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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太太眼中的光芒暗淡,道:“阿英,我告诉过你,那笔钱早就给了赵氏皇族,不然你以为我陈家得以平安富贵传家的根由从哪里来?不过就是我们陈家先祖识时务罢了,及时将那笔钱上交,这才保得陈家几世富贵,不然的话,像武式一族飞扬跋扈,而今安在?又或者像蓝氏避走山东,远远地离了这是非之地,也倒是一种活法,可陈家先祖偏偏又抛不开这荣华富贵。阿英,你素来心性极高,不敢落于人后,这是好事,但也是坏事。如今你行事不慎,落得被排挤的下场,虽有茹儿为中宫之主,但毕竟为人臣子者,一而再,再而三地失却君心,陈家与老赵家的情分总有一天会被磨光,到时候……哎……”陈老太太微微叹气,咳嗽了几声。
陈英低头不言。大赵未建国前,前朝藩镇割据,流民四起,灾荒不断,天下百姓苦不堪言,陈家先祖与赵家先祖,同为一方乡绅,关系甚好,见天下纷乱,遂起治世纵横之心,便发卖田产,集结资金,招兵买马,举旗起事,倒也结成一对义勇的军队,但若想扩大队伍,却必须有足够的银钱支撑,正两人苦于资金之际,行至北尤里,却发现了一座金矿山,其中矿藏不可胜数,两人欣喜若狂,就地扎寨,一边开发金矿,一边壮大队伍,继续招兵买马。
将金矿开发一半之际,关中来报,有外兵来袭,两人遂各自留下一队兵马继续开发矿山,两人分奔南北,各自御兵抵抗。
两厢均获得胜利,谁知归来之际,却见死尸遍地,矿山空空如也,剩余的一半金矿已被开发殆尽,点检死亡人数,却不见两队领将,便知两人贪图银钱,背主求荣,暗中将金子转移,连人也不知道跑到何处逍遥快活去了。
两人皆愤怒不已,发下通缉令,逮捕两人。谁知过了十几天,有陈家一人满面灰尘冒死进账,自称被赵家追杀,现将另一半银钱藏在何处,全都禀告给了陈赵两人。
两人心里狐疑,不知到底是谁杀了谁,而现今两队驻守矿山的人马中只有眼前一人存活,而且金山尚在,两人又各自分领一半,其实那时开始,两人心内已经生了嫌隙。
又过了十几年,赵家先祖慷慨大度,善于纵横,手下已经收揽了不少豪杰之士,占据长江以北,幽云十六州,人人都说赵家先祖有天子之数,堪配九五之尊,称王称霸是早晚的事情,陈家审时度势,将自己的那一半金子进献给了赵家,祝赵氏夺得江山。
大赵建国后,复将那一半金山归还陈家,天下人人称赞大赵皇帝君子之风,自此之后,陈氏一族甘愿为相,两家相互扶持,其间变变幻幻,陈家总能以良相的地位传家,而那笔钱的下落,自此不见踪影,人人都传说被陈家先祖埋在了某一个隐秘的地方,百年来一直为人传说。
陈英自小就听了这个传说无数回,也曾因为这个传说而遭到绑架,自然不会相信陈老太太现在的说辞。
陈老太太平顺一口气,摇头道:“我知道你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赵氏将其中的一半金山奉还,表面上看来,是慷慨大义,将金山归还,但实则是为了试探陈家,若不是陈家先祖的睿智,得到圣旨之后,立即将这笔金山奉还,说不定,现如今陈家早已湮没无闻,又或者早早地遭到了抄家灭族之祸啊!”
百年来,陈家因为这笔钱遭受了多少非议和祸患,若说这一切都是假的,为何陈家不说出来,而要白白担着一个巨富的名声以致招来祸患吗?无论如何,陈英也不能相信。
陈老太太接过陈英手中的茶润了润口,道:“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件事情,分明就是赵家的政治手段,赵家暗中收了这一笔钱入国库,表面上却并未说出来,实则是为了保全赵家的名声,陈家交上金山,却获得了平安,这难道不是最大的收获吗?难道真要抄家灭族你才甘心吗?”
陈英却仍旧不言不语,陈老太太一口气微叹,慢慢地合了眼睛。
赵紫薇听了杜嬷嬷的诉说不由得十分气愤,手指甲都嵌入了手掌心,一拍几案道:“他怎么敢?!”原来陈老太太生生是被陈英作践成了这个样子!
杜嬷嬷抹一把眼角的浊泪,脸上的皱纹写满沧桑,上一次见到杜嬷嬷的时候,至少还是红光满面谈笑风生的模样,但现在杜嬷嬷也仿佛老了好多岁。
赵紫薇一把抓住杜嬷嬷的手道:“嬷嬷,您放心,人人都有眼睛,舅舅他做的再缜密,也终究会露出马脚来的。我这就禀告父皇,让父皇另派一个太医来,专门负责调养老太太的身体,嘱咐他一应饮食药膳等等全都要十分在意。”
当了一辈子的下人,杜嬷嬷的手有些微微发糙,紧紧地回握住赵紫薇的手,她的声音微微发颤道:“公主,恐怕来不及了!”
赵紫薇心内一惊,窗外高树上蝉声纷乱,赵紫薇觉得手指有几分发凉,只听得杜嬷嬷道:“前几日老太太忽然间好了起来,我瞧着那是回光返照,今早上,老太太跟我说她要走了,我心里急得不行,原本我是绝对出不来的,但是桓哥儿帮了我,这才让我躲过了家丁,进得宫来。公主,您的一片好心,我待老太太心领了,老太太说,您是一个好孩子,请您务必急得她给你说过的话……”说到这里,杜嬷嬷便哽咽不断。
刘嬷嬷在旁边,也陪着掉眼泪,赵紫薇忽地一声站起来,她一定要让那个禽兽不如的人付出代价!
“杜嬷嬷,陈家你暂时不要回去了,刘嬷嬷你安排杜嬷嬷休息,我去找父皇!”
赵紫薇义愤填膺,恨不能立即将那个舅舅那个已是为人祖父的老头揪住骂一顿,下药,惊吓,这么狠心地对待生他的老娘,真是禽兽不如!
杜嬷嬷忙道:“不,公主,老奴伺候了老太太一辈子,老奴也要回去看老太太,兴许……兴许……这是最后一眼……”
赵紫薇只觉得眼睛发涩,点了点头,命人准备好马车,先安排杜嬷嬷休息一会儿。
已是黄昏时分,若不是自己正在御花园凉亭中刺绣,正巧遇见从宫门口来往云从殿报信的太监,说不定杜嬷嬷就被皇后截住了,而这番话,赵紫薇或许就听不到了。
赵紫薇带着宝扇从匆匆赶往昌平殿,请求赵祁带着一名太医一起赶往丞相府救人。
赵祁听了赵紫薇的话,大吃一惊,拍案道:“陈英何至于如此?!”说毕,便要与赵紫薇同去。“阿薇,朕今日要骂醒这个不忠不义之人!他如何对得起老国公的英灵?”又吩咐曹公公道:“轻装简车,不必惊动皇后,若有人来探问,便告诉他,我今日体乏,谁也不见!”
天色微微发黑,马车疾驰在宫道上,巡逻的卫队见了标示都不由得纷纷让开。
谁知,还未到门口,就听见一片铁锨破土之声,下了马车,只见丞相府门口亮如白昼,一群家丁模样的人手拿铁锨正不停地挖着槐树底下的土。老太太微笑着则站在大门口,面庞上戴着虚弱的笑容,似乎比上次的起色要好了些,陈桓和陈青青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边,陈夫人在身后,然后是莺莺燕燕地站了一大堆的陈家家眷奴仆。
陈英面色沉沉地站在一旁,紧紧地盯着槐树底下劳作的人们。
作者有话要说:
☆、一片慈母心
忽听一人喝道:“这是干什么?!自断根基吗?!”槐树象征着三公的地位,又因为是当年的陈老太公亲自中下的,所以
陈桓听着声音耳熟,忙偏头看过去,只见一中年男子一身锦衣华服,身边跟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还有一个老妪,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有意放出去的杜嬷嬷。
远远地落着一架华贵的马车,虽然不是六驾高头大马,但其上隐隐泛光的金线彰显着来人的地位。
杜嬷嬷果然将皇上和公主请来了,陈桓未知心内有些不是滋味,如今父亲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公主会不会从此更加看不起我?说着,一双美目装作不在意地往赵紫薇看去,只见她眉头微皱,眉头微皱,紧紧地站在赵祁的身边,似乎很不愿意见到眼前的场景。
还未及反应,身边的陈英已经跪了下去。“罪臣不知皇上降临,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赵祁看了他一眼,忙上前一把扶住老太太,“老太君不必多礼,为何暗夜在此,而不回房休息?”
陈老太太气息微弱,忙一把按住赵祁的手臂,微微摇头说道:“不怕皇上笑话,而今,老太太已经不中用了,先前老国公走得时候,留下了一样皇家赏赐的东西,现就埋在槐树底下……”
说到这里,陈英不由得心内一动,果然老太太在说谎,还说那笔钱不在自己手上。
陈英虽然未从老太太那里套出些什么东西来,但仔细思量老太太对着陈桓说的那句话,思量半日,觉得兴许那东西,就埋在槐树底下,陈英早先就已经发现了杜嬷嬷在陈桓的帮助下,与下午酉时离开了陈府,他心想,虽然他做事隐蔽,各种消息看似都是无意间透漏给母亲的,但难免也会传出去一些消息,如此杀害母亲的恶名,会让他在大赵永远都翻不起身来。
既然名声已经不能全,那么就不必在意名声了,他想趁夜将槐树底下的金山挖出来转移,有了金山,再另寻一处隐秘之地,暗中招兵买马,自立为王,他陈家原本就有帝王之数,不过是因为先祖的糊涂才将江山拱手让给了别人,而今他在朝中围观多年,颇有些人脉,暗中斡旋一下,再加以金钱贿赂,不怕大事不成。
这些天他严格控制陈家的出入,出府采办一应用得全部都是自己的人。谁承想,杜嬷嬷却在陈桓的帮助下逃出陈家去,打破了陈英的计划,他知道皇上兴许会派兵来兴师问罪,但却未见到有大队人马跟踪,仅有暗卫相随,他便知皇上不予宣扬此事。心内稍安。
陈英一改刚才的神色,忙上前起身跪地道:“娘,儿子求您了!您的身体是最重要的,不要再为了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