头隐忍的那股怒气再也压制不住。
凭什么他要把原本属于他的人双手奉给别人,凭什么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梓阳在别人身边笑?他终于还是与太后撕破了脸,把凤梓阳强制的留在宫中。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不会让任何人破坏。
只是,这么多天下来,梓阳对他只是越发的冰冷,虽然偶尔露出愧疚的样子,但凤梓阳就是凤梓阳,天下间没有人比这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家伙更加无情。虽然他总是装作视而不见,但她那些伤人的话还还是不断从他嘴里冒出来,有的时候,他真恨不得掐死她。
“皇上!皇上!”身边的内侍慌慌张张的跑了上来。
他皱了皱眉头:“何事如此匆忙?”
“皇上,”内侍神色不安,脸色发白,“皇上,刚刚听守在小苑里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