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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方皋正等着这一望,细观之下,只见赵紫薇双眉之间,似暗藏诸多隐忧,目光凉沉,绝非八岁女儿所有,九方皋心内微惊,虽然以往见过赵紫薇多次,但他既已经心生退意,便不再动用精神力气去细辩一个公主的来历。
而今一见之下,果然绝非,且自从七月起,确实荧惑西沉,金星大放光芒,预示着女主天下,今日一一细看,方知这安平公主是真的有些来历,想到若是说出事情,宫廷必有震荡,更与大赵国体无益,且此子内心澄净,虽有些许怨愤之气,但只是私人私怨,想到今日若得罪了皇后,又想到自己的妻子儿女,免把去退之心更加重了。
九方皋面色仍旧宽厚沉静道:“回皇上皇后,公主静若含珠,动若木发,静若无人,动若赴的,此乃心地澄澈到底之人,且骨相丰俊,贵不可言。微臣从未见过具有如此骨相形骸之人,果真乃福星临世,不可比拟。”
赵祁听了心内舒畅不已,且将以往的疑惑全都放下,心情大好。
“太师大人辛苦。皇后,你还有何话可说?”
皇后听了九方皋的话,心沉了一半,忙道:“九方皋大人您怎能冒着欺君之罪为这个小妖女开脱?!”
赵祁见皇后如此,忙厉声喝道:“住口!我看你是真疯了!我看你是想要住到冷宫不成?!”说着,将上前抓住她袖子的皇后一把甩开。
绿痕忙将皇后扶住,暗自递给了皇后一个眼神。
皇后心内会意,再加上是真的委屈,表现出来十分逼真,忙捂住肚子微微抽泣:“儿啊,如今你父皇眼里只有你的姐姐,连臣妾的一句话都不相信,而今连朝廷股肱之臣九方皋都成了她的爪牙,我们娘两个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省得以后让某些妖魔鬼怪谋算了去!”
赵祁原本见她的样子,心内有些后悔不该推她,但听了她后面一句话,不由得心内大为气愤:“皇后你这话是何意?快去,将那个满口胡说八道的道士打入大牢!”
皇后见仅仅撒娇是不行的的,心内一狠,你可以自杀相逼,我也可以自杀相逼。忽地拿起身边的一架单脚烛台,横在自己脖颈之中,一脸悲壮地道:“皇上,而今之际,大赵君臣均已被妖魔蛊惑,臣妾未能阻止,是为不忠不孝,没有脸面去见祖宗,更没有脸面去见早已蒙冤而死的阿薇,和阿薇的亲娘,我的姐姐!求皇上让臣妾死吧!”
身边的几位小太监和绿痕均要往前,但却都被皇后以死相逼,不敢上前。
赵祁伸手一只手,一脸惊惧喊道:“皇后,你而今腹中怀有龙裔,岂能儿戏?你到底为何如此执着?”
皇后听了这话,左手忍不住去抚摸略微显怀的腹部,一边将单脚烛台横在自己的脖颈中,眼角边眼泪低落,眼见得伤心至极:“皇上,道通道长素来也是得道高人,怎么你就信任太师大人,而不信任道通道长呢?况且阿薇这些天来的行径,皇上您也是看在眼里的,我不信您没有半点怀疑,万一她真的不是真正的阿薇,臣妾的姐姐该有多么伤心啊!”
赵祁回头低望了一眼赵紫薇,见赵紫薇正样仰脸看他,脸上还带着泪痕,大大的眼睛中带着一丝恐惧,怎么看,怎么只像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实在是稚气未脱,但万一陈茹说的话是对的,赵祁觉得有些头痛,微微闭眼问道:“那你想要怎么做?”
皇后心内一喜,忙道:“自然是驱散邪魔,召唤真正的阿薇回来!”说着,见赵祁回了龙椅上坐,便忙放下了手中的烛台,走上前去,望了一眼被撇在下面的赵紫薇,心头不禁一喜,刚才他可是一直牵着赵紫薇的。
赵紫薇理解赵祁,如果眼前的着个“她”并非他真正的女儿,那么即使她没做过坏事,即便她是个好人,他也不会轻易地就这么放任不管的,但当手中蓦地失去了温度,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许失落。
皇后望着龙椅上以手扶额的闭目养神的赵祁,显见得他正在思考,皇后试探着开口道:“皇上……不如请道通道长来……”
良久,赵祁才放下手臂,抬起头来道:“好,就请道通道长来!”皇后大喜,不由得微微得意,嘴角噙着冷笑向着赵紫薇望了一眼。
赵紫薇紧紧地攥着拳头,只觉得自己的心一分一分地沉了下去。赵祁的话意味着,他相信了皇后的话。
一直在一旁站立沉默的九方皋,目光不由得微闪,皇上一直把他留在这里,恐怕目的不是那么简单,这场宫闱秘闻,他是逃不开了。他想起自己本来就沉默寡言的儿子,闲暇时间,常常对着宝剑喟叹,还有那个针脚看起来拙劣的福袋,但布料确实皇家上供丝绸,心内低低微叹,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一会儿,一位执着拂尘的道长踏进星分翼轸阁,一身青色道袍,美髯飘飘,脸若刀削,行动处果见仙风道骨。历来听说道通道长为世家贵胄所爱,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只见道通弯身见礼,竟是大有派头。赵祁命其免礼,便沉沉开口道:“道长,而今,我有一女,皇后说其身患恶疾,太师说其安然无恙,故此特来请道长为之一看,还望道长据实而说。”赵祁正坐在龙椅上,一身缂丝金龙袍,虽然脸色微微苍白,但气度俊美,颇有帝王气势。
道通忙领旨:“是。贫道自会据实而说。”说毕,便见坐在一旁身着华贵的小女孩。之前所说他夜观天象,并非虚言,观此女神态,似乎颇为淡定安然,且此女确实已经神魂俱安,与之前所观天象略微不同。可见,先前残存在公主体内的灵魂显然已经全然脱离。即便是强行将此女驱逐,也绝对不可能将原来真正的安平公主召来,兴许她已经早入轮回,又或者早已散入山林草木之间,不可凝聚召集,召来的极有可能是孤魂野鬼。
但皇后已经给他授意过,必然要将此女说成是孤魂野鬼才可。
于是道通一脸惊慌失措地跪地开口道:“皇上,此女确系不是真正的安平公主,而是未知来历的孤魂野鬼。”
赵祁似乎并不惊讶他的反应,摆摆手便道:“好,既然如此,你便跟太师大人辩一辩,到底你们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原来皇上是这个意思,皇后不由得有些失望,便看向九方皋,只见他随同道通一起弯身领旨,随后站立如同迎风之柳,让人如沐春风,嘴角含笑。
两厢对立之下,显见得太师还要丰神俊逸一般,而道通的虽然站立地如同笔挺青松,但却有一丝僵硬。
道通开口便道:“度人无量天尊。”这是道通长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九方皋笑道:“须弥座山。”
道通点头,又道:“太师大人,不知太师大人何以说公主此身即是原身?”
九方皋笑道:“老子言曰:我只大患在有身。所有众生之身皆非真身,道长又何必拘泥于此为何身?”
道通大惊,微微一拜道:“不过,此事关乎国体,焉能不得真相?”
九方皋道:“如此说来,也有道理,但不知道长所为国体应该如何是好?”
道通道:“自然该是天地昌平,国运亨通,百姓安乐为妙。”
九方皋点头道:“道长所言甚是,如今公主此身与国之社稷有害否?”
道通默默不语,良久才道:“此事因云际会,现在如何得知?而公主真身,必能不至于祸害国家矣!”
九方皋又道:“既如此,道长可观公主此身可能做恶业?可曾做善业?善恶相抵又如何?”
道通似乎被噎住了一番,他知道赵紫薇为民祈福,天降甘霖,而后又拼死救下了一人,功德不可谓不有,但她却也夺舍,恶业可不可谓不多,但终究善心未上,功过相抵。不能得受魂飞魄散之苦。
九方皋又道:“道长,你我皆是修道之人,深信善恶因果,若此人不该受此恶业,道长你强行为之,岂不违反天法道一?修行不易,种此一恶因,难求善果。道长,请三思。话已至此,无话可说。”说毕,微微躬身低头,而后起身,不再言语。
道通默然,心内肃严起敬,若有所思,但见九方皋绝对没有回话的意思,只好微动拂尘,深深鞠躬道:“贫道受教。”说毕,便躬身而道:“皇后娘娘,贫道有负所托,不得不说实话。”
皇后早就被他们两位这一番此身彼身的禅宗机锋给绕晕了,但也看得出两人的高下,又见道通如此,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道通道:“皇上,公主即是公主,别无他人,绝非他身。贫道告辞。”说毕,居然不等待赵祁的回答,便躬身后退几步,转身出了星分翼轸阁。
皇后道:“你这道士……”说着,又见赵祁的脸色,便知道赵祁依然不再信她,这道士为了脱罪,最后竟然把黑锅让皇后背,气的皇后气不打一处来,忙道:“这个道士,胡说八道,居然胆敢欺骗本宫?臣妾真是糊涂了!”说毕,便又捂着帕子呜呜地哭了起来。这哭声里多半都是真的。
九方皋见此,忙也躬身求去。赵祁点头应允。赵紫薇望着九方皋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深谢之。皇后一番哭闹威胁,反而让九方皋几句禅语便四两拨千斤地解决了。顺便还点出了皇后的居心不良。将赵紫薇的困境大大的解了。
赵紫薇心头微松,心道,如今倒是欠了这父子两条命了。
赵祁倒是听出了那对禅里的几分意味,不但似乎明白了什么,反而连自身也一时通达,豁然开朗,果真这些禅宗对话最能移情易性。赵祁也不看皇后,便道:“皇后多番言论不实,其居心到底如何,还要等待成嬷嬷的供词。”
皇后听了心一惊,知道如果成嬷嬷真的说出来,那她这个兢兢业业维持多年的慈母的名声就要破裂了,兴许还会成为日后有心人废后的理由。忙跪地道:“皇上,成嬷嬷虽然有罪,但毕竟哺育臣妾一场,臣妾求您给她一个痛快的了结吧!都是臣妾对阿薇看顾不周,这才导致刁奴欺主,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