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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满道:“你不知道,我们还绕了老大一个呢!把刘先生颠得差点吐血了。要不,比你晚不了这么久。”
赵玉道:“典哥哥,你也太夸张了点儿吧?”
刘晔一边捶着腿,一边喘着粗气笑道:“小满就是这样,咳,咳!喜欢……喜欢开玩笑!不过,擒贼先擒王!飞帅用兵,极合兵法,刘晔就算真的吐血,那也是毫无怨言了。”
李典道:“请各位入营叙话。”
营中早已准备好开水和饭菜。大家吃过了饭,喝足了水,已是一个时辰以后。我连夜召开军事会议,商讨破敌之策。
李典先简要介绍了汝南当地情况,道:“我们原来和龚都在离此正东一百余里的嵖岈山一带周旋,因为他们比较熟悉地形,我军一直找不到他们的主力,反而时时遭到他们小股力量的偷袭。空耗了近三个月之久。后来曹洪将军多招本地向导引路,加上渐渐熟悉了这里的地势,打了几次胜仗,斩杀了敌方几名大头目。但龚都十分狡诈,也改变了战术,十天前,他使人诈降我军前锋队,前军司马王立贪功心切,未曾禀报曹洪将军,便私自率队进入嵖岈山区,结果中了龚都埋伏,全军覆没。龚都乘机进攻,与我军反复纠缠多日。正当两军激战之时,四天前刘辟突然从我们背后猛然一击,杀得我们措手不及。曹洪将军见伤亡太多,便领着我们且战且退,退到了这里。”
我点点头,心想:“这股黄巾很有战术头脑,军中必然大有能人,不可轻敌。”道:“李将军,你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李典道:“尚余三千二百人,今早曹洪将军带去一千,留在此地的就只有两千多了。”
刘晔道:“这两日敌军可有什么动静?”
李典道:“没有。我们在此驻营有三天了,刘辟、龚都仍在平舆城中,毫无动静。”
我皱起眉头,心想:“现在我军败,敌方却是两军合流,士气正盛,而双方兵力众寡也已经逆转,且相差悬殊,为何他们不乘胜追击,一举歼灭我军呢?嗯,若非刘、龚二将不知兵法,便是另有阴谋诡计。”心念一闪,忽然失声道:“不好!莫非他们想偷袭我们?”
刘晔看看我,慢慢道:“飞帅所料不错。敌人这是怠军之计,今晚可能前来偷营劫寨。”
典满道:“飞帅,刘先生,你们怎么知道?”
刘晔道:“此事易知。我军近兵败,士气不振,经过这几天安静日,警戒必定松懈。加上今日曹洪将军率军远去,刘辟、龚都他们获知以后,自会利用这个好机会。飞帅在白马曾以奇兵斩杀颜良,对此等韬略战术自然精熟于胸,一眼就能看破。”
我心想:“你不如干脆说我是偷袭打闷棍的祖宗。”道:“刘先生之言正合我意。我料今夜二到三,敌军定会前来劫营。”
典满道:“那怎么办?”
我微微一笑,道:“今夜之战,我要一举击溃叛军主力。现在听我将令。”
当夜三,刘、龚黄巾军约五千余众,人衔枚,马勒口,悄悄杀奔射桥大营而来。突至南寨口,火光燃亮,前军千余人点起火把,一声喊,冲入寨中,四下放起火来。不一刻,大营火光冲天,一片火海。
中军两员大将一骑马,一步行,正是主将刘辟、龚都。二人见营中到此刻仍然静寂无声,不觉面现疑惑。刘辟在马上手搭凉蓬,道:“老龚,奇怪,为何曹军不见动静?”
龚都挥挥手中青铜狼牙棒,道:“听说曹洪去阳安了,李典为人小心谨慎,莫非已撤离此地?”
猛然一声锣响,有人大喝一声:“刘辟、龚都还不过来受死?”周围四面八方突然射出无数火箭,黄巾军顿时惨叫声四起,队伍大乱。
刘辟一拍大腿:“不好,中计了!”摘下双锤,勒马便退,叫道:“兄弟们,跟我杀出去。”
龚都跺脚大骂:“李典,有种的就跟你龚爷爷大战三百回合,这般偷偷摸摸暗算于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在暗处听得好笑,原来这时候就有这种猪八戒似的人物了。明明是你偷偷摸摸想来暗算我们,现在你倒打一耙,反而诬赖到我们头上了。吩咐下去:“这家伙是我的,别射他。”众人得令,狼牙箭都避开龚都,向其他人射去。
刘辟见龚都不退反进,向着敌人方向冲过去,急忙大叫:“老龚,走!”
龚都也不理他,率领着千余手下径直向北方箭雨密的方向冲过去。
刘辟小三角眼一翻,自己催马跑了。
我和刘晔、公孙箭躲在灌木丛后,指挥着弓箭手。公孙箭在我们三人中间算是大内行,却慌张,低声道:“飞帅,他已冲至五十步内,再近,弓箭就不起作用了。是不是撤退……”
刘晔忙道:“不能撤。一撤就全破了。”
我点点头,心想:“,这家伙真有意思,不赶逃命,反而要来找死。”我虚张声势,其实手下只有二百名弓弩手,真要被龚都冲至近前,可就露馅了。想了一想,我摆摆手,命令暂停弩箭,让刘大、刘二点起几簇火把,提金银戟从隐身处迈步上去。
公孙箭大吃一惊,道;“危险!飞帅,您干什么?”急忙要跟上拉住我。
刘晔一把扯住他的战袍:“别拦着飞帅。”
我低声道:“都藏好,别出声。”阔步而行,边走边喝道:“龚都,你自恃强勇,可敢与我单打独斗?”
龚都脚步立即停住,挥棒止住部下,遥遥看我两眼,道:“你内功不错啊!你是谁?”
火光下,我打量他几眼,见他身高近丈,浓眉阔目,狮鼻象口,一部红灿灿的大胡分外显眼,身着粗布衣服,外面只套了件齐腰短藤甲,手擎一根青铜狼牙棒。
这一眼看去,我对他手中兵器顿时有了兴趣。他这条棒以青铜制成棒头,长有一尺多,按现代算法,约四十厘米。呈八棱形,表面突起一排排锥刺,棒顶还有一截尺余长矛尖,铁柄为三尺,步战使用非常顺手。
古兵器方面我素有研究,我知道,这种狼牙棒是汉代古滇国的武士喜欢用的武器。再一想他姓龚,心中已有了数,道:“龚都,你不在滇国称雄,跑到中原来干什么?莫非是欺我中原无人么?”
龚都大眼瞪着我,道:“哇,你居然知道我的来历,好厉害!你到底是谁?”
我道:“我叫阿飞。”
龚都念了两遍:“阿飞?没听说啊!阿飞,阿飞,嗳,听说曹操近得了一员大将,叫什么飞帅,在白马把河北的两个硬手颜良、文丑都给杀了。是不是你呀?”
我心想:“消息传得倒。”道:“不错,就是我。不过你别害怕,颜良文丑都不是我杀的。”
龚都军方面一阵骚乱。龚都回头看看,唔地一声,稳住队伍,大声道:“就算你杀了颜良文丑又怎样?我龚都就不信你能赢得了我的狼牙棒。”
我道:“那好,我们就来单打独斗一场,怎么样?我要输了,任凭你处置。”
龚都道:“比就比。我要输了,束手就缚。”
我暗暗松口气,只要你肯和我独斗就行。大步前进数丈,龚都被我气势逼迫,不由自主向后便退。他部下士卒是如同大海退潮,远远逃开。
我微微一笑,停步道:“大家别害怕,我阿飞从不杀俘虏。”
龚都横棒而立,道:“废话!”这一摆开架,威势顿长,现出凌厉的高手风度。
我转动金银戟,把戟刃偏过一侧,道:“我这条戟刀刃锋利,削铁如泥。我不想占你便宜,你自己也小心点。”
龚都被我撩拨的怒火贯头,大叫道:“看棒!”左跨一步,右跨一步,借足地力,猛地急行冲前三步,双手抡棒,呼地当头砸下。
我内气早已提足,不避不闪,横戟上架。
“轰”地一声巨响,龚都大棒高高弹了起来。他急忙倒跃两尺,卸掉震力,复又冲上前,呼呼呼呼又是四棒。这四棒不及第一棒凶悍猛恶,但绞、揭、吐、分,铲、劈、挑、撩,招里套招,式中藏式,表面虽只四招,暗中却蕴含有无数手段。竟是少见的“大理浮光棒”。我眼明手,仍是采取守势,当当当当,接了他连环四棒。心中却暗暗惊讶,比他的力气令我惊讶:“大理浮光棍乃滇国正宗棒法,临战并不倚仗力大和兵器沉重取胜,而以招术奇特精妙著称。滇国罗、朴、杜、鄂、度、夕、龚七大姓中,龚姓一向属于远支,他怎会学得这门棒法?”这门棒法也传至现代,我曾见过图谱。汉时没有大理一词,这门功夫当然另有叫法,但棒法的精髓却并没有因为过去数千年而有大变。
(注:大理——东汉设楪榆县,属于永昌郡,三国蜀时属云南郡。)
龚都跳将开去,把棒扛在肩上,道:“喂,你能硬接我五棒,了不起!”
我道:“你的浮光棒法也很高明,跟谁学的?”
龚都呆了一呆,左手一伸大拇指:“好眼光!嗯,你力气比我大,眼光也好,这个我认输。招法我可不一定。”
我道:“好,那你再来。”
龚都取下棒,犹豫一下,道:“现在该你先来。”
我也不客气,金银戟耍个花,道:“看戟!”使开戟法,把龚都裹了进去。
我见过典满使的无常戟法,知道我所会的功夫中,属这路戟法可称原汁原味,从三国到我们那时,各种招式两千多年基本没什么变化。由此也可见这路戟法实在是千锤百炼的绝技,到这时已是臻于大成,所以后代尽管大师高人无数,却也无法再进行增益删减,修改完善了。
对我而言,步战正是藏短就长。加之我连使震慑欺诈之术,心理上明显占先,当下信心十足,一条戟使了,金光道道,银丝迢迢,招式如风行雷击,神出鬼没。龚都空有精巧棒法,根本无法施展,只得上格、下挡、横扫,三招反复使用,勉力抵抗。
龚都手下都看得瞠目结舌,暗暗为他们的领捏着一把冷汗。我这一边虽然大家都在暗处,却是彩声四起,欢声雷动。反而平添一种神秘强大的威慑力量。
缠斗中我连使“生死无常”、“人间地狱”、“长歌当哭”、“死不瞑目”四记恶着,中宫强行破开一道口,突入棒圈内,大喝一声,一招“无法无天”,长戟直刺龚都前心。
龚都大叫一声:“哇!完了!”再也封架不住,铜棒干脆一垂,大眼一闭