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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点点头,回头看着神情冷酷的男人,开口想再说些什么,可转眼又一想,现在她无论说什么都是狡辩,何必再讨没趣,深吸一口气,急步离去——蔡全就守在门外,她将带着珞姐的口信,进平丰府见金晟。
待到人走远了,紫珞回头,意料之中的看到了燕北已睁眸,正瞅着帐门看,沉着脸孔,唇紧紧抿紧,像是在压抑几乎要冲上云霄的怒气。
“燕北,要入平丰府,就得离开你的地界,你真就放心让蔡全和玲珑两个人上路吗?人心隔肚皮,你就不怕你的联盟军加害于她?依我看,你该派支人马派她过去。她这番过去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也就是替我去瞅瞅城里的情况罢了……”
紫珞坐到他对面,双手煨在暖炉上来回的取暖,闲适的说着话。
“死了也活该!”
五个字儿,绝情的可以。
紫珞听得地皱眉,转头看了一眼,重新走到他跟前,淡一笑,灼灼逼视着:
“是吗?你想她死吗?”
她不信这是他的真心话。
燕北嗤一笑,恶毒的咒道:“我是瞎了眼,才迷上这么一个祸害!现在,终于可以彻彻底底的清醒过来了,再不必对她存了一点点妄想……她若死了,我拍手叫好!”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甩下。
“秦紫珞,你想羞辱我到什么时候?今儿个,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今日你打我一记,他日,我必让你痛悔一生!”
男人的双眼要喷出火来了。
“啪!”
又一记巴掌。
“你!”
男人怒目相视。
紫珞冷笑对之:
“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么?因为你该打!
“身为数万兵马的统帅,不好好造福百姓,带将士投明主,保太平,公然挑起战事,致令天下烽火四起,该打……
“狠着心肠欺负玲珑,眼睁睁看着她为你头破血流却无动于衷,该打……
“因为大人之间的恩怨,牵累我家凌儿,致令凌儿流落江湖,不知所踪,该打……
“燕北,你明明是个明事理的人,却办了这么一系列愚蠢的事,你说你该不该打?”
一声声该打,咬的响亮而沉痛,想到凌儿,想到这番战乱中死去的年青战士,想到玲珑刚刚那番低声下气的相求,得来的是他的不珍惜,她便有无尽的怒。
燕北冷一笑,似要辩说,紫珞一拍案桌,气势压人再次喝斥:
“还有,你若真对她做到绝情绝义,那就不该故意扣我,你扣我的意图是什么?你心里最清楚,你的所作所为无非是想令玲珑屈服而已。结果,你干的是什么事?你把好不容易软下心来,想好好待你的玲珑打回了原形——她想来告诉你,她喜欢你的……你呢,尽做一些蠢得不能再蠢的蠢事!”
“我呸,喜欢我?”
燕北觉得好笑,这个女人真的很会辩:
“她若喜欢我,就不会用剑架到我脖子上?她若喜欢我,就不可能打掉我的孩子……秦紫珞,你果真是有手段,居然将一个女人教化的如此狼心狗肺,把你当神一样贡着,将我当豺狼虎豹,杀之而后快。我燕北自问,从不曾亏待过她,她回敬给我的是什么?是无情的贱踏!我若能早一些做到绝情绝义,现在也不至于落在你们手上!”
他自有他的不满与悲愤!
这当中,谁对谁错,很难分清,紫珞无权也无法替玲珑辩说什么,但有一件事,既然他提到了,她就必须给她解释一下:“燕北,不管你信不信,那个孩子,是个意外……”
“你认为我会信吗?”
那神情已摆明在那里了,也就是说再怎么解释都是空的。
紫珞想起了玲珑提及那个死胎时,哀痛的神色,心头就像压了一座山般难受着,忍不住又解释了一句:
“真的是意外。没有一个有母亲会忍心弄掉自己快出世的孩子的。燕北,她不是第一次做母亲,十年前,她那么憎恨你,都把熙儿生了下来,何况三年前你曾用心待过她。玲珑从不是冷血动物,她是一个感情很细腻的女人,只不过,她不擅于表达,总爱把感情藏在心底罢了……”
一句话,便如鱼雷炸开花,惊成千层浪。
“你说什么?”
燕北突然厉声喝断,惊的要弹跳了起来,整个人被捆在椅子上的他,险些因此而摔倒。
紫珞淡淡的看着他失态的神色,平静的吐出一句话:
“有件事,你还不知道……”
“……”
“君熙——你应该认得的,那个被金晟当作宝贝般疼惜着的娃娃,是你的亲生儿子。此番,金晟就是为了求君熙,才落得一个被困平丰府的下场。我们来这里,最终的目的便是想让金晟脱困。
“另外,你知道这为什么是玲珑进平丰府见不离,而不是我亲自前往么?第一,玲珑她心思简单,我怕她留下会着了你的道,换我留下,则是因为有些话,我觉得由我对你说比较妥当。依我看来,你们两个现在肯定是说不到一块儿的;到于第二个原因,是玲珑想亲自去把君熙接出来交给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停了一下,稍稍缓了一下语气,不再激愤。
紫珞极认真对他说道:
“燕北,玲珑这番到这里来,一半是为了天下百姓来请命,另一半是为了她自己,她想让君熙认回自己的生身父亲,她想告诉你,她想有个家,想知道你愿不愿意为她挡去雪雨风霜,造一个天堂,携手走完后半世,直到白发尽苍苍……”
燕北惊呆,一时竟分不清她所说的是真还是假?
****
等候最是煎熬。
紫珞一夜无眠,静待天明,和燕北的一番深谈,最终令这个骄傲的男人意识到自己当真错怪了玲珑,他忙令副将进来,命他带上一千军士,紧随玲珑而去,令他们务必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这支人马一去无回。
后半夜,燕北不放心,亲自带人出去接应。
翌日,雪止,东方露出了太阳红红的脸孔,照的大地一片金光灿灿。
紫珞不住的在军帐外来回的踱步,不远处,小巫守在边上,时不时的冲她观望,似乎很纳闷到底她跟燕北说了什么,居然能令他的那个主子突然间改变了主意,又关心起玲珑九月的生死。
紫珞权当无视他的欲言还休,整个人被心头那股突然翻起的隐约不安,搅的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照理说,这两人去了大半天,早该回转东营,可为什么现在天都已经大亮,依旧不见人影?
忽然,一骑狂奔而来,大叫着:“攻城了!攻城了!靖北王有令,即刻攻城!”
话音落下,阵前果就传来了集结的号角声。
紫珞的心沉到了谷底!
发生什么事了?
待续!
正文 萧王妃日记:心心相映,此情坚如金 44
正自呆楞,却见一行穿着寒光烁烁的铁甲兵疾驰而来,一色玄色的战马,统一的着装,气势咄咄的飞奔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每个军营皆有自己的服饰,紫珞左右一看,就知来的并不是燕北的部下,而是清王的人马。
紫珞淡定的站在那里,昂着头看着他们将自己围起,并不慌张。
诸个来将彼此观望后,皆跳下战马,其中一人出列,恭敬的冲紫珞抱拳行礼:“末将张介,奉清王之命,前来请旃凤女皇到大帐一叙!此处即将开战,实在很不安全,还请女皇随末将等人速速离去!”
紫珞是易了容的,他们却可以这么准确的认出她,是燕北将她卖了?
可能吗?
*****
大帐驻扎在离坡之上,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攻城。
一身银甲的金暤站在高高的望亭前,曾经一身温雅的男子,如今透着满满的肃杀,正深深观望着山坡下壮观的场景——
黑压压的士兵如潮水般往平丰府涌去,雪白剔透的视野顿时为一团玄黑的铁甲之兵吞没,嘶杀声惊天动地,即便和这里隔了很远,惨烈之声传来时,依然会让人心惊胆寒。
紫珞沉默的站到清王身边,就这样冷眼看着一群热血儿郎在那里流血拼命,从鲜活到白骨,古来征战者,几人可还?一将成名万骨枯,古封建王朝里最残酷的莫过于诸侯争雄。
“金暤,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北沧的天下属于金晟,你这么强取豪夺,引狼入室,将他往死路上逼,最后能有多少好处?苦的却是北沧的百姓。”
猎猎北风吹鼓金暤的玄氅,他回过头,终于知道正眼看她,上下一打量后,才淡淡的说:“这本该是我的天下!若不是你,继位的会是我金暤。丫儿,是你帮着她将皇位自我手上夺了去。今日,本王倒要看看你还怎么去帮他?”
现在的她的确帮不了金晟什么忙。
她沉默。
他则弯着唇笑起来,懒懒的道:“其实,就算今日本王不下令攻城,金晟也已经撑不下去了,城里缺粮少柴,冻死冻伤一半,败是迟早的事。丫儿,我已放出话去,让金晟知道你现下落在我手上,这人听了传话,就领了兵马去自投罗网——你想让靖南王归顺金晟再无可能,东营军和金晟之间不可避免会有一场恶斗。”
闻言,紫珞的脸色变的极为的难看,捏紧的拳头,狠狠的想砸向这个可恶的男人,他早已所料,轻轻往后一避,扬眉,指指亭后丛立的兵士,几声呜呜之声传来。
回头观望,但见两个士兵扛着一个女人往这里大步而来,长长的丝发拖在地上,发梢沾满了冰雪,定睛一看,紫珞不觉失声而叫:“玲珑!”
怪不得燕北会突然传令攻城,原来金暤竟已把玲珑拿在手上。
天呐,这个男人,居然如此的熟知她们的动向,可见东营之中绝对有他的内应。
两个清王近卫,将梆成棕子似的玲珑放了下来,被塞住嘴巴的玲珑看到紫珞时,呜呜呜的直叫。
紫珞急忙上前,拔掉玲珑嘴里的布,解了她的绳索——边上的侍卫本想阻止的,看了看清王,金暤扬手示意他们退下。
玲珑得了自由,一把就揪住紫珞,焦急万分的直叫:“珞姐,不好了,清王的人以你为饵,将不离大哥引去断魂谷了,他们要让不离大哥命归断魂谷!”
也正是这个时候,东方传来隆隆巨响,像是什么被炸药移作了平地,巨大的黑烟滚滚的冲上蓝天,将整个明艳的东方整个儿吞没,变成了一团黑漆漆,隐约的,可以看到有冲天的火光冒上来!
双耳嗡嗡作响的紫珞浑身一颤,和玲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